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小心翼翼地走进了洞内，洞穴里出奇的安静，空无一人。阴暗的洞壁上挂着厚厚的蛛网，偶尔传来几声轻微的水滴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和腐朽的味道，令人窒息。杨晨拿着一根火把，晃来晃去地照着，心里渐渐生出一丝不安。

“道长，这地方怎么感觉像是个废弃的地牢一样？”杨晨小声嘀咕。

凌虚子也皱着眉头，眼神戒备地扫视着四周：“这里的确有些古怪，上次来的时候，这里没这么乱。”

洞内的场景一片狼藉，许多石桌、石凳都被打翻在地，墙上还残留着血迹，像是经过了一场激烈的搏斗。地上散落着各种碎片和破碎的器具，似乎原本是某个强者的驻地，如今却一片破败。

“看来，我们错过了一场大战。”凌虚子用脚踢了踢地上的残骸，沉声道，“不知道这场战斗是因为什么，也许是那条龙被袭击了。”

两人继续往洞的更深处走，但始终没有看到任何活物。空气中似乎充满了某种压抑的力量，仿佛预示着什么不祥的事情即将发生。

终于，走到洞穴的尽头，仍然一无所获。杨晨心中疑惑：“道长，您确定感应到的危险就在这里吗？怎么连个鬼影子都没见着？”

凌虚子神情凝重，摇了摇头：“我的感应不会错，这里确实有极大的危险……等等！”他的耳朵猛然动了动，仿佛听到了什么。

忽然，洞外传来了一声震耳欲聋的怪叫声，那声音低沉恐怖，仿佛是从地狱深处传来的召唤。杨晨和凌虚子对视一眼，立刻向洞口冲去。

当他们冲出洞口时，眼前的景象令他们不寒而栗——一只巨大的怪物正在撕咬那条黑蛟龙的尸体！那怪物有着金刚一般的脑袋，却生着一副巨大的蝙蝠翅膀，血红的眼睛散发着嗜血的光芒，利齿正疯狂地撕咬着龙肉，血液溅得到处都是。

杨晨目瞪口呆：“这……这什么鬼东西？！”

凌虚子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低声道：“无量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东西应该在小西天才对啊！该死，它已经把那条龙吃掉了！”

杨晨只觉得背脊发凉：“无量蝠？您别告诉我，这玩意儿不好对付吧？”

凌虚子咬了咬牙，冷冷道：“这东西极难缠，金刚不坏之躯，普通攻击根本没用！你可要小心！”

无量蝠一发现他们，发出了一声尖锐刺耳的怪叫，仿佛整个天地都在震颤。它那巨大的翅膀猛然一扇，仿佛一场风暴瞬间袭来，空气中弥漫着腐臭的血腥气息，卷起的狂风甚至让周围的树木剧烈摇晃，树叶如同被扯碎的纸片在风中飞舞。

“糟了！”杨晨心头猛然一跳，冷汗瞬间涌上额头，心脏扑通扑通狂跳。他的脑海一片混乱，来不及多想，立刻掏出几张符咒，手指颤抖地掐动法决，迅速念咒，想要施展火焰符咒。

然而，当符咒的力量打在无量蝠身上时，那巨大的怪物只是稍微顿了一下，随即发出一声更加刺耳的嘶吼，身上的鳞甲闪烁着金属般的光泽，符咒的力量仿佛撞在了铜墙铁壁上，根本没起到任何作用。

“这家伙皮这么厚？！”杨晨的脸色变得惨白，他的手脚一时僵住，心中升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周围的风越吹越狂，连他自己都快站不稳了。

凌虚子见状，眼神一凛，脸上不见一丝慌乱。他紧紧握住手中的法剑，双腿微微一沉，脚下发力，身形如同一道白影冲了出去。“小子，别愣着！快找机会下手！”

他一边喝令着，一边迅速挥舞着法剑，猛地一剑斩向无量蝠的爪子。剑光闪过，空气中似乎传来一声锐利的裂响，但无量蝠的爪子只是被轻微划破了皮，鲜血渗出，巨大的怪物顿时发狂，利爪猛地挥下，险些将凌虚子掀翻。

“这家伙的力量不容小觑啊！”凌虚子心里也是一沉，眼神却依然坚定。他拼尽全力，连续几剑挥出，但每一次都像是打在钢铁上。无量蝠的利爪凌空劈下，空气中似乎能听见它划破空气的破空之声。

杨晨在一旁看得冷汗直冒，心里急得像火烧一般：“这样下去，咱们迟早撑不住啊！”他的眼神焦急地四处乱瞄，想要寻找突破的机会，却又担心自己贸然出手会让局面更糟。

无量蝠的攻击越来越猛烈，巨大的翅膀带动着狂风，树木连根拔起，石块飞舞，仿佛末日来临。凌虚子的每一次挥剑都被那恐怖的力量逼退，渐渐体力不支，气喘如牛。

杨晨心中焦虑，他知道再这样下去，凌虚子迟早会被耗尽体力，而他自己根本无法面对这个可怕的怪物。他的手指紧紧攥着符咒，心跳得仿佛要从胸口跳出来，脑子里飞速思考着对策。

“道长，咱得想个法子，要不就跑吧！”杨晨咬牙喊道，但他内心深知，凭他们俩现在的状态，逃跑恐怕也不太现实。

凌虚子喘着粗气，眼神依然坚定：“不行！这怪物盯上咱们了，跑不了！”他再次挥剑冲了上去，剑光一闪，终于在无量蝠的脖颈上留下一道深深的伤口。

“割下它的脑袋……它的弱点就是头部！”凌虚子气喘吁吁地吼道，声音里带着最后的决然。

杨晨猛然醒悟，紧紧盯住无量蝠那狰狞的脑袋。他咬了咬牙，瞬间掏出了一张压箱底的符咒——紫雷符。他深吸一口气，手中符咒发出耀眼的紫色雷光，猛地往无量蝠的头顶劈了下去。

“轰隆！”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雷鸣声，紫雷符带着一股毁天灭地的力量劈向无量蝠的头部。无量蝠的巨躯猛然一颤，那恐怖的身躯像是被雷电撕裂一般发出剧烈的扭动，雷光如同无数电蛇缠绕在它的身上，刺眼的光芒照亮了整片森林。

无量蝠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躯剧烈抽搐着，最终在凌虚子奋力一剑下，脑袋彻底被斩下，巨大的身躯无力地倒在地上，发出沉重的撞击声。

无量蝠倒下了，战斗终于结束。杨晨刚要松口气，却听到身旁传来一声闷哼。他急忙转头，发现凌虚子脸色苍白，胸口被无量蝠的利齿撕咬得血肉模糊。

“道长！您……受伤了！”杨晨急忙跑过去扶住他。

凌虚子喘着粗气，脸色异常难看：“没用的……无量蝠的毒素已经侵入我的体内，我……很快就会变成吸血怪物。”

杨晨的脸色瞬间苍白：“那怎么办？我们赶快找办法啊！还来得及救您的！”

凌虚子却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别浪费时间了，我是道家修炼之妖，绝不能容许自己变成那种嗜血的怪物。与其沦为行尸走肉，不如……让我自己了断吧。”

杨晨的心一沉，眼中带着一丝不可置信：“道长，您不能这样！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咱们可以试试丹药、法术，别放弃啊！”

凌虚子勉强笑了笑，拍了拍杨晨的肩膀：“小子，你的心意我领了。但我早已过了贪生怕死的年纪。你帮我记住一件事，出去后，别让黑熊知道我最后的结局，让他以为我是在这鬼地方寻道而去的。”

说完这句话，凌虚子的眼神变得异常坚定。他缓缓站起身来，走到一棵大树下，解下腰间的缎带，打了个死结。没有犹豫，也没有回头，他毅然决然地将缎带挂在树枝上。

“道长！”杨晨急声喊道，想要阻止，却被凌虚子坚定的目光制止了。

“放心，小子，我这一走，起码还算是‘干净’的妖。”

凌虚子微微一笑，最后深深看了一眼杨晨，随后一跃而起，缎带瞬间绷紧，白狼妖的身影在树下静止。

杨晨的心顿时被悲痛淹没，双拳紧紧握住，却无力改变眼前的一切。他知道，凌虚子选择了自己的结局，拒绝成为自己所厌恶的怪物就在杨晨愣神的那一瞬间，一阵清风突然拂过，轻柔得仿佛从天际吹来。树叶轻轻摇动，周围的景物仿佛都瞬间静止了。杨晨眨了眨眼，突然发现挂在树上的白狼妖——凌虚子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杨晨四处张望，却没有看到凌虚子的真身。刚才那沉重的悲情、决然的气息仿佛都随着这阵风一同消散了，留下的只有一片空寂，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道长……凌虚子……”杨晨喃喃低语，心中一阵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他刚刚还在为凌虚子的决定感到沉重，但眼前的这一幕让他感到更加无力。就好像凌虚子这个人、这个妖，随着那阵清风，彻底从这个世界蒸发了，甚至不曾存在。

“这就是妖的命运吗？连最后一丝痕迹都无法留存……”杨晨心中感慨万千，面对这荒诞而悲凉的结局，他突然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孤独与失落。凌虚子虽然离开了，但他所选择的那种不屈、守住自我的态度，却深深刻在了杨晨的心中。

他低头看着那曾经缠绕在树上的缎带，风一吹，缎带轻轻飘荡，像是在诉说着一个不为人知的故事。仿佛凌虚子这个名字，只是风中的一段回忆。

“也许，他从来不属于这里。”杨晨叹了口气，擦了擦眼角，默默地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