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彪双眼扫过“没有最好。”
“你看看你考那点分，答题卡又一片空白。”
“留给我写呢？”
沈簇没说话站到王小彪跟前。
“干什么，站我跟前干什么。”王小彪夹了夹公文包。
“还不去上课。”
“好的主任。”沈簇抬头，就差给王小彪敬个礼。
秦沨孑走在他右边，在他察觉到时故意往旁边挪了挪。
“？”沈簇看过去。
秦沨孑低着头不说话，又往旁边挪了挪。
“？”
秦沨孑看了一眼沈簇，又低下头“我知道，要避嫌。”
沈簇好笑“避什么嫌。”
“避所有人的嫌。”
“什么？”
“因为我们在早恋。”沈簇得略微抬头才能看到秦沨孑，现在看见秦沨孑微微撅起了嘴。
“行。”沈簇站住。
“我现在就告诉小彪，我们就是处对象呢。”说着沈簇转过身作势冲着王小彪走。
秦沨孑拽住沈簇胳膊肘的衣服，沈簇停下“怎么了？”
“我接受。”秦沨孑小声说着“我愿意。”
“你别生气。”
沈簇看着秦沨孑，表情没变，眼睛里像装了一台播放青春校园喜剧的电视机。
“嗯，你老实点。”
大榜旁边聚了一堆学生，宋子意看见走过来的两人，走过来靠在沈簇肩上。
“为什么后来者居上，因为前者不争不抢。”宋子意指了指大榜第一张最上面的位置“这算什么，又争又抢。”
沈簇顺着手指看过去，秦沨孑的名字在最上面，703的分，甩了第二名20多分。
这还真不少啊。
沈簇横着看过去，看到在一众满分中，格外突出的语文。
“你语文，丢了50分......”
秦沨孑擦了擦鼻子“我是有些偏科。”
“你的偏科我的偏科好像不一样。”宋子意晃了晃沈簇的胳膊“你什么打算？”
沈簇扫了一眼大榜最后一张倒数几个位置上自己的名字“谁知道。”
上课铃清脆活过来，学生赶紧回到座位上坐好。
成绩出来的这一刻，几家欢喜几家愁，更别提每科老师进班的第一句话。
“都看到成绩了吧。”
“看到你们都考成什么样了。”
“放假只顾玩了。”
然后就是“表扬我们班的秦沨孑同学，这次考试是年纪第一名。”
别人可能影响不大，但沈簇作为秦沨孑的同桌，离光源最近。
除却秦沨孑自身的光芒，不计其数的，不计次数的，崇拜且聚焦的目光不间断地向这边射来，然后这个目光又会换一种意味地从他身上带过收场。
然后就是秦沨孑在凳子上站起来又坐下，站起来又坐下。
饶是秦沨孑好脾气，他的感知已经烦躁起来。
讲台上老师在复盘考试卷子上的知识点以此复习。
沈簇拄着头看着窗外，那棵歪脖子树，是什么树了？
好像是银杏树。
沈簇借着玻璃倒影看着教室，和秦沨孑的身影。
这似乎变成了他认为最安全的注视方式。
自从那天遇到秦沨孑，沈簇就开始留意起了歪脖子树。
除去外在的气质，家世，成绩。
沈簇还是一眼就记住了秦沨孑。
他想，到底是因为什么？是秦沨孑有一张在他审美上跳舞的脸，还是雷雨下跟他的搭话，或者滑稽又危险的打伞位置。
想不出来。
也许都有，也许都没有。
沈簇很纠结于这个问题。
平常的这个时间，他可以在任何地方，但是不会在教室。
他可以去奶茶店待着，可以去打架，可以找小眼兜风。
“啊~累死我了。”宋子意转过身，看见沈簇望天。
“不要出窍了小花，语文试卷上竟然问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是什么意思。”
“我是理科生啊理科生啊！”
“嗯？”沈簇回过神。
“什么是上层建筑啊！”
“观念和政治么。”沈簇下意思说。
“再次受到暴击。”宋子意趴在桌子上。
“让你之前不好好听课。”
“一会吃什么啊。”宋子意挠挠嘴。
“最近有点上火，不能吃辣的了，会起泡的。”
打了个哈欠，沈簇一阵一阵的困“随便。”
还有最后一节课，沈簇趴在桌子上不管不顾地睡着了。
比起上课睡觉，更多人疑惑的是沈簇竟然准时准点穿着校服，不捣乱不说话的在座位上坐了一上午。
秦沨孑看着左边对着自己的后脑勺，头发长长了，给腺体遮住不少。
手中的按动笔靠近鼻尖，是一个思考的动作，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在嗅上面就要转瞬即逝的味道。
指甲一下下从塑料壳上划过，急不可耐的焦虑。
*
沈簇还没睡醒，恍惚跟着下楼，傅天正在教学楼门口等着。
“吃面吗？”
“什么面？”宋子意凑过去。
“你想吃什么面，那都有。”傅天伸出大拇指指了指。
“走走。”宋子意招呼后面的两个人。
“还困吗？”秦沨孑掏出一个巧克力。
“还好。”沈簇拿过来，是酒心巧克力。
“分化期嗜睡很正常。”秦沨孑挠了挠脖子“应该很快就过分化期了。”
“嗯。”这个酒心，有点辣。
但他还挺喜欢，余光看到秦沨孑又挠了挠后颈。
这家面馆，离学校有18个小彪坐标系。
傅天拿着手机导航半天才找到。
“再找不到我就饿死在这了。”宋子意捂着肚子。
店面不大，装修别有一番风味。
老板是个留着小胡子的中年男人。
四个人坐在桌子上拿着菜单。
“卤肉香菜酱拌面！我就要这个了！”宋子意两眼直冒绿光。
“我要一份番茄牛腩汤面！”傅天举手。
“点一份招牌拌面。”秦沨孑将菜单侧了侧。
“杂酱面。”
“谢谢。”沈簇看了一眼。
“好，需要点什么饮品吗？”老板又拿过来一个小单。
“哦~~香菜柠檬汽水！”宋子意两眼放光，香菜唯粉。
沈簇没再说话，靠在一边眯着。
“小花的分化期真长啊~”宋子意悄咪咪说着。
秦沨孑没说什么，看来沈簇没有把抑制剂的事情告诉他们。
但是转眼他又想到，沈簇也没有告诉他。
若有似无的烦躁又升腾。
被香味唤醒，沈簇看着带着肉末的酱汁，唤醒了他一部分的认知。
吃了几口，还是吃不下。沈簇只好擦擦嘴又靠在一边揉了揉太阳穴。
恍惚间，沈簇闻到信息素的味道，轻轻探进他的鼻尖，安抚他闷痛的神经。
沈簇睁开眼，秦沨孑对着他眨了眨眼。
脚尖碰了碰他。
沈簇没说话，只是没留意，一丝丝信息素溢出来，亲昵的挨上了秦沨孑。
*
回到教室睡了两节课，沈簇才悠悠转醒。
“小花你醒啦。”宋子意正好把校服放在座位上。
“下节课是体育课！走呀？”
“嗯。”沈簇点了点头，看见旁边的位置空着。
“秦沨孑又被老师叫走了，一会上课在操场就能看见了。”宋子意挽着沈簇的胳膊出了教室。
操场上，下节课是体育课的有三个班，都散落在各各角落。
傅天站在一边招了招手。
“你跟我说什么比赛？”宋子意问。
“嗯？”沈簇也看过去。
“啊。”傅天拿着小扇子“这回咱们三个班一块，说一会要打个篮球赛。”
不祥预感笼罩，沈簇睁了睁眼“我不打。”
“到时候，每个班派代表。”傅天摸了摸下巴。
“到时候一大堆人都知道了，其实打架无敌手的校霸其实运动神经出奇的差。”
“打架和打球又不一样。”沈簇回避。
上课铃打响，学生们赶紧战队。
沈簇慢慢悠悠地站到了队伍最末尾。
两个体育老师有说有笑走过来，沈簇眯着眼看到秦沨孑在老师身后。
“你们班长跟我说了啊。”体育老师吹了下口哨。
“这个篮球赛，也不是不行。”
“不过吧，要注意安全啊！我俩就在一边看着啊。”
学生们欢呼起来，赶紧商量谁上场。
沈簇觉得，自己这个位置，远离人群，阴暗潮湿，一点也不引人注目。
“沈簇！快来！”乔丝丝在一边冲他喊。
沈簇双手插兜，平静地走到人堆，看了一眼旁边的秦沨孑。
“我不会打球。”
众人眼光疑惑且复杂。
沈簇赤手空拳一挑八的传说可是马上就要流传百世了。
“那你替补怎么样？”陈静斯道。
“嗯。”沈簇点了点头。
“好，我班先跟八班打，输的跟十班打。”陈静斯拿着一个本子。
沈簇察觉到秦沨孑看着自己。
“干什么。”沈簇问道。
秦沨孑忽然笑了一下“我是前锋，为我加油好不好。”
沈簇看着秦沨孑，鼻音略重“嗯。”
“不要给我上场的机会。”
坐在操场边的长椅子上，沈簇手里还拎着秦沨孑刚刚脱下来递给他的外套。
鼻子里全是他的味儿。
在其他人眼里：秦同学直接一个校服挑衅，两大班草的战争，看沈同学那犀利的眼神，他接受挑战！
蓄势以待，双方就位。
沈簇看着秦沨孑站在最前的位置，准备抢球。
只不过，对面的人在他眼里有点眼熟，想了一下没想起来。
一声哨响，啪！
清脆的一声，秦沨孑成功抢到球。
欢呼声尖叫声此起彼伏，像成堆的礼炮炸开。
沈簇不懂篮球规则，秦沨孑在他眼里像开了聚焦的背景模糊。
双膝上，沈簇拿着秦沨孑外套的手攥紧，心情随着秦沨孑的每个进球而激昂。
体育老师吹着口哨进场，上半场结束，十一班与八班 20：13
秦沨孑走过来，身上只有一层薄汗。
沈簇将身边没开封的矿泉水递过去。
秦沨孑拧开大口喝了几口。
“我打得好吗？”秦沨孑问他。
“嗯。”沈簇移开眼神，心脏一阵阵失控。
“还有半场，你给我加油好不好。”秦沨孑弯下腰贴近他。
宋子意看着两人，和傅天蛐蛐起来。
沈簇没回答，目光左移右移，最终还是回到了秦沨孑的脸上。
哄骗又威胁。
“知道了。”沈簇说。
体育老师说学校组织开会，只好让各班的班长来监管比赛。
哨声再次响起，操场重新点燃。
十一班在秦沨孑的带领下比分遥遥领先。
各种刁钻的球他都能精准投进篮筐。
耳边多得是尖叫与喝彩。
沈簇听着这些声音，嘴角上扬，虽然不是为他发出的尖叫。
然而随着比赛快要结束，对方的球员出现了古怪。
“哎我说，这不算犯规吗！？”
“得裁判看见才行。”
“那裁判不是有一个八班的班长吗，肯定装看不见啊。”
“他们知道赢不了，那就恶心人呗!”
“我真服了，都瞎了吗？”
对面有个人，虽然撞不动推不动秦沨孑，却依旧在视野盲区搞小动作，踩、拍、
肘击。
沈簇看得眉头皱起。
“不就是仗着秦沨孑素质好就这么搞小动作吗！？”
同学终归不满，集体抗议，引起来裁判的注意，比赛暂停。
沈簇看着陈静斯和八班班长在那吵架，球员们在两边，秦沨孑没说话，始作俑者悠哉站在一边。
“这不给换下啦！？不下场留着收垃圾呢？”宋子意大喊。
眼看情况焦灼。
沈簇拉上校服拉链，卷起一点袖子，下了场。
“哎！小花？”宋子意注意到。
“班长。”沈簇走到旁边，打断争吵声。
陈静斯回过头，傅天也停止了对八班的炮轰。
沈簇看了一眼旁边的秦沨孑，以及裤脚和鞋子上肮脏的脚印。
“我上。”沈簇抬起眼。
“你们最好别换人。”
陈静斯了然“可以，你们还有什么狡辩吗？”
八班班长看着沈簇，回过头和队员相视，意思是，这局老实点。
“行，就这样。”
“你要补哪个位置？”陈静斯问道。
沈簇指了指“他是什么位置。”
陈静斯头也没回“中锋。”
“补中锋。”
秦沨孑靠过来刚要开口，沈簇已经走到了场上，比赛重新开始。
秦沨孑看着沈簇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开了球。
“沈簇上去了。”
“嗯，是，他不是说他不会打球吗？”
“听说是他主动要上场的。”
于是，所有人都看着，沈簇球也没拿，直愣愣冲着秦沨孑跑过去，随后，对着对面中锋伸出来的脚一下就踩了下去。
“我草！”
“我草？？”
对面中锋躲得快，没吃太多劲，但一下就明白了沈簇的来意。
没事，只要沈簇被犯规罚下场就行。
于是他忍着没发作。
又一球，这一次对面中锋没有冲着秦沨孑去。
但是，沈簇接了球之后也不投，直愣愣冲着对面中锋去，中锋下意识去拦，沈簇丝毫不停，将球扔给秦沨孑，整个人驾着胳膊肘怼过去，对面一下吃痛。
“卧槽！！！太帅了！！！！！”
“上啊！！！！校霸！！！！”
“太爽了！！！！”
接着，沈簇不停。
一下不多，一下不少。
对秦沨孑做的，他全都还了回去。
刚才仗着没看见就不算犯规的八班班长，被陈静斯和傅天以同样的方式回绝。
最后，沈簇站在原地，抹了把下巴的汗，对着对面中锋挑起笑容嘲讽道“继续。”
“来不来了孙子！！！！”
“问你话呢！！”
班里同学同仇敌忾。
对面有气不占理又不敢出。
沈簇缓了口气，秦沨孑走过来。
“卑鄙下作！”对面中锋一脸菜色捂着肚子。
沈簇略过秦沨孑的身影，看向对面“然后呢。”
“不够？”
沈簇直勾勾盯着，像是下一秒就要扑过来。
“为什么要这样做？”秦沨孑轻声问道。
沈簇收回目光，看了眼秦沨孑湿掉的衣领“你不会犯规。”
“我会。”
“不是这个。”秦沨孑低着头。
沈簇还想说些什么，忽然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
“卧槽傻*放尼玛信息素呢！？”不小范围里的人骂道。
对面中锋站在原地，一脸阴暗。
“我闻到了。”
“我闻到你的信息素了。”
“你是Ome......”
话音未落，中锋忽然窒息一般面色惨白倒在地上。
雪松龙舌一瞬间席卷压住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