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的太阳看起来没有昨天的晒，一晃一晃的。

喻听眠换下工作服，重新戴上耳环，打了个哈欠，去隔壁早餐店买早饭。

“两个豆沙包，一瓶牛奶。”

谢青长跟在他身后，问：“你喜欢吃甜的吗？”

喻听眠摇头：“还好，我没有特别喜欢的口味。”

这是件好事也不是件好事，要么是不挑的怎样都能满意，要么是挑的怎么都不满意，谢青长不确定喻听眠是哪一类。

不过他直觉喻听眠会偏爱辣一点的东西。

“我们可以去趟超市吗？”谢青长问。

喻听眠喝了口冰牛奶，把那口豆沙包噎了下去：“去超市干嘛？”

“买菜，”谢青长斟酌了一下，没找到更好的措辞，便直说了，“冰箱东西太少了。”

喻听眠点点头，打了个哈欠，转身：“走吧，超市在那边。”

“还有，超市人多，我不想被人当成精神病，你要拿什么跟我说就好了，我就不回答你了。”

谢青长总是表现出和他外貌不搭的温顺来：“好。”

到了超市，便是谢青长带路，喻听眠推着购物车跟在他身后，两人先去了调料区，谢青长习惯性的上手，想看看配料表，喻听眠眼疾手快，先一步拿起，谢青长一愣，挠了挠鼻子：“抱歉，我又忘了。”

喻听眠摇头，问他：“是这个吗？”

“嗯，”谢青长想起他常用的那些价格都普遍偏高，“拿个便宜的也行。”

于是喻听眠拿了个最便宜的。

谢青长忍俊不禁，退开，跟他说着需要的东西，然后喻听眠自己左看看右看看，挑着最便宜的拿了。

蔬菜区人最多，没办法自己上手，谢青长总觉得有些别扭，喻听眠拿起一个看起来还挺新鲜的黄色的甜椒，凑到谢青长鼻子边。

“是要闻吗？”

谢青长注意到旁边有人在看他，眼神很不友好：“现在人很多。”

“我知道，早就有人一直往我们这儿瞟了，”喻听眠叹气，“管他的，总不可能待会儿买着买着就有精神病的人把我抓走。”

确实不可能，顶多回家的时候和家里人蛐蛐两句。

谢青长轻笑，低头闻了闻，很新鲜：“就这个吧。”

“好，”喻听眠扯了个塑料袋，把甜椒装好，丢进了购物车里，“鬼也能闻到味道啊。”

谢青长点头，有些不太自在，因为他感到了更多人的目光，都称不上友好：“也能尝到，应该和人的味觉差别不大。”至少昨晚那顿饭喻听眠没有觉得难吃。

“哦，那感觉做鬼也挺好的嘛。”

喻听眠把一个洋葱塞到谢青长旁边，谢青长没反应过来，直到听到有人惊呼“卧槽”。

谢青长转头，那正是刚才一直用不友好的眼神看喻听眠的人，之一。

男人推着购物车远离了他们，喻听眠得逞的笑着：“就算把人吓到了，他也看不见你。”

谢青长有些无奈的叹气，笑着摇摇头，把洋葱放了回去，又挑了几个新鲜的放进购物车，他和喻听眠隔着一个购物车，洋葱自己放进购物车的场景被人们看得清清楚楚，这样那些人全都变了脸色，躲远了，倒是有小孩子什么都不懂，说了声“好酷”，然后被家长训了，拉走了。

谢青长：“要是有人拍了视频挂网上了怎么办？”

喻听眠完全不在意：“告他侵犯我肖像权。”

谢青长喜欢喻听眠的性子。

“而且，你都做了才来问我怎么办？”

“我只是觉得你会喜欢这样。”

喻听眠确实很喜欢，因此，他现在心情很好。

但很快就不好了，因为好累。

喻听眠并不想真的上什么新闻头条，他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提着超市袋，谢青长一开始是想帮他提着，但两人身高有差距，走起路来很别扭，喻听眠就还是自己提了。

到了小区，路过楼下垃圾桶的时候，喻听眠果然看到了那个鲨鱼。

喻听眠：“我就说吧，就是现在肯定被弄脏了，你想要的话，就捡回去，洗洗就好了。”

谢青长摇摇头：“不要了。”

但喻听眠还是把它捡了回去：“反正不要钱，拿回去当个靠枕什么的。”

上楼的时候碰到了那位女主人，女主人看到喻听眠手上的鲨鱼脸色变了变，问他：“这个鲨鱼，你垃圾桶捡的？”

喻听眠摇头：“从流浪汉那儿抢的。”

女主人显然是没信的：“这鲨鱼有点儿古怪，你还是扔了好，免得招些不干净的东西来。”

喻听眠点头：“是吗。”

“我骗你干嘛，”女主人见喻听眠一脸不在乎的样子，急道，“它就是我丢的！”

喻听眠依然不怎么在意：“哦。”

“哎哟你！”见喻听眠不听劝，女主人也不想再管闲事了，“随你吧，出了事别怪我，我可提醒你了。”

喻听眠没什么表情，点头：“嗯。”

女主人烦躁的翻了个白眼，躲得远远的，生怕碰到了那条鲨鱼，见喻听眠上楼，又叫住他：“你住楼上？”

喻听眠：“嗯。”

“刚搬来的？我以前好像没怎么见过你。”

喻听眠没有解释：“嗯。”

刚回到家，喻听眠把超市袋随手扔到了地上，鲨鱼丢进了洗手间水池里，然后拿了睡衣去洗澡，大概是困得厉害，他没有洗头，草草冲了一下，把身上的汗冲掉就完。

谢青长正在收拾着刚买的东西，算不上多，但冰箱本来也不大，把冰箱填满会让谢青长有莫名的满足感。

把冰箱收拾好，谢青长又进了厨房，打算把刚买的刀啊，菜板啊什么的收拾收拾，正收拾着，喻听眠就抱着脏衣服进来了，囫囵塞进洗衣机里，洗衣机里还有前两天换下来的衣服，剩下的空间也不够再塞一条鲨鱼进去了，喻听眠不满地“啧”一声，关上洗衣机的门，打着哈欠：“洗好了不用管，我下午起了再晾。”

谢青长点头：“好，去睡觉吧，今天辛苦了。”说完才注意到喻听眠没戴耳环，大概是没听到的。

收拾完厨房，谢青长本来想再把地拖一下，进了卫生间想找拖把，看到了那条脏兮兮的鲨鱼临时改了主意。鲨鱼上有油污，直接丢进洗衣机大概是洗不干净的。

谢青长关上卫生间的门，尽量不让水声吵到房间里的喻听眠。花洒放着热水，慢慢的浸湿棉花，垃圾桶刺鼻的臭味随着蒸汽漫了出来，谢青长耸耸鼻子，挤了泵洗洁精，抹在油污上，然后用刷子轻轻刷着。

鲨鱼表面的污渍洗得差不多了，正好洗衣机传来衣服洗好的提示音，喻听眠让谢青长不要管洗衣机的衣服，他便没有急着把鲨鱼送去洗衣机，找了个盆，放上温热水，把不容易洗干净的地方抹上洗衣液，放在洗衣机旁边泡着，然后继续拖地。

谢青长喜欢做家务，这对他来说是一种放松，一定程度上减轻了他的部分恐慌。

因为他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