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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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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清楚来龙去脉后,风生水对自己被称呼为阿娘这事更加不满了。

阳春说他是孙悟空吃了桃子后随吐出去的桃核,借了他一口天地精灵之气孕育而生,从发芽开始就生出了神智,后又因为风生水的一口精血才成精化形,因此称呼他们爹娘是很合理的。

可风生水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就算你说的都是真话,那你也该叫小大圣阿娘,叫我阿爹啊!”

“重点是这个吗?”鹤狸无奈扶额,“再说他叫的也没问题,我记得孙悟空每年吃的桃都是你喂给他的吧。”

风生水想了想,忽然有些心虚,“是吗?”

她看向喜当爹之后一脸迷茫的小大圣,又看看楚楚可怜的阳春,最后在鹤狸的死亡凝视下双手往袖子里一抄,若无其事的转身往小院走去。

“唉,果然还是不能早起,我一年也就勤快这么一会,结果还摊上事。”风生水越走越快,眨眼间就走出了桃林。“还是回去再睡……再修炼一会儿吧。”

最后风生水还是没甩掉这个“天降好大儿”,只能在昏黄烛光下撑着下巴看他用开满花的桃枝装点着屋里的角角落落。

整个小院就两间屋子,为了让鹤狸能够安心养伤,风生水一咬牙让他单独住了一间屋子。

而鹤狸虽然也担心风生水与阳春单独相处会不会出什么问题,可耐不住身体虚弱,只能早早就睡下。

“阿娘……”

风生水眉头微皱,伸手拨弄着缸里的小鱼,“别这么叫我。”

阳春好脾气的笑笑,一如既往的温柔,做出来的事却让风生水忍不住侧目。

“你不喜欢吗?那这样呢?”

没关好的木窗被风吹开一条缝隙,烛火被裹着冰凉碎雪的风吹得摇摇欲坠。

阳春俯身一手撑着风生水的膝盖,一手握住她的手腕,引着风生水的指尖轻触他的面颊。

他扬着眉眼,金灿灿的发丝垂落下来,若有若无的勾着风生水的小指。

“那这样呢。”顶着齐天大圣那张桀骜俊美的脸,阳春抬眼望着她,“如果是用这张脸叫你阿娘,你会喜欢吗?”

“嘶……”

风生水没忍住长吸一口气,却让阳春立时兴奋起来。

“你喜欢的,对吗?”他用脸颊一下一下极缓极慢的轻蹭着风生水手心,姿态比起桃树精更像是凡人话本中最擅长引诱人的狐狸精。

怎么说呢,倒不能说是喜欢,只是觉得有些刺激。

用力扯回手,揉了揉发红的手腕,风生水啧啧两声,老实说:“不喜欢。”

“怎么会?”阳春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可我明明听你说过喜欢。”

在他还是一棵树时,他就一直静静立在离他们很近的地方,看风生水满眼笑意的给那只猴子喂食,偶尔还会摸摸他的头发,笑着夸奖他真可爱,她很喜欢。

明明现在他变已经得跟那猴子一模一样,为什么她又说不喜欢呢?

风生水坦然道:“一样的东西没必要有两个啊。”

“原来是这样……”阳春低声喃喃,猛的抬起头,柔美的桃花眼亮晶晶的看着她,“一样的没必要有两个,那没有了的呢,你还想再要一个吗?”

话音落下,阳春的五官再次开始变化,轮廓从齐天大圣的张扬慢慢变成了有些圆顿,嘴角眉眼都稍稍下垂的无害。

从他开始变幻时,风生水就冷了脸,她落在鱼缸中的手指慢慢收紧弯曲,在阳春化形完成后,紧握成拳的落到了桌面上。

相较于阳春春华般的娇美,大圣刀剑般的俊美,那张脸着实有些平庸,只能勉强夸一句清秀温和。

可偏偏他还真的猜对了,这就是风生水最喜欢的那张脸。

屋外北风更急,刮落积雪,簌簌作响。

风生水冷着脸冲阳春招招手,他就小狗一样着急忙慌的凑得更近,想要继续用脸蹭蹭她的手心。

可风生水抬手戳在他眉心,将他定在了一指外的距离。

“你从哪儿知道这张脸的?”

不仅是知道,还知道得这么详细。

就算是这么近的距离,就算是风生水,也几乎分辨不出真假。

阳春没忍住得意洋洋的勾起唇角,“我吸收你的精血时看到的!虽然没看到多少,但我知道他对你很重要,你很喜欢他,你叫他师父……”

“啪!”

皮肉相触,发出过分清脆的响声。

那一巴掌扇得太快,掀起的风吹灭了暗淡的烛火,屋里被暗色吞噬,投映在纸窗上的两个影子也消失了。

阳春捂着红肿胀痛的脸,不知所措的抬头看向安坐着的风生水。

“我说错什么了吗?可你明明就叫他师……”

“啪!”

这一巴掌打得比上次更重,用力得掌心痒痒的像是有无数蚂蚁在爬。

风生水正要抽回手,手背却覆上了另一只手,那手死死的压在她手背上,指尖用力挤进她的指缝中,与她十指相缠。

眼睛适应了突如其来的黑暗后,视线就又渐渐恢复。

窗外的雪光落在脚边,让风生水能看清楚那张平平无奇的脸是怎么一点一点变回阳春那桃李般美好的面容。

被这样狠狠的打了两个耳光,阳春白皙的脸上很明显的浮现出手指形状的红印,尤其是第二次扇的那一巴掌,重得让他嘴角都破了个口子。

可他非但没有生气,在探出舌尖品尝到血腥的滋味后,反而笑了起来。

笑声由低到高,最后更是笑得整个身子都颤起来。

“阿娘打我。”他笑着说话,软软的撒娇,“好疼呀。”

风生水不吃这套,冷酷无情的说:“疼了才会乖一点,才知道教训,才不会继续做妄图揣测人心这种蠢事。”

阳春好像在认真听她说话,连连点头表示赞同,可等到风生水话音一落,他就迫不及待的扣着那只手,又往脸上拍了一下 。

“我会更乖的。”阳春顶着那张凄惨的脸,笑容灿烂得夸张,“所以可以再奖励我一下吗?”

这下轮到风生水笑出声了,不过是被气笑的。

“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这样的桃树精。”

阳春闻言却突然变了脸色,“阿娘见过很多桃树精吗?他们有我好看吗?比我更讨你喜欢吗?”

那双桃花眼直勾勾的盯着风生水,仿佛只要她说一个是字,就能当场发疯去将世上除他之外的所有桃树精挫骨扬灰。

风生水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跟他过多纠缠,于是转移话题道:“你不用叫我阿娘,我并没有为你做什么,你之所以能短短几十年成精化形最重要的还是自己气运好,得天地厚爱。而且你现在对我这种感觉只是因为那点精血,并非是……”

风生水剩下的话哽在阳春似笑非笑的目光中,见她停下,阳春才慢条斯理的开口。

“我叫你阿娘是因为我想叫,我喜欢你是因为我想喜欢你,就算是体内的精血在操控我做这些,那也是我自愿的。”

草木成精不易,可一旦成精,相较于被各类欲/望操控肉/体的人类和兽类,由天地雨露滋养的他们则更加清醒理智。

阳春当然知道他如今的一切情感悸动有很大一部分源于体内精血对本体无意识的向往,可他并不觉得是那滴血在操控他,又或者说他享受着这种操控。

屋檐上的雪开始慢慢融化。

滴答滴答,有些吵闹。

阳春收敛了略显轻浮的笑意,像是怕惊了什么一样,很轻很轻的说话。

“血肉相融,我中有你,所以我喜欢你,有错吗?”

风生水愣了一下,眼中闪过细碎流光。

“没错。”她在阳春惊诧的目光中用力点头,“你说的没错。”

然后愣着的就变成了阳春,他早就做好了承受否定厌恶甚至责打的准备,面对风生水突如其来的肯定,难得有些手足无措。

“可小大圣也给了你一口气,你为什么不去缠着他?”风生水说。

“为什么啊……”阳春自己也没思考过这个问题,按着额角想了好一会儿才得出答案。“因为你摸了我。”

“哈?”

阳春认真点头,“在生根发芽前我并没有神智,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桃核,所以就算那猴子跟我有什么接触我也感受不到。后来我长成一棵树,每天听听风声,看看日出日落,聆听雨水滴落在叶片间的声音,偶尔看到你过来给那猴子送吃的,也只是随便看看,那时我从不觉得做一棵树有什么不好。”

“可是你给了我一口精血,让我能够化形为人身。草木无情,人类却多思多欲,我本可以尽量控制自己,可你偏偏还摸了我,让我知道被人抚摸,被人喜爱是什么滋味。”

阳春不笑时红艳艳的眼角还是上翘的,显得有些鬼魅,“你的掌心贴在我的枝干上,让我明白了什么是欲/望。”

只是还有一点阳春没说,通晓欲/望之后,随之而来的便是汹涌的嫉妒。

她喜欢那只猴子吗?

喜欢他什么?

没关系,不管她喜欢那只猴子的什么,他都可以去学习,去模仿,去伪装。

如果都不行,那他可以去掠夺,他可以成为她喜欢的任何模样,只要她能永远的注视他,抚摸他,给他爱意,那他可以永远成为她喜爱的模样,哪样都可以。

他知道这些情感来得太突兀,太浓烈,也许只是那滴精血在作祟。

可那又如何。

他清醒的、迷醉的甚至感恩的享受这一切。

风生水一开始还认真在听阳春说话,可没听几句思绪就忍不住跑偏。

实在是太巧了。

不仅是草木化形的精怪,身上还同时拥有着她的精血和小大圣的生气。

这样集齐天时地利人和的完美造物,不用来帮小大圣逃狱那可真是天大的浪费。

饱含深意的目光落到阳春身上,上下逡巡一遍后,在他还沉浸在激荡的情思中时,风生水利落出手,右手桎梏着他的后颈,咬破手指用指尖血飞速在他额间画了一个精美的符文。

青光漾开,照亮阳春疑惑不解的眼神。

“阿娘……”

他只来得及开口呼唤一声,而后四肢五官便开始木化缩小,最后变成了巴掌大的桃木人偶,稳稳当当落在了风生水掌中。

掂了掂手中蛮有份量的桃木人偶,指尖磨了磨人偶不甚清晰的五官,风生水散漫一笑。

“算是你变成师父模样的惩罚,借用你身体暂用几天啊。”

阳春的意识被禁锢在木偶中,他想要出声动作,身体却仿佛又变回了扎根在泥土中无法控制的树,只能气急败坏的看着风生水随手将他扔到鱼缸旁,伸着懒腰走到床边打起坐来。

以往作为树木,阳春从不觉得时间难熬,可拥有过人形之后,就开始觉得一夜实在太过漫长。

他听着风生水的呼吸,数着檐下低落的水珠,终于等到天边跃出白光,等到朝阳升起,等到隔壁讨人厌的鸟走到门口,敲响了垂挂着风铃的门。

“风生水。”

鹤狸收回手,转身等着屋里的人出来。

冬日的朝阳也是惨白的,没什么暖意的光洒在他清隽的脸上,让他忍不住闭了闭眼。

屋里传来响动,可门还是没打开。

“你要走了?”

鹤狸点头,反应过来又开口道:“我身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要回去修整洞府。”

“那就慢走不送。”

屋里的人没打算出来,鹤狸早就猜到,他轻轻叹了口气,化为白鹤准备离开。

长出一些羽毛的双翅震动,吹落松散的积雪,离开前鹤狸还是没忍住,问了一直压在心底的疑问。

“你现在修的什么道?”

房间里风生水正百无聊奈的挑出水花洒在一旁的桃木人偶上,听到鹤狸的问话,她压低肩膀趴在桌上,漫不经心的说:“就还是随心道啊。”

不问外物,随心所欲。

这是风生水的道。

她知道鹤狸问这话的意思,他害怕她执着于为不得门报仇,向灵山讨血债是违背了她的道,害怕她执念成魔,最后身死道消。

可鹤狸不懂,她现在心之所向的便是仇恨。

强压而逆反,逆反则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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