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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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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念尘站在张府外,看着眼前这整村唯一的高大院墙。

丈高的院墙,朱红的大门,金丝楠木牌匾上的张府二字更是刷了层薄金粉,门外还有着两头威风石狮,张府的威严彰显得淋漓尽致。

听说这都是朝廷一手承办的。

张尚书在朝时不仅是吏部尚书,还兼任过当今皇帝的太傅。这占了几乎小半个村子大小的张府正是当今皇帝为报师恩,特赐给还乡的张尚书的殊荣。

不仅如此,遥想张尚书还乡时,今上还特派有大批侍卫护送,到地方时更令遣了太府县令陪同,可谓是声势浩大。

归念尘走近门前,拿起门上的扣环敲了敲,静等人来开门。

说实话,他对张尚书这个人还满感兴趣的。

一个不该出大贵之人的地方出了个尚书,而且那人还是个夫子命格。

真有意思…

归念尘笑了笑。

不多时,大门打开,一仆从打扮的人伸出脑袋往外瞧,看见门口白净俊雅的青年问道:“你谁啊?来张府作甚?”

是个十三四岁小孩,眼下青黑,如同长久未曾睡着过一样。好在语气和善,虽眉头皱着,但还是笑盈盈的,未曾像话本中所说的“宰相门前七品官”那般。

归念尘见张尚书家中仆从态度良好,不似想象中那样盛气凌人,心中倒是对张尚书的映像又改观了些。

“我原是路过的草药郎中,心中对张老太爷子崇敬,闻他卧病,故毛遂自荐,来为其瞧瞧。”明明是攀关系的话语,但归念尘说的那叫个一板一眼,声音连个起伏高低都没有。

实不相瞒,这还是他想了一路的措辞呢。

只探出半个身子的小孩原以为又是一个来投机取巧,攀炎附势之人。但听到对方这种平淡似水的语气,又觉得不像。毕竟谁家攀关系会是这样语气啊!于是缓和神色,松了眉道:“不了,我家老太爷吩咐过,谁来都不见,您还是回吧!”

说完也未再瞧门外的人,关上了门。

归念尘也不曾拦着,对着已经关上的大门施了一礼后,走到门口的石狮旁坐了下来,好似一点不着急。

门内,关上门的阿宵低头朝屋里走去,想到自家生病的老太爷,心下有些难过。

他是想让对方进来给老太爷瞧瞧的,尽管治好的希望渺茫。只是自家老太爷吩咐过,他卧床期间,不见任何外人。想到这,阿宵揉了揉困乏的双眼,心下叹气,真是好人没好报,自家老太爷那么好的一个人……

坐在石狮子旁,归念尘望着附近错落的屋院,微微出神。

桐木村是个很富裕的村子,家家户户都是青砖瓦房并一个院子的格局。每户人家都闲着在院内种了几种果树,村里不管大道小道也都铺上了卵石,有些人家甚至从院门前到屋门口都铺就了青石板。

而这一切无疑都与归念尘身后的张府主人有关。

他看着这个村子,想着那个“山子”。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过去,归念尘看了眼天色,呢喃:“约莫到时辰了……”

话音刚落,不远处的转角出现一行人。

一共四人,打头的那人面目硬挺,周身气势逼人,嘴角却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正是昨日在街上偶见过的帝王命格的男人。其身后一人儒生打扮,手里摇着柄羽扇,昨日也曾一同见过。其余两位则是打手装扮。

归念尘有些默然,难怪算不出,原来是他……

他今早算过要进张府需有人领着,只不过未曾算出是由谁领着。他原先还觉得奇怪,虽说如今他无法发挥全部实力,却也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才对,如今见着来人,也算明了了。

有这浓郁得都化形了的紫气护着,能算出来才怪!

楼堇刚靠近张府大门,就察觉有人在盯着自己,一看,不住的挑了挑眉…

又是他……

真有意思,就是不知道是真偶然还是假偶遇了。

一行人几步路就到了张府大门前。

杜巍朝旁边一人看了眼,那人知意立马上前敲门。

“又是谁啊?”

门还没开,门内便传出一道小孩的声音。没多久,大门依旧打开一条缝,依旧是一颗脑袋从门缝中钻了出来。

正是刚拒绝了归念尘的阿宵。依旧是无精打采,但却笑盈盈的样子。

“小兄弟,烦请你通报你家老太爷,我家公子前来拜见。”杜巍上前笑着道。

张正午虽说是一朝尚书,又曾是天子帝师,单身份终究是低了点的,他家公子看在其品性不错的份上,亲自前来已经算是很给面子了。

阿宵闻此,侧身从门内出来,对楼堇一行人施了一礼,收起笑意正色道:“我家老太爷说了,他不见外人……”

他自小被张家收养,虽是个门童,但也见过不少达官贵人,自是能看出面前一行人身份的不简单。

“我家……”

还没等杜巍说完,楼堇先一步开口道:“你将此物交于你家老太爷看看,到时再说见不见吧。”说着将腰间的一块白玉摘下递给门童。

阿宵低头眼睛转了转,想着对方身份不简单,还是交于老太爷决断的好。接下玉佩道:“是,小的马上去给老太爷。”

接着施了一礼,匆匆进了门往自家老太爷院里赶。

“公子,张正午会见我们吗?虽说他辞官了,但毕竟他曾是珉朝官,对他们来说我们就是……”

杜巍看着眼前镇定自若的主子,不是他不信自家主子的决断,而是他们的身份对张正午这种大珉官员来说,那就是谋逆之人。何况若是他应了自家公子找他要商谈的那件事,那张正午可就大小要背上一个“造反”之罪的名头了!

楼堇依旧脸上挂笑:“他会的……”顿了顿又道:“张正午可以说是珉灵帝以来,为数不多的清正贤明的官员了。”

张府大门又关上了,归念尘却没有什么同病相怜的感叹,他知晓对方一行人是绝对可以进去的。而且他等的就是他们。

确认对方一行人已经商谈完,他才起身朝他们走去。

还没等他走到近前,张府的大门大开,不再是一条缝,刚去通禀的门童跟着一气质温良文雅的中年人快步走了出来。

依旧是眼下青黑,带着深重的倦容。

门外不过五人,最前方那人生得就是人中龙凤模样,站在那里,一股霸道气势自然散开,谁主谁仆一目了然,还没等门童介绍身份,当即就要附身下拜。

“拜见平阳……”

话还没说完,楼堇旁边的杜巍眼疾手快将其扶起,夺声道:“我家公子今日来拜访,若不慎唐突了,还请见谅。”

对方如此说,张清正自是明白用意,也没强求,拱了拱手笑道:“公子能来,我张府已是就已经感激涕零了,哪有什么唐突的,只不过家父患病卧床,不能动身来迎,所以派了我前来迎接,还请公子见谅了。”

楼堇自是了解张府情况的,也没在意,抬抬手说:“自是以老人家身体为重。”一句话说完,便没了下文。

杜巍知晓自家主子少言的性子,顺其接话:“正是,我们前来拜访自是以老人家身体为重,哪能让其为我们操劳,再说能有清正兄亲自来迎我等,就是天大的面子了,哪来什么见谅不见谅的。”

张清正也不对对方不曾听过自己介绍就知晓自己名字而感到诧异,他摇头笑道:“这有什么面子的,走,快请进,我家老父还等着贵客你们呢。”说着就将人往里引。

归念尘正想跟着混进去,不想门童眼尖,“你怎么还未走,都说过我家老太爷不见外了。”

张清正看了眼门童,又看向楼堇一行人,“他不是同你们一行的?”

“不……”杜巍和门童异口同声回道。

主子发问,下人自是要回的。

而杜巍原本打量着不知姓名的青年,他来时看到对方坐在张府的台阶上,只道是过路客,虽对其有印象,却也没在意,现下见其来到近前,觉着奇怪,又听闻张清正询问,就也开口回了话。

只是有人比他们说话更快。

已经一脚进了门的楼堇回头,出声:“他是我私下安排的。

归念尘瞧了男人一眼,也是立时顺应:“嗯,我是公子私下安排来的郎中。”

他刚靠近时,听其手下向张府来人介绍为其公子,他也就跟着唤对方为公子。

杜巍见自家主子开口了,朝张清正呵呵笑了两下,冲其解释:“郎中嘛,许是我家公子担忧张老尚书,私派来提前看看贵府情况的。”

说完饶有趣味的看了眼那青年,他是晓得这人不是自家主子安排的,但他不能否认,毕竟不能打自家主子脸不是。

张清正扫了眼门童和归念尘,没说信不信,依旧热络地笑着:“既是一起的,那就是阿宵的过错……”接着转头朝门童道:“阿宵啊,来,给大夫倒个歉……”

“是,大老爷。”阿宵应了句,他自然听到了刚才主子门的对话,如今又听到自家大老爷的吩咐,自是要道歉的。至于其他的,就不归他一个下人管了。

“不必,刚是我没来得及说清楚,我的过错。”还不等门童动作,归念尘开口阻道。恐对方不听,接着又道:“还是看老太爷要紧。”

话到如此,张清正也没执意再让门童道歉,话锋一转道:“既然是公子派来的郎中,想来医术是不错的,待会还望替家父好好看看。”

“自然。”归念尘颔首应道。

众人也没再在门口浪费时间,径直进了门。

进门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偌大的院子,十数步开外的地面被挖空,底部铺上青石,建了个池子。池中空若无水,水中无鱼只有片片花瓣荡漾其中。池上唯一木桥横跨两头,将池子隔成两半,每半的池中心都有着一小岛,岛上都建有一座亭子,及载了几棵木芙蓉。

张府不愧是皇帝下旨让内务府亲建的府邸,始进门就处处是景,让人直道奢华雅致!

楼堇行于最前方,见此,他不由感慨道:“真是五步一景,十步一画啊!”

张清正作为主人家落后其半步,为其引路。听到此话,不仅不怡悦,反而摇了摇头扯着嘴角苦涩地应道:“奢靡浪费,骄奢淫逸,不堪正事。”

“哦,张少卿是如此想的吗?”楼堇停下脚步,意有所指的看了他一眼。

张清正,在朝时任太长寺少卿。张正午辞官后,其二子也皆一同辞官返乡。

“天下财食,取之于民,理应用之于民。骄奢靡乱,无疑浪费的都是民脂民膏罢了。他妄想……”张清正一脸肃然,愈发愤慨,只是顾忌着什么,嘴角抽动几番,终究没再说下去。

见他这幅表情,楼堇反而笑了笑,负手而立,欣赏起湖中景色。张清正自然是主谁客便,陪着一起观赏。

芙蓉争开,摆弄妩媚;水光潋滟,落花临水;日光下澈,影布石上。

自是一番好景。

归念尘亦看着那池心二岛以及那些木芙蓉微微出神。

与众人眼中的芙蓉娇艳争开,落花覆水飘零不同的是,在他眼中每朵芙蓉花都被一拢黑雾包裹着,每朵花蕾中都有一缕金光被束缚在其中。

“张大老爷,这为何池中无鱼啊?”归念尘蓦然出声。

他这一出声,当即将一行人的目光吸引过去看向他。

归念尘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的张清正。

他这行为要是在注重礼数规矩的官宦人家,已经算是僭越了。主人家未询问,自身的主子又在场,他又无官身,只一“郎中”,在这种场合是不能自主开口的,于礼不合。

不过在场众人都不太在乎这些,他身旁一从未开口的打手开口道:“难不成这就是所谓的水至清则无鱼?”

他这一开口,几人不由得大笑,便是楼堇也是唇角露了些笑意。

只归念尘依旧面无表情,看了那打手一眼。

张清正笑完,清了下嗓子才解释:“水至清则无鱼,那是天然含水之处。这人造的池子,鱼想放便放就是,哪来什么水清无鱼。”接着转身看着池面,叹了一声道:“以往也是放过鱼的,怪的是,放再多的鱼,养不了多久,就会都死了,放了几次,都如此,故没再继续往里放了。”

“还有这等怪事?”杜巍摸了摸刚续不久的胡子。

“是啊,总觉得和……唉。”张清正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没再说下去。

归念尘则似乎并不意外,只是盯着池子,小声喃喃自语:“这张尚书果真是个好人”。

“什么?”

楼堇一直都看着“自己私下安排的郎中”,他带其进来,便是想看对方想做什么,此时见对方说了句什么,他没听见,便不自觉的出声询问了。

“咋了,公子?”杜巍注意着张清正,不清楚自家主子的状况。

楼堇反应过来,打量了归念尘一眼就移开了目光,“没事,时候不早了,去见张老太爷吧。”说着朝旁边的张清正看去。

张清正自是应好,领着众人朝屋后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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