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成真是什么感受？

对蒋昭楠来说，是感觉心脏骤停，无法呼吸。

那个姑且可以称之为鸟的东西，用巨大的鸟喙抵着蒋耀宗的脖子，隐约中能听到它的低语。

似乎是：“孩子，孩子，孩子。”

“姐，救我！”蒋耀宗艰难开口，面色苍白。随着他的挣扎，鸟喙抵着他的脖子越发用力，渐渐深入的鸟喙带出血色来。

蒋昭楠捏着袋子的手爆出青筋来，看着手中的蛇皮袋子，一边是近在咫尺的生机，一边是蒋耀宗的性命。

逃出去吧！逃出去你就安全了！有个声音在她耳边呢喃。

蒋昭楠脑海中浮现的是，却是那个绝望的夜晚，小小的她趴在窗台上，看着楼下飞流的汽车，想着自己就这么跳下去，会碎成什么样？到时候，爸爸妈妈看到自己的身体，会不会抱头痛哭，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呢？

蒋昭楠爬上窗台，终究是没跳下去，因为蒋耀宗来了，他推开酒店的大门，双手抱胸不，像个小大人一样。

“姐姐 ，你怎么躲在这里来了？快点回去给我拼奥特曼积木”

尽管以往，蒋耀宗会骑在她身上，让她当木马，也会将碗里啃过的鸡腿扔在她碗中，但是，那一晚。

她想，拼积木吗？给他拼一辈子也是可以的。

怪鸟漆黑的眼睛盯着蒋昭楠，似乎也在思考，蒋昭楠会不会放下逃生的机会救人。

戏弄一般的眼神落在蒋昭楠身上，带了些许思考。

“你是妈妈吗？”蒋昭楠询问怪鸟，蒋昭楠看怪鸟身上还套着唐淑芬的外套，脚上也穿着唐淑芬鞋子，相貌有些滑稽。

但是蒋昭楠心中却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唐淑芬早上说，等她考完了会来接她，下午的时候，唐淑芬就失踪了。这个怪鸟不会是把唐淑芬吃掉了吧。

怪鸟一愣，蒋昭楠看着怪鸟神色，便明白，这怪物能听懂人话，只是她和唐淑芬有关系吗？蒋昭楠不确定，只得自顾自地继续开口。

“姐，快救我啊！”蒋耀宗继续开口，怪鸟不耐，用血淋漓脖颈一下将他拍晕。

它停了下来，想要听听蒋昭楠说什么，看向蒋昭楠的神色温柔无比，那种熟悉的感觉令蒋昭楠毛骨悚然。

如果说，这些天，以那种温柔神色看她的都是这只怪鸟，那唐淑芬呢，去哪里了？

“你如果真的是妈妈的话，那你应该知道耀宗和耀祖是你扎了无数的针才得来的吧。”

“你要杀了他，你舍得吗？”蒋昭楠继续试探，看怪鸟神色越来越温柔，感觉心跳都到了嗓子眼。

蒋昭楠继续开口：“他俩出生后，你日夜守着，生怕他俩饿着晾着，连爸爸想要上前抱一下，你都会把他推开。”

“为了生下他俩，你子宫全切，头发掉了大半，你真的舍得吗？”

怪鸟歪着鸟头，似乎陷入了沉思。

蒋昭楠乘胜追击：“他俩刚出生的时候，粉粉的，小小的一团，刚睁开眼睛就会伸手拽你的手指头，你还记得吗？”

“他两岁的时候，尝到的第一口糕点是甜的，会马上给你尝尝，你在沙发上睡着了他会拿毛毯给你。”

怪鸟的眼睛弥漫上一层水汽，似乎也被感动到了，九个脖颈胡乱的抖动，像是陷入了癫狂。

蒋昭楠说着，眼眶也有些湿润，明明小时候那么可爱，会甜甜的叫她姐姐。会给她分享好吃的，会闹着要她陪他们玩游戏。

是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是吃饭时，有两个鸡腿，他们得了鸡腿想要给她却被奶奶训斥的时候吗？

还是想帮她做家务的时候被妈妈训斥？

抑或是，家里时常充斥的女孩不值钱的声音？

怪鸟陷入沉思，沾染血渍的鸟脸上变化莫测，一会是戏弄，一会又是茫然，一会又是慈爱，各种神色交织。

蒋昭楠眼疾手快，趁着这个机会，放下袋子，上前一步抓住蒋耀宗双脚往这边拖。

意识反应过来的怪鸟，发出一声悲愤长鸣。

蒋昭楠见状，手下动作加快，可惜蒋耀宗一百多斤重量，饶是她使出吃奶的力气也不过拖行了很短的距离。

怪鸟显然也明白，停下动作，歪着头看着蒋昭楠，似乎在欣赏绝境中人类挣扎的舞步。

蒋昭南费力的拖着蒋耀祖的身体，蒋耀祖整个人僵硬的像一块石头，蒋昭楠拖着，越来越费劲。怪鸟看着她，眼看着蒋昭楠将蒋耀祖拖到窗边。

蒋昭楠欣喜，下一刻，怪鸟发出一声尖锐叫声，蒋耀祖又直挺挺的退回到了怪鸟身边。怪鸟挑衅地看着蒋昭楠

下一刻，蒋耀宗直挺挺的立起来，双目圆睁，只见白色。

怪鸟的脖颈又开始淅淅沥沥的滴下血来，血水沿着走廊流淌。

蒋昭楠抓住蛇皮袋，蜷缩着向露台方向挪动。

“你以为你说这么多，我就不要这小东西的命了吗？”

怪鸟开口，似学舌的鹦鹉，声音尖利刺耳，又有些浑浊。

在怪鸟没注意的视角，蒋昭楠看到手机上亮出一条信息。

蒋昭楠松了一口气，看着怪鸟。

“那你不是妈妈的话，为什么穿着我妈妈的衣服？我妈妈又去哪里了？”

怪鸟有些得意。

“一个恶臭的灵魂，还不够我塞牙缝的。”

蒋昭楠脸色发白。

“你你你，把我妈妈妈吃掉了。”

怪鸟似乎还在回味味道，甩了一下脑袋，“呸呸呸”吐了几口。

“不好吃！”

“那个女人对你又不好，乖乖，我当你的妈妈好不好？我天天疼你，把你像小公主一样养，好不好？”

怪鸟循循善诱，似乎想说服蒋昭楠。

蒋耀宗脸上似乎多了几丝表情，怪鸟没注意到，蒋昭楠小心翼翼得挪动着袋子向蒋耀宗靠近。

“你又不是人，让你当我妈妈有什么好处？你得说说有什么好处，我才愿意啊！”

怪鸟脑子太多，一下子想不过来，几个脑袋同时开口，说着说着就开始缠绕着打架。

蒋昭楠一脸懵，但还是趁此机会将蒋耀宗拉过来，跑到窗户边就要跳下去。

怪鸟反应过来，九个脑袋齐齐仰头哀叫，巨大的声响震得蒋昭楠耳鼻出血，他拉着蒋耀宗得手没有放开，扯着他就要往窗下跳。

蒋耀宗眼中闪过一丝清明，挣扎着蒋蒋昭楠推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