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荇晚上出摊，出摊前的准备却得早早开始做，好在冬天并不需要起太早去菜场，她醒了之后又心安理得赖了会儿，听到她妈敲门才爬起来。
等洗漱好姜妈已经把蒸的花卷放桌上，看她要去厨房收拾，姜荇跑过去插了一手，“辛苦亲爱的妈妈替我准备早餐，剩下的我来！您先去把早餐吃啦！”
姜妈也不推拒，顺势腾开了空间，扶着餐桌和椅子坐下。
“你王阿姨送了点儿花卷包子和一兜子菜，还帮我蒸了几个花卷才走，”姜妈解释了今天早餐的来源，“不然我打算让你多睡会儿，昨天忙到那么晚。”
姜荇早注意到桌边地上多了一大袋子，全是白菜萝卜，萝卜洗得干干净净还带水珠，看着比她去菜市场买的新鲜。
“妈妈，你说我们找王阿姨收菜怎么样？”
姜荇她们住的地方偏离市区，还有些未开发的区域，所以这边的住户基本都会自己种菜，她记得这附近还有个蘑菇种植基地，蔬菜肯定是不缺的。
“可以啊，你王阿姨还跟我说家里菜吃不完，不知道怎么办呢。”
姜妈显得挺高兴，自告奋勇去找邻居。
姜荇先打了个预防针：“我摊子不大，收不了太多哦！”
目前小摊上用到的新鲜蔬菜不多，萝卜是大头，姜荇想扩张一下关东煮种类，该采购的还得去采购，于是两人分头行动，姜荇把妈妈送到王阿姨家就开三轮出门了。
姜荇先去了趟蘑菇基地买了些新鲜的香菇，又跑去市场采购海带结、老豆腐、年糕、软的油豆腐、魔芋结、各种各样的丸子，最后碰巧看到某个肉摊上的牛蹄筋，也顺便买了下来，满载而归。
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先清洗干净牛蹄筋，把上边沾着的牛毛等脏东西清理掉，这个过程没有姜荇想得那么简单，牛蹄筋像块带硬度的流体，筋膜又滑又有弹性，她换了好几样工具花了一两个小时，才终于把它们弄干净。
收拾好的牛蹄筋放上香料炖煮一会儿，姜荇在旁边熬关东煮的原汤。
这些操作都在小摊上进行，姜荇面前依旧是系统面板，上边详细展示了做关东煮的步骤和需要用到的材料，旁边有各种推荐放进关东煮的食材，牛蹄筋排行靠前，有了这个行走的食谱大全，她只需要按要求调味即可，这也是姜荇当时选择摆摊的原因。
她厨艺比不得专业厨师，有了这个小摊相当于有了谋生工具+网课老师，不尝试一下有点浪费这个奇遇。
目前看来，一切都在向好发展，姜荇也更多了几分底气。
昆布和柴鱼花煮过的汤底泛着微微黄色，白酒的加入使香气发生变化，调味中酱油的存在十分抓眼，一条酱红色的线落入热气蒸腾的汤里，随着水波涌动变淡，弥散，是清晰的融入过程。
姜荇把汤倒入九宫格，工作台的恒温开始启动，她开始处理食材。
萝卜削完皮剩下的切块工作被姜妈争取过去了，姜荇盯着她切了几个，没什么问题才放心让她做，剩下的事多也不多。
老豆腐切成三角块，鹌鹑蛋煮熟去壳，这两样放进油锅炸成虎皮。
香菇揪着一朵朵洗干净，去掉伞柄只留上边的伞帽，为了好看，姜荇还给改了十字花刀，剩下的伞柄切成丁，和年糕一块儿放进油豆腐里，牙签封的口，给年糕福袋增加了一点新口味。
小车旁边的大盆里泡着她妈妈从王阿姨家买回来的豆芽，对姜荇来说算是意外之喜了，重量不多，占地却不小，她重复清洗了三遍，直到把大部分豆壳冲走才拿框子装了起来。
在牛筋的处理上，姜荇特意控制了炖的时间不要太长，保留一部分牛筋的坚韧，切成指节长，用签子串起来更方便拿取。
晚饭前，姜荇把食材们放进汤里，这放食材的时间也有讲究，需要久煮入味的萝卜豆腐块鹌鹑蛋牛筋串先放，煮太久味道会变差的福袋海带香菇以及各种丸子晚些放，不同于昨天的小试牛刀，姜荇把九宫格完全塞满了。
“我出门了！”姜荇裹上妈妈递来的围巾，再三叮嘱她晚上不要等自己回来，便开着突突的三轮出门了，到了无人察觉的地方，小三轮咻地失去踪迹，出现在城市另一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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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静又被朋友一个电话叫了出去，姐妹俩的外套一个比一个长，在外面行走时像两个大圆筒，即便如此，冬日的寒风依旧能找着缝隙钻进衣领，给人一哆嗦。
怎么感觉今天要更冷了？崔静缩着脖子不敢轻易动弹，她出门忘记戴围巾了，好在两人的目的地就在小区外没多远。
“嘿这鬼天气像要下雪！静静！咱们速战速决！买完关东煮赶紧回来！”
李爽的声音哆哆嗦嗦，她还挺怕冷的，但是这会儿对关东煮的期待完全让她克服了天气影响，冬天就很适合吃热腾腾的关东煮嘛！
昨天两人约好去小区外面摊子上买一家卖得特好的砂锅米线，她们吃了好多次，干净而且配的小菜很多。结果出门前她爸让她帮着弄了下手机，晚了十来分钟再跟崔静汇合时她已经吃完了！
出门不一块儿吃饭有什么意思！
最后李爽没去买米线，提着崔静给的据说很好吃的关东煮各回各家。
这才有了今天她又拉着崔静来买关东煮的事。
到了崔静指的地方，两人熟悉的烧烤炒饭鱿鱼米线都在，就是不见关东煮摊位的影子，各个摊位前也停着买东西的食客，李爽纳闷道：
“静静，你确定昨晚老板是在这个位置吗？”
这都快九点了，怎么还没来？！
“就是这没错的，”崔静认识烧烤摊夫妻俩，还记得昨天是烧烤摊女老板招呼的自己，“要不我们去吃别的吧？”
关东煮虽好，但天气真冷啊。
李爽没有当即答应，“我问问旁边的老板，没准她们知道呢！”
她走了两步，被身后的崔静拽住，“来了来了！”
姜荇停好车，两个小姑娘就围了上来，她记性好，一眼就认出了昨天那个可爱的小姑娘，冲她俩笑了起来。
“晚上好，你们要去玩吗？”
她没想太多，还当是凑巧遇上。
在不熟的人面前，崔静回了个文静的笑，旁边的李爽则目不转睛地盯着姜荇道：“你好漂亮！你做的关东煮也特别好吃！我们还想再买两碗！”
姜荇笑意加深：“谢谢你们，你们先坐着稍等一会儿吧。”
她先把桌椅放在昨天的位置，跑去隔壁跟刘姐借了个火，给她们用上了，“让你们久等了，烤烤火暖和暖和，今天加了些新东西，你们看看白板想吃什么？”
今天她记得把价格表放出来了，底下新加了几样丸子和其他荤素菜。
“你想吃啥，还跟昨天一样？我一起点了。”李爽深谙朋友的社恐属性，跟陌生人说不了两个字就脸红，出门在外多是由她作为发言人跟别人交流。
“嗯……我自己点吧，”崔静抿了抿嘴，在李爽略带讶异的目光下点了昨天觉得喜欢的东西，加了几个牛肉丸和鱼排，最后犹豫了几秒，“这个，牛筋串也要吧。”
“牛筋串？好吃吗？给我也来一串！”李爽好奇，她对这种肉类要求比较高，可能是味觉灵敏的缘故，膻腥味会在她嘴里放大，所以李爽更爱吃素，昨天崔静买的还是比较合心意的。
“有牛筋串？我先预定五串！”
两人身后传来兴奋的声音，回头看去，是个年轻男人，穿着厚厚的毛绒睡衣，领子竖起挡着脖子。
来了其他客人，李爽两人快速点完单坐回了位子上，说好买完就回去的话也早忘了，坐下就扒开筷子吃。
关东煮的最佳食用时间就是刚盛出来的时候，厚实的萝卜和豆腐不敢吃，先送一整个改了十字花刀的香菇进嘴。
香菇本身包含水分，在煮的过程中和汤汁进行了一个循环交换，将鲜美送出去，又带着多重美味回来，用牙齿切开时带着软软的韧，破开的位置像咬开一颗香珠，汁水四溢，本味淋漓尽致。
这就是李爽爱吃素菜的原因，每一口菜都像在嘴里举行一场与众不同的盛宴，香菇是这样，海带是那样，萝卜又是新鲜的味觉。
团在一块像面条的是豆芽，在高温的水中畅游过，外边软成一团，吃起来格外带有脆劲儿，咔吱咔吱地轻易就能咬断。
两人的共同挑战，都在那一串牛筋上，她们面面相觑，默契地绕过了孤单的小串。
“不敢吃啊？那你们可是错过美味了！”站在她们身后的男人手里多了碗关东煮，“我可以坐这儿吗？”
总共一张桌子，也没别的地儿坐了，但他还是礼貌地发出询问。
李爽以眼神征询了崔静的意见，才点头道：“坐吧坐吧。”
这张小桌短暂地开启了屏障，将其他来往的人隔离开来，热闹并不掺杂在一块。
“你们别看这牛蹄筋小小几块不起眼，其实跟关东煮搭着呢！”
男人捏着细小的签子侃侃而谈，牛蹄筋的色泽跟萝卜相似，带着微微透亮的质感，像精心打磨过的玛瑙，拿起来时便能见得弹性十足，而这只是小部分位置带来的观感。
“它看着软软糯糯，但肌理感分明，吃起来像在切割草料一样爽快……”
他的形容实在奇怪，但两人意外地被说馋了，纷纷学着他的样子吃了起来。
一股……淡淡的牛味，李爽眉头不自主地靠近，混着清淡的海风咸味，似乎没那么难接受。
是让人想回味的感觉，搭配小酌也很不错。
两人填饱了肚子，却还觉得不满足，汤喝得见了底，一时间忘了寒冷，只想着明天再来。
李爽走之前想到什么，折回来问道：“对了小姐姐，你平时几点出摊啊？”
在场的几个客人扭头看过来，明显也很在意这个问题。
“目前出摊时间是晚上九点到凌晨两点！”
姜荇回答的同时顺手写在了价格表上，“不过会有提前收摊的情况！”
就像昨天，十二点左右就结束了。
李爽幽幽道：“有钱你是真不想赚啊……”
谁家摆摊就摆五个小时还提前下班的？她要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