“来啦！Tapas和海鲜饭。”李华左右手各端一个大盘子，赶来上菜。
乳酪面包上搭配着各式各样的荤素小菜，种类丰富，吃法倒有点像国内的“串串香”。
季元珣向来爱吃这些西点，菜一上桌，他便拿了一个虾仁口味的品尝。
见眼前人的嘴角弯起弧度，喻绶轻声问道：“好吃吗？”
“还行吧，肉煎老了，你也尝尝。”季元珣心里挺满意，嘴上却习惯挑刺，他夹了一个给对面的人。
喻绶吃了一个，口味是不错，但这不就是少了一半的三明治吗？
许是跟他想到一处，季元珣笑道：“你前几年给我做工作餐的时候，整个盒饭里也就只有三明治能吃。”
喻绶那时刚被任命为助理，对公司的事一窍不通，为了少挨骂，他只能在生活上多用点心。
他又急于修补关系，便学着网上做爱心便当给季元珣吃。
可他学艺不精，做出来的东西，每次不是焦了就是没熟。
季元珣开始还给面子吃了几次，后来就直接扔了，再然后，就是嫌扔都麻烦，直接勒令喻绶不准再做。
喻绶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头，喃喃地念叨着：“有那么难吃吗……”
“你做的东西也好不到哪儿去吧。”许是这般亲密的气氛给了他勇气，喻绶开始顶嘴，“烧得荤菜从没入味过。”
季元珣崇尚健康饮食，从不吃外卖，厨师没空的时候，他就会自己做饭，随后把喻绶拉来品鉴。
喻绶不想打击他积极性，于是都挑好词说，他苦日子过惯了，吃这些菜也没什么不适应。
“你！”季元珣被气得瞪大了眼睛，“你有本事以后别吃！”
喻绶闭嘴了。
他真没本事不吃，他还想着吃一辈子呢。
“说话啊……”他气地去踩桌下喻绶的脚，“我烧的菜怎么不好了？”
“没有不好，我乱说的。”喻绶急忙软了语气，要是现在不哄好，那后面的旅行麻烦可就多了。
应是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李华故意调侃道：“打扰~来尝尝我们非常入味的招牌火腿和吉事果！”
此话一出，果不其然换来了季元珣的怒视。
“铛——”
一击沉重的钟声后，是餐厅众人的接连欢呼。
大抵是觉得莫名其妙，季元珣没好气地问道：“他们在干嘛？”
“跨年倒计时的预告。”李华指了指不远处的教堂钟，解释道：“这是西班牙的特色庆祝方式，每临近十二点一个小时，就敲一次钟。”
喻绶还挺喜欢这种热闹的氛围，“那晚上会有活动吗？”
“当然有啦！你们晚上一定要去西班牙广场，零点一到，就会有美妙绝伦的喷泉灯光秀。还有零点前的仪式，跨年前的十二秒里钟声会连续敲响，每响一次吃一个葡萄，要吃够十二颗。十二个葡萄分别代表十二个月，这样新的一年才会充满好运。”
“听起来不错，元珣我们……”喻绶刚想说我们也去试试，就被眼前人打断了。
“好无聊。”男人显然没什么兴趣，“葡萄有什么好吃的，还要十二秒里连吃十二个，这不噎死了。”
“……”喻绶还没弯起的嘴角顿时僵在脸上。
“这……”李华绞尽脑汁缓解尴尬，“或者你们可以去参加五号的三王节游行活动，会有三个颜色的国王在花车上分放糖果，被国王摸到头的话，新年也会有好运的！”
“西班牙的节日怎么都那么幼稚？”
他本想找喻绶寻求共鸣，却猛地对上对方落寞的神情，这才慢慢闭了嘴。
连续两日的奔波令人疲惫，吃完饭后，季元珣就要求回酒店休息，待明日再游玩景点。
喻绶自然不敢忤逆他，况且他一个人去跨年也没什么意思，就同他一起回去了。
“一起洗吗？”季元珣站在浴室前一本正经地问道，似乎这只是个再寻常不过的问题。
喻绶愣愣地望向他，看出了他是在邀请，并非命令，于是摇了摇头。
季元珣没有异议，独自进了浴室，却留下了重重的关门声。
男人踱步来到落地窗前，他们住在市中心酒店最顶层的豪华套房，只一眼，便能俯瞰这座城市最为壮观华丽的夜景。
当然，还有广场周围热情欢呼庆祝节日的人群。
“叮——”
手机消息的提示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喻绶拿出手机，发现是江易发来的微信。
一条转发的微博链接，外加一个软件自带的“嘿嘿”笑脸，十分符合江易的老干部风格。
喻绶点开那条链接，是一个蓝V的新闻媒体账号，它发布了一条博文。
【某地方副局长被指控涉嫌故意杀人，目前正接受纪监委及警方调查。】
配图则是一个年长的男人坐着办公的照片。
虽然脸部打了马赛克，但喻绶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是刘盛海！
此消息一出，意味着他的证据有效，刘盛海被传唤了！
他难掩激动的心情，颤抖地打下“谢谢”。
他有很多话想说，却不知从何说起，更不知该如何说，最后的最后，只能化作这真心的二字。
看到消息的那一刻，自己的呼吸都变得前所未有的顺畅。
像是终于挣脱了那把扼住喉颈十余年的锁链，他由此获得新生。
从现在开始，他，终于可以为了喻绶而活。
他又低头翻着通讯录，一时竟不知道该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谁。
蓦地，他看到了秦漉的聊天框。
最新一条消息显示是今早九点，简简单单的四个字——【你在干嘛】。
喻绶那时在飞机上没有看到，落地后事情又多居然一直没回。
如今已经快晚上十点了，他连忙拍了张夜景回复。
自从加了好友后，秦漉每天都会给他发消息，但也发得不多，都只有两三条，基本上是早安问候，或是随手拍的风景和餐食。
【好美，在国外旅行吗？】秦漉几乎是秒回。
【嗯，巴塞罗那】
对面又发来了一张照片，是一份摆盘精致的蟹粉豆腐。
【我今天学着做了，已经和饭店的八九不离十了】
喻绶苦思冥想，脑海里也没出现什么夸人的好词好句，只能僵硬的打出四个字：【您真厉害】。
【下次做给你吃】
然后是一个小熊卖萌的表情包。
啊？
喻绶有些不解，这是……想让自己帮忙试菜吗？
季元珣的试菜机会，是喻绶与他同居后的第二年才拥有的。
秦小公子的，竟然是见过两次面就可以获得的吗……
喻绶与他接触得越多，就越发觉得秦漉真是他见过最亲和热情的人。
正低头琢磨着如何推辞，身后却突然响起了季元珣的声音。
“阿绶。”
喻绶回头和他对视，季元珣穿着酒店的浴袍，背头此刻湿湿地耷拉下来，显得没那么有攻击性。
他瞥见对方的茫然，略微不自在地问道：“你在干嘛？”
喻绶急忙摁灭了手机，他记得季元珣不让自己和秦漉聊天。
明明没说什么，男人却有一种被抓包的怪异感。
“看夜景。”
闻言，季元珣的表情却更奇怪了，他先是皱起了眉头，而后语气变得有些暴躁，“还去不去了？”
不耐烦却又义正言辞的模样，俨然是在倒打一耙。
“去什么？”喻绶被他搞得一头雾水。
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季元珣顿时陷入了窘迫。
良久，他才支支吾吾地说道：“吃葡萄。”
喻绶先是愣一下，继而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季元珣这是在邀请他去跨年仪式吗？
这半个小时内发生的好消息未免太多了吧……
“去不去？不去算了！”开始闹脾气了。
“去去去！”
喻绶立马笑了，一边走过来一边张开手，想抱抱哄人。
有了台阶下的季元珣瞬间硬气了，他装作嫌恶地推了推来人，而后板着脸使唤道：“帮我挑衣服，再吹个头发。”
“遵命，我的大少爷。”
作者有话要说：
喻绶：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要问我在干嘛？！
季总：绿葡萄，放头上
秦漉：分享欲是表达爱意的最好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