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所长居然亲自打电话要她们回去！

即使满怀疑惑，粟禾与胥咏冰也不敢耽搁半分，当即就买了三张回S市的机票，下午便带着肖莹玉赶到机场。在候机大厅等候时，粟禾总能听到前后左右传来的议论声。

很轻，听不清具体是什么内容。

可能是今天有什么明星吧？

两人都没在意。正常检票登机，飞机平稳运行后，粟禾靠窗坐着，有些犯困，胥咏冰便让她搁在自己肩膀上休息。

“咔嚓！”

是手机拍照的声音。胥咏冰头一转，看到戴着黑色口罩的女人正举着手机。她微微蹙眉，还未来得及开口，那人招招手，道：“不好意思啊美女，能往旁边挪一下吗？我想拍一下外面的天空。”

窗外白云翳翳，碧空万里，风景甚美。

胥咏冰没再说什么，拢着粟禾的头往椅背上又靠了靠。

到S市后，粟禾刚拿出手机想打个车，还没解锁，就被胥咏冰拦住。

“我让张妈安排了司机，马上就到。”

“那好，谢谢你帮我省钱哈！”粟禾将手机揣回口袋里，又笑眯眯地对旁边没什么表情的肖莹玉道：“外婆，你看胥咏冰人多好！”

肖莹玉面上纹丝不动，没有任何表态。

只是等几人回到铭鼎山庄，粟禾邀请胥咏冰一起回家吃晚饭时，肖莹玉并没有站出来反对。

回家简单收拾一下后，粟禾才有时间打开手机。解锁屏幕，胡辣辣的微信消息就蹦了出来：【粟禾妹子！你们出名了！！！狗富贵，勿相忘啊！！！】

【出什么名？】粟禾自动忽略掉后面那句，稀里糊涂地回。

胡辣辣：【你还不知道？[吃惊][吃惊]咏冰没告诉你？】

粟禾看了眼去了紧闭的浴室门，回：【真不知道】

胡辣辣：【有人把你和咏冰的证件照发到了网上，顺道把你们俩的光辉事迹扒了个底儿朝天！现在网上涌现出好多你们俩的颜粉和事业粉，连着咱研究所也在网上小火了一把！】

【证件照，是谁发的，发到了哪里】粟禾眉头一紧。

胡辣辣：【是一个叫‘我是真的高情商’的博主发的，那照片还是在研究所拍的，和所里职工墙上的一模一样。你甭管发到哪儿了，照片还挂热搜上呢，#美女博士走进现实#，你随便打开一款社媒软件都能找到！】

难怪在机场她总觉得有人对着她和胥咏冰指指点点，原来不是她的错觉……

“我是真的高情商”？

粟禾打开大眼仔，在搜索框里刚输入这个名字，胡辣辣的微信消息又挤了进来。

【哦！还有一件事！上午开会时，白所长说，之前她受奸人蒙蔽，冤枉了你们。】

……粟禾一时摸不清白姨的意思。

【你别怪白姨错怪了你们哈，现在她已经查清奸人是谁！】胡辣辣幸灾乐祸道：【哈哈哈！还能是谁，许智言才当了半年的副处长就被撸了下来，连原来的科长都保不住，现在只是个普通的科员了！】

许智言被降职是粟禾意料之中的事。

但白姨的态度，着实令她难以捉摸。

胡辣辣：【听咏冰说，你们已经回S市了。明天要来上班吧？姐姐好心提醒你们，记得戴口罩！完了，白所长来】

这句话还没打完，连标点符号都没带，实在不符合胡辣辣的行事风格。

看来是上班摸鱼被领导发现了。

粟禾：【谢谢辣辣姐】

与此同时，研究所，504办公室里，胡辣辣的电脑里传来“叮咚”一声。

“是郑所长的消息？你先回她的，回完我再给你细讲。”白所长正在交代事情，被这声音打断，她十分善解人意道。

胡辣辣心提到了嗓子眼，往自己电脑瞄了一眼，后尴尬地摇头道：“不是的，所长您尽管说。”

白所长微微点头，道：“粟禾明天回来。如果顺利的话，她过几天就会有单独的办公室，你到时候记得清点一下她这里的东西，做一个表格出来，发给小丁。”

胡辣辣一喜，忙笑着应是。

白所长又道：“另外，之前你们申请下来的课题还是由你暂管，不用交给胥咏冰，尽量也不要让她参与进来。过段时间，我会让自科基金那边换项目负责人。”

“……换人？所长，为什么要换人？”胡辣辣脸上的笑容消失。

白所长语重心长道：“小胡啊，国内的学术氛围到底与国外不一样，与你无关的事尽量别问。你呀，还得多学着点！”

“……是，谢谢所长。”胡辣辣咽下心中的疑问。

白所长留下忠告后就出了504，顺道带上了门。

“吱呀”一声，胥咏冰推开浴室的门出来，带来一大团水雾。

粟禾正坐在窗台上刷热搜，被浴室里传出来的沐浴露香味带回现实，转头奇怪地看了胥咏冰一眼，“你怎么洗澡了？”待会儿她还要回自己家，现在洗了不相当于没洗么！

“不洗澡我吃不下去饭。”胥咏冰只用浴巾将自己裹了起来，一边擦着自己的头发，一边问：“能借我一套衣服吗？”

这什么毛病？

“你行李箱里不是有衣服吗？”粟禾虽然奇怪，但手还是往衣柜指了指，道：“我的衣服都在衣柜里，你想穿什么自己拿。”

说完，不管胥咏冰，她注意力回到手机上。

#美女博士走进现实#这条热搜下面的第一条微博是昨晚九点左右发的。到现在还不到二十四小时，居然已经有二十几万的评论、超过百万的点赞和转发了。

这条微博里面不仅有她和胥咏冰的证件照，还有她们的履历。

她近五年的研究成果、主持的基金项目、研制的几种农药专利证书都在其中，占了四张图片。胥咏冰的海外留学经历、双博士学位的证书、还有S市高质量人才引进的佐证资料也占了四张图片。

前面二十几条评论基本都是夸夸，只是粟禾不太喜欢这种形式。

“舔舔想上”：这么优秀的美女姐姐，可惜我没车没房，一个都娶不了。

“想想就……”：让开让开，这是我老婆！啊[星星眼]，不敢想象我们的孩子能有多聪明！

“明日早朝”：是很优秀的人呐，如果是男孩子，我就可以嫁了！

粟禾不理解，为什么这些人对一个女子进行评价时，婚姻会成为她们首要的关注点呢？更无语的是，评论后面还有那么多的点赞数。

她直接将评论往下拉，后面的评论渐渐变了风向。

“袁世凯他爹”：那个粟禾那么多成果真的没问题吗？一个没有海外留学经历的土博，居然有那么多一作，还长这么漂亮，不会是又一个学术妲己吧？

“步步高头痛机哪里不痛点哪里”：这俩人我好像认识……

“吃饺子不吐饺子皮”：没人觉得她们很配吗？有和我一起磕cp的吗？

这条评论点赞只有几千，下面却跟了上万条楼中楼，粟禾心情复杂地点开这条评论。

“1楼”：嗑药鸡你魔怔了吗？这就两张照片，还不是合照！磕男女CP还能理解，但是这两个女的你硬磕CP，可能吗，现实生活中能谈恋爱吗……就很无语！

“2楼”：对呀，很想知道随时随地磕cp都是什么可怜人？眼睛里只看得到爱情吗？

“3楼”：脑子有病？

“4楼”：两个女的能谈恋爱？

“5楼”：@吃饺子不吐饺子皮，姐妹你真有眼光！

“1楼”回复“5楼”：点开主页一看，原来是玩XXX玩的！没爹的玩意儿！要不我给你做爹？

“3楼”回复“1楼”：不用人身公□□？虽然我也觉得她有病，但你这无差别攻击XXX玩家也挺弱智的！难道是小学鸡？

“6楼”：同性恋都是病，楼主有病早点去看，别来嚯嚯公职人员。

“7楼”回复“6楼”：兄弟说得对！同性恋与主基调不符，会强行给整个行业或职业带来负面影响。总之一句话，公职不适合有任何特殊行为特征的任何人加入！要是已经加入了，那最好隐瞒一辈子，假装做个正常人吧！

“1楼”、“2楼”、“3楼”、“4楼”回复“7楼”：赞成！

……

后面的回复大多都不合粟禾的意，她将手机甩开，不再去管那些评论。胥咏冰已经吹干了头发，正穿着她许久都没再穿的那条红丝绒连衣裙。

这裙子是她在B市上学时买的，搬来这里后就不知道放哪里了，胥咏冰居然把这裙子给翻了出来！

粟禾从榻榻米上跳了下来：“你在哪里找到这裙子的？”

胥咏冰：“最上面那层，那床冬被底下。”

“！！！”她怎么没发现？

意外找到这条裙子，让粟禾很快将刚才看评论时结的郁气解开。

第二天，粟禾与胥咏冰一同回到所里。

她屁股都还没坐热，就被白姨叫道了办公室。

不管之前怎么样，粟禾先鞠了一躬，道：“谢谢白姨。”

“粟禾，不必急着谢我。”白所长摇头，“我今天叫你来，是想最后再问你一次，愿不愿和胥咏冰分开？”

粟禾：“白姨，我不会和她分开，我们会注意——”

白所长抬手打断她，“你来研究所之前，林院士让我多关照关照你。”

老师……

“粟禾，林院士对你的期望远不止于此，你是个知轻重的人。这不止是你的前途，也是果树研究所的未来。”白所长眼神往旁边的墙看了一眼，“未来那个位置，必定是你的！”

粟禾当然知道老师的心思，但……

真的没有两全之法吗？

白所长继续劝道：“如果你和她尽早分开，那么这一切都好说。不出十年，你就可以站在那个位置上。如若不然，前途尽毁，你可不要辜负林院士对你的期望！”

没想好名字，暂时就填《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