窸窸窣窣一阵声音响起。
凑一起说话的几人被嘈杂的声音吸引，转过头去，正好看到程昱和刘齐运两个人叠在一起，不知道在闹什么。
冯佳圆大大翻了个白眼，“真是小屁孩，闹腾死了。”
林月姜，张欣妍，冯佳圆，冯家昂，四个27+的人，和对面两个小孩之间，形成了完美的分界线……
这雨下得急，但停的也快，等他们聊完一圈，外面也晴得差不多了。
“那我们走呗？”张欣妍探出头去看了眼外面，主动提议。
咖啡也都喝得差不多了，几人中除了林月姜，更是没人要看书的意思，现在自然可以走了。
站起身后，林月姜先是走向柜台，将店里有的点心都买了些，才提着袋子跟上其他人。
雨后的气候要比刚才凉上一些，但在五月天的海滨城市，只会让人觉得清爽。
林月姜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挂在手臂上，颇有闲心地观察起了周围的绿色。
这边虽然是市区，但绿化做得很好，随处可见的树木像极了郊区的森林，令人心旷神怡。
“我们落后了哦。”程昱在旁边悠悠出声，把她手上的东西接过，眼神示意前方已经走远了的冯佳圆他们。
听到这声音，林月姜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笑：“没事，有导航丢不了。”
左右也不过是去夜市，到时候他们总能遇到的。
看着她笑，程昱也跟着笑，两人并排往前面走。
“月姜姐，你毕业之后打算干什么啊？”
怎么突然问这个？
林月姜转头看他一眼，“不知道呢，正在考虑。”
林月姜现在确实对未来没什么规划，和早些年一股脑地想努力赚钱不一样，她现在，就是想要再等等，顺其自然。
“感觉国内很多像你们这种科研院校出身的，都会选择继续读博呢，你不考虑吗？”
爸爸就是大学教授，自己朋友圈也广，程昱认识不少研究生，他们中，只要是对学术研究不反感的，基本都是会选择继续读博的。
程昱有去搜过林月姜发的文章，虽然他不怎么能看懂，但其他人给的评价都很好，他觉得，林月姜就算对这个领域不感兴趣，应该也不至于不想做吧。
他想起以前程瑞辉对她的评价：是个很稳重，很适合科研的好苗子。
程昱虽然没问过，但他一直以为她会选择继续读书的。
林月姜做了个认真思考的表情，回他：“以前挺想来着，可是现在好像没什么特别的想法诶。”
“你是读研之前上过一段时间的班是吧？”程昱觉得她和过去自己认识的那个林月姜，差别还蛮大的。
“嗯，大学毕业就去工作了，然后一段时间之后发现工作还挺累的，就想回来上上学，所以辞职考了研。”
林月姜的话说得轻飘飘的，但国内的就业以及教育环境程昱不是没有了解过，她在自己描写的这段日子里，肯定很辛苦。
“好厉害，我就没经历过这些。”
林月姜白他一眼，“厉害啥呀，你还小，而且你现在更厉害好吗，著名音乐人诶，不比我一个前途一片迷茫的厉害多了。”
“我告诉你啊，别硬夸。”
“才不是硬夸好吗？”程昱立马反驳，“我是真的觉得你很厉害。”
“行吧，那你把我当偶像崇拜吧。”林月姜拍拍他的肩膀，“对了，别光问我啊，说说你呗，为什么会去学音乐啊？”
被她碰到的地方好像突然触电了，隔着衣服，程昱也感受到了她掌心传来的热量。
又温又柔，让人心尖发麻。
为什么会学音乐？
这个问题……
“其实一开始是被我妈逼着学的，她是教声乐的，平日里比较喜欢安静，可偏就生了我这么个闹腾的，应该想让我安静点吧，就让我去学了钢琴。”
“钢琴？”林月姜有点惊讶，没听说过他还会弹钢琴啊。
不过仔细想想也合理，学音乐的同时会好几种乐器不是稀奇事。
“没坚持下去。”看她瞪大眼睛，程昱无奈地笑。
“那时候好动，哪里坐得住啊，天天惹老师生气，还弄坏了一架楼里的钢琴，可把我妈气坏了，然后她就不让我去了。”
说完这个，程昱突然反应过来。
这样说，会不会让林月姜觉得他不着调啊！
他连忙找补：“不过我虽然不精通，但还是会一些的哈，连贯的曲子能弹。”
“嗯嗯。”林月姜附和着点头，这样对她来说已经很厉害了。
她就是小时候没机会学，长大了以后有机会了，却发现自己没有一点音乐细胞。
钢琴？吉他她都没能学会。
“后来，她又尝试想让我去学小提琴，大提琴，中国舞什么的，可惜我都没耐心学，三天两头地跑出去玩，最后她实在没辙了，就放任我自己玩了。”
“就这么放弃了？她没揍你一顿？”林月姜觉得，她要是程昱的妈，是得揪着他耳朵打一顿的。
“那不至于，我妈脾气很好的，偶尔有点小倔，但不会揍我。”程昱狠狠赞扬了他的伟大母亲，然后话锋一转：“我爸倒是揍我了，还不止揍了我一次。”
“……”林月姜不知道自己要是现在笑了，算不算幸灾乐祸。
“不过这些经历确实影响了我，初三的时候吧，有一天突然就很想学音乐，觉得自己写词，写歌挺酷的，就开始慢慢留意这些。”
“然后上了高中，文化课成绩不算差，但也不算好，高二那年算是正式下定决心要学音乐，当时考虑了好几所学校，最后还是选择了出国，去学流行音乐制作。”
“我妈知道的时候，下巴都快惊掉了，她说她甚至都已经开始帮我留意去学体育了。”
听他说这些，林月姜突然觉得，眼前好像清晰地展现出了一个调皮小男孩，前些年的成长线。
这是一份与她完全不同的童年记忆。
……
看她好像在发呆，程昱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咋了？想什么呢？”
林月姜回过神来：“没什么，就是觉得你的生活还挺多姿多彩的。”
“多姿多彩什么呀。”程昱对此不以为然，“是不学无术才对，那时候我爸一门心思想让我考个好大学，可我文化课分数偏就上不去，他天天骂我。”
“谦虚了不是。”林月姜斜眼瞅他：“你是天蓝国际高中的是吧？重点名校啊，有能进去的本事，你能考不上好大学？”
不过就是有很多选择可以做，不需要死磕高考罢了。
程昱惊讶：“你知道啊？”
她有去了解过他？！！
“当然，我们都是好朋友了，那我怎么也得了解你一点吧。”林月姜无辜脸。
其实她有别的小心思，但她不能说。
程昱眼睛一亮：“还有呢？你还了解我啥了？”
“高中有很多女生追？”林月姜怪异地看他几眼。
什么意思？他还有什么私密的历史等着被发现？
“还有呢？”期待语气。
“……”沉默。
“没了？”
“没了啊，网上搜的真真假假的，我没认真看。”
“……”还以为她能把他的家庭和以前的事也扒出来呢，好嘛，白高兴了。
他的情绪明显低落下来，林月姜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是怎么了？青春期啊？
好在程昱很快恢复过来，他转过身认真地盯着林月姜：“网上真真假假不可信，你要是有什么想知道的，尽管来问我，我一定实话和你说。”
他直勾勾看着她，林月姜一愣，心脏突然麻了一下。
真的什么都能问吗？
那……
“你……高中的时候……是不是……”
林月姜话说的很慢，程昱也不着急，就这么看着她，等她说完。
“有过一个暗恋了很多年的学姐？”
终于听清她的话，程昱内伤了。
“你说什么？！！”他语气有几分慌乱，手都有些控制不住地发抖。
“就暗恋啊，我听圆子说的，刘齐运和她说你高中的时候喜欢一个大你好几岁的学姐，但她沉迷学习，你就没敢表白，自己憋了好几年。”
“……”
该死的刘齐运，他要把那颗脑袋拧下来，泡酒！
“说说嘛，有后续没？你真一个人憋了那么多年没去找她表白啊？”林月姜眸中，是对此事赤裸裸的好奇。
程昱现在还能说什么呢，他除了微笑，无话可说。
总不能对着林月姜当街大喊这个人就是你吧！
程昱没回应，林月姜就当他是不好意思开口，默认了。
“唉。”她幽幽叹气，“你说说你，喜欢就表白呗，大不了被拒绝，扭扭捏捏的做什么，现在倒好，人都不知道去哪个角落了，你没机会喽。”
程昱不说话，只用复杂的眼神看她。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喜欢一个人可不就得去表白嘛，暗恋最没劲了。”
“那你大三谈恋爱的时候，也是你主动表的白？”程昱语出惊人，颇有几分气急败坏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