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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诡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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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晚仙指尖微蜷。

青衣男子身后那座神像骤然如破碎蛋壳般,一层层脱落,露出内里蠕动的猩红血肉!

脱胎于神像的诡物挣扎、扭曲,发出尖锐刺耳的鸣叫,争先恐后探出狰狞触腕向外爬。

青衣男子未挪动一步,那诡物像是怕极了他,即便最细小的腕丝也绕道而行,一寸寸涌向庙外。

萧晚仙也未动,但他是浑身如同被禁锢一般,连手中掐决都做不到。

猩红诡物越靠越近,粘腻的触腕伸至萧晚仙眼前,裂开道缝,露出一只骨碌碌转的流离眼珠。

太近了,他几乎能清晰看到触腕上刻印的瑰丽纹路,仿若一道道罪咒字符流淌其上。但那只眼珠不同,来自地母娘娘泥塑神像的眼眸依旧万千慈悲,怜悯世间诸苦。

萧晚仙不受控地往前一步。

琉璃眼珠眯起似哭似笑,正反颠倒翻出眼珠后一个形变的“安”字来。

萧晚仙近乎痴迷地盯着这字,朝那眼珠伸出手。不知不觉右眼也被烙进同样的字符,在最后一笔完成时,琉璃眼珠倏然弹射而出,稳当地砸进他的右眼中,与之融为一体。

无论何种缘由堕入诡道,诡物生来便伴随着喧嚣与躁动,有诡用杀戮平复耳边杂音,有诡四处纵欲追逐刺激,当然也有如花如锦那般八方敛财的抠门精。

然无欲不成诡,诡者,永世不得安宁。

一个由母神赐下的“安”字,足够让众诡趋之若鹜。

萧晚仙捂住灼痛的右眼,再度睁开时“安”字清晰无比地印在虹膜上,血气流转。

他蜷在草垛里,一手拽住试图攀上他脸的黑红腕丝,透过指缝直勾勾盯上青衣男子,“私行诡祀禁术,仙官大人这是何意?”

这人摆明的诸邪不侵、一点隐藏身份的意思都没有,他倒也不用揣着明白装糊涂。

“长生天行事,无甚意思。”青衣男人说完良久,约莫是被萧晚仙盯烦了,又解释两句,“诡祀请诡夺命,你是诡。”

没头没尾两句话,萧晚仙顿感莫名其妙。

诡祀受召确实能够证明他是诡,但他和青衣男子素昧平生,何必执着他的身份?

一卷卷宗被扔过来,在地上滚了两圈停在他手边,萧晚仙捡起来拍两下,一行小字浮现。

【昌文殿出品】。

“……”这个醒目的防伪印,萧晚仙再熟悉不过——他在长生天挂的闲职就在昌文殿,这样的防伪印,一天印八百份。

他踌躇半天才把卷宗打开,一种要摊上大事的诡异预感挥之不去。

【凡间封阳山一带龙脉异动,不少八字命主文曲之人无端失去踪迹,影响凡间诸国运势。经西南武官查证,疑似其幕后有诡道势力介入。】

【今探测阳封山脚一处地母庙中有一女子名唤安娘,以身祀诡,孕育出三等诡物“咒锁”,欲杀其文曲命格的丈夫,还请镇天将军速速下界探查此事。】

所谓“咒锁”,不过最低等的伴生诡物,却能天上地下与受召之诡如影随形,受召之诡得祀主献祭,一日未完成祀主祈愿则“锁”一日不解。

但让萧晚仙在意的,既非咒锁,也非龙脉异动,而是镇天大将军这个响当当的名号。

长生天有一位司法帝君统御众仙,这镇天大将军嘛,正是帝君最忠心耿耿的一条狗。

萧晚仙做仙官一百年,自然见过这条大名鼎鼎的恶犬,甚至贬官时剔仙骨便是这狗将军操刀——但青衣男子,明显不是他所见过的那位。

莫不是十年物是人非,连帝君的狗都在神位上换人了?

萧晚仙把卷宗收起,深吸一口气呼出去。抬眼见那极可能是镇天将军的青衣男子面向地母神像,用后背对着他,便一手不动声色探向耳骨,指尖勾上那缕红线。

“花扒皮,花扒皮。”他向红线那头传音。

“……呲呲……”半晌杂音过后,花如锦对上线,“仙儿啊,你怎的就叫人劫去了哇,一定要……”

“打住!”

“……要把榜一大老爷伺候好。”花如锦终究还是把话说完了。

“大老爷?”萧晚仙稀奇道。

“对,掌柜我叫了暗线里的几个好手,把他的飞云牌给黑下来了。”花如锦笑得意味深长,“这人跟刚从山洞里蹦出来的老东西似的,飞云牌连个防窥术都没有。”

“不是姘头,我在长生天很洁身自好的。”萧晚仙翻白眼。

花如锦不知信了没,话锋一转说起正事,“此人名为柳问七,也就是直令间里那位财大气粗的春风柳老爷。两年前一道惊天紫电,姓柳的原地飞升,顶替长生天原镇天大将军成了天上的二把手。”

“素来闻新任将军惊才绝艳,如今得见……话说,你没叫人给欺负了吧?”

花如锦正经的语气里带着一种萧晚仙不太想懂的兴奋。

“您只是我的新东家,花掌柜。”萧晚仙拨开黏黏糊糊攀在身上的咒锁,凝集起一团诡气,“你给我的那张诡皮,还靠谱么?”

“包的,我花如锦是什么人?”

花如锦哼道,“你用了十年不知道效果?放心,就算是长生天的头头来了也觉得你是个诡!”

“那就行,我估计还得在头头这儿待上几日。”萧晚仙道。

“待上几日?你知道几日下来老娘损失多少吗!你……”花如锦咋呼半截卡住,提着一口气突然松下来,“别不声不响真被人搞死了,掌柜的就你一棵摇钱树。”

“死不了。”

没等花如锦再说什么,萧晚仙掐灭红线。

“帝君的新旺财,吠到眼前逗两下才有意思。”

“……”

青衣男子依旧一动不动站在地母像前,松姿鹤骨,这会儿反倒矛盾地像几分仙来。

咕噜噜。

咒锁发出一串怪异的声响,柳问七转身,漠然向草垛处看去。

原本衣着飘然素净的人双膝跪地狼狈不堪,被如同烂泥的黑红触腕紧紧缠绕包裹,像一条濒死的鱼。

“大人……放过我……”

恳求声微弱又绵软。

柳问七从腰间拔出剑,一剑挑开乱爬的咒锁,仙官清正的灵力让触腕暂时缩回地母像内。

失去束缚,萧晚仙顿时向一旁供桌上倒去,伏在一桌宝烛间大口喘气,“……谢……谢大人。”

“你已受召诡祀,咒锁加身。”柳问七收回剑,“祀主献祭了气运与皮囊,你且扮作安娘,随我一同查探。”

“大人吩咐,奴家不敢不从。”萧晚仙答得阴阳怪气,多少带些情绪。

出乎意料,柳问七不知想到什么,面色缓和些许,“不必不服气,划算的。”

“什么?”萧晚仙没懂。

柳问七:“灵石上榜千万,诡祀亦增进修为。”

“天下诡物甚多,又为何要我来?”萧晚仙得寸进尺,呛声道。

“认错人罢。”

柳问七又恢复那副死人样子,随手给地母像点上三柱香,“此事了,你自行离开,我不杀你。”

“哦。”萧晚仙神色莫名。

这新任镇天将军倒是有些意思,捉诡来促成诡祀,再要挟诡物给他打白工,着实称得上一句思路清奇。就拿诡祀必定搭上两条凡人性命来说,几乎与长生天自诩的仁义慈悲背道而驰。

更别说混迹诡道当榜一大老爷了,实在是——

颅内有疾。

萧晚仙盖棺定论。

*

翌日清晨,李家村。

一麻布灰衣的女子与一位蓝袍道士同行,出现在村口槐树下。

那道士双目蒙纱,腰配三尺铜钱剑与青铜道铃,手中煞有介事举着几把令旗。

“哟,安娘吶,你从娘家回来啦!”村头一老妪端着汤碗在门口纳凉,见有人来,扬声招呼,“你闺女呢,怎么不见回来?”

“我爹舍不得,就让她在家中多待些时日。”“安娘”萧晚仙随口胡扯。

祀主的闺女在她娘家不假,但哪是舍不得,是心存死志后,千求万求硬塞进去的。

待两人走得再近些,老妪揉揉眼睛,眯眼打量萧晚仙身边的柳问七,“安娘,你这是……带了个什么回来,李奶奶半辈子没见过这样式儿的神棍……”

萧晚仙差点破功笑出来,神棍好啊,不枉他忽悠将军大人出发前搞出一身行头——要扮的是出世道人,现下看着是江湖骗子。

有种假货法器多的乐子。

“贫道乃子虚门第三十三代弟子,下山游历尘世。”柳问七端得一手好腔调,把老妪唬得一愣。

“啊对!”萧晚仙飞快跟上,“李奶奶,您可别对仙人不敬,这位可是我从山上好不容易请下来的!”

“仙人?”老妪目露怀疑,一敲拐杖怒道,“安娘你别被骗咯,奶奶年轻的时候就见着过叫自己半仙的,举个旗子提个二胡,瞎子算命跟这人一模一样,什么算尽天机,都是骗人的玩意!把奶奶骗得以为你李爷爷是个好东西……”

“奶奶放心,瞎子算命什么的。”萧晚仙要笑疯了,“对,仙人是有这么个名号——”

“神机妙算,柳旺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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