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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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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陈绥安低头专心喝汤,凉了的骨汤凝出一圈圈油膜,喝进嘴里又冷又有些反胃。

“等会先开车回你学校。”林琰挂完电话的脸色依然平静,只是瞳孔深处微微压紧,像是还在消化什么事情。

“噢。”陈绥安不是什么事都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格,少顷他终于把汤喝完,上半身向前倾压低声音问,“我明天可以不去局里吗?请假条今晚给你。”

林琰突然想起陈绥安要申请退出实习的事,看了他一眼,语气没什么起伏地回答:“可以,请假条给何队就行。”

白色越野在城市道路上飞驰,车子停在大学城边上时还被夸了几句外型。驾驶位上的人变换,再启动时速度明显快了不少,最后一个急转弯进入某小区地下停车场。

“欢迎回家。”

晚上八点半,冰冷的电子女声响在空旷楼道,林琰刚把门打开就被一条养得皮毛锃亮、眼睛浑圆水汪的金毛犬扑了个满怀。

林琰案情忙的时候就睡在局里,幸亏邻居一家也养了条狗,需要的时候可以顺带着照看一下。

这么说来,除了这双略带透明的琥珀色的眼睛,它和陈绥安在这一点上也挺像的。

“乐乐!停!!”算起来也有两天没见了,林琰有点招架不住随着呼呼热气和四溅口水喷薄而出的热情,“行了行了,乖!林乐乐!”

乐乐对他的警告置若罔闻,不停地直起上半身用爪子往林琰肚子招呼,眼睛在没开灯的室内也亮澄澄的。

林琰就势摸黑坐在换鞋凳上陪它玩了会儿,手掌一下一下从头到尾捋着乐乐厚实的皮毛,好半天才把狗摸迷糊了。他站起身换鞋,把楼下买的可乐搁进厨房冰箱,然后把乐乐在家里顽皮造的东西收拾了一下。

诺大客厅里只摆放了零星几件家具,电视长年呈现的黑频映出男人疲惫却紧绷的身影,顶灯垂下镂空设计的金属雕花灯泡,在穿堂风鼓动下微微打着转,装修精良的复式公寓一时只听得见乐乐喘气的斯哈声。

林琰走进书房,弯腰在落灰了的矮柜里翻找几下,最后终于在一叠漫画书和临摹的画页底下找到了那个棕色纸盒。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看到几封书信静静地躺在里面,它们仿佛脱离了时光的打磨,竟让人能一瞬间想到那些青涩纯真的岁月。

“哥哥你好,我今年十二岁了。”

好有礼貌的小孩。字也写得不错。

“今天的班会课是禁毒主题的,看到了好多案例,警察这一行真的很危险。”

“学校组织了秋游,其实真的有点好玩。第一天,去了河边野营,我负责帮我们这队搭帐篷。第二天,去了博物馆,”林琰把信纸翻过一页,凑近了台灯下看,“哥哥,你见过像纸一样的瓷器吗?第三天,去动物园看熊猫。不过我不是很喜欢去动物园,我觉得它们过得一点也不自由、一点也不快乐。你觉得呢?”

林琰抬头,目光凝在滴答作响的时钟上,指针分秒不停,模糊绚丽的光影在钟面上荡漾回转,一圈一圈映在他沉冷的眼底。

第一天,上午白家曜坠楼自杀,下午白勇坦白遗书实际为他代发。

第二天,上午到津大调查,下午在六院见到白易闻并发现他和白家曜的隐藏病历,晚上在分局召开案情说明会。

第三天,上午于歆家拿到病历,下午于歆意外被害,晚上他和陈绥安遭到魏长育袭击,同时江甜甜坠江而亡。

第四天,他们在医院醒来,下午他出院亲自审问魏长育。

“啪”一声轻响,打火机伸出炙热火舌,舔过空气中漂浮着的渺小尘埃,最终在烟草焦香中化为灰烬。

林琰深深地抿了一口,夹着烟的手重新拿起那几张泛黄纸页,目光突然锁住了其中某行字。

“警察这一行真的很危险……”

好熟悉,谁在最近也和他说过这句话。

林琰想得出神,烟灰因为长久燃烧扑簌簌落在光裸着的脚背,烫得他一个激灵。

好像是……冉宣?

刹那间所有思绪汇成一道白光,森森闪烁出微弱但诡异的尖芒。

第二天,如果不是冉宣,他们不会发现那两份被单独存储的病历,也就不会那么快到访于歆。

第三天,如果他答应了冉宣的晚饭邀约,就不会在江北大桥上被截停,进而不会面对二对多的险境。

第四天,冉宣这么凑巧地出现,他们交情甚浅却专程看望,之后又顺利帮助他出院。

这一切是偶然吗?

*

同一时刻,津宁大学城。

陈绥安下车后目送林琰直到那道白色影子消失在视野里,他转身走近校门,在踏入刷脸系统前脚步陡然一转,往共享单车扎堆的地方走去。

从大学城往北骑十分钟是一处繁华的商业中心,布满大大小小的商铺、餐馆和娱乐场所。陈绥安把车锁好,抬手把卫衣兜帽笼在黑发上,低着头在商业街里七拐八绕,最终停在了一栋烂尾楼前。

电梯下行,“叮”的一声,门徐徐打开,露出一块闪烁霓虹彩灯的招牌,看起来还挺新。

——“十四区”,开在熙攘闹市里的地下赌场。

哪怕是在□□业合法的澳门,赌场里也有相应的规则,比如未满十八岁不能进入。但在十四区,一切都没有束缚,只要你有欲望和金钱,十四区来者不拒。

赌厅里弥漫着熟悉的气味,混杂着烟草馊味、酒精发酵和汗臭熏天的恶心气息;喝彩声、倒彩声、一声压过一声的“老板精神!”,嘈杂在密闭的地下空间鼓涌,金钱和筹码叮铃作响,穿着暴露的妩媚美女鼓掌甜笑,所有一切的目的,就是刺激赌徒脆弱又敏感的神经,让他们杀红眼而不自知,最终把身家性命当作筹码哗啦推倒才恍然到头。

陈绥安拉紧兜帽,轻车熟路地在大厅里拐了几道,不出声地坐在拐角的暗红色沙发上。

“又来玩啊?上次有新手加成,这次可不一定有好彩头咯!”

“滚,”陈绥安偏头张嘴接过对方手里的烟,哼笑了一声,挠得男人心里发痒,“就你乌鸦嘴。”

穿花衬衫戴金项链的男人其实年龄不大,这身装扮让他充满年轻人装成熟的复杂魅力,与对面那个套着黑卫衣的男孩是两种风格。万为敏手上慵懒把玩着筹码,半晌才又开口道:“今天去竹厅玩玩?放心,你长得这么勾人,上到赌神下到荷官都得偏爱你。”

贵宾厅不由赌场直接运营,而是由势力强大、背景雄厚的私人厅主承包。人都爱附庸风雅,贵宾厅取名“梅、兰、竹、菊”,可不是谁都能当这四个厅的座上宾。

“帮我查个人。”陈绥安用食指抖抖烟灰,视线随着它落在华贵地毯上,“阳予德,太阳的阳、给予的予、品德的德,津宁大学哲学系教授。”

万为敏急忙掏出手机记着,边让他慢点说边嘟囔着几句埋怨的话。

陈绥安没理他,兀自起身往赌厅深处走。

压庄压闲买定离手,数百万的流水在光影粼粼的牌桌上如烟尘般飘过,陈绥安夹着烟在牌桌前坐下,摆摆手示意万为敏靠近:“叫你哥过来。”

“干嘛?”万为敏还没从他直接走进竹厅也没被拦的震惊中回过神,“你怎么了?”

“叫你去就去,别废话。”陈绥安深吸一口,吐出的烟雾层层叠叠扑在牌桌上。

陈绥安和周遭的一切太不符合,穿着卫衣一股子学生样,但那好看得镌刻般的五官此时又淡漠地抽着烟,玩儿似的乱压庄闲双单,牌面翻开的时候表情毫无波澜,赢得的码都一并丢给旁边坐着的小姐。

万为敏刚一回来牌桌上就爆发出一阵嘘声,陈绥安撩起眼皮淡淡地看着他:“嘴开过光啊,你一回来我就输了。”

脸上倒没什么输了以后的反应。

“我哥今天不在,刚给他打电话,叫你明天再过来。”万为敏低头附在耳边,“他叫你别呆在这,赶紧回去。”

陈绥安不动声色地拉开点距离,良久轻轻点了点头,毫不留恋地起身离开。

能在任何时候、不管是输是赢起身离桌的,从来都不算真正的赌徒。

万为敏被熟人拉在厅里脱不了身,陈绥安自己出去了,没想到刚一出贵宾厅就被叫住。

“帅哥好手气啊,赢了不少。”

来人身形高挑,面容硬朗,气质绝不是什么为财所困的赌徒,相反,他浑身散发着花花公子的浪荡,想来大概是那种为了与人共度良宵可以一掷千金的人。

“还行。”陈绥安低着头,只露了半张脸。

男人并不在意他的冷淡,笑着问:“有兴趣认识一下吗?我在旁边有一家KTV,今晚有时间的话可以一起过去玩玩。”

陈绥安挑了挑眉,心说玩个屁啊别玩到床上去了,嘴上还是客气地拒绝:“不好意思,还有约。”

男人并不勉强,从口袋拿出一张名片,脸上还是那副礼貌矜贵的微笑样,纤长的手指虚点了几下示意他收。

陈绥安两指接过名片,随即把烟狠狠按进烟灰缸,快步拐去卫生间。

十四区地段不怎么样,装修实在可以,连厕所都修得金碧辉煌的。陈绥安对着马桶方便,在卫生间间断响起的流水声中听到几句交谈。

“哎,听说最近‘四季’很火,好像是说不会上瘾而且效果翻倍,你试过没?”

“我哪买的起啊?”裤子布料悉悉索索摩擦,“贵死人,就算我倾家荡产凑够钱,也找不到门路买啊。”

“这么难买?不是说在南州已经遍地都是了吗,有钱人都爱吸那玩意,而且现在大陆警察还没查到,哎哟,我真想试试……”

“滚吧你,”一阵嘻嘻哈哈的嘲笑,不知道在笑他做白日梦还是笑警察的无能,“上次白家那事都给你吓成这样,还想碰毒,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男人有些恼怒,很快接话道:“白易宏那是咎由自取,进这一行还想金盆洗手,做梦去吧他!要我说还是德哥高瞻远瞩,一条路走到黑,就算出去走走岔路,也得拐回来喽!”

案件哐当哐当推进ing

鞠躬~

【远离黄赌毒,从我做起】

第14章 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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