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1]

第二日，宋念慈顶着个大黑眼圈起来，下楼时看见沈知清也起了，而明明昨晚两人同样晚睡了，沈知清却丝毫看不出熬夜的痕迹。

宋念慈视力特别好，她望着沈知清的脸，有些愤愤不平地开口：“凭什么你没有黑眼圈！”

沈知清抬头，宋念慈正站在楼梯上眼神哀怨，他不懂宋念慈这种生物怎么要为这种事嚷嚷，平静回复道：“因为我习惯睡得少。”

“你不困吗？”宋念慈打了个哈欠，下楼梯都有些恍惚。

已经穿戴好的沈知清站底下看她下楼梯，沈知清不解，“为什么会困，你们学校学生八点半才要求到教室，我早就睡够六小时了啊。”

宋念慈瞪大眼睛，“你睡六小时就够了吗？”

“不够吗？”

“我要睡十个小时…”宋念慈愣住，又反应过来沈知清上一句，“等等，你刚刚是不是说我们学校了，你要转学过来吗？”

沈知清点头，“嗯。”

“不会转学到我们班吧，还是转到沈知昶他们班？”宋念慈已经能想象同学们会怎么说了，于是她望着沈知清的眼神忡忡。

沈知清扯了扯嘴角，提醒她，“我高三了，连教学楼应该都不和你们在一栋。”

宋念慈“哦”了身，她从楼梯上下来，坐在凳子上穿鞋。余光瞥见沈知清要往外走，她叫住他。

“沈知清你等等我呗，我马上穿好鞋子了。”

“我干嘛等你。”

“你不等我在车上也要等我，司机肯定一块送。”宋念慈撇撇嘴，“比起我这么一个可爱美少女，你难道和沈知昶更有话讲嘛。”

“……”

沈知清沉默了两秒，他看她，“你平时也这么自恋吗？”

“嗯啊，”宋念慈笑嘻嘻吐吐舌头，她道，“你等等我呗。”

沈知清没说话，但他站在原地看宋念慈不急不忙地穿袜子套鞋子。

宋念慈一边穿鞋一边和他搭话，“沐语妈妈说你成绩很好。”

“嗯。”

“有多好，能上一本吗？”

沈知清回复：“能在湖城大学和岳榭大学里挑。”

湖城大学和岳榭大学是国内最好的两所大学。

宋念慈沉默，宋念慈崇拜，宋念慈仰头问沈知清，“那你能给我辅导数学吗，我数学最烂了。”

“我不能，不过你为什么要辅导数学，你也要高考吗？”沈知清看她。

“什么高考？”

在保姆车上一直没等到二人的沈知昶进屋，打断宋念慈原本要说的话。

宋念慈穿好鞋子，拿过拐杖从椅子上起身，道，“没什么。”

沈知昶不喜欢这种参与不进去某个话题的感觉，他蹙眉，看向宋念慈时惊讶地发现她今日气色并不好、眼下挂着两抹黛青。

沈知昶疑惑问道，“小慈你昨晚干什么了，没睡好吗？你黑眼圈要掉到下巴了。”

宋念慈去摸自己眼睛下面的皮肤，正要蔫蔫地答话，一旁杵着的沈知清突然开口。

他散散回道：“看星星看的。”

“看什么星星？”沈知昶的眉非常不高兴地拧起来，他的视线在宋念慈和沈知清二人之间来回扫过，语气不善地问道，“你俩昨天大半夜不睡觉一块看星星？”

沈知清也不知道吃什么长大的，与沈知昶站一块时竟比沈知昶还高一些。

他垂眸看了眼沈知昶，露出一个带几分痞气的笑，承认道：“是，阁楼上星星很漂亮，小慈妹妹说她很喜欢看星星。”

他说“小慈妹妹”时，四个字音发得格外暧昧缱绻，眼神若有似无地扫过宋念慈的脸。

“我没问你！”沈知昶狠狠瞪了一眼沈知清，他攥了攥拳，转向宋念慈，“小慈你说。”

宋念慈也蹙眉，面前沈知昶很明显生气了，而沈知清说那些话的用意明显就是要让沈知昶生气不爽，她是他们之间争斗的工具人。

于是她也很不爽，但与沈知清夜谈看星星是个既定事实，宋念慈眼神剐了眼沈知清，避而不谈这个话题，只道：“走了，司机叔叔要催了。”

沈知昶视线又在宋念慈和沈知清身上来回扫过，他咬了咬牙，“宋念慈你行的，这么快就找好下家了。”

他转身就走。

原本就要走的宋念慈，却被沈知昶的后半句话钉在原地，她有些难以置信沈知昶会说那样的话，而沈知昶已大步离开，不给宋念慈叫住他的机会。

罪魁祸首沈知清在一旁挑了挑眉，也要走。

“沈知清。”宋念慈叫住他，一肚子气没处发，情绪矛头指向沈知清，“你什么意思，很有意思吗？”

“蛮有意思的，你不觉得看沈知昶生气然后观察他做出的反应是件很有趣的事吗？”

沈知清摊了摊手，他浅笑道，“我在帮你能快速做决定。”

宋念慈生气看他，“我讨厌你。”

“无所谓，我本来也不是什么和善的人。”沈知清眼神很平静，“有用就行。”

-

宋念慈到学校和程沐语大骂沈知清。

她把田野竟然是沈家新少爷、她被安排和沈知清同住一栋小楼、半夜失眠两人一起看星星、早上和沈知昶的矛盾悉数道来。

程沐语听得都有点晕，“小慈，你的生活好丰富，感觉和我的生活不是一个时间流速。”

裴双白和干听露也在旁边听八卦，干听露听完评价道，“所以沈家那位新少爷帅吗？”

程沐语在一旁点头，“帅的。”

裴双白好奇，“和沈知昶比呢，谁更帅一点？”

“……这是重点吗？”宋念慈望天。

“是啊。”裴双白点头，见宋念慈不想评价的表情，摊了摊手，“好吧，反正过两天乌煜宸的生日宴我也能见到本尊了。”

过两天班上同学乌煜宸过十八岁生日，成人礼邀请了圈内好友以及同班同学，届时沈家肯定会让沈知清也参与这项活动。

想起这个，裴双白和宋念慈说话，“宋念慈你眼光好，放学后你得陪我去挑穿去生日宴的礼服。”

她冲宋念慈眨眨眼，“本大小姐考虑到你最近手头可能不太宽裕，你的礼服我给你包了。”

“拿人手短不太好吧姐姐。”一道柔柔弱弱的声线突兀响起。

宋念慈寻声看去，祝抒怀站在边上，目光忡忡地看向宋念慈，“家里也不是买不起礼服，爸妈要知道你拿双白姐姐东西，肯定要不高兴的，而且……”

祝抒怀一转学就加入钟姗姗的小团体，裴双白早就看祝抒怀不爽。她冲祝抒怀翻了个白眼，“谁是你双白姐姐，叫那么亲热，我跟你很熟吗？”

“我……”

裴双白继续输出，“一件礼服而已，还要你在这边斤斤计较，什么你爸妈会不高兴，你懂不懂人情往来啊，别在这没屁硬放。”

“你怎么说话这么难听！”祝抒怀被怼得懵了几秒，随后她狠狠瞪了眼宋念慈，咬牙道，“对啊我不懂人情往来，因为我没被教过这些，有人偷走了我的人生！”

祝抒怀说话声响有些大，教室内其他同学都把视线落了过来，就听见祝抒怀惊天霹雳的一句“你偷走了我的人生”。

大吼大叫的是祝抒怀，她愤怒完转身就回了自己位置，其他人的视线却仍落在宋念慈身上。

宋念慈听见有人的窃笑声。

“……”

宋念慈看见幸灾乐祸的钟姗姗与她的小团体，某几位女同学以及某几位男同学。

钟姗姗与她的小团体不提，其余几位同学宋念慈不记得自己有得罪过他们。

旁边程沐语一甩卷子要炸毛，宋念慈拉住程沐语，目光扫过那几位同学，最后落到祝抒怀身上。

她淡淡开口道：“祝抒怀你真这么不爽可以报警的，其他不爽的同学有空看我，不如去安慰一下眼泪要掉下来的祝同学。”

教室像掉下一根针一样安静，而在一滴水掉进油锅起沸的前一秒，上课铃正好响起。

裴双白回自己座位前拉了拉宋念慈的手腕。

宋念慈摆摆手，“会陪你挑礼服的，但我不打算去乌煜宸的生日宴，所以也不用了。”

-

下午的课外活动结束，裴双白换好衣服回了教室，却没看见宋念慈的人影。

教室里倒坐着一个沈知昶。

他没坐在往常找宋念慈的位置，而是拉了把凳子就坐在教室后面。

裴双白见状问沈知昶，“你来找宋念慈？”

“不是。”沈知昶摇头，目光却看向宋念慈的位置，“她人呢？”

“不知道啊，她没参加下午的活动。”

裴双白有些疑惑地看向沈知昶，“你不找宋念慈来我们班干嘛？”

沈知昶闻言嗤笑一声，“谁说我来你们班就只能找宋念慈了？我是来找祝抒怀的。”

裴双白撇了撇嘴，“那你怎么不问祝抒怀去哪了？”

沈知昶问：“那她人呢？”

“不知道啊，我和祝抒怀关系又不好。”

裴双白蹙眉，忍不住和沈知昶说，“虽然我不喜欢祝抒怀，但你不能拿她当你气宋念慈的工具吧，你到时候搞的宋念慈和祝抒怀关系更差、宋念慈更不理你。”

“谁稀罕她理我，爱理不理，而且是她先跟沈知清走得近气我的。”

沈知昶也疑惑地看向裴双白，“不过裴大小姐，你和宋念慈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我不记得你以前有和她接触啊。”

“以前没接触是因为宋念慈只跟程沐语玩。”裴大小姐有些傲娇地开口道，“现在不一样了。”

正说着话，宋念慈拄着拐杖从外面回来，她看见沈知昶坐在教室里，和从前一样的闲散坐姿。

宋念慈望着沈知昶的侧脸，目光有些触动，她抿了抿唇，开口道：“沈知昶，我……”

沈知昶却打断她，率先道，“别误会啊小慈妹妹，我是来找抒怀的，她还没回来我就再等会。”

而前门，祝抒怀和钟姗姗等人正好走进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