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听这话，仿佛听到什么重磅消息一样，眼瞳微微睁大，看向宋若初的眸光之中带着点儿震惊，因为她还没听说过太子殿下有红颜？

她还以为宫里头的人都很洁身自好。

接着她便听到那更为炸裂的消息。

因为那红颜与贺寒云生得不能说一样，简直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一样，而且皇后见到她时脸都绿了，现场场面很是混乱，但太子却似乎瞧不见似的，一直淡定喝茶。

最后这场闹剧在那名女子被宦官带走而落下了帷幕，贺寒云也经这事成了整个兴京城的笑话，现在都将自个儿关在屋里头一个人都不见。

宋若初为江絮绘声绘色地阐述着那日发生的情景，甚至她都能看见宋若初那双漂亮至极的美眸随着说话时表现出来的错愕，愤怒，不甘，以及对贺寒云的心疼。

末了，江絮才发现自个儿不知何时已走到了府里头，甚至还朝着玉莺阁前进着，或许是听太入迷从而没注意。

“别难过了，昭昭她会走出来的。”

她听得出来宋若初对贺寒云的担忧远远比愤怒还要大，心里头虽羡慕要死，但也知道自个儿与她们并不是一类人，就算当下玩的极其好，那等她身份被揭穿的那一刻，这仅存的联系将会不复存在。

他们或许会觉得她恶心，从而厌恶她也是极为有可能的。

但面上仍是要装作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即使她内心痛苦得想得到解脱。

“嗯，还是阿絮你最好啦，”宋若初那张脸忽而由阴转晴，之后露出一个明媚而又充满着活力的笑来，并紧紧地抱住她，声音充满着自信，“我要是能像你一样，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能笑着面对，那该有多好。”

她听到这话时，全身不受控制地轻颤了下，因为她听到这句话才明白自己永远代替不了江絮，她只会是她，而自个儿，只是一个偷窥他人美好幸福的小偷罢了。

“你也很好啊，不必妄自菲薄。”

江絮微微弯起唇角笑了起来，笑得如春花绽放般灿烂而又带着点儿活泼。

她也不知该演多久，只是自个儿，很是痛苦。

江絮同宋若初又说了几句话后，才与她匆匆告别，江絮在转身瞬间，那双晶亮的眸子忽地黯淡下来，但目光接触到身后的芍药时，又恢复成往日的光彩，并直接蹦跶着从芍药身侧走过。

她在心里头暗暗骂着自个儿怎么会把芍药给忘了，要不是她反应及时，她怕是真的要露馅了，幸好瞒过去了。

待回了玉莺阁时，她忽而想起还未给宋若初写信告知她泺州经历的事儿，于是乎她有些焦急地走向书案前，提起笔来想在纸上写着什么，然却只落下了一两笔，她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转头看向窗外。

此时正值晌午，外头日光微微有些刺眼，而她也因此起了丝困意，这使得她脑袋一点一点的，像极了只会点头的傀儡。

最后她眼前模糊一片，全身似被抽干了气力般直接趴在桌子上睡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只觉脸上又冰又痒，更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她脸上爬，她微微皱了皱眉，那种怪异感瞬间消失，她也因此徐徐睁开双目，入眼便是那美得似画般的江席玉。

她揉揉眼睛，就见外头的日光不知何时探了进来，照在江席玉身上，使他每一根头发丝都似淬进了光般，耀眼夺目，而日光为他这张沉稳的侧脸渡上一层金边，使他更加神秘而又添了几分温和。

又好似只有在画卷般才能见到这样的人。

光影交织间，她的心好像如小鹿般乱动。

而江席玉却好像察觉到她在看他时，正要朝她这看来时，江絮猛地正过脑袋，拼命想压住正在乱跳的心。

她不知江席玉何时来的此处，也更恨自个儿竟对他产生了不该有的想法。

“母亲让我给你带的人参汤，让你趁热喝。”

江席玉冷声道。

而这般平常的话语落入江絮耳中时，却让她更加面红耳赤起来，她胡乱的应了声后，直到江席玉走后，她才慢慢转过身子，并心有余悸地拍拍仍狂跳的胸口。

——

很快便到了射礼这日，这天阳光明媚，万里无云，日光透过窗棂而入，在地上折射出窗子的影子，以及将那外头的槐树叶儿的影都一并投了下来，树影婆娑间，江絮仿佛想起儿时的自个儿最喜的就是踩树的影子，一玩便是一下午。

故当她瞅见这样场景时，眸光中闪烁着些许悲凉与怀念。

她好像，又想到过去。

不过没关系，很快就能回去了。

她这般想着时，便早已换上那身极为艳丽的红裙，宛若天边那朵正舞动着的云朵，火红火红的，使她比平时还要亮眼许多。

这身襦裙配上宋若初前段时日送的红色玛瑙耳坠更更是一绝，衬得她仿若从画里头走出来的谪仙，更衬得她娇艳无比。

江絮并不喜欢这样的穿着，可看着芍药落在她身上惊艳的目光时，还是略有迟疑的，直到听到芍药不掺和任何虚假的赞扬时，才顺带地点点头。

看来她们很喜欢她这样穿，那她就这么穿好了，毕竟只要他们喜欢就行，她干什么都可以。

“那我们快些走，莫要让阿爹他们等迟了。”

她将眼眸儿弯成了月牙儿，里头闪烁着愉悦的光芒，让人见之便再也挪不开眼。

她说完后，便见芍药微微颔首后，才转身出了玉莺阁，朝府外头走去。

去往府外头的一路，都有人对着江絮点头问好，而江絮都得一一礼貌地回应着，但她心里头还是尴尬至极，甚至都不知该说什么，并且她都能想像到自个儿被拆穿身份时他们看自个儿眼神定是陌生中带着点儿防备的，根本不会像如今这般恭敬。

待到了府门外头时，就见钟月佩身着竹青牡丹软烟罗对襟留仙裙，衬得整个人温婉端庄许多。

江絮见她面露惊叹之色，便知她又要夸奖自个儿一番，这不用瞅就知道了。

于是乎，她听着钟月佩的夸奖声，慢慢弯起唇角，朝她露出一个，较为完美的笑颜。

最后，才坐上马车，朝宫内驶去。

马车到了丽正门前停了下来，江絮下了马车抬头看时，正好瞧见丽正门上那闪着寒光的琉璃瓦，刺得她不由得偏过了头。

她下马车后，才注意到身后停靠着多辆马车，除了安阳王府的除外后，其他马车上均下来一些青年才俊，个个生得那叫一个眉目清秀，身姿拔长的，不过比起江席玉来说，总觉得差点什么。

不过这些人她均不认得，但却总能感觉到一股很奇怪的视线落在她身上，让她只觉浑身不舒服。

“阿絮！”

正当她想看看究竟是谁时，就听到宋若初那激动以及愉悦的声儿，她下意识地寻声看去时，宋若初便扑进了她怀中，言语之中带着点儿难以言说的兴奋。

“可算找到你了，你可不知我期待今儿个可一宿都未睡！”

江絮听着这话，并没多大反应，因为她常常一宿未睡过，但这样还得在白日里头装作精力充沛的样子来。

她叽叽喳喳地在侧说着话时，江絮却明显感觉到手里头一重，像是被塞了什么。

就在她感到诧异时，却惊奇地发现江席玉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两人跟前，她见他眸色微动，却仍是看不懂他流露出的神色来，反而觉得他脸上似裹着一层薄薄的冷霜，看起来对世间的一切都提不起半分兴致来。

“今儿个人颇多，你们莫要跟丢了。”

他语调温和之中透着一股子清淡，仿佛听着还有股淡淡的温热，从她掌心中直达心底。而她脑海中却又浮现出那日的情景，耳廓红的似在滴血。

她听着他的话，又看了眼掌心里头那块还有点儿温热的梨花酥，很是肯定地点点头：“我知道了，阿兄，放心好了，我不会走丢的。”

她笑得很甜，甜的比蜜罐还要甜上百倍。

而她话音落下的那刻，就听到一旁的宋若初用那极为自信的语调一字一句道：“世子放心好了，我啊定会牢牢牵着阿絮的手，绝不放开！”

她偏头去看时，正正好看见宋若初举起牵起自个儿的手后又重重的放下，她不知道江席玉怎么想的，只是那片白色的袖子并未撤去，反而听到了他那如雾气般捉摸不透的声音：“好，我在射宫那儿等你们。”

他尾音落下的那一刻，江絮立马接过话茬说道：“好，那就一言为定。”

她话音落下那一瞬间，就听到宋若初信誓旦旦地说也没问题后，就见江席玉微微点了点头后便转身离去。

而当他走入人群时，江絮却仍旧一眼便看出来了，因为他实在是太高挑了，在人群之中属于出类拔萃的样儿，而且他身上独有的疏离感是他们没有的。

“在想什么？”

就在她看得有些入迷时，就听见了宋若初较为困惑的话语，而她在听后则是极淡极淡地摇摇头，语气较为平静：“我只是在想未来嫂嫂长什么样才能让我阿兄心甘情愿的娶她。”

“我还以为什么事，原来就这么个事啊，”宋若初有些不以为然地说道，“咱边走边说。”

江絮听后自是认同地点点头，毕竟她也对此感到好奇，不过心里头却觉得自个儿话有些多，多得比天幕上头的星星还要多百倍。

“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但有一点儿敢肯定的是，与世子定亲的不是姜二姑娘，而是姜大姑娘，只不过姜大姑娘失踪，姜二姑娘自请代替姜大姑娘嫁过去，这样也不算抗旨，只不过圣旨上的名字，却仍是姜大姑娘的。”

江絮听完宋若初的话后，才稍稍明白了一点儿来，但很快她内心里头又有了点儿疑惑，于是乎她又问：“可是名字上是姜大姑娘，嫁过去却是二姑娘，这不算欺君吗？”

她在说最后几个字时，生怕被人听取，故还左右看了一圈后，才凑到她耳边说道。

“因为姜二姑娘喜欢姜大姑娘的名字，故同她换了，不过我觉得姜大姑娘回来也改变不了现状，毕竟她名字，身份，都归别人了，留给她的，不过只是一个被所有人唾弃，厌恶的姜家大姑娘的身份罢了。”

她听后竟不知怎的，胸口竟像是被人揪得生疼生疼的，江絮想下意识地让宋若初不要继续这个话题时，自己却鬼使神差地插了一嘴：“可她不是还有母亲吗，怎么能算是被人厌恶。”

她觉得这话很冒犯，可她竟不知怎的，真的很想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她不明白自己为何这样执着。

过了大约两息后，她才听到宋若初用那有些惋惜的口吻说道：“她母亲，早在她失踪后一年郁郁而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