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敬的各位乘客，你们好。乾区就要到了，请照顾好自己的行李物品，准备下车。”一道甜美的女声飘在列车内。

“朋友，陆扶光？光光？”段望舒冲一旁正闭眼休息的陆扶光吹口哨，又晃晃对方的肩膀。车窗外，千万条光带透过云层，在云雾缭绕的青峦间翩翩起舞。这些景色被不断拉扯，逐而一条绿蓝白的宽带，被狠狠抛向后面。

“你有事？”陆扶光慢悠悠睁开眼睛，将段望舒的手拍开。自合作以来，他已经对逗弄段望舒一事彻底无感——谁会喜欢撩逗聪明人呢？

“你是怎么来这的，来这时有没有坐上一辆列车，当然不是这种。”段望舒沉默半晌，双手不停分合，最终皱眉，语气生硬问道。

“没有，睡觉，一睁眼就在这了。”陆扶光答得毫无波澜，他扭头看向窗外飞去的山和平原，马上就可以看见的沙漠，“为什么问？”

“我想……知道，是不是……”段望舒语气略有不甘，干涩地讲述着，“来这儿，就是……死人了。”

轰隆，轰隆。车厢内人们叽叽喳喳地聊着，可空气于段望舒他俩而言似乎凝滞了。陆扶光依旧在看风景，脸上看不出别的，沉默将两人包围着。咣当咣当，咣当咣当。朱色列车在轨道向远方刺去，小蛇般滑动在硕大的城区间。

“我以为，你会问我是NPC吗？”陆扶光神情平静，继续望着窗外风景，“我不知道算不算，也许你可以问他们。”段望舒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小台正在同霍邱邱他们一行人聊天。

“呃……正常人不应该认为这是你的角色身份吗？光光。”段望舒回答得心不在焉，他起身向小台那走去，“我去找霍邱邱问问。”

陆扶光没有回应，他依旧看着窗外发呆。离区的话，现在那个全知者是谁？陆扶光眼珠子慢慢转着，他们还在吗？我该怎么解释……

“尊敬的各位乘客，你们好。离区到了，请各位乘客有序下车。”甜美的女声惊醒了陆扶光，他慢悠悠跟着人群挪出车厢。

离区的建筑偏冷色调，市区里放眼望去，皆是些在太阳下泛着粼粼光亮的淡灰建筑群，它们中又有不少被绿色植株包围着，让人眼前一亮。

“我们现在要往A8那儿赶，全知者和我们住的地方很近。”夏枝语气柔和，她在光屏中调到A8，选择3人。

“夏枝小姐，您好！请带好同伴，准备从车站到A8。”电子音欢快地响起，一道大门缓缓打开。三人走进去，几分钟后，“欢迎来到A8！各位玩得开心！”

“你进来之前是做什么的？”段望舒努力搅和着奇怪的氛围，“我看你对这些流程很熟，是专业人员吗？”

“……人类清除计划。”陆扶光一字一句回答。

“你也是外来人口啊。”段望舒笑嘻嘻拍向对方肩上，手突然又僵硬停下，他的脸色沉下来，“人类清除计划的？”

夏枝见状也停了脚步:“陆扶光，你在开玩笑吧？那个计划不是……唔，我想说唔。噫？我讲不出。”

见两人神情紧张，陆扶光笑了笑，他耸耸肩:“开玩笑而已，抱歉，吓到你们了。”

听到这话，夏枝放松许多，她用手肘撞撞段望舒:“别紧张啦，陆扶光开个玩笑而已。”

三人在路上慢慢前行。周围人来人往，高大的建筑体系有不少列车在当中穿梭。一队队蚂蚁正在曲折漫长的隧道内有序爬行。陆扶光死死盯着夏枝的背影，跟在她身后在途中不断换方向。

“好啦，我们到了，先去找全知者付掉剩下的报酬。”夏枝用手指向一栋房子，上面有大量爬山虎扒着淡黄色不平的墙壁，阳台放着吊兰、芦荟、月季等各色植物，甚至有几盆仙人球。阳光在盎然的翠色间跳动嬉戏。原木色大门上挂着一串叮当叮当摇动的风铃。门上方中心挂了一个牌子“黎明之家”。

夏枝敲门，还向另外两人嘀咕:“这个地方存在好多年了，风格一直不变，不知道老板怎么想的。”

“当面嫌弃人可不好。”门打开了，一位白色长发戴眼镜的男人调侃，“我是全知者。”

全知者让几人在客厅内等着。这里更像一个宿舍，从客厅向上看，可以看见一排排房间。全知者踩着吱呀吱呀作响的木阶梯去拿茶去了，剩下三人坐在橙黄色的沙发上，气氛更加沉默了。

“他……一直这样？”陆扶光显得十分好奇，扭头问夏枝。

“谁？段望舒？”

“喻……不是，是全知者。”

“据小道消息，他之前比这时候更随性，身边乌泱泱围着一圈队友朋友的，张扬，是最好的形容词。”夏枝悄悄跟陆扶光咬耳朵，“上次找他要情报时，他在忙着干什么你知道吗？他在叠千纸鹤！看见我还炫耀，说是他妹教的。然后用千纸鹤做法……”

“不是，我是想问，他以前也长这样？”眼见夏枝还要讲更多关于全知者的糗事，陆扶光打断她。夏枝遗憾抿嘴。

她将手摊开:“我不知道……”

全知者下楼，端着一个木托盘，里面有四杯茶。双方痛快地结了尾款，末了，全知者让夏枝与段望舒先走。“我同小友合眼缘。”他笑嘻嘻地解释。

“久违，喻夏。”陆扶光向他点点头，面色平静。

“好久不见，小光。”

中秋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