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淅淅沥沥，岐水镇隐在云雾缭绕中，衬得前几日的阳光仿佛一场旧梦。

前夜青鸟酒楼的巨大动静吓坏了镇上的居民，一时间家家户户大门紧闭，不敢出门。

谢扶渊重伤昏迷不醒，暂时安置在镇上一家客栈。

客栈里的客人全被吓跑了，但也给士兵队伍腾出了空间，所以客栈不但没有损失，反倒是住得满满当当。

士兵队伍自律严谨，上百人挤在一个小客栈，楼里却是安静得落针可闻，就连客栈里的小二和伙计们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这群兵爷。

客房里，沈翎给谢扶渊擦完脸，又深深地凝视着他许久，才将毛巾放进水盆中，端着水盆离开房间。

她一出门，就遇见刚刚回来的韩癸。

韩癸浑身都湿透了，袍角流下的雨水将地板泅湿，他望着沈翎摇摇头，“我还是没有找到三小姐。”

沈翎并不意外：“她应该被阿屿带走了。”

韩癸心情很沉重，殿下重伤，三小姐失踪，就连他们拼命护着的詹玉成也是半死不活。

之前为了不打草惊蛇，殿下命令他们藏在当地人最忌讳的云阴山，让他不能轻举妄动，等待命令。

韩癸心中生出一丝懊悔，他要是不那么死板，再机警一点，是不是殿下就不会伤那么重……

“军令如山，韩将军，你并没有做错什么。”

沈翎的声音突然打断韩癸的沉思，韩癸略微惊讶地看了她一眼，可内心却并没有得到解脱，只干巴巴道：“谢过沈姑娘。”

沈翎知道自己的安慰没有起作用，她没有太多纠结，很快转移了话题，“韩将军，我得出去一趟，这几日恐怕要辛苦你一些了。”

“沈姑娘要去何处？”韩癸很快明白她的目的，他皱起眉道：“我自会去寻找三小姐，你不必去冒险。”他明白沈翎对谢扶渊的重要性，自然不想让她再出事。

沈翎道：“不全是因为楚楚。”

韩癸反应过来：“是因为洛观屿？可是沈姑娘，他如今已经不是从前的洛道长了，未必会领你的情。”

沈翎沉默片刻：“韩将军，我和师弟是一起长大的，他于我而言，已经是等同亲人的存在，我无论如何也不能抛下他不管，我得去弄清楚，他变成今日模样的缘由，以求一丝破解之法。”

话说到此，韩癸自然没有理由再阻止，只道：“沈姑娘保重。”

“我还有一件事情要拜托韩将军。”沈翎取下腰间的拘魂玉，递给韩癸，“此玉拘着青鸟酒楼的亡魂，玉中有禁制，她不会随意出来害人，还请韩将军帮我保管些时日。等我回来后，我自会来取，若……我回不来，还麻烦韩将军，将她送到玄灵观。”

*

云阴山绵连数百公里，千年古树遮天蔽日，光滑的石壁上生长着潮湿阴暗的青苔，山中常年弥漫着大雾，处处都透露着危险的气息。

没有人会主动进云阴山，就连最大胆的岐水镇百姓，也只敢在云阴山脚徘徊。

山里下起冷雨，冻得人浑身打颤。

李月楚将自己缩在毛茸茸的斗篷里，听着耳边似少女的啼哭，她拍拍洛观屿的肩：“什么声音？”

洛观屿背着她步履飞快，听见她的话时，脚步微顿，“一种山邪。”

“山……山邪？”李月楚声音发颤。

这一路上，云阴山的古怪远超她的想象，那是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恐怖，刚开始进山时，她还雄心壮志，此时恨不得挂在洛观屿身上，寸步不离。

洛观屿勾起唇角，继续道：“这种山邪，非常狡猾，它会装可怜来引起你的同情，一旦你信以为真靠近它时，它就会抓住机会夺你的身体。”

他的声音换了个调子，变得空灵：“就连身边的人都难以察觉……”

他突然松开手，任由少女下坠。

李月楚正草木皆兵，身体陡降，吓得她发出一声尖叫，可很快她又被一双手稳稳托住，重新回到洛观屿宽阔的背部。

她尚且惊恐未消，就听到了少年低低的笑声。

洛观屿显然十分愉悦，李月楚甚至能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动，她瞬间明白了，他是故意的！

李月楚恼羞成怒，双臂用力环住他的颈，“坏东西，你吓我！”

原本的惧意在打闹中慢慢消散，她触碰到他颈部冰凉的皮肤，随即手往下伸，随意地摸着他胸前的衣服。

衣料触感冰冷光滑，很是单薄。

李月楚不解：“你明知道山里这么冷，怎么不给自己准备些厚点的衣裳，冻着了怎么办？”

两人是清洗换衣后才进山的，当时他们二人还都穿着夏装，等真正走进深山时才感到山中的阴冷。

李月楚正懊恼准备不足时，这厮变戏法似的给她披上了一件斗篷。

斗篷是墨绿色的，几乎和山融为一体，缎面上绣着精致的花朵，边缘镶嵌着雪白的兔毛。

洛观屿身体一僵，只感受到少女在他的胸膛一阵乱摸，他耳尖微微发烫，不由地绷紧了肌肉。

他声音微哑：“我不怕冷。”

“也对。” 李月楚再次感叹他的体质，以表示尊敬，她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胸膛，“你非常人，不像我，怕冷又怕热。”

虽说如此，她还是尽力展开斗篷，将两人都罩住了。

洛观屿等了半晌，没再等来作乱的手，他心中松了口气，却又莫名地感到几分期望落空的寂寞。

这种失落并没有持续太久，他很快又被背部传来的温热吸引走了全部注意力。

两人一连赶了几天的路。

越往里走，山中的阴气就越重，直到最后到达一个山洞后，他们才彻底停下了前进的脚步。

那是一个爬满毒虫的潮湿山洞，也不知洛观屿做了什么，只花了几个时辰，就变成了一个干净而温暖的小窝。

或许是到了真正危险的地方，洛观屿不再带着她行动，他在山洞附近做出层层防护，将她保护在山洞里。

他每日早出晚归，到了夜里就带回些野果和猎物，两人就坐在一起，分分野果，烤烤野鸟肉。

李月楚有点生气，洛观屿不带着她出门行动也就罢了，每天早上离开还非要把她从睡梦中摇醒，冰冷的嘴唇在她的额头贴一下，然后说句：“我走了。”

她感觉自己像是穿进了什么原始部落文，每天就等着着原住民带着食物回家。

这天夜里，洛观屿回来时，披着一身夜雨，他望着少女片刻，然后从怀里掏出来一只兔子。

“好可爱！”

李月楚惊奇地盯着兔子，兔子看上去还是一只未成年兔子，白绒绒的，胖乎乎的，兔毛还沾了点水，十分惹人怜爱。

洛观屿刚感到一丝温馨，想要说话，却见少女突然后退一步，抱怨道：“你怎么不处理好再带回来，你拿出去吧，看着它被杀死，我会不忍心的。”

她抬起头，双眸亮晶晶地望着他，“我想吃麻辣兔头！”

洛观屿一顿：“……我是抓它来陪你玩的。”

“啊？” 李月楚一愣，瞪着兔子，眼睛和兔子眼睛一般圆，“我以为……是我们的晚饭。”

洛观屿没忍住想笑，“你要想吃，我给你烤了便是。”

“算了，算了。” 李月楚居然从那兔子眼中读出了几分幽怨，她接过兔子抱进怀中，“就让它和我做个伴吧。”

……

深夜山雨急促，山洞内却温暖而明亮，少女将兔子抱在怀里，双眼合拢，呼吸变得平稳。

洛观屿躺在她的旁边，目光描摹着她的五官。

圆润可爱的杏眼，长长的睫毛，小巧挺拔的鼻梁，最后落在她饱满的双唇。

食髓知味，他很清楚那份柔软，那份令人心尖发颤的悸动。

越是清楚，就越是渴求。

少年的身体无意识地慢慢靠近，近到他可以嗅到她身上的茉莉香，近到她的呼吸扑在他的脸上。

夜雨声变得凝固，空气也不再流动，他只能感受到他咚咚的心跳。

突然，两人中间突然窜出了个什么东西，惊得他不敢有任何动作。

循声望去，原来是女孩怀中的兔子挣脱束缚，逃了。

虚惊一场。

洛观屿又看向楚楚，她睡得沉，没有醒来，但这一眼，却是烧得他惊心动魄。

熟睡的少女没有任何防备，她睡觉时还披着斗篷，毛茸茸的兔毛裹着她白里透红的脸，可爱极了。

目光往下，先是美丽的锁骨，再是一片雪亮亮的肌肤。

她里面穿着单薄的襦裙，领口的蝴蝶结下滑了几分，侧躺着压出半隐的沟壑，鼓起的雪色肌肤仿要跳出来似的。

洛观屿烧得喉咙干涩，猛地转身背对着她，不敢再多看一眼。

他狠狠闭上眼睛，可脑海里立马又浮现出那耀眼的肌肤，身体止不住地发烫，山洞外雨声静谧，却无法平息身体的异样，身后少女传进他耳朵中的呼吸声更是助纣为虐，搅得一切不得安生。

他隐隐明白，却又感到羞耻。

他唾弃自己，却难以压制内心深处的冲动。

被折磨的少年最终无力抵抗，不得不臣服于自己的欲/望。

山洞外的雨声变得急促，硕大的雨滴接连不断地砸下来，巨大的冲击力打得树叶颤颤巍巍，大树似乎难以承受这突如其来的疾风骤雨，摇摇晃晃，发出断断续续的破碎呻/吟。

请原谅，楚楚是个空有理论的怂怂，小洛还是个男高，身为阿妈，得让他先启蒙，不然后面还得玛卡巴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