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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第 4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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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闹剧陡然收场,院外探着身子支起耳朵听墙角的庄客们被柳华抓了现行,众人讪讪离去,唯恐柳华恼羞成怒给她们穿小鞋。

柳青一声不吭地默默收拾着院里的狼藉,她动作麻利,做活儿的手艺已经在柳林手下练熟了。

柳华一时也纠结住了,方才她逼迫柳林还债只是一时之气,这下真收了个债主她也为难起来,到底也是姓柳,怎么说也亲戚一场,她总不可能真把人卖了当奴隶使唤。

谢氏和柳华想到一块去了,再联系到刚才柳林所说,他还真有点意动。

青天白日下他这才看清了柳青的脸,果真是仙姿玉貌,只是面容削瘦,脸色青白,精神极差。虽说穿得朴素,可到底瑕不掩瑜,那通身的气质倒不像寻常人家出来的。

不过像柳林那样心狭肚窄的人怎么会甘心把这等姿容的侄女用来抵债了去?这其中不会有什么蹊跷吧?

谢氏直白的视线触及到一旁呆愣的柳弘顿时收敛起来,“行了,赶紧收拾东西,该吃早饭了。”

柳华和谢氏叫上柳青进了堂屋,柳华也不绕弯,直接坦言:“青丫头,你伯娘的话也听到了,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柳青摇头。

谢氏狐疑地盯着柳青,他这才意识到似乎柳青从进门到现在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她不会是个哑巴吧?!

柳华也看出了点端倪,“你……可会说话?”

柳青沉默了一瞬,声音有些沙哑,“……会的。”

谢氏松了口气,人虽然看着文弱了些,但总归是个正常的,至于气色么,养养总归能恢复的,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柳华也思忖着要如何安置她,“你家里可还有什么人?”

柳青记起柳林告诉她的那番话,“没了,爹娘逃荒的时候饿死了,我是被伯娘救回来的。”

谢氏唏嘘,又是个苦命的孩子。

柳华叹了口气,“既然咱们有缘,你就暂且在这儿住下吧。”后头的话柳华没直说,柳林愿意把她抵在这里,肯定还瞒着什么,或许是柳青来路不正?否则她怎么会做这种亏本买卖。总之她可不敢全然相信了她们的一面之词,再看吧。

“快立秋了,庄子里也正缺人割稻谷,你要是愿意就在庄子里帮工,能拿钱。”柳华多了句嘴,“以后你要是想走,也成,等你攒够了钱赎了身,随便你哪去。”

柳青点点头,算是应下了这份差事。

* 兖州,傅府

自云璞弱冠并接手傅氏粮行以来已两年有余,傅云璞整日忙得脚不沾地,既要跟着傅玄抛头露面查看田庄铺面,处理人情往来,又要同大掌柜二掌柜学着洽谈生意,跟同行打交道,还要向姜湛学习掌家,执掌中馈,管理仆役……每每得闲账簿更是不离手,每一个空档都要安排得满满当当才行。

饶是辛苦这般,族里那些老货还倚老卖老卖弄是非,苛责云璞不堪继承家业,更有甚者竟大言不惭地说要从族里过继替代了云璞而去,气得姜湛不顾体面与她们大吵一架,此事最后以傅玄威胁分家自立门户而偃旗息鼓。

看着傅玄和姜湛如铁桶一般护着傅云璞,族亲便知道过继嗣女这条道行不通,尤其是傅玄断了近两年对祠堂的供奉,加上闹出分家这档子事,更是让族长一行认识到傅玄这回是真的吃了秤砣铁了心,绝不可能再有转圜的余地。

可恨那傅玄那厮竟敢真的生了自立门户的心思,要不是宗族控制不住她,哪容得她们一家如此轻慢族亲!可惜傅玄如今正如日中天,她们暂时得罪不起,宗亲还得靠着傅玄供奉坐享其成,继续混吃等死。

不过事无绝对,等熬死了傅玄,姜湛一个鳏夫还能掀起什么风浪,到时候还不是任她们磋磨。

众人认清形势后立马换了副面孔,压下心底那点儿见不得人的心思,一改前非轻视之态,积极为云璞说合,妄图通过婚事拿捏云璞。

毕竟他一个被退过两次亲又恶名在外的人有什么资格挑剔呢,要不是看中了傅家万贯家财,泼天富贵,哪个有志气的女郎愿意倒贴着入赘呢。

可令她们大吃一惊的是,傅玄和姜湛竟出奇一致地支持傅云璞自己做主,这怎么可以?!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一个深闺公子,怎么能自己择婿?简直罔顾礼法,大逆不道!

府里借口着云璞的婚事吵得不可开交,姜湛哪里不知道她们打得什么主意,要是一个不小心,说不准就弄出个什么是非来,干脆打发云璞去乡下庄子里收租查账,也躲个清闲。

……

“公子,稍微歇息会儿吧。”傅安望着傅云璞一副钻进账本里的模样既心疼又苦恼,铁打的身子也吃不消他这般挥霍呀,“身体发肤……”

傅云璞摁着太阳穴,“得,别念叨了,我头疼。”

傅安讨巧地倒了杯茶,“您看外头天气多好呀,咱们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您就别往簿子里钻了,出去走一走散散心,别浪费主君一片心意嘛。”

说着打了窗纱,外间景色映入眼帘,金桂飘香席卷而来,傅云璞深吸一口气,“这会儿人困马乏,叫大家找个阴凉处歇歇脚,吃点东西吧。”

外面日头正盛,烈日灼得马儿嘶鸣,花草叶子都被烧焦了,卷起来缩在一处,浑身上下蔫哒哒的。

傅云璞穿了件薄衫,汗水浸湿了内襟,湿漉漉黏在身上十分难受,“咱们下去走走吧。”

“哎,外头晒着呢。”傅安不情不愿地跟着傅云璞下了车,没走两步又开始嘟囔起来,“公子,咱们还是回去吧,马上就到庄子了,我听谭黎姐说禾庄里有片荷塘,里面有鱼又有虾,能摘莲蓬吃莲藕,对了,里面还有水井和葡萄架呢!”

傅安叽叽喳喳献宝似的说了一路,傅云璞也安静地听了一路,“……谭黎姐?你什么时候跟她这么熟了?”

傅安忽然就哑了火,生怕被看出点什么似的,狡辩道:“这不是要去庄子上玩么,我当然得打听清楚啦。”傅安结结巴巴,“……这叫知己知彼,百战不胜。”

“是百战不殆。”傅云璞委婉地笑出声来,“云璋就这么糊弄你?回头我替你教训他。”

傅安瘪嘴,“公子欺负人家没念过书,我不跟您说话了。”

傅云璞放声一笑,“那好,你先在此处生会儿气,别跟着我了,我自个儿往前转转,一会儿就回来。”

傅安羞恼地哼了声,“不跟就不跟!”他转头看了眼不远处停在树荫下的车队,思量再三还是跑回去同随行的护院说了一声,又背了水囊回去寻公子身影。

烈日当头,连树梢上的蝉鸣声都弱了不少。

柳华一早就得了消息,说是少东家今天要来庄上视察,两日前就有一拨仆役提前到了宅邸清扫。

负责指挥院落仆役洒扫的管事叫谭黎,听说是伺候在主君面前负责府中采买的管事的姑妹,后被拨到大公子院里行走。

柳华召集了一批手脚麻利的庄客任她们使唤,做些修枝剪草、劈柴挑水的粗重活计。

柳华身为田庄管事又怎么不知道要讨好东家,不过她尚且不知这位主儿脾性,也不敢贸然讨巧,唯恐生了厌弃,只中规中矩地伺候着。

庄子里肉禽果蔬样样不缺,幸得这群婆妇里有专司厨艺的掌勺,柳华只管将米面粮油新鲜菜蔬送到后厨,其他一律不管。

饶是如此,柳华看着这回浩浩荡荡的阵势也咋舌称叹,这里里外外不下半百的婆妇伙计紧着少主子一人转,只怕是这位公子不是个好伺候的。

柳华收起心思更加小心谨慎,万一一个伺候不好,她全家老小可就得喝西北风了。

聒噪的蝉鸣声环绕着整个夏日,令人焦躁又让人倍感亲切。

傅云璞沿着一条林荫小道往里走,迎面拂来的风隐隐带着一丝凉意,他顿时觉得浑身舒爽。

原来桑林尽头与稻田毗邻,一眼望去,成排成片金灿灿的穗子宛若枕戈待旦的将士,正昂首挺胸地等着将军检阅。

云璞嘴角噙着笑,今年又是个好年成。做粮行生意当真也纠结得紧,既希望风调雨顺,无旱灾无水涝无虫害,可与之对应的则是粮价低获利少,反之则收成少粮价高,囤积居奇地赚这种昧心钱,他良心上过不去。幸好今年是丰年。

庆丰年呐,傅云璞心中郁结之气倏然而散,他身体一轻,整个人都清爽起来。

兴头一起,他突觉浑身疲惫,这两年为了顺利接手粮行诸事,他精神高度紧绷,如一把满弓的弦,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断,更如惊弓之鸟,草木皆兵,需时刻警惕着周遭一切的人事物……连拳脚功夫都荒废了不少。

随手折下一截桑枝,笔直的枝条上挂着一串朱红深紫,随着傅云璞动作摇摇欲坠,历经摧残却又十分顽强地抱着根茎不肯撒手。

一通撒欢的发泄后,枝条上损兵折将,孤零零挂着几枚青色的桑果,傅云璞随手捏了一只含在嘴里。

啧,又酸又涩。

傅云璞看着满地狼藉,捻着枝条意图毁尸灭迹,刚抬起眼,就看到对面田垄上立着一个人,一个女人。

傅云璞眼皮一跳,蓦然垂下眼眸。

被偷窥的恼怒和被人觉察他举止放浪的羞耻以及被人发现癖好的害怕齐齐聚上心头,他登时愣在原地。

此刻他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地位和学识修养,刹那间脑中一片空白,徒余作为一个男子被陌生女子偷窥的后怕和惶恐。他害怕被世人指指点点,被说三道四,被羞辱谩骂……

纵使这些年他的名声并不好听,是外人茶余饭后的话柄,可那时他还能勉强欺骗自己,反正没有人敢当着他的面议论,只要他不闻不问不看,他就能继续欺骗自己。可今天他仿佛被剥光了身子般任其肆意打量,那样的目光陡然将他自欺欺人的伪装撕得粉碎。

抛却他的身份地位,他也只是个普通男子而已,怎么可能不在意别人眼光……这世道待男子就是百般苛刻,他不能随心更不能随意,否则就会被冠上不守男德的帽子,就会任人欺辱践踏。

傅云璞再抬眸时,眼前已经空无一人。

……

“公子,您怎么了?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嘛?”

傅云璞佯装镇定地靠在车厢假寐,想到方才种种他惊出一身冷汗,万一那人心有不轨,故意添油加醋地造谣他衣衫不整勾引良家妇女,那他……

“暮云!”

“公子。”暮云是傅府护院,因武艺高强被傅玄调到傅云璞身边使唤。

傅云璞定了定神,“你去打听个人。两刻钟前,出现在靠近桑林一侧的稻田处的女子。”

暮云暗自惊诧又不动神色地打听着,“公子可认得那女子容貌如何?”

容貌……傅云璞回过神细细回想了一遍,他当时只顾惊慌失措,未曾留意那人的容貌。“她头裹着一方布巾。”

暮云一愣,这庄子上大都是农户,大中午干活都带着布巾遮阳,这海底捞针的该怎么找?

傅云璞似乎也觉得有些强人所难,忽然像个泄气的皮球兀自失落起来,“算了,你先暗中打听吧。”

只要那人嘴巴严实,不招惹是非,他也不会为难她的。要是让他听到一丁点儿风言风语,他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她找出来。

傅安听罢震惊地望着傅云璞,他忽然记起方才公子的异样,头发凌乱,衣衫不整!公子不会被人欺侮了吧……

“公子……”傅安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顿时哭出声来,“都是奴不好,要是方才奴不使小性,寸步不离地跟着您,您也不会被……”

傅云璞心里正生着闷气,没注意到傅安的异常,“我没事,你别哭了。”

傅安听了这话更加确信自己所想,一时间痛哭流涕,心里更难受了。

一路上傅云璞都靠着车窗假寐,惶惶不安,郁闷至极。他后悔自己太过放纵从而失了警惕和分寸,早知道,早知道就不放飞自我了。傅云璞一时五味杂陈。

车队慢慢悠悠往禾庄驶去,终于在傅安哭得昏昏欲睡之际进了庄子。

柳华等管事长工一律候在宅院前等着拜见少东家。人人都指望着能在少主子面前露个脸,兴许能被委以重任呢,甚至伺候得好被带着回府也不是没有可能。

一行人眼巴巴地望着,可惜只看见了两侧凶巴巴的护卫。

末了,谭黎通知她们,少东家舟车劳顿,明日再行接见。柳华也只能讪讪称是。

次日两个管事并小工头一齐拜会过少东家后一连五日都没听闻这位的消息。这位一来一没查账,二没过问庄子情况,好像真是来游玩避暑的。

可柳华仍然不敢掉以轻心,思量再三主动将三年以来庄子的支出进项簿送了过去,果不其然,次日她一家三口就被请去了宅院做客。

柳华自鸣得意,觉得是她主动投诚得了少主子青眼,日后定能得重用。

傅云璞看着跪在面前的一家三口心中愤愤,“柳管事请起,看茶。”

话落,外间进来两个小厮奉上茶水和糕点。柳弘望着那精致的桂花糕和绿豆糕眼睛都亮起了星星。云璞嘴角弯了弯。

傅云璞轻飘飘地打量了三人一眼,“听周瑞说柳管事家里来了客?”

三日前暮云遍访全庄终于打听到了那日偷窥他女子的踪迹,正是柳管事家前来做客的表亲侄女儿。

柳华狐疑傅云璞为何会问柳青,却也老实回答,“是,是小人的侄女,来庄子里谋份差事。”

“哦?不知你这位侄女有何本事?在庄子里谋的什么差事?”

傅云璞的语气无波无澜,可偏偏柳华听出了言语中的针锋相对。她脑海里快速浮现出这一个月来柳青的言行举止,她沉默寡言,性子孤僻,平常也不同人来往,不可能和这位有交集呀?难不成她哪儿得罪过这位?不可能呀。

柳华斟酌道:“回少东家的话,柳青是逃荒过来投奔小人的孤女,平日性子木讷,没什么本事。如今是庄里割稻的短工。”

傅云璞眉头微皱,“既然是柳管事的侄女,怎么能做这种粗活呢?我这正巧缺个使唤丫头,就叫她来伺候吧。”

柳华不知道这位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得应下。

傅云璞又随口问了柳华几句关于田庄的事情就打发她回去了,连带着送了两盘糕点。

不多久,柳华就领着柳青走进了主院。傅云璞已经在此恭候多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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