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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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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夜晚没有月亮,四周都是黑洞洞的一片,漆黑又静谧。

阳春拎着暖水釜轻松地躲过更夫,轻车熟路地找到瓦舍。

附近的居民人们都各自沉浸在熟睡中,丝毫没有意识到这里即将要发生什么。

白日里逃过一劫的两个地痞此刻正藏身于瓦舍后面的一间隐蔽的破旧平房里,他们买来两壶热酒和下酒菜,吃得酩酊大醉,歪七扭八倒在地上发出阵阵鼾声。

同伙被抓,上家兜帽男子没有表示,自己也面临着被官差发现的危险,可他们没有丝毫危机感与紧张感,活出一种今朝有酒今朝醉的豁达。

阳春推开掉漆的木门时,两个地痞还在酣睡,他冷漠的看了一眼歪倒在地上的两个地痞,打开手上拎着的暖水釜,将里面滚烫的热水尽数倾倒在两人的身上。

地痞们在睡梦中被烫醒,烫得翻滚身体,下意识不住地大声哇哇叫。

不等他们睁开眼爬起来,就被阳春嫌烦抄起地上的一个板凳砸晕过去。

阳春将暖水釜里剩余的热水继续全部浇在二人的手上、身子上,直至暖水釜里全部倒完。

两个地痞被活生生烫死了。

阳春冷淡地注视着地上的尸体。良久,他一手拉着一个死人的脚,慢吞吞地朝着后门走去。

后门旁栓了一只驴,阳春随意地把尸体堆叠在驴背上,简单地拿麻绳绑住。随后解开绳子,牵着驴往夜幕中走去。

这一切不过发生在短短的半个时辰内,离地痞藏身平房的不远处的几间房子里,睡梦中的屋主听到对面房子传来的几声叫喊,下意识皱了一下眉嘟囔一句,翻了个身继续投入周公的怀抱中。

阳春一手拎着空着的暖水釜,一手牵着驴往前走,月亮还躲在厚云里不出来,四周什么声响都没有,仍是黑漆漆的一片。他没有打灯笼照路,就这么放任自己在漆黑的夜里走路,也不怕撞上什么东西或者掉进坑里。

他牵着驴绕着白日里踩好的点一路慢慢的走,走到城郊的乱葬岗去。

到了地方,月亮终于羞羞答答从厚云里半遮半掩的探出半个身子来,照亮了四周的荒地。

坟地崎岖不平,坑坑洼洼的,白天看起来就是一块儿平平无奇的杂草丛生的荒地。

但在夜晚,在昏黄的月光笼罩下显得阴森恐惧,周边树林里时不时传来的黑鸦哇哇的粗砺嘶哑声,无端使人多出一种浑身发毛的感觉。

阳春四周望了一眼,接着将暖水釜挂在驴头上,拿出身后背着的铁锹,往前走了几步,随意找了个地方挖了起来。

城郊前几日下过雨,土地湿润松软,很好挖,挖出来的泥土散发着一种淡淡的的腥臭味。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阳春就已经挖了三尺多深的坑。

他将尸体放进坑里,挖土回填。做完这些活,远处的天边已经泛出一抹微光。

做完这一切,阳春收拾好东西,牵着驴慢慢悠悠地往回走。

待阳春走回城里,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街上有了零星几个人,勤奋的小摊小贩已经早早地把摊子支在路旁叫卖,住在城外的农民挑着摘下没多久的新鲜蔬菜排队进到城里贩卖。

阳春走在路上,他的表情没有起伏,一直都是平平淡淡的,尽管背着铁锹,牵着驴,衣裤都是泥土,一点也没有人会觉得他是刚刚埋了人回来。

由于驴是租马肆的,所以阳春不得不先去马肆还了驴,拿回押金,再回去。

阳春回去之前先去卖炊饼的铺子里,买了几个饼子带回去给云水当早食。

他回去的时候云水还没有起来,昨日发生这么多事,尽管她面上云淡风轻,但到底还是惊吓过度,好不容易安全了,再加上又受了伤,于是便睡了很久。

阳春没有吵醒云水,他将还冒着热气的炊饼放在锅里添了一把灶火暖着,接着忙活其他事。

日上三竿,睡饱了的云水终于起来了,自盘了这个铺子做生意开始,自己就再也没有睡过这么久这么饱的觉了。

她穿好衣裳推开屋门进了院子,打盆井水洗漱,用右手掬起一捧冰冷的井水扑在脸上,在三四月份这样有些凉气的日子里,让云水还是冻得猛一哆嗦。

她有点冷,进了灶屋,发现阳春坐在灶口添柴加火进行烫米,她见着一大锅糯米在滚烫的热水里翻滚沸腾。昨日的经历还历历在目,被烫伤的手腕在隐隐发痛,云水简直要对灶屋有阴影了。

阳春抬头发现云水进来了,起身把锅里闷着的炊饼和粥拿给云水,炊饼热气腾腾的,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云水受伤了,自然而然地当起了一个甩手掌柜,没有丝毫愧疚地看着阳春忙里忙外。

由于铺子昨日遭遇了非人的对待,附近的人又热衷八卦,把这种事当作茶后谈资,一传十十传百。然后大家都知道云水的铺子被挑事的人砸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被人针对了。

一些人惶恐自己被牵连,都不曾踏入云水的铺子里。尽管铺子已经收拾妥当,丝毫看不出昨日被肆虐的痕迹,但仍是没什么人踏足。

不过云水也不打算关上门歇业整顿两天,因为她彻底没钱了。把门开开,有一个客人是一个客人,赚一文钱是一文钱。

但为了避免做多了卖不出去,最后落下个浪费的下场。云水不让阳春做那么多点心,每样子只做百来个。省下一点原料,云水打算专心研制新点心,毕竟眼下最快获得钱的法子,就是去静谷山庄拨得头筹。

云水吃完早饭,伸了个懒腰,她把碗筷放进瓦盆里添了一点水泡着。然后去了外间铺子,坐在柜台旁看着阳春卖点心。

阳春卖东西和别人一点都不一样,别人都是恨不得站在门口吆喝拉客进来看看,脸皮薄儿的做不到吆喝,但见到客人挑东西也会帮忙介绍一下。

而阳春则是爱买不买,不买拉倒的样子,客人挑点心就让他挑,自己也不去帮忙参考介绍,要么是低头忙着手里的活,要么是活像一尊雕像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等客人选好之后再给他结账。

云水叹了一口气,本就不多的客源,若是让阳春再这么折腾下去,怕是一个都没有了。她站起身来主动招待客人。

阳春被她嫌弃了,看着云水好一会才掀开帘子进了灶屋,他收拾碗筷和准备午饭去了。

临近晌午,没什么客人来。云水懈怠了,趴在柜台边拨弄着今日赚了一点银钱,感叹一句终于进账了。

云水这边小小的偷懒着,那边铺子里进来一位身材魁梧,身高约八尺的男子,云水余光扫到慌了一下,连忙坐直起来看,发现是王大哥她又趴了回去。云水怏怏地打了个招呼。

“还好罢?谢姑娘,你的伤好点了吗?”王大哥关心道。

“比昨天好多了。”

“喏,”王大哥举起手中拎着的一扇排骨道,“这是你胖嫂让我捎过来的,让你好好养养身子。”

“哎呀,真是谢谢啦,王大哥,麻烦替我好好谢谢胖嫂罢,让她破费了。”云水赶紧起身接过排骨。

奈何排骨有点重,云水一只手没有接过来,王大哥索性自己先拎着。“你灶屋在哪?我给你送过去罢。”

里间忙活着做点心的阳春,听到外间有动静立马出来,他见到是王大哥又不动了,站在门边看着,接收到她的指示,上前一步接过王大哥手中的排骨拿去灶屋。

“王大哥,中午留着一起吃顿饭罢。”

“不了不了,你胖嫂已经做好饭等着我回去了。王大哥拒绝道。

“对了,谢姑娘,昨日逃散的那两个闹事的人还未抓住,你和阳春要小心些,平日里晚些开门,早些关门。”

“好的,放心罢,王大哥,你和胖嫂真是为我费心了,改日让我好好请你们吃顿饭。”

王大哥送完东西不多留,他转身出门,听到云水的话摆摆手,“再说罢。”

他出了门,忽然想到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没有说,连忙回身告诉云水,“谢姑娘,有件事忘说了,你表侄谢椿他两日后午时流放,你来送送他吗?”

“两日后吗?从哪里走?”云水有些激动。

“西门。”

“行,届时我一定会去送他一程。”

王大哥确定把所有的事情都传达给云水后,这才放心的走了。

云水站在门口一直到见不到大哥的背影才回去。

回到屋里,阳春已经把午饭做好摆出来了。云水坐下后接过阳春给她盛的一碗饭,高兴的和阳春分享这一消息。

阳春面上淡淡的,极善解人意道“恭喜阿姐,马上就要见到亲表侄了,需不需要我避开?”

“?”云水不说话了,放下筷子,她忍了忍,“你和我一起去。”

“我怎能去?”阳春语气平平。

“不同意?”云水盯着阳春,这小子好端端的怎么感觉有点叛逆?

“我去,阿姐。”阳春心情变好了,说话也轻快了,他给云水舀了一碗汤放在旁边。

谢椿流放之日,云水拉着阳春早早到了西门,寻了个好视野的角落站着。

很快到了午时,官差们押管着囚犯走来了,囚犯们被镣铐锁着,行动缓慢,跟在后面的官差不耐烦的拿着手中的鞭子往囚犯们身上挥去,催促着快些前进。

云水在一群囚犯里找到了谢椿,谢椿脸色苍白,身上新伤旧伤交织在一起,惨不忍睹,云水别过头不忍心望过去。

其他凑热闹的百姓们见囚犯过来了,纷纷拿着手中预备的石块砸向囚犯们。有些百姓不知是准头不好,还是故意的,不少石块砸到了旁边的官差身上,被官差粗鲁的叫停了。

官差把囚犯们聚在一起,简单地清点了一遍人数,便赶着他们出城门了。

眼见着最后一个官差也要离开西门了,云水赶紧跑出来拦住,她将身上这几日筹的一点银子全部塞给他,告诉他囚犯里有一个颧骨上有伤的是自己的表侄叫谢椿,希望能够在路上善待他,官差收了银子,瞧了云水一眼答应了,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云水远远跟在他们身后送了谢椿一程。

阳春跟在后面咬着一块饴糖冷眼看着,他后悔了,不该来的。

他无意识揉搓手中的糖纸,心口莫名像是堵了一团棉花喘不上来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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