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球的时候用力过猛反而会弄巧成拙，试着带动手腕处的力量，把球放入篮筐里。”

又是一节体育课，陆霄在观察过两个女生投球的动作后，找出共同点先进行指导。

顾漾接过陆霄递来的球放在手里，按照对方说的话再次运球跨步，心里念叨着男生说的话。

带动手腕的力量…放进篮筐……

球离手缓缓浮在空中，她双眼寸步不移盯着前方作自转的篮球，滑降的瞬间，未燃起的希望中途惨遭破灭，眸中的憧憬一扫而空。

不出所料，球在半空起跳一个来回，华丽丽地陨落。

有灵感不假，多也是真的不多。

“我再给你们示范一次，”符子磊拍着球走过来，“主要看我的姿势。”

“一定要注意细节。”

最后一句补充有点炫耀的成分，收获了旁边两个男生一记赤裸裸的白眼。

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一个利落地弹跳，球成功入筐，清脆的落地声在耳畔盘旋。

真是投了个好球！

顾漾：“……”

郭倩茜：“……”

现今不躺平更待何时？痛痛快快拿个鸭蛋得了。

“这动作，我和漾漾再来个百八十次都不一定如此灵活，”郭倩茜真诚发言，“投球看着不容易，学起来更不容易。”

“不一定按照我们的动作，”邢易接过符子磊递来的球，“你们首要任务在于投进球，动作标不标准的，老师大概率不会计较太多。”

一句话，拓宽其他四人的思维，众人有了喘息的时间。

学校体测毕竟不是专业的运动竞赛，何况高考在即，老师应该不会太为难他们，不管投球的姿势标不标准，不管运球的过程是多是少，他们的首要目标是把球投入框内。

“那…再试试？”顾漾抱着球走到郭倩茜身旁。

郭倩茜用力点头：“再试试，把球投进去有那么难吗？”

把球投进去有那么难吗？

不到最后一刻不能轻易断言失败的结果。

两个女孩斗志重燃，以球筐为终点，相隔的距离为半径，展开了一场无休止的篮球训练。

男生改变了授教的方式，几乎把全部精力花费到了投中球这一环节，几次三番，命中率比先前还是有了很大的改观。

快到下课，顾漾数了数自己投进的数目，虽说只多了十几个，但相比没有目的盲目练习，现在的进步算是一次质的飞跃。

五人的投球训练效果显著，持续了两三节课之后，陆续有其他人也加入其中。

六班上体育课，男生不再专注于打球，女生也不再三三两两成群结队地聊天散步，互帮互助投身于练球训练当中。

……

“漾漾，我学号在你后面，咱们中间隔了七个人，”郭倩茜用手比划着，“一会儿你完了再旁边等等我。”

去操场的路上，郭倩茜拐着她的胳膊苦苦央求。

体测从早上第一节课就开始了，轮到六班的时候，已经是第三节课下课，和下课的大部队一起赶着出了楼梯，六班的学生七零八落地涌出教学楼，直奔操场而去。

路上碰到刚结束回来的其他同学，遥遥望见一张张闲适的面容，顾漾心静了大半。

体测再重要也重不过高考，但她不想在快结束之际留有缺憾。

一个月只要上体育课几乎都在练球，不争个满分，及格总不在话下吧？

“茜茜，你是不是紧张啊？”感受到郭倩茜手心沁出一层冷汗，顾漾回神。

快到集合点郭倩茜扔没有去站队的打算，跟着连体娃娃一样，不想和她分开。

她这个闺蜜平时看着挺豪爽的人，遇到事的时候比谁都焦虑，总胡思乱想脑洞大开，像现在这样的表现，是心里没底时惯有的反应，十有八九担心一会儿正式比赛会掉链子。

“我怎么可能紧张？”郭倩茜立刻收回手，“我是怕你紧张。”

不紧张你说话干嘛左顾右盼。

“可不是，我可太紧张了，”顾漾配合着露出几分担忧，“一会儿轮到我你可得在旁边给我助助力。”

“还用你说？这不手到擒来的事，一整个拿捏。”郭倩茜讪边说边用大拇指和食指做了个合并的动作。

“那说好了，”顾漾言笑晏晏，“我到时候也会在旁边看着你的。”

郭倩茜僵硬地笑了一下：“我都为你加油呐喊了，你不得给我也出一份力。”

似乎是说中了心事，女孩脸上紧绷的表情有了舒缓的迹象。

体测男女在内容上有略微的不同，比如一开始女生是仰卧起坐，男生则是引体向上，这个环节有固定的时间段，花费的时间相对较长。

大概近半个小时，男女生分开各自排成一队，朝着篮球场移步。

球场内学生数目不多，寥寥几个班叽叽喳喳闹个不停，营造出一种万人欢腾的场面。

体育老师坐在桌边记录前面学生的成绩，长长的队伍在行进途中不断缩减，终于轮到了六班。

顾漾是一号，念到学号后她拿着球先试了试手感，一鼓作气三步跑到球框下，一次命中，哨声响起，她将球传给下一个女生，然后去旁边等郭倩茜。

一个月有针对性的训练确实有效果，前期她和郭倩茜确实抱着能投进的心态，后期球入框轻轻松松拿捏，开始抓姿势动作，目前为止算有了个打球的雏形。

眼看轮到郭倩茜，她目光追随女生的动作移动，在对方扭头望过来时，赶紧给她递了个“你没问题”的眼神。

接受到她的信号，女孩头摆正向上仰视球框，“哐哐”拍了两下球，以极快的速度将球放进篮筐内，动作比她潇洒自如多了。

怎一个“飒”字了得？

传给下一个人时，两人小声说了几句话，从表情里顾漾判断大概是自己的好闺蜜受到了对方的称赞。

瞧瞧那怎么也压抑不住的嘴角，就差告诉别人她有多兴奋了。

周围有不少学生围观，人群里小范围出现一阵惊叹。

女生全部上场完毕，体育老师招手让男生做准备，得知班长是女生后，便把手里的计时表给秦璐让她负责记录成绩，自己拿着桌上的另一个走到一旁给男生们掐表计时。

桌子上摆放着其他班的成绩单，秦璐把纸张挪到一边，然后按照老师交代的方法按学号填成绩。

离得近的几个女生好奇地探头观摩，凑在一块儿将桌子围得密不透风。

“咱们班的人成绩好像都还挺高的。”其中一个女生忍不住评价。

其他班的成绩明晃晃搁在眼前，秦璐填了几个时间后，对比产生得顺理成章。

“我看看，”正记分的秦璐停笔拿着成绩单对照两眼，认同地点头：“说明咱们没白练。”

顾漾偏头扫了一眼，有成绩的女生看着是比其他班要快上几秒钟，肉眼可见百花齐放。

看了几个分数确定挺高的，这些天的努力的确没白费。

毕竟六班有男生们开小灶，成绩不好点岂不辜负他们的一番良苦用心？

投篮区域附近，围观的人群里传出歇斯底里的爆笑，体育老师按表时动作略显得仓促，笑声不断。

陆霄在符子磊后一位投篮，起始动作到第一步出发没有出现问题，起跳的一刹那，没有像预想的那样得分，人险些摔出毛病。

倒地的姿势四仰八叉，笑声持续到现在不曾消减。

膝盖的胀痛感分明，估计是擦破皮了。

空鸣的笑声不绝于耳，陆霄脸埋在臂弯里，趴在地上不想起来。

他能不能暂时装病昏倒一阵子，再不成干脆一记惊雷劈头而落，彻底逃离这尴尬的人世间。

腿脚平时挺管用的，关键时刻发挥不了一点作用，丢人丢大发了。

见人半天不起身，嘲笑的声音止息。

符子磊赶紧跑过去蹲在地上查看情况，对视一对龙飞凤舞的眉毛。

陆霄：我疼，我装的。

悬着的心终于平了，急忙查看扒着他的身体查看，符子磊神情慌张抬头望向体育老师的方向，“老师，陆霄好像晕过去了。”

晕了可还行？

他只是打算装一下受伤，现在好了，还得提前提升提升演技。

两眼一闭，他学着电视里受伤晕倒的虚弱状态，符子磊搀扶时他还演了一出快倒地的戏码。

人倒在地上的动静不小，趴在地上半天不动，体育老师担心出事，按动计时器记了个分，示意两人快点先去医务室看看情况。

一骑绝尘，成功创下已经比过赛的男生的最低分，就目前来看，班级倒数第一非他莫属。

年纪倒数第一暂未可知，估计没人能与之媲美。

顾漾和郭倩茜冲出人群，与二人在入口碰面。

看见陆霄闭眼歪头靠在符子磊肩上，郭倩茜面露焦急：“这样子…不得去趟医院？”

符子磊回头轻“咳”了一声，紧紧扶稳怀里“手无缚鸡之力”的伤患示意她们出去说。

拼命压制自己不断上扬的嘴角，为了避免自己突然笑漏音，顾漾目不斜视地板着脸跟了过去。

她刚才都看见了，陆霄对符子磊挤眉弄眼的动作幅度不大，奈何她站的角度刁钻，轻而易举目睹了整个事件的全过程。

装晕了一路，五分钟后被拖着到了安全地带，陆霄一秒直起腰杆，忙不迭抬头，与顾漾的视线不期而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