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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二十一树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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愈发接近落羽谷的入口,沿路摆放着瓜果鲜花,梧桐叶铺地。

相隔不远,便会出现一只异兽相迎。

这是危险重重的落羽谷吗?怎么感觉此行倒是像来郊游的。

空中传来阵阵悦耳的鸣叫声,巨大的倒影遮盖住大地,影子飞速移动,消失不见。

顺着移动方向看去,山尖上落着一只七彩羽翼的大鸟,夺目闪耀的双眼生有双瞳,正歪头梳理着羽翼。

寻泽侧耳倾听着,虽是没有看见,但他笃定地吐出两字,“重明。”

闻离迟疑道:“又认识?”

寻泽摇摇头,“不认识,听说过。”

闻离眼中带着好奇与疑惑,目光像那处探去。

四周异兽不知何时簇拥上来,拥簇着众人往前走。

落羽谷名副其实,散落着流光闪烁的羽毛。

重明展翅高飞,顺着风滑翔盘旋,乐声奏鸣,飞鸟追随,恍如仙境。

待玩够了,重明落到众人面前,羽翼褪去,显出人形。

他额上贴着鎏金花钿,瓷白的两根尾羽挂在耳畔,一袭金白衣裳,腰间嵌着螺钿腰带,一张脸美得雌雄莫辨。

开口却能听出来是个少年,声音如珠玉磕碰在瓷盘上,贯彻心扉。

“欢迎汝等光临落羽谷,吾乃重明。”少年伸出一只手,向众人盛情邀请。

“远道而来即是客,不知贵客所求何物呢?”

闻离不知是何状况,这与她所见到的异兽都不一样。

异兽不都排斥人类,对其恨之入骨吗?这落羽谷是怎么回事。

她饶有兴趣地盯着重明道:“你怎知有所求?”万一他们只是沿途路过的行人呢。

重明莞尔笑道:“若无所求,来我落羽谷干什么?”他接着树上落下的梧桐叶,周身带着凌厉的气息。

“可否求一些七彩灵草。”闻离表明来意,眼前着这少年看是温和无害,却能号令群兽,不简单。

“不行。”重明拒绝的干脆利落,丝毫不给众人商量的机会。

叶青临上前协商,“重明谷主,我们所求不多,可以以物换物。”

“谷中灵草你们可以随意摘取,但七彩灵草不行。”

“这……”

闻离灵机一动问道:“可是需要灵草装饰?”她从一见面就觉得这鸟格外爱美,浑身上下散发着一个词:华丽。

重明似是被戳穿心事,有些恼怒,“不必多言,我虽爱美,但七彩灵草不行。”

“红羽,你带客人们去休息吧。若是想走也不必拦着。”重明嘱咐完红色小鸟,重拾羽翼化身离去。

红羽从树上落下,娇俏道:“走吧,我带你们去住所看看。”

她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带路,向众人介绍道:“谷主特意修的,住起来可舒服了。”

闻离跟在后面,此行倒是比她想象得顺利。

红羽停在一棵参天古树上,树上仿若结着巨型果子,包裹住一个又一个客房。

红羽展开双翅飞了上去,“客人可以随意挑选。”

闻离见状,几步跃到陆昭雪身侧,摇着她的手臂说道:“师姐,我知道你最好了。”

闻离刚开口,陆昭雪就知道闻离有事求她,这语气听得她背后发凉。

“你且说说,我听着。”陆雪昭双手抱臂。

闻离附耳过来,小声说道:“最近身体乏力,爬树实在有些艰难。想蹭飞剑!”说着,她连连咳嗽。

站在一旁的叶青临静静听着,不禁感叹师妹好心机啊。

他将撸起的袖子默默放下,相信闻离一旦成功,他也能跟着蹭一波。

陆雪昭上手捏着她的脸道:“小师妹,这就是你说的温暖我身心?”

闻离笑道,西子捧心状:“当然了师姐,一颗炙热的心感谢你。”

叶青临暗道,师妹跟谁学的,越发不要脸了。

殊不知闻离的性格养成逐渐靠拢他。

“师姐,这么厉害,肯定不会拒绝我的吧。”闻离疯狂吹捧着。

陆雪昭吃软不吃硬,松开了手,“行吧。”

她捏起法决,通体碧绿的长剑浮现身后,剑身寸寸扩大,足够众人坐下。

陆雪昭将剑身横放,招呼道:“都上来吧。”

闻离开开心心地拉着寻泽坐上去,率先抢到一个好位置。

叶青临笑眯眯的跟了上去,小师妹干得漂亮。

待大家坐好,闻离叮嘱道:“师姐,我想住最高的那一间。”

“就你事多。”陆雪昭嘴上说着,还是指挥着剑飞到树顶。

支杆上悬着丝丝飘带,树顶更是没入云彩,高不可测。

闻离满意的落地,拉着寻泽就往屋里走。

陆雪昭刚要出声,便被叶青临拉住,他微微摇头示意。

一手搭在陆雪昭肩上,“师妹,师兄我想要那间。”

陆雪昭一把推开他,笑道:“师兄,我要先送美人。”

她回头凝视着莫如羽问道:“你要住哪间?”

莫如羽抬手指去,正是闻离斜下方的树包。

陆雪昭眉眼弯弯,笑道:“好。”

“你呢?”

蔚汀有些恐高,哆哆嗦嗦地指道:“我…我…要去最下面那个。”

陆雪昭多走了一程,将蔚汀放在离地面仅有两米高的树包里。

叶青临盘腿坐着,笑道:“师妹,你看,中途把师兄我放下多好。”

陆雪昭凝神将灵剑缩小,仅能站住一只脚的宽度。

叶青临眯眼笑着,身上浮现一团火簇,稳稳停在空中。

“师兄!”

叶青临掏掏耳朵道:“师妹,我听得见。”

“闻离他们怎么能……”

“师妹别那么古板嘛,说不定竹峰未来要出一对道侣。”他爱磕,他来守护。

陆雪昭冷哼一声,“那重羽什么意思,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我知道,他们都知道。”叶青临挣开一只眼,来这里的哪一个是真的天真无邪,不谙世事。

“只是,我们必须要拿到七彩灵草。”叶青临轻声说着,“你知道为什么他是三级任务吗?”

陆雪昭脱口而出:“我当然知道,是因为……”七彩灵草可回生死,觉醒者在异能晋级时九死一生,七彩灵草便可救回一条命。

“你快要晋级了吧,师妹。”叶青临捏指算着,不光陆雪昭,他也是。

他打算用七彩灵草做一件大事。

……

房间里,闻离透过小窗,看向外面。

重明就停在远处的巨大梧桐树上,抖动着身上的羽毛。

每抖动一下,便有羽毛落下,飘在空中、挂在树上,隐隐形成一个结界。

结界覆盖着梧桐树,飞过的游鸟无一不绕行,似是在保护着什么。

梧桐树下,遍地长着七彩灵草,一片片灵草随风招摇。

闻离眼眸闪烁,在思考着。

重明是爱美的,但她的提议被一瞬间否决。

说明树上有什么更重要的东西。

话又说回来,她至今都不知道七彩灵草有何作用。

寻泽站在窗边,感受着风,突然开口:“这里很安静。”没有一丝怨灵。

是吗?闻离盯着重明,目光如炬,似是要将其看穿。

“他把这里照顾的很好。”至少比他好,寻泽垂头说道。

闻离拍拍他的肩安慰道:“你也会的。”

寻泽出声笑着,真的吗?

闻离见他心情不错,趁机摸出来蔚汀友情赠送的储灵竹。

她手举珠子笑道:“要不要进去试试?”

寻泽虽眼不能视,也感受到闻离语气中的调侃。

他想也没想道:“不要。”

蔚汀推荐时,他就站在旁边,他不要进一个小珠子里面去。

闻离惺惺收回珠子,她倒是想进去看看,可惜进不去。

再说下去,估计娇气包又要闹了。

“跟我讲讲重明吧。”闻离趴在窗边,从高处看去,山海相连,云腾雾绕,朦胧里透着未知。

寻泽回忆着,慢慢开口叙说。“我只知道,重明可统御群兽。他曾是族中的天骄,所有的族人都仰慕他,追随他。”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传闻,是他痛失所爱,悲痛欲绝,一病不起。”

“后来呢?”寻泽久久无言,闻离好奇地追问。

“没有了。”

“那你怎知他是重明。”他甚至都没有看到,便脱口而出。

“我就是知道。”寻泽并没有解释。

年幼的他见过重明。一对重明鸟从天而降,交颈盘旋,在梧桐树上互梳羽翼。

寻泽抿着唇,也是那天,他看到了,战火纷飞,重明为了保护一只年幼的小兽,抵挡住炮火,发出凄厉的惨叫,从天折落,跌入泥潭,在泥泞中痛苦挣扎而后凋亡。

维余下另一只徘徊身侧,久久不愿离去。

此后,重明消失于世间。

只是,他也没想到,能在这里再次碰见重明。

那只重明的笑容听起来甚是开朗,不像是从前见过的那只。

只是这世上仅余一只重明了,不是他吗?

闻离将手覆盖在寻泽眼上,他的眼睛虽然灰蒙蒙一片,不能视物,但眼里有着浓郁的悲伤。

闻离看着他,极力克制住不去听他的心声。

但声音却不受控制的灌入耳朵,回荡在心间。

有一瞬间,闻离想要脱口而出,“别说了。”

他不想说的事,她不能听。

这会破坏他们短暂的情谊,人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一旦寻泽发现真相,他们之间的信任便会土崩瓦解。

一开始是她没找到时机说,现在到她不能说。

事情发展逐渐超出了控制。

寻泽拿下她的手,转而牵在手里,似是撒娇道:“晚上我们悄悄出去散散步吧。”

闻离一愣,随即明白他的意思。

“好。”

两人久久伫立在窗边,晚间彩霞紫红晕染在天边,将山海连接,浑然一体。

两颗心之间却似乎有着一层桎梏,不能相互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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