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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空蟬ノ影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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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寫都是萬年新婚的一期三日♀閃光彈

*努力提升情商的一振目長義→被被♀,本科他終於有進度了

*刀劍亂夢,但不是刀審

*除了審神者、部分時之政府的職員OC是人類,其餘的OC全都不是人類

*本系列不會有任何的刀×審

*算是比較輕鬆的一話(?)

1.

把最新的異界地圖攤開,第一眼便會發現在地圖的中心處,有座範圍廣大,近乎可以用『州』來形容的領域。

那裡是異界裡最繁華的商業區,而時之政府開設的萬屋街,也位於這座商業區內。

萬屋街的客群主要是人類、以及被賦予人類外型的刀劍男士與女士們,而踏出了萬屋街後,迎面而來的便是琳瑯滿目,由不同種族的居民開設的店家。

像是受到某種強烈的引力,不知是從多久前,這片廣大的領域吸引了不少異族前來,隨著時間流逝,逐漸發展為最繁華的交流中心。

這裡不僅是重要的經濟區域,也是異族婚姻的起點。

三日月宗近作為天下五劍,同時也是名稀有的刀劍女士,在踏出本丸的領域範圍時,也不免需要與同伴擔任護衛。

今日與她一同前往商業區的,是一期一振。

「難得可以出門,三日月大人可有想要去哪裡逛逛?」

「嗯~一期你說該去哪兒好呢?」

三日月挽住一期一振的臂膀,把頭朝他的肩膀靠去。

「同田貫大人以前曾告訴過我,有間焰尾雞族(Aitvaras)開設的料理店,食材的口感與烹煮火候全都掌握得恰到好處,吃了絕對不會失望。」

「呵呵呵,主人說得真沒錯,他確實是個孤獨美食家。既然是他推薦的店,我們晚點就過去那看看吧。」

萬屋街以外的區域也依照種族進行規劃,走到鳥居外,迎面而來的下一條街道,便是小仙子(Fairy)們經營的商店。

進入下一條街道內後,三日月在間店門口前停下來,正在木門前澆花的是名長著四片半透明翅膀的異種族,一看見三日月後,立刻停下手裡的動作朝她飛去。

三日月伸出手掌,讓體型變回巴掌大的小仙子坐在上頭。

「三日月、三日月,妳今天是來幫審神者買藥水嗎?我們昨天剛做好一批新貨,可以給妳一點試用品。」

小仙子抱起三日月的拇指,語氣中帶了點撒嬌感。

在旁的一期一振見了這幕,忍不住在心裡感嘆,三日月宗近不愧是擁有最美麗容貌的天下五劍,在其他異種族間也相當受歡迎。

「不,我只是恰好經過,來打聲招呼的。小仙子可真是會做生意,見熟客出現,就馬上過來推銷。」

「主人有買過小仙子的藥水?」

頭一次聽到審神者會購買萬屋街以外的商品,一期一振對此事感到相當驚訝。

「他們的藥水其實很天然,不少審神者把小仙子們的藥水當成精力劑,必要時用來維持自己的精神。主人自從在朋友的勸說下,戒了藥酒加椰奶後,就改喝這個。」

停在三日月掌心的小仙子轉過頭。

「哎呀、是沒見過的生面孔呢,追求者眾多的大美女三日月可終於有情人了。」

三日月鬆開挽著一期臂膀的手,探出食指,以指尖輕點了下小仙子的腦袋。

「不是情人。這位是我還在豐臣家時,就締結了姻緣的丈夫。」

「原來是這樣,真是失禮了。」

小仙子拍拍背部那對蟬翼般的薄翅,飛到三日月的肩膀處,在她的耳邊低語。

「我這裡專門販售給情侶、以及夫妻的藥,妳要不要來一點?保證讓你們的約會變得更加圓滿。」

「這個嗎…」

三日月看向在旁的一期一振,探出藏在袖子下的手,指尖捏住他的袖口處。

「一期呀,我好像走得腿有點酸了,你說我們接下來先找處地方停下來歇息,如何?」

也許是審神者受不了每天都得在本丸裡看他們曬恩愛,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安排他們倆出門約會,借此換取一日的平靜。

一期一振先看了眼三日月,隨後把目光投向小仙子,後者拋給他個淘氣的笑容。

意會出三日月意思的他輕咳幾聲,待心中的尷尬過去後,對站在三日月肩頭的小仙子問。

「那得盡快找個地方歇息才行,請問這區哪裡可以叫到車?」

「你們放棄散步了?」

「是的,如果有交通工具可以乘坐,對現在的我們來說是件好事。」

如果沒有聽見對話內容,單看著那張溫文儒雅的笑臉,誰也猜不出此刻的他內心究竟想著什麼。

「那邊的小仙子,店都開了就認真做生意,別光和熟客聊天,就什麼都不管了。」

不屬於他們的聲音,從旁邊插了進來。

他們順著聲音望去,在一期一振的腳旁,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隻月兔,臂膀還掛著只提籃。

小仙子連忙上前招呼新客人,見沒能得到答覆,一期一振再次牽起三日月的手,再次搭上自己的臂膀。

「看來我們得多花點時間,才能在找到合意的休息場所,還請三日月大人忍耐一會兒。」

三日月抬起寬大的衣袖,遮掩住上揚的雙唇,以及泛起淺淺紅暈的雙頰。

「一期才是呢。」

「哈哈…」

當他們倆挽著手,準備離開店門口前時,正在與小仙子侃侃而談的玉兔,突然向他們開口。

「請問兩位是付喪神?」

「是的,我們是。」

一期開口回應。

玉兔邁開雙腿,繞著三日月走了半圈,望著她的後背良久,最後回來到一期一振的身旁,用毛絨絨的前腳拍了拍他的手背。

「你還很年輕,跟她多努力點。」

這段不算太過直白、但也不算拐彎暗示的話,弄得一期一振雙頰升起明顯的紅暈,完全沒想到玉兔族是講話這麼直接的種族。

「努、努力是指——」

小仙子見狀再次飛過來,停在一期的肩頭,抓緊機會說到。

「玉兔說得對,有這麼漂亮的夫人在身旁,你怎麼可以不好好把握?」

「你們都是同族,自然也沒有生殖隔閡的問題,時之政府應該沒明文禁止你們繁衍後代?」

玉兔看了眼三日月,後者慢慢地眨了眨眼,藏著輪金色彎月的眸子裡滿是笑。

事情正如玉兔所說,時之政府從來沒有明文禁止他們與人類以外的種族通婚,也沒有禁止他們孕育後代。

一期一振尷尬的看著眼前的小仙子與玉兔,臉頰的皮膚感到越來越燙,好似要燒起來那般。

見一期一振逐漸招架不住,三日月看準時機,上前插入他們的對話中。

「好啦好啦,你們別看他反應單純,就直逗他玩,我可是會生氣的喲。」

「抱歉抱歉,我們很難得看到像你們這樣,都是刀劍付喪神的夫妻,忍不住就想催促你們。」

「異族婚姻也挺好的,可是生殖隔離造成繁衍方面的困難,確實是個不容易解決的問題。」

與人界相反,混血兒在異界裡是數量相當稀少的存在,撇除生殖隔離較弱的人類,物種之間的差距讓他們不容易誕生於世。

但以另外一種角度看,就是異族也很少選擇其他異族的成員作為配偶,混血也是有必須承擔的風險在。

力量、壽命、外界歧視、自我認同……上述這些都是從古至今都是混血無法逃避的困境,鮮少會有雙親會願意看著自己的子女去承擔這些痛苦。

目送著三日月他們逐漸遠去的背影,小仙子放下手,體型變成工作時的尺寸,重新拿起擱置在旁的澆花壺。

「只要他們有彼此在身邊,也或許就不會再發生所謂的『神隱』。」

「神隱?這不就成了時之政府口裡的謀反罪?!」

玉兔險些控制不住自己的音量,在大街上高喊出來。。

「這可不只謀反,還是一次觸犯多條。」

小仙子一邊回想,一邊扳起左手手指,算算神隱這事這到底觸犯了多少法規。

長壽種族的時間感多半並不敏銳,這點在壽命越長的種族上越是明顯,五十年跟五年的時光,感受是相差無幾。

如果不是遭遇生命危險,或是驚動社會的大事,多半不會對周遭的事物留下深刻印象。

出身源自世界各國的異界居民們,多少都具備了與神隱類似的傳說。

在信仰濃厚的久遠年代裡,每當發生人類失蹤的事件時,人們便會將其理解為『被神怪隱藏起來』,而把這件事稱為『神隱』。

如果拂去傳說那層神秘的面紗,會發現其不少神隱事件,其實都是出自人類自己的雙手,再用神隱的名義去掩蓋事實真相。

一般而言,神隱是將目標從人界帶入異界,可是小仙子口中提到的,卻是發生在他們所生活的這個異界。

這並不是異界裡第一次出現神隱,第二起事件是由:『無法接受審神者即將與他人攜手步入婚姻,而私自把審神者給神隱。』的付喪神們,集體親手犯下的。

這種違背契約內容、又不講道理的行為,時之政府自然是無法容許。

契約不僅是承諾,也是束縛雙方的枷鎖。講得難聽點,人類往往在神明眼中,充其量不過就是糧食、或是收藏品。

另一方面,也是避免『神隱』的力量遭到有心人士濫用。

第一次出現在異界內的神隱,是發生在

兩名互看不順眼、時常起衝突的審神者身上。

其中一名審神者不知用什麼手段,弄到了對方的名字,煽動另一名審神者的刀劍男士,讓他去神隱自己的主人。

神域好比生物的消化系統,會漸漸把被神隱者給吸收掉,最終連點痕跡都不會留下。

就算受到眷顧、沒有被神域吞噬,誰也無法保證神隱者的目光,會始終停留在同一處。

經過緊急搶救後,受害者的性命並無大礙,卻也留下了嚴重的心裡陰影。

哪怕是完全不認識的刀劍男士,只要感應到他們的氣息便會情緒失控,難以繼續擔任原有的職位。

經由醫師的診斷,時之政府破例允許受害者清除記憶後重返人界,本丸則交給新任審神者接管。

在這場事件中作為兇手的刀劍男士,理當應受到嚴峻的處分。

但考慮到他會做出神隱是受到煽動、並非出自本意後,時之政府並沒有將他判處碎刀,而是將他調動到旗下一個部門,讓新誕生的同位體替補空缺。

而作為幕後黑手的審神者的下場,意外無人知曉。

屬於該審神者的刀劍男士們,紛紛表示不清楚主人的下落,大部分也不願意多提這名讓本丸名號蒙羞、讓他們被周遭側目的主人。

在最終,這個瀕臨潰散的本丸成員們經過討論,一致同意被時之政府收回,經由刀解儀式回歸本靈,等待新誕生的審神者召喚。

這場首次發生在異界的神隱事件,就這麼落幕,也隨著時間流逝,慢慢從所有居民們的記憶中淡去。

直到第二起神隱事件出現,他們這時才漸漸想起,曾經在這裡發生過的往事。

而在三日月宗近這邊,在順利叫到車後,身穿華服的她在車夫的服侍下,順利乘坐上四輪馬車。

馬車開始形式後,三日月湊到車門的玻璃窗前,隔著那塊長方形的玻璃,欣賞從窗外飛逝過的街景。

距離抵達目的地還有段時間,三日月便闔起眼,身軀朝後仰,腦袋靠在一期一振的肩頭。

「你很在意剛才的那些話?」

「怎麼會……如果我這麼說,那肯定是騙人的。」

一期一振調整下手臂的位置,手掌摟上三日月的肩,讓她更緊貼自己。

「三日月大人會這麼問,難道也很在意?」

「看來『御前樣』並沒有忘記如何看透女人心事的功夫。」

三日月睜開眼,從衣袖裡伸出手指,指腹輕輕地朝一期一振的胸口點了幾下。

作為那把最美麗的刀,三日月的一顰一笑總是吸引著周遭的目光,不論走到哪,三日月宗近永遠都是大眾的焦點。

在他人眼裡,三日月的臉上總是掛著和善的微笑,殊不知那樣的笑容中,偶爾會藏著股若有似無的撩撥感。

「別這麼說,我唯一能看出的,就只有三日月大人的心。」

一期一振托起三日月的手,依序親吻她的手指、手背及手腕,用行動表達自己對三日月的忠誠。

「還是老樣子,能言善道。」

抽回被吻得有些發疼的手,三日月定睛一瞧,在手腕內側的白皙肌膚上,果然有道清晰的痕跡。

「這話我就當成讚賞收下了。」

不論是遙遠的豐臣時期,還是本丸裡生活的現在,這樣的一期一振,就只有三日月見過。

三日月用那隻手,輕輕擰了下他的臉頰,接著故作生氣的撇過頭,身體往旁挪了幾吋,離開一期一振的懷抱。

「一期你就只知道拿我尋開心……」

這樣的反應讓一期一振急了,他連忙收起剛才的態度,向三日月表示歉意。

直到三日月噗哧一聲笑出聲來,他這才明白原來自己被耍了。

「看來是我被三日月大人拿來尋開心才是。」

一期一振感到有些無奈,別看三日月一副成熟穩重的模樣,其實個性可是很淘氣的。

「別想那麼多,偶爾像這樣逗逗彼此玩,其實也是挺有趣的。」

她傾身湊上前,雙方之間的距離非常近,一期一振甚至能清晰的看見三日月眼眸裡的那彎月亮。

他凝視著三日月的臉,感覺自己的心跳正逐漸在加快,下意識的嚥了口唾沫,慢慢地將深藏在深處的想法說出口。

「……三日月大人,我有一事相求。」

「是什麼事?」

三日月偏著頭,用好奇的目光看著。

一隻手撥開了深色的長髮,一期一振湊到藏在髮絲後的耳朵旁,用只有他們聽得見的音量,在她的耳旁低聲說了幾句。

「真是的…這件事根本用不著開口問我嘛。」

看著三日月別開目光,抬起寬大的衣袖遮掩住臉孔,不讓自己看見在她臉上泛起的紅暈的模樣時,一期一振不禁感到這景象真是可愛極了。

「那麼……我就當作您同意了?」

「御前樣就愛明知故問。」

確認過三日月的意願,一期一振立即敞開雙臂,將三日月擁入自己懷中,憑空浮現的粉色櫻花花瓣掉了他們滿身。

「從今天起我會努力的!」

「不是喔。」

三日月伸出食指,輕輕抵在一期一振的唇上,向他展露微笑。

「是我們倆要共同努力。」

2.

山姥切國廣輕輕探出手,拎起毛毯的一角朝自己的方向拉,讓偏移的毛毯重新蓋在熟睡的小付喪神的身上。

小長義翻了個身,露出貼了幾塊藥布的臉頰,輕哼了幾聲後又沉沉睡去。

她抬起頭看向掛在高處的鐘,半個鐘頭過去了,還不見有刃來通知小長義去手入,合理推測情況並不是很樂觀。

可是見到小長義身上的傷勢,國廣又不免焦急起來,恨不得立刻動身前往手入室,要求審神者使用加速扎。

在國廣躊躇著,究竟該怎麼表達,才能獲得審神者的同意時,只見半敞開的紙門後,緩緩地出現一道人影。

「桔梗,妳有沒有看到二振目的我……哎呀、原來他在妳這裡睡午覺。」

「山姥切,手入室空出來了沒有?」

國廣立即起身,跑到三振目的山姥切長義面前,揪著他的袖子問。

看著國廣那焦急的神情,山姥切像是要讓她放心那般,露出溫和的笑容。

「我就是來通知這件事,手入室可以使用了。」

「——太好了。」

國廣聽了,抓著山姥切衣袖的手指漸漸鬆開,焦慮從翡翠色的雙眸散去,這句話順利讓她放下心中的大石。

「等等,我這就抱他過去。」

「讓我來吧,妳現在穿着和服,也不方便抱著他走動。」

山姥切抬起手制止她上前,接著便走進房間裡。

「嗯?他最近是不是有長高一點?」

才剛準備抱起同位體,山姥切立刻發現,二振目的自己似乎比又之前長大了些許。

最明顯的蓋在身上那條毛毯,以前還能完全蓋住他的雙腳,現在連腳踝都跑了出來。

「嗯,又長高了幾公分。」

站在旁邊的國廣見狀立刻伸出手,幫山姥切調整雙手的位置,讓小長義能夠躺得舒服些。

這次的出陣可把小長義累壞了,就算突然被抱起來,也沒有想要睜開眼睛的意思,只是扭動一下身軀,繼續沉浸在睡夢中。

山姥切小心地抱著二振目的自己,作為名經過強化程序而顯現的付喪神,他與其他同伴接觸時,都得特別控制力道,避免不小心讓對方受傷。

「長得可真快,我想再過一陣子,他就會完全恢復原本的樣貌了。」

他望著懷裡那張稚嫩的小臉,說來也真是不可思議,明明都是從同一個存在誕生,長著同樣一張臉的分靈,彼此間卻又是不同的個體。

「明明之前還那麼小一個,一眨眼就長大了好多,總有種說不出的寂寞感。」

國廣摸了摸小長義的頭,接著抽回手,雙眼注視著自己的掌心。

「桔梗……」

山姥切看著她的臉孔,即使國廣沒有說出任何一句話,山姥切也明白此刻的她,心思究竟飄向何處。

「該長大的總是要長大,他不可能永遠都保持孩子的模樣,這是必然的結果。」

他們同時轉動目光,一振目的山姥切長義不知何時出現在門外,靠在門邊看著他們三刃。

「一振目的我。」

「本科。」

一振目的山姥切很快將視線放到國廣身上,自從二振目的自己出現後,有很長段時間,沒有看到她穿著和服在本丸裡走動。

「我有點事要跟妳談談,現在方便嗎?」

他晃了晃拿在手裡的一封信,同時向三振目的自己偷偷使個眼色,後者立刻明白他的意思。

「那我就不打擾你們談話了,而且我也得盡快把他送去手入。」

當三振目的山姥切即將轉身離開時,國廣突然追過去,再次探出手抓住了他的衣擺,這個舉動讓山姥切停下了腳步。

「山姥切,長義他就暫時拜託你照顧,如果他醒了就幫我轉達,我晚點就過去他那裡。」

「我明白,但妳也不用太擔心,有任何狀況我都會處理。」

三振目的山姥切點點頭,向國廣承諾自己會照顧好小長義。

等到他們倆的身影消失在長廊盡頭後,國廣這才回過頭來,視線聚集在一振目的山姥切長義身上。

「本科你想跟我談什麼事?」

「在說這件事前,妳先把信拿去。」

他將手裡的信遞過去,國廣便伸手接過來,信封摸起來有些硬度,感覺裡頭放了張卡片。

把印有花卉圖樣的橫式信封轉到背面,左下方有幾行流暢的鋼筆字,寄件者欄位的署名寫了一行字:冬青本丸-近侍加州清光代筆。

原來這封信,是之前在時之政府那偶然認識的清光寄來的,看來他並沒有忘記要招待她去作客這件事。

國廣看著封底上的字,流露出淡淡的笑容,隨後便將信收入懷中,打算晚點再去跟主人商量。

「是其他本丸認識的朋友的?」

「嗯,之前我跟三振目的你去時之政府那裡洽公時,偶然認識的。」

她走入房間內,把有些凌亂的坐墊調整好,才把山姥切請入房裡。

他在國廣對面坐了下來,琉璃色的眼睛剛對上了國廣翡翠色的雙眸,呼吸感不知不覺變得沉重。

他不知道的是,這副景象在國廣眼裡看來,只會納悶今天的山姥切怎麼看起來有些焦躁?

山姥切抬起手,手指探入髮絲間,把整齊的頭髮稍稍弄亂,又馬上打理整齊。

這事先前已經獲得審神者的同意,沒想到來到要跟對方開口的場合,卻變成件難事。

「雖然有點唐突,但我就開門見山的說了。這次的休假,我打算去趟現世走走看看…妳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怎知國廣居然納悶的歪著頭,張口反問。

「我記得本科你休假時,不是都跟長船派的刀出門?怎麼這次會想要來找我同行?」

氣氛瞬間變得有些尷尬。

(冷靜,我要冷靜,這個問題很正常。)

山姥切垂下臉,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在心中告誡自己,千萬不可以再用以前的態度來溝通。

「唉…妳就先別問那麼多,到底是行還是不行?直接先給我一個答案就好。」

聽到他這樣說,國廣便想了想,自從被消除的記憶恢復後,主人便特別允許她可以獨自前往現世,來場短暫的旅行。

如果不算堀川派的兄弟、還有懂事後會吵著要跟的小長義,那麼這還是她第一次,主動答應其他刀劍男士的旅行邀約。

「我想……應該是沒問題。」

「那麼,我們晚點就去跟主人調整這次的休假日期,還有申請許可證,就這麼說定了。」

欣喜的情緒瞬間填滿了琉璃色的雙眼,山姥切起先還抱著可能會被拒絕的忐忑心情向國廣提出邀約,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國廣她居然真的會答應。

說是同意了山姥切的邀約,但是到現在都還沒有交代目的地,不論是哪個山姥切長義的分靈,向來都是安排好計畫再行動,鮮少有不做任何計畫的時候。

「雖說是去走走,可是本科你打算到現世的什麼地方去?還是你想挑戰漫無目的的旅行?」

果不其然,山姥切立刻高聲回答。

「我怎麼可能會選漫無目的的亂走?如果是通勤、還是住宿方面的問題,這妳也用不著煩惱,我早準備好各種方案,來應對各種突發狀況。」

「原來如此,我原以為你只是無聊想出門,順便找個幫忙提行李的旅伴。」

山姥切挑了挑眉,有些不悅的回道。

「我不可能做得出這種缺德的事情來,妳別把我跟那種垃圾般的傢伙相提並論!」

眼看事情又快要往最不樂見的方向前進,山姥切偷偷地用力擰自己的大腿,提醒自己要控制語氣。

他鬆開手指,俐落地從坐墊上站起身,既然已經獲得國廣的同意,那就得盡快開始著手安排。

「總之,行程跟住宿方面的事就交給我,妳只要負責準備好自己的行李,目的地我等會再傳幾筆資料過去妳那邊。」

離開房間前,他突然回過頭,指了指她擺在矮桌上的手機。

「如果有不想去的地方就說一聲,在行程全部規劃好前,隨時都可以更改。」

「我知道。」

國廣輕輕點頭。

「那我就先回房去,晚飯後我們再去找主人商量。」

目送山姥切離開房間後,國廣從懷裡抽出剛才收到的信,小心翼翼地撕開信封,把信封內的卡紙取出。

內容就如同國廣猜測的那樣,裡頭放了張漂亮的邀請函,在邀請內文的最後,除了清光的簽名外,還有兩個歪歪扭扭的鉛筆字。

看到那歪歪扭扭的字跡,國廣不禁露出笑起來,用髮夾紥成的馬尾跟著輕晃起來,蜂蜜色的長髮在背後搖曳。

想必是冬青本丸的審神者看見清光邀請函上簽名時,在旁邊吵著也要簽才寫上去的。

指尖輕撫過卡片上的鉛筆字,鉛筆寫過的地方有些凹陷,明顯是書寫的力道過大造成的。

「在學寫字的小孩子字跡,好像都是這樣,真可愛。」

國廣露出憐愛的表情,看著那兩個字,腦中勾勒起那名僅有一條胳膊、還不太會控制力道的孩子抓著鉛筆,在近侍從旁的指導下,努力寫下文字的模樣。

她也曾經像清光那樣,在旁邊指導年幼的審神者學寫字,那副光景就像是張不會褪色的照片,至今依舊鮮明地保存在國廣的記憶中。

擺在矮桌的手機傳來訊息通知,她拿起手機,螢幕上跳出山姥切傳來的訊息。國廣動手點開網址,經由網址直接載入旅遊網站的頁面。

國廣用手指滑動螢幕,瀏覽山姥切傳過來的資料,山姥切傳了很多筆資料過來,全部看過一輪也花了不少時間。

「想不到本科想去的地方有這麼多,行程全都安排得密密麻麻,不過這也感覺很有本科的風格。」

全部閱讀完畢後,她拿起桌上的邀請函,露出有些無奈的微笑。

「唉,要開始變忙錄了。」

3.

「啊!」

忙碌的廚房裡,突然發出陣驚叫。

正在動手將食材切塊的少年猛然停止動作,抬起壓著食材的左手,剛才他可差點就要切到手指了。

「沒事吧堀川,你有沒有受傷?」

在旁藥研藤四郎聞聲抬頭,趕緊放下手裡的菜刀,擱下切了一半的排骨肉,直接抓起堀川的手查看傷勢。

「不要緊,手指沒有被切到。」

堀川看著自己的手指,幸好他回神得早,才沒造成傷勢。

「小心一點,菜刀畢竟是開過鋒的刀具,使用時沒留神也是會受傷。」

藥研鬆開手,不忘了提醒同伴要注意安全,已經發生過好幾起刀劍男士在切菜時,不小心切到手的案例。

在瓦斯爐前的長谷部拿起小碟子,舀起了一些熱湯,噘起唇朝表面輕吹幾口後將湯飲盡,隨後露出滿意的微笑。

「湯頭熬好了,兩位要先嚐嚐看嗎?」

他拿起兩只碟子,各自盛了一些後遞過去。

藥研接過碟子,嗅了幾下後仰起頭,把湯一飲而盡。

「嗯,味道真不錯,主人一定會喜歡這道湯的。」

堀川品嚐了一口,也接著說道。

「真不可思議,用蘋果熬煮的湯頭居然可以這麼甜……!」

努力熬煮的湯頭受到了同伴的認可,長谷部擺出自豪的表情,努力的成果完全沒有白費。

湯頭完成了,接下來只要再把切好的食材放進去燉,這道料理便大功告成。

把使用完的碟子放入水槽,藥研看著瓦斯爐上那一大口鍋子,心想難得煮出這麼有意思的料理,便轉頭向堀川提議。

「對了,你要不要拿一些去給星小姐嚐嚐看?也許她會喜歡。」

聽到藥研的話,長谷赫然想起,審神者與堀川剛介紹她給本丸裡的刀劍男士們認識時,她曾經親口說過,自己不必吃東西這件事。

「可是她會吃嗎?我記得她即使不用進食,也能夠維持生命機能。」

對於這個疑問,堀川搖了搖頭,給與否定的答覆。

「倒不是說完全不吃,拿給她的話多少還是會吃一點點,有時還會給評價。」

「原來是這樣子,我一直以為她對料理、還是進食這類的事情,完全不感任何興趣。」

長谷部點點頭,他們之間的交流其實並不頻繁,自然也不太清楚這方面的事。

「她只是表面看起來沒興趣而已,其實好奇心跟行動力還是挺強的,偶爾得叮囑她別做出危險的事來。」

講到這裡時,堀川還是嘆了口長氣。

即使已經過了一個多月的時間,傷勢也早癒合了,身邊也多了狐之助跟隨,堀川他還是無法像以前那樣完全放下心。

長谷部眨了眨眼,在他的印象裡,晨星她多數時間都表現得像個人偶,坐在旁觀察他們。

偶爾在遇到不明白的事情時,會用相當平淡的語氣,主動開口向他們詢問,可是鮮少看到她對某些事物表露出強烈的好奇感。

所以在聽到堀川的答覆後,他忍不住表露出明顯的驚訝。

「想不到她還真像個小孩子,怪不得上次你難得會發脾氣。」

「這沒什麼。不管是什麼種族,總會對一兩件事物感到好奇,而萌生想要嘗試的念頭。」

這事在藥研看來根本沒什麼,正如他所說的,誰都會有想要冒險嘗試的心理。

話題原本應該在這裡劃下句點,然而長谷部不知怎麼的,赫然想起自己在某天萌生出的疑問。

「說到種族,堀川,你有沒有想過一件事?」

「嗯?」

脇差少年歪著頭,好奇的看著身旁的打刀。

「你想想,明明這個異界裡有各式各樣、來自不同國度的種族在這裡生活,但為什麼我們從來都沒有見過她的同族?」

長谷部停頓了一會兒,接著又開口。

「她的同族,究竟都在哪?」

--

倘若長谷部沒有提出這道的提問,那今夜就會如同往常那樣,是個再平常不過的夜晚。

遭到檢非違使的入侵的建築,在前些日子終於修繕完畢,住處受到波及的刀劍男士們也得以搬回原本的住處,晨星也離開了暫住的值班室。

「親愛的,你怎麼了?總覺得你看起來心不在焉。」

「……我可以問一件事嗎?如果聽了後,不想回答也沒關係。」

堀川湊上前,額頭輕觸對方的額頭,雙方的距離急速縮短,他甚至能從那對祖母綠色的雙眼,看見自己的面龐倒影。

「那我不想回答。」

晨星果斷別開頭,躲開堀川朝自己投來的目光,卻用雙臂把他攬入懷中,故意不讓他見到自己的表情。

鼻尖被撞得有些疼,堀川把臉靠在她肩頸處,一隻手無聊把玩起淺金色的髮絲,在髮絲間有道白色的小亮點,那是時之政府給與的新拘束器。

「難道您都不好奇問題是什麼?」

晨星仰起臉凝視著半空,雙腿朝地面蹬了幾下,榻榻米發出了輕微的咚咚聲。

「你話都這麼說了,那誰都沒有問的必要,也沒有答覆的必要。」

明明看不見她的臉,堀川不知為何,隱約感覺到她的語氣內,藏著不易察覺的笑意。

於是他便撐起身,讓自己離開溫暖的臂膀,回到與她面對面的狀態。

「這樣啊。那如果我說一定要有個答案,您就會老實的回答?」

豈料晨星蹙起眉。

「親愛的你就老實跟我說吧,你又忘了我無法說謊對不對?」

堀川看著晨星的表情,隨後收起詫異的眼神,微笑著搖頭否定她的話。

「不、我一直都記得,但我更希望您回答時沒有任何隱瞞,或是交代含糊的地方。」

晨星騰出一隻手,把堀川的瀏海往旁撥開,唇瓣輕輕碰觸他的眉心,微弱的青色光芒從眼底浮現。

「不錯,看來你越來越能掌握,該怎麼跟我溝通了。」

見到那股隱隱出現的光芒,堀川也隨之牽起那隻褪去手套及戒指、暴露在空氣中的手,搭上了自己的後頸。

「畢竟任何有關邪道方面的事,我可是很了解的嘛,所以不許鑽漏洞。」

「邪道?」

陌生詞彙的出現,讓晨星感到疑惑。

「不,沒什麼。」

堀川拉起她的另一隻手,同樣搭在自己的後頸,讓她呈現環抱住自己的狀態。

比起一般的四目相接,堀川明顯感覺她似乎更喜歡在這種狀態下,進行眼神交流。

眼神交會的瞬間,晨星突然間垂下臉,眸子也緊閉了起來。

這個動作勾起了堀川內心的疑問,他趕緊抬起她的臉,檢查是不是有頭髮刺到眼睛裡。

「是眼睛不舒服?還是我不小心壓到您的頭髮了?」

「只是想起了我們相遇時的事。」

她重新張開眼,深處的光芒沒有退去,反變得更加明亮。

摟住對方後頸的雙臂突然施加力道,晨星再度將堀川整個身軀按到自己的懷中,下頜抵著他的頭部,向他低語。

「仔細想想,也許在眼神對上的剎那,我就已經完全被你給吸引了。」

感受到懷裡傳來陣輕震感,晨星順著方向望去,恰好迎上那對被點燃某種強烈情感的淺蔥色眸子。

「剛才那個問題,你問吧。」

她已平靜、又散發著少許柔和的目光,望著摟在懷裡的脇差少年。

半靠在她胸前的少年陷入陣短暫的沉默,手指有意無意地把玩起散在身上的淺色髮絲,並未馬上拋出剛才沒能說出口的疑問。

半晌後,堀川流露出略為責備的表情,忍不住向晨星抗議。

「真狡猾,這樣我不就只能開口提問,什麼也無法做了。」

這句話似乎是戳到了晨星的笑點,身體輕輕顫動起來,摟著他的臂膀力道也減輕了些許。

「就算是這樣的我,本質仍舊是不變的。」

也許是太久沒有意識到這件事,堀川不由得瞇起眼睛,體內的臟器彷彿被隻透明的手掐住,升起了股難以用言語形容的情緒。

(說起來,我們之間的『本質』……實際上也是相差很多。)

堀川垂下眼,心中的自己喃喃自語起來。

刀劍男士存在的理由,是為了守護正確的歷史,而被賦予與人類同樣外型的軀殼。

人類的壽命短暫,且終有一日會回歸塵土。刀劍男士們的旅程,也終有一日會畫上句點,失去肉身的他們將會變回原本冰冷的無機物。

「要是我跟你們一樣,也是器物的付喪神就好。」

「您怎麼會突然……」

堀川先是一愣,接著赫然抬起頭,那對被股淡淡的憂傷給填滿的祖母綠色雙眸,硬生生撞進了他的眼底。

「……對不起。」

「你沒有做錯任何事。」

「…………對不起。」

-後記-

翻實況影片的留言區時,剛好看到有人推薦AO3上一篇叫『切腹』的暗黑本丸刀審文,幸好作者沒刪文才有機會看到,覺得這發展才叫做暗黑本丸。

是說刀劍同人的狩獵遊戲……打到後面就放置了,我真的很不擅長玩追逐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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