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邦第一学院是专门培养异能者的学院。

不过，在裴星看来它更像是培训机构。

相较现实世界的校园配置，联邦第一学院位于两栋大厦内，300层的高楼摩天碍日，据说足有一千多米，站在楼顶可以将整个市区纳入眼底，如同俯视众生的通天白玉京。

“院长的办公室就在顶楼。”苏雪晴一边介绍，一边引导着裴星进入大厦。

不同于钢铁建筑外表的冷漠，一楼大厅里热闹非凡，喧嚷的声音，涌动的人头，还有墙壁悬挂的巨大屏幕，伴随着上面红绿交错的字体持续刷新，有人叫好拍掌，有人骂骂咧咧。

“搞什么，老子火系异能被派去港口！”

“C级任务怎么齐刷刷红了一片，这让我怎么选啊，快帮我看看有没有C级的。”

“管理员我要换任务！”

“1个变异生物兑换两万信用点，10个兑换30万信用点，全部活捉额外加点……不对啊，怎么信用点比上周的多了三分之一？”

“麻了麻了，我辅助异能被派去打前锋。”

“退任务去窗口排队，别乱点程序，他爹的，谁乱接A级任务？”

“基地收尾…港口清场…山区猎怪……咦？”

“卧槽卧槽卧槽，最近的任务等级都这么高啊！”

“就是就是。”

“管理员这是一楼大厅，你发放错任务了吧！”

“怎么突然红了一大片啊？”

“管理员！”

裴星有那么一瞬间以为自己进入了股票交易所，身边穿着制服的女人笑容满面，像是把倒趴的韭菜扶起再割。

“1到10楼是公共区域，只要是联邦公民，都可以任意进出。10到20楼是学院宿舍，你的申请报告已经批准下来了，今天你就可以直接入住。20到30楼是学院教室，你可以……不好意思啊，我有事需要处理。”

苏雪晴低头看了手环，是一条未读邮件。

本来裴星的目光是落在大厅里形形色色的人身上，耳边的介绍忽然停了，她下意识扭头看了过去，发现对方的手指在颤抖。

幅动极小的动作，因为距离之近恰好被她收入眼底。

裴星发誓她不是有意偷看，而是对方点开邮件后，熟悉的图案让她一瞬失了神。

那是宣传视频的第二段，墙上涂鸦的貌美女人。

视线停滞三秒，在苏雪晴抬起头前，她才依依不舍地挪开。

“抱歉，后勤部有紧急事务需要我去处理，我先带你去宿舍吧！”苏雪晴这次笑得有点勉强，言语间颇有种咬牙切齿的意味，“上司刚才交给我一件重要的事情，我没办法继续带你参观，实在抱歉。”

“好的，事分轻重缓急嘛！”裴星大度表示。

“你说的对极了。”

苏雪晴脸上的笑容彻底挂不住了，垮着神情，一副怨念颇深的模样。但好在出于职责素养，她的声音依旧温柔，引导裴星乘电梯到了20楼。

“整栋大厦处于人工智能伏羲监管下，如果有不清楚的地方可以直接告诉它。”

接着，苏雪晴向她展示道：“伏羲，前往20楼1099号房间。”

“二代人工智能伏羲正在为您服务。”伏羲的回应很快就在电梯内响起，“电梯正在上升。”

“不过，它提供的服务取决于你的身份权限。在你没有觉醒异能前，1到30层楼是对你开放的。”

裴星若有所思：“我明白了。”

“电梯已停靠在20楼，1099号房间的门为您打开了。”

两人出了电梯，走廊的地板上浮现了一个绿光箭头，沿着伏羲指引的方向走了近一分钟，裴星看到了打开的房门。

“我就不进去了，有需求就告诉伏羲，在房间里面也可以。拜拜！”

“拜拜。”

裴星也礼貌摆摆手，看着对方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拐角，努了努嘴，站在原地没有动，心想着这个动作的意思不管是在联邦还是现实世界都没有变，两者之间是否有着什么关联。

平行时空吗？

“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吗？”伏羲忽然道

明明是温柔又体贴的询问，她却恍惚觉得自己听到了系统的声音。

冷漠，不带一点感情。

裴星晃了晃神，眼前笔直的走廊似乎受到某种力量而变得扭曲，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她的呼吸急促起来，刹那间似乎回到了那一晚，冰凉的河水将身体吞噬包裹，剥夺口鼻的稀薄空气，肺部在剧烈收缩，心脏在噗通噗通狂跳，仿佛要跳出胸口。

叮——

手环震动了一下，有人发来讯息。

“呼！”

裴星大口呼吸着，活人差点被……憋死。

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她咽了咽口水，转身飞快跑进房间，砰的一声把门关上，然后背靠着门板缓缓蹲下。

手环又震动了一下，裴星现在脑子有点乱，眼睛有点花，话说手环虽然便于随身携带，但屏幕实在太小了，直接投影的话又会被别人看见。

不过现下无人，她点开手环设置，一道蓝光投影出现在正前方，是安简白的消息。

白：3区CCU总部在五十分钟前被不明武装组织袭击，你现在在哪？兰瑟在你身边吗？

白：3区戒严了，呆在学院宿舍不要出去。

裴星想了想，应该是安简白通过其他人知道了自己的情况，当即回复了好的。

“这样会不会显得太敷衍？”

毕竟是穿越后第一个接触的人，裴星对安简白的好感度还挺高的，于是又补了一句。

7349464：后勤部的人好像不知道我来自旧世界，我说我来自7区，没问题吧？

白：没问题，你的档案被加密了，后勤部还没有那个权限。

7349464：明白！

白：［嗯.jpg］

7349464：为什么你可以发表情包？为什么我没有！

白：你可以保存使用。

7349464：嗷！

白：我要出任务去了，回头聊。

7349464：好！

一个小时后。

裴星洗完澡躺在床上，舒软的被窝让身体变得懒洋洋的，可她睡意全无，只是盯着天花板发呆。

她的房间在20楼。

玻璃窗外的世界已经陷入一片静谧的夜色，栉比鳞次的高楼在此衬托下熠熠生辉，霓虹灯闪烁的红蓝色调，为冰冷的建筑镀上柔光，夜幕下的城市散发着迷人的魅力。

这是她在联邦度过的第二个晚上，从偏远的郊外基地到繁花的市区，很难不让人心生恍惚。

除了环境变化带来的影响，今天在学院发生的事让她心生疑虑。

CCU保密了裴星出身旧世界的来历，或者说只有少部分人有权限查阅，像苏雪晴的职位并不能接触到这部分的内容，令她认为裴星是在检测出即将觉醒异能，所以才被CCU送到学院深造。

其实裴星挺好奇为什么要隐瞒。

空间传送通道并非不为人知的秘密，旧世界觉醒异能的人来到联邦也不在少数，既然异能潜力可以明示，为何偏偏按下了此事。

裴星闭眼，在心中假设。

如果是我的话，我这样做的目的肯定是以自己为中心，首先要使自己的利益不受到损害，其次要让利益得到最大化。

在保本的情况下，实现低风险，高收益。

裴星的异能潜力是后者，前者则源于她的身份。

“保护联邦，保护那些……普通人，这是……规定，也是……使命。”

白天兰瑟所说的话历历在耳，她起初只觉得是对方的感慨宣词，就像每一个学生都会说一句‘好好学习，天天向上’，道理确实是这个道理，但很少有人会落实到位。

可如果，这句话是陈述事实呢？

裴星脑子里乱糟糟的，有种加载过多的庞杂失序感，明明寻到了线头，翻来覆去一顿好找，最后发现压根捋不清楚。

规定……使命……

社会的稳定运行需要法律法规的保驾护航，明确的权利和义务可以规范人的行为，进而起到维护社会秩序的作用。

相对于明文书写的规定，使命则更像是人心里的想法信仰一类，驱动自己去完成某一件事情，受到自我约束的行为，甚至有可能会牺牲掉自己的利益。

没想到兰瑟拥有如此高尚的情操。

可为什么一定是异能者保护普通人呢？

正义与爱吗？

倘若如此，旧世界的异能者呆在原地也可以保护普通人，脱离从小长大的家来到联邦，这种行为有何意义？总不会是联邦受到变异植物的威胁比旧世界要严重吧！

“玩家伴生技能【第六感】触发。”

“面对繁杂的讯息，第六感可以为你指点迷津，发现不为人知的秘密。多次触发可提升技能等级，请玩家再接再厉。”

“玩家探索游戏进度增加1%。”

裴星震惊，这样也能行！

但感谢系统的指点迷津，如果说刚才只是猜想，那么经过系统的认证后，这句话就成了真相。

她觉得可以自己卡着bug，利用系统的间接帮助，从而推动游戏进度。

嗡——

“论坛已开启，玩家可进入论坛查看游戏基本规则介绍。”

裴星睁开眼睛，猛地从床上弹坐起身，黑暗中只闻一道急促的喘气声，她在脑海里唤起游戏面板。

论坛右上角多了一个更新标识，她点击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