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是给我的吗？”

韩吉看着面前一大包东西，又看向送货的士兵，“还是从地下街运来的？”

士兵：“是的，分队长。”

韩吉抱着手臂沉默片刻，“这样吧，先帮我放进办公室，我去和埃尔文说一声。”

交代完她便匆匆离开。地下街能运上来东西实属不易，还指名是要送给她的，这件事很蹊跷。

干部组闻讯纷纷进了韩吉的办公室，盯着地上的包裹，都陷入了沉默。

包裹里是一袋冰晶，之前消失的冰晶！

旁边附带了一封信，信上落款：马修斯。

只有姓氏，没有名字。

“马修斯？利威尔你在地下街的时候有听过这个姓氏吗？”埃尔文问。

利威尔摇头。

信上只有一句话：『我在墙壁内。』

谁在墙壁内？

埃尔文盯着这句话看了好久，忽然露出一个古怪的表情，又在大家发现前及时遏制。

“墙壁内？难道要打开墙壁看看吗？”米可摸着下巴说。

韩吉跟利威尔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墙壁内有冰晶的想法没有被亲眼证实，那些冰晶就集体消失不见。现在又从地下街冒出完整的冰晶，还说了那样一句语义不明的话。

在墙壁内。

送信的人在？冰晶在？还是……制造冰晶的巨人在？

无论哪种猜测，都足够令人心惊！

“可是，为什么要送给我呢？”韩吉对这个问题不解。

送东西的人认识她？还是说，知道她在查冰晶的真相？

“这就需要你和利威尔去一趟地下街了。”埃尔文说，“或许另有发现。”

“那墙壁的调查怎么办？”韩吉皱眉。

埃尔文看了眼米可。

米可顿时有种不太妙的感觉。

……

地下街是出了名的混乱。

自小在地下街长大的利威尔深有体会，所以去之前，他给韩吉打了个预防针。

“进去之后，不要看什么都好奇！”

因为地下街那些人，会把从地上来的人当作猎物。

就算身份不一般，落入混混群体，也少不了先吃一顿苦头。

利威尔又补充了一句，“别离开我的视线范围。”

韩吉被他小心翼翼的态度逗笑，“你之前不是地下街的头吗？”

利威尔拍了下她的脑袋，道：“别岔开话题！你的身手再好，单打独斗在地下街是行不通的！”

韩吉眨了下眼睛，“那两个人就行了？”

意识到她在纠字眼，利威尔眼神一撇，“算了，我一个人去。”

他刚转过身，韩吉就笑着拉住他，“开个玩笑嘛！带路吧！”

利威尔瞥了一眼她拉着自己胳膊的手，淡淡嗯了声。

地下街的味道很复杂，这是第一印象。

韩吉不太适应地捏了下鼻子，看见楼梯死角的不明物体，小声说：“难怪不让米可跟来。”

鼻子太灵的人在这里简直要命！

她浑然忘记最开始和埃尔文来地下街抓利威尔的人，其实是米可。

利威尔目光扫过角落里的几个人，亦是小声说：“不要东张西望。”

然而刚走进一片区域，利威尔的脚步便停下，跟着身后的韩吉不明所以地站住脚。

他俩都穿的便服，防身的东西都没少带。

但依旧有人认出他们。

不，应该是认出利威尔。

“利威尔！怎么又从地上混回地下街了？”一个刀疤脸的黄发男人叼着根烟，漫不经心地看向他身后的韩吉，“哟！还带了个伴儿？”

韩吉皱了皱眉，利威尔淡淡道：“洛克斯，这么久不见，嘴还是这么臭啊！”

他打量着被人群包围的四周，神色不变，“看来你贫瘠的脑子里连耳屎大的痛觉也塞不下了！上次的腿好了？”

洛克斯在地下街常与利威尔不合，但从未赢过！属于不记吃也不记打的类型。

利威尔对韩吉使了个眼色，两人同时行动，将包围着他们的人逐个击破。

利威尔打架是个老手，又师承肯尼，下手又快又狠，那些人知道他的厉害，更多地围向了韩吉！

哪知韩吉下手更没轻重，三两下他们便倒地不起！

洛克斯迎上利威尔的刀刃，磕巴道：“我……只是叙叙旧！”

利威尔一脚踢上他才好结实的右腿，在他喊叫的声音里说：“我很闲？”

洛克斯：“你又回来干什么？”

利威尔开门见山：“最近有没有送上地面的大包裹？”

洛克斯眼珠一转，“你找人？”

利威尔又踢了他一脚，“谁送上去的？”

捂着腿的洛克斯彻底老实，“你说的包裹有多大？”

利威尔看了眼韩吉，韩吉友好地蹲下，跟洛克斯比划了一下，“大概半个你那么大。”

这个比拟很地下街，她镜片下的眼神看着也不太友好。

洛克斯悻悻地招来一个腿脚利索的，“去问问这么大包裹的单子是谁送上去的？”

利威尔见他很是上道，便松开脚，“啊，不小心脚滑了，你的地盘还是这么脏啊！”

洛克斯：“……你上去以后也没变得礼貌一点啊，利威尔。”

韩吉默默听着，很是赞同：“这倒是。”

洛克斯：“哟！”

“喂！”利威尔斜了她一眼。

地下街办事效率不是很高，拳头和金钱是这里的硬通货。

洛克斯好心提议去他的区域坐着等消息，利威尔却拒绝了。

“还有其他事，我明天还回来的。”

洛克斯听他这么说，笑了下，“不会是怕遇见蕾尔兹吧？那个女人可是——唔痛痛痛！”

他觉得自己那条腿好不了了。

利威尔若无其事地收回脚，无视韩吉八卦的眼神，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韩吉三两步跟上。

“蕾尔兹是法兰的朋友，以前照顾过。”利威尔解释说。

“那你不去看看她吗？”韩吉问，“很久没见的朋友，见一面的话，会很开心吧！毕竟法兰他——”

已经不在了。

利威尔：“你也看到了，一进来就有麻烦找到我！和我这样的人少点关联其实是好事，至少活得久一点。”

韩吉沉默了一下，拽住他的外套一角，“不是哦！”

利威尔驻足回首。

“因为有你在，总是把最危险的地方留给自己，大家才活得久一点！”韩吉附耳小声说，“你是很好的人！”

湿热的气息喷在利威尔耳畔，他不自觉红了下耳朵，微微和韩吉拉开距离说：“走了。”

蕾尔兹是个很热情的女人，也很感性，是个很好的倾听者。

韩吉和她聊得来，利威尔怕她拉着对方说起巨人暴露身份，踹了下韩吉的腿，“该走了。”

蕾尔兹与韩吉依依不舍地告别。

利威尔看在眼里，毫不留情地揭穿，“她和谁都这样，你别太感动了！”

“这是她的生存方式吧。”韩吉并不感到意外，“在这样的环境里，有朋友才很珍贵啊！话说回来，她居然没有提法兰的情况。”

利威尔的脚步放慢，“大概，她已经知道了吧！”

时隔一年，法兰跟着他走上地面，再次回到地下街时，他带着她不熟悉的韩吉而来，却只字不提同行的旧友。

蕾尔兹是个很聪明的女人。

她将茶店的门锁上，转身向最近的巷子走去，巷子里的酒馆热闹嘈杂，她一眼便找到了人群里最独特的男人。

他戴着帽子，和利威尔一样，黑色头发，东洋面孔，唯一不同的，可能是那双眼睛。

他有一只义眼。

“他们往六区去了，在找一个寄信人。”蕾尔兹说。

肯尼抿了一口酒，点点头，从怀中夹出一张钱，“辛苦了。”

蕾尔兹却没有接钱，只是问：“我想问，我那个朋友他……”

“死了。”肯尼毫不犹豫地接话，“调查兵团是死亡率最高的队伍，小鬼没带他来，就说明他已经死了。你不是知道吗？为什么不肯相信自己的判断？”

蕾尔兹眨了眨眼，啊了声，落寞坐在一边。

“要来杯酒吗？”肯尼举杯示意了一下。

蕾尔兹摇头，局促道：“不了，我还要去看店。”

茶店没什么好看的，里面没有什么贵重茶叶。

但是有利威尔他们喜欢的红茶。法兰走之前说，他们会在地面开一家一样的茶店。

蕾尔兹捂着口鼻痛苦地回到店里，喃喃：“怎么就……真的不在了呢？”

……

“寄信人太多了，利威！”韩吉看着名单上的字眼，没有马修斯。

利威尔常年在地下街，自然知道没有这个姓氏，来这里不过是想找出与内容相似的寄信人。

但很显然，也没有。

“或许，信不是来自地下街。”利威尔说，“地下街的信隐秘性不高。”

韩吉很快反应过来，“但对方依旧把寄信初始地混淆在地下街，是确定我们有人会来地下街排查。”

“换句话说，他是在引我们在地下街露面。”利威尔慢慢地说，忽然察觉到屋外的危险，大喊：“韩吉！”

韩吉闻声躲在一面柜门后，但她不知地下街的房屋过于简陋，柜门脆弱得不堪一击！

木屑擦着她的脸颊，带出一道血痕。

“又是这样！”她下意识抱怨，脑海里却闪过一道类似的画面！

韩吉快速躲在另一处作隐蔽。

屋外砸东西的声音还在继续，利威尔已经冲了出去，和一群身手不错的蒙面人交手。

韩吉拆下一根能用的管条，加入混战。

然而对方的身手似乎经过训练，韩吉对上其中一个，手里的管条瞬间被震碎！

她忍着发麻的虎口，握拳挥向对方的弱点，可次次被截断！

韩吉赤手空拳渐渐落了下风，在一个视野盲区处被人打晕，而后被迅速扛走！

被缠住的利威尔见韩吉已经被带走，皱眉喊道：“韩吉！”

韩吉：为什么又是我受伤？等等，我为什么会说又？

米可：我也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