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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萤月教(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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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薛惕自己与薛菡的性命,皆系于陈仲理一人之手。

当务之急,是控制住对方,否则迟则生变。

他打起帘子,吩咐一旁跟着的小厮将陈仲理带到通财客栈,后者领命去了。

妙衍和卓天放在等了两个时辰后,见到的便是脸色不大好的薛惕。

他眉头拧死,眼神阴冷似刀,配上那双细长的丹凤眼,显得格外阴鸷可怖。

妙衍望着他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晃神。

——竟有些像崇琰。

尽管五官全然不同,可她这一刻在这相识不过几天的人身上,隐隐看见了死敌的影子。

卓天放识趣地问道:“小师侄,你这是怎么了?脸色怎这么差。”

尽管薛惕对于“师侄”这个称谓很是不满,但他明白,现在自己想要保住性命,能依靠的也只有妙衍和卓天放二人了。

他简述了下午与县官赵樘的对话,讲到最后自己的推论,却打住了。

这事怎么看都是家丑,薛惕心中五味杂陈,越想越愤恨,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妙衍倒了杯茶推到薛惕面前。

她见薛惕沉默不语,便开口道:“陈仲理的目标是谁,你有想法了。”

薛惕将那杯茶一饮而尽,声音虽低怒气却不小,“除了我,还有谁!我活着一天,上头的姐姐们就不能完全掌家,只要我死了,姐姐中就会有下一任家主,他姓陈的就能掌更多权了!”

薛氏女子传家已有很长的历史,就在世人已基本默认薛氏不出男子的时候,他薛惕却出生了。

这对薛家来说,是天大的喜事,因为意味着祖上与元象子的约定可以完成,整个薛家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

但对于入赘薛家的相公来说,却是个巨大的噩耗。本来他们可以依靠夫人执掌三四产业,数不尽的油水在等着他们。但薛惕的降生,阻断了他们的财路。未来掌家的,只会是薛惕。至于地方上的那些产业,自然交给薛氏女子打理,哪里还有他们这些赘婿的份?

薛惕实在恨极了陈仲理。他若是对自己有恨,正大光明来争抢便是了!再不济,拿自己的血肉献祭给萤月教,薛惕也敬他姓陈的是个汉子。可龌龊东西,竟宁愿弃亲生女儿的性命不顾也要害死自己,天底下怎会有这般狠毒的父亲!

妙衍道:“此前我已给薛菡服过药,也在她的屋子设下了阵法,只要她不出屋子,便不会有碍。”

薛惕心中微动,“今日上午来了孚县后,陈仲理就借故出门了。不知他暗地里会不会搞什么小动作,薛菡她……”

卓天放拍拍他的肩,笑道:“师姐的能力你还不放心么?除非你家那个小姑娘自己走出来,否则这天底下能破师姐阵法的,也就咱们掌门一人了!你怕什么。”

他又道:“师姐,明晚便是萤月教集会了,你有何安排?”

妙衍道:“事关小立村几百人性命,须得慎之又慎,方才我已将个中来龙去脉尽数告知柴师姐,等她定夺。”她看向薛惕,“今晚你随我去小立村看看情况;师弟,你且去集会地预先查探,看萤月教那里是否有变。”

薛惕和卓天放应声。

几人等了一会儿,小厮领着陈仲理匆匆赶到,他边抬手擦汗边爬上楼梯,步子慌乱,眼神躲闪,显然是心怀鬼胎。他来到几人面前,并不敢坐下,只低头笼着手在一旁站着,小声喘着粗气。

薛惕见他来了,也不挑明,阴恻恻道:“你找了一天,可找到大夫了?”

陈仲理像是松了口气,勉强笑道:“尚未找到……明天、明天接着找。”

薛惕忽然起身,猛地一把拽过陈仲理的衣领,附耳低声骂道:“爷看你是存了心要害死菡姑娘!你这糟心烂肺的下作东西,究竟打什么鬼主意,还不快从实招来!”

陈仲理羞愤欲死,对薛惕的满腔怨恨如山洪爆发就要猛冲下来。但他转念想到陶甫定派去文县的人手已快马加鞭在路上,明晚教内集会必叫这狗眼看人低的贱人死无葬身之地,便硬生生遏制住怒火,故作委屈辩驳道:“我哪里有什么其他心思,菡姑娘也是我的骨肉,这天底下做爹的哪有不爱自家姑娘的。少爷真是误会我了,如此这般折辱我,我回去又该如何向夫人交代……”

薛惕将他丢开,冷笑道:“你胆子不小,竟敢拿四姐的名头来压我。”招来一旁的小厮, “你可看仔细了,陈仲理身边的仆从等人都在,不曾少人罢?”

小厮连连点头,声称无一人不在,皆已看押在孚县薛宅了。

薛惕强忍住想要踹陈仲理一脚的冲动,命小厮将陈仲理带去薛宅关押,不得擅放。

陈仲理如何讨饶也不得用,只好随薛惕的小厮离去了。

薛惕按下情绪,对妙衍道:“真人方才说要去小立村,既然陈仲理已经看住,薛菡那里暂时不用担心了,不如现在就动身?”

妙衍微微颔首,起身下楼。

*

小立村位于孚县城南城隍庙以东,离县城并不是太远。

此时已近夕阳西下之时,昏黄的日光在天际线灼烧起一片红霞,稀薄的云雾若隐若现飘浮其间。

薛惕与妙衍并肩而行。他不自觉地转头看向妙衍,对方的眉眼间一片柔光,少了平日里的冷寂,竟有些知性的错觉。

妙衍突然开口道:“萤月教操控萤火虫杀人,此物邪祟,难以防备,你务必小心。”

薛惕回过神来,应了一声。

那些萤火虫其实是没有心智的邪物,萤月教那操控它们的法术,表面上似乎骇人听闻,但实际上萤火虫的调动是为操控者修为的高低所决定的。说白了,谁的修为更高,那些虫子就听谁的。

妙衍自然也是会这种法术的。

至于她为什么会?

薛惕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

上一世他还是崇琰的时候,为了和妙衍比较修为的高低,故意把这法术教给了她,然后两人以萤火虫会听谁的话进行了比试。

最后自然是没比出什么结果来。那时他二人的修为不相上下,法术在萤火虫身上互搏,小虫子最后自爆而亡了。

妙衍道:“我将那法术教给你,如有万一,也可自保。”

薛惕心道:我可不用你教,这东西我再熟悉不过了。嘴上却道:“多谢真人关心。”

“我既是你的师父,自然要护你周全。”

两人走出南城门,择了一处无人的荒草地,双双站定。

妙衍右掌翻动,食指并中指在空中凭空画出一道符咒,轻轻点在了薛惕的眉心间。

薛惕一怔,下一刻便有金色的咒语在眼前飞舞,再一眨眼,却是什么也没有了。他回想了下,那些正是萤月教操控萤火虫的咒语。

“可学会了?”妙衍看着他。

薛惕点头,又问道:“敢问方才真人所画的符咒是?”

“萤月教的法术邪祟得很,你既已被盯上,难保不会出事。方才我所绘符咒,可保你一次性命无虞,若是还有危险,速来找我。”

薛惕道了谢,忽然想到,按照时间推算,陈仲理要暗害他的那几天,他恰好在问元山。

妙衍像是看出了他在想什么,淡淡道:“问元山灵气通天,且山门大阵法力高深,那虫子自然是进不来的。”

“所以薛菡才会遭罪了,”薛惕登时明白过来,“如此一来,我若不死,她也不会死。”

“正是,”妙衍话锋一转,“可若她死了,你怕也是必死无疑。”

骨血既已献祭,萤月教必会将受诅咒的人置于死地,从无例外。

上一世那些虫子基本都是由崇琰操控,故而从来没失手过。

这一世……

薛惕看了看妙衍。

如果有妙衍在,他这条命,算是保住了吧?

然而——

薛惕收回目光,扭过头望着远处,心下却是惊疑不定。

此时萤月教方才兴起,按理妙衍应该还没见过萤月教的任何一个人。

她是从哪里学来的这法术?

*

两人抵达小立村时,日头早已西沉,一轮近圆的明月悄然升起,无声地窥视人间。

此时家家炊烟袅袅,饭香飘溢,农户缓归,鸟鸣犬吠,悠闲自得,好不惬意。

一总角小童见村口来了两个陌生面孔,好奇地跑过来,踮起脚尖,睁大了水灵灵的眼睛打量着妙衍和薛惕二人。

“哥哥姐姐是谁呀?”甜丝丝的嗓音伴着田野的清香,薛惕心中不由一软。

妙衍开门见山道:“你这里的村长是谁,他在何处?”

小童闷闷不乐:“村长爷爷病了好几日,很久没有陪我们几个玩了。”

薛惕道:“竟是病了。你带我们去见他可好?”

小童点点头。

妙衍、薛惕二人跟随他走进村子,村民见状只是好奇地打量、窃窃私语,并无什么冒犯之举。

来到村长家门口,二人立刻觉察到不对劲。

整座屋子邪气四溢,黑雾罩顶,院落周围花草尽枯,虫鸟不近。

这村长恐怕出事了!

妙衍示意薛惕送小童回家,自己一人转身入内。

甫一踏进院子,一阵强劲的罡风便迎面冲来。她脚下生力,纹丝不动,顶风前进,走入屋内。

屋内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但闻得冲天腐臭气息。

走入卧房,妙衍听见耳畔一阵若有似无的呼吸声,正要转头,忽见得一星幽绿的萤光在眼前忽上忽下飘飞不定,她立刻伸手去捉,却扑了个空。

妙衍站定身形,凛声道:“在下问元山妙衍,还未请教阁下名号。”

房里似乎没有人了,只是那点萤光若隐若现、时有时无,围着妙衍绕圈,且离她越来越近。每当她要捉,便又消失不见。

妙衍右掌翻动,朝地面打出一道掌风,刹那间飞沙走石、地动山摇,下一刻,村长家的院落已是砖瓦尽碎、墙倒顶摧,一片断壁残垣。

明亮的月光照落下来。

妙衍于飞扬的尘土中,再次看见了那只萤火虫。

她默念法术,试图操控那只虫子,却不料它竟不为所动,径自朝村中的某个角落飞去。

妙衍眸光微动。

非她自命不凡,而是这天底下,确实没有几个人能是她的对手。

而与她势均力敌、且会以邪术操纵萤火虫的,却只有一人。

——崇琰!

他这是在调虎离山——真正的目标,是薛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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