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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流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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裹脚布一个属于清朝的词汇,从土生土长在苗疆的娑苹嘴里说出来多少是有点现代化了。傅妧云不得不纠正道:“有没有可能是...男子汉大丈夫。”

“我知道,我知道,姐姐,你怎么也木讷了呀,你不会被传染木头病了吧。”哼哼,这还是姐姐小时候交会她的,大丈夫是大丈夫,大裹脚布是大裹脚布。姐姐教的东西是不会弄错的。

林毅翟摇头晃脑地说:“好好好,你求人就这个态度,你做你那井底之蛙,守好你那小玻璃瓶吧。”

傅妧云突然觉得或许这儿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封闭,可能封闭的不是地方,是自己的思想,既然这里有向外开放旅游的外寨,平时的读物应该也是少不到哪去的,知道点寓言或者四字词之类的也很正常,呆这的半个月发现寨子里面会说汉语的人也不少,只是能真正理解用意和使用环境还是有点难度。

她倒是很好奇林毅翟对于诗句的理解程度,在思索间,娑苹已经在林毅翟家里面找到几个不大不小的网出来了,抗在肩膀上,如果不是有杆子的话颇有渔民那味。“走啊,愣着干嘛。”把网一个个分到手里也不客气,直接让林毅翟带路。

“行吧,就当你求过我了。”然后不知道从拿捡到的一根长得笔直的树枝,走在前面开路,没事还祸祸一下路边的野花野草。

踏过村里用石头铺成的路,顺着石阶往下走,沿着河流,穿过茂密的丛林映入眼帘的是大山深处的——平地。傅妧云不免得惊叹,这里连村落都是沿着地形错落分布的,竟然还能有这么一片不大不小的平地。

或许是因为大自然优胜劣汰的原因,这里的野草高高冒起,并不像城市里的那样低矮松软,因为生而野性也不用像城市里的草一样年年被推平,有着独属于大山的自由与骄傲,直至达到人的腰。

“豁,这儿草这么高,都快赶上芦苇了。”傅妧云不禁感叹道,一边扒着草,一边借着月光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路。

微风吹拂而来,弄得草地沙沙作响,地上的星星比天上的更加明亮,在各处悦动着,最后又在涓涓小溪旁会合。

水中星自四处来,流萤火染七月天。

娑苹从小生长在寨子里,父母呆在家的时间不长,没事的时候就自己找乐子,也算得上是游山玩水,没想到还有自己没发现的宝地。

“算你眼光好,也没有小时候那么木讷嘛。”娑苹小小地夸奖了一下,用余光瞟了一眼林毅翟,这人好像没长骨头似的,这么大一块平地,居然还能赖在一块石头上,嘴里叼着个狗尾巴草,躺着翘腿,抽出宝贵时间看了看自己的小粉手表。

“十点半回去。”林毅翟每次遇见娑苹就莫名有些急躁,可能是小时候两人老抢东西的原因,一碰面说起话来就和平时的样子拉出十万八千里。

傅妧云拿着手机咔咔一顿拍,恨不得把这场景直接打包,还录了一个全景,但看成片的时候又模糊不清,甚至是有黑图,于是在场唯一一个有手机的人发出了合理但却没有人能解决问题:“为什么拍的照片会是这个样子,我手机坏掉啦?”

“我们这儿那啥,叫磁什么的,听说好像有问题,所以大多数电子设备都不太能用,越靠近里面就越这样,等我们去了蛟蛊山的时候连手表看时间都没用。”林毅翟挥了挥手上的粉色小手表。

娑苹扑上去就开抢,奈何被林毅翟一个灵活的翻转躲过了,扑了个空。气得牙痒痒,咬牙切齿地说:“好你个林木头,当初不是跟我说进水了不能用丢了嘛,现在又凭空出现了是吧。”

豁,瞧瞧,大男人的,怎么会带粉色手表,搞半天是人小姑娘的。

“少鬼扯,本来这就是她给我的东西,别胡搅蛮缠就要抢。”平时的衣服应该是遮挡起来了,再加上娑苹这姑娘心大,也没太注意,才给了林毅翟的十年使用权。

娑苹为了抢东西甚至用上了蛊虫,抬手一挥,可惜被林毅翟后撤一个后空翻躲了过去,在月光的掩护下丢出去一个像针一样细的蛊虫,娑苹来不及躲,只好把头上的银饰拔了甩出去,蛊虫在空中被划开,但在如此细小的蛊虫后面居然还跟着一只,直接就飞到了娑苹脑门上,刚刚还在活蹦乱跳的人跟中了定身术一样,除了眼睛以外一动不动。

耍不了嘴皮子,就只好耍眼珠子,一直恶狠狠地瞪着林毅翟,傅妧云见状走过去想要把她头上的虫子拿下来,却被林毅翟严厉警告道:“别动,这种虫子有剧毒,应激以后会对拿它的人喷出。”

这可把傅妧云吓了一跳,伸出的手又战战兢兢地缩了回来:“那她怎么办,不会死吧?”

林毅翟“扑哧”一笑,眼睛弯成了月牙,摆了摆手:“不会不会,去碰虫子的才会。咱俩把她放地上吧,一会我心情好了把她的蛊解了。”

这段时间的蛊虫知识是林毅翟教的,傅妧云对他格外信任,但还是觉得不妥当:“要不然你还是先给她解开,我看现在心情你就很好。”

林毅翟推了推僵硬的娑苹,要不是傅妧云眼疾手快把人扶住,现在娑苹人应该在地上了,她好像知道他俩一见面就水火不容的原因了。

“别担心,她皮糙肉厚的很,再说了,在我们这儿能超过十六的人就不是什么小猫小草了,躺着地上还会舒服点,就这么一摔也问题不大,再说了护生虫还在她身上呢。”林毅翟倒是跟她说过护生虫。

苗疆人从出生开始就会有一只护生虫,一般是过世的亲属留下来的,寓意着祖祖辈辈的守候,一个人一生只有一只虫,当地人结婚的时候,男女双方都会交换护生虫,以监督对方是否忠心的作用,一只护生虫能够保护一次任意的致命伤害,包括蛊虫。

荒郊野外再加上深山老林,有点什么野兽也很正常,比如那天遇到的黑熊,傅妧云实在是放心不下来,干脆一屁股坐下来开始耍无赖:“你不把她解开,我就坐这儿到天亮。”

“咱们十点半就走了,你坐不到天亮的。”林毅翟干脆也一屁股坐下来,又给娑苹下了个嗜睡蛊,可怜的娑苹眼看着自己的小蛊快走到头了,眼睛一闭,又睡上了。

傅妧云见刚刚还瞪人的娑苹安详地闭上了眼,晃了晃娑苹,又探了探鼻息,舒了口气,林毅翟下蛊的速度太快了,根本没时间来得及反应。

林毅翟一捞手腕粉色的儿童手表又露了出来,有表的一只手放在膝盖上,往后靠另一只手撑着身体用开玩笑的语气说:“你好像经常看我的手表,不会也对它有企图吧?”

这是你的宝贝,在城市里一抓一大把,我可没兴趣。心里虽然这么想,但嘴上说的却是:“确实是挺独特的,但我不太感兴趣。”

成年人带这么个儿童的手表确实是独特,更不用说林毅翟长了一张看似冷峻的脸,举手投足间自带了属于自然的随意和散漫,没有那种矜贵的气质,相反是城市里少有的野性。

“我的手表也拍不了照,但能用便签还有词典什么的,我就是用这个学的汉语。”说着就扒拉开了一个电子版的汉语词典。

“你汉语是自学的?我还以为你们这里面有专门的人会教。”毕竟这里面会说汉话的人可不少。

“只是你运气好,刚好这个寨会说的比较多,像娑苹那个寨子的人就比较少,娑苹的汉语就是他阿爸教的。”

傅妧云面对的是一个没有经过九年义务教育,还能通过一块小小的屏幕学着异地语言的人,好像透过现在的林毅翟看到了他不惜翻山越岭给电子表充电,只为了学习汉语的样子。

“你这么努力地学汉语是为了以后能出去更好适应外面的生活吗?”傅妧云撑起下把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但凡她当年好学一点也不会考不上心仪的大学,如果是军事化管理,估计林辉他们连见到自己的机会都屈指可数,更不用说是现在老爸提前给自己准备好请假了。

林毅翟点了点头,但想了想又摇了摇头:“我不会到外面去的,我生在这里也最后会还给这里。不过还是想看看外面的世界,我听说过海,无边无际的蓝色,还有一些没有见过的鱼,有一种叫鲸鱼的鱼,好像有一座小山那么大,不知道能吃多久。”

傅妧云迟疑了一下,解释道:“首先哈,严格意义上来说鲸鱼不是鱼,是属于哺乳动物的哈,从身体构造和繁殖方式来说,算不上是鱼。况且现在是国家保护动物,你吃它的时间可能还比不上吃牢饭的时间。”

傅妧云自以为细心地科普着,爱吃鱼的林老师却默默心碎了,山里面的小溪里一般不太容易有大鱼,如果要找大鱼就得去深山的潭水或者瀑布下面找,但一般寨子都离那些地方较远,不骑马的话脚程会比较长。

林毅翟站起来,拍了拍手上的灰,说道:“打起精神,我给你表演个节目。”

好像是在说傅妧云,又好像在提醒他自己。

只见他手向上一扬,四面八方的萤火虫都开始向他们这儿聚拢,最后围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包围圈,傅妧云看清楚了才反应过来,原来是他驱动了几只蛊虫,将周围的萤火虫赶到了这儿。

如果说蛊虫嘴馋会吃萤火虫而达不到捕捉或者聚拢的话,那林毅翟对于蛊虫的控制程度简直是恐怖的程度,他所发出的指令可以精准到控制虫子的本性。

萤火虫围绕着二人,不对应该是三人,在蛊虫的作用下,没有一开始那么急躁,而是慢慢平静下来,林毅翟眼睛映着萤火虫的光在夜晚里反而有一种不灼人的温和与明亮,舒展的眉眼给人一种含情脉脉的错觉,本来有几分微凉的夜晚好像也变得悸动起来。

在城市里有着糟糕作息的傅妧云怀疑自己是不是心悸了,不然耳朵怎么会听见跳动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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