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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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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我们家不只一间浴室,但我喜欢跟梁惟用同一个,我洗澡的水要比梁惟烫很多。我调完温度不会调回来,梁惟洗的时候如果不调低会被烫到,他之前担心我烫坏了。我说不会,我喜欢烫的,每次洗完澡,我身上的皮肤会很红,大大小小的疤痕跟着发红,我喜欢欣赏它们。

我今天洗得也有点久,因为脑子不太清醒了,我想把一些乱我心情的东西洗掉。

我洗完出来,看到梁惟穿好外套在阳台抽烟,他抽烟的样子特别性感,我很容易对着他抽烟的样子硬。其实我反感抽烟,烟头的温度很高,我会有点条件反射,我没告诉过梁惟这个,因为只是一点点而已,让我条件反射的东西多了去,最严重的也不是这个。我想我一旦告诉他,他可能会马上戒烟。

他工作上应该也压力很大,回家还要应付我这个大麻烦,应该要有一些发泄的方式。有时我看他抽得凶,会担心对身体不好,我无法接受梁惟比我早走,虽然他年纪比我大,不过这算是杞人忧天,我想不可能会发生这种事。

我推开落地窗和他站在一块儿,然后把他手里的烟抢过来,放进自己嘴巴里抽了一口。

他又重新点了一根,把新的烟递给我,把我手里那根又拿回去继续抽。

梁惟总是喜欢做这些脱裤子放屁的事情,我懒得思考他这个动作是什么意思,安安静静抽烟。

我刚洗完澡,穿的衣服不多,风一吹就知道冷了,但我不想离开他身边一分一秒,忍着忍着打了个喷嚏。

失策了,我在梁惟数落我之前说:“我不冷。”显然没有一点威慑力。

他啧了一声,回房间拿了围巾外套过来,帮我穿好,围好围巾,把我包得只剩下脸。我面对着他吸了一口烟,然后把烟圈吐在他脸上。

男人之间这是挑衅的行为,他皱了皱眉说:“胆儿肥了是吧?”

我计谋得逞,踮脚往他脸颊亲了一口。我不是要挑衅他,我是觉得他美。

我想他对我应该也有一些情感上的需求,他凑过来亲我的太阳穴,手在我的耳朵厮.磨,摸我耳后的疤。他有点恶趣味,对我身上的疤很感兴趣,手是,嘴也是。我因此不恨我的疤。

我今天有点呆,没有回应任何。我在走神,他看出来了。

他停下来,手搂着我肩膀,我们恢复并排。他问我:“在想什么?”

我听见了。我不想骗他,所以诚实地说:“在想死。”

我闭上眼睛,等待耳光的到来。梁惟他什么都好,就是听不得我说这种话做这种事,他知道我的事,但还是会因为我这样说打我,我每次都委屈,他不改。

我没等到疼痛,缓缓睁开眼睛,他搂我搂得更紧,猛抽了一口烟,我看着快要坠落的烟灰被他弹了一下。

我想他要转换方式了,两种方法交替使用,硬的不行来软的,就要开始碎碎念教育我了,那些话我早就会背了。

但哥今晚很反常,他问我:“想怎么死?”

我咂磨出他语气不像是在生气,松一口气,又开始诚实诉说我的想法。

“最快的,我们在十六楼,我跳下去。”我说。

我的肩膀被他捏得有一点点疼,他笑了一下说:“那不成,你从这跳下去,那咱家变凶宅了,你让哥住哪?”

他说得有道理,我又思考了一下。

“那我想冻死,我坐飞机去南极,然后跑到没人的地方,躺在雪里睡一觉,人就没了。”这算是我比较理想的死法。

梁惟又弹了一下烟灰,“也不成,冻死之前会有失温症,人会觉得有火在烧,你怕热。”

我点点头,我确实怕热,但既然要死,付出一点代价也不是不行。“我可以忍一下。”我说。

梁惟摇头了,“那鬼地方下那么大雪,你没一会儿被雪埋了,要哥怎么捡你?”

我想到梁惟一个人在雪地里边走边挖也觉得可怜。

“那我烧炭?中毒死。”我说。

梁惟眨了眨眼睛,“这个有风险,死不成的概率很大,还容易变成傻子,哥讨厌傻子。”

那我不想变成傻子,唉,看来怎么都不成。我又想到一个。

“你去帮我偷手套吧。”我说。

梁惟被我唬住了,他眼神对我抛出疑问。我想他还是没有我这么精通死法。

“复仇者联盟,灭霸知道吗,你去把灭霸的手套偷来,戴上去打个响指,我就幻灭了,无痛无痕。”我说。

梁惟被我无语住了,嗤了一声,然后开始笑。他搂着我,我被他带着一起抖,然后也被他激笑了。

我们是两个傻子。梁惟是大傻子,我是小傻子。

我看见梁惟手上的烟快燃尽了,火光正在变弱,风一吹,又烧红起来。我嘴上有笑,心里却隐隐有些疼,所以需要皮肉上的疼痛来覆盖,我拿手背去碰梁惟的烟头,碰掉了最后一点烟灰。

梁惟被我吓到,手一松,烟头从十六楼一跃而下,我羡慕至极。又感慨我害梁惟的罪孽又深一层,他刚刚高空抛物了。

我手只是红了一点,不疼。我想我又再一次验证了,有人会拿烟头烫我,有人会因为我受一点伤抱我抱得很紧。

我刚刚说的话很得寸进尺,我知道他也会怕,所以偶尔我假装自己很好,避开那些话题不做那些事,但我心里其实是想对他诚实的。

他今天真的很反常,过分地理解我,不批判我的疯狂。

他一只手圈住我腰,另一只手摁住我后颈,把我往他怀里揉。我们贴得很紧,两颗心脏都跳得沉重。

我是卑劣的人,所以我在这种时候开口。

我问他,“梁惟,你爱我吗?”

我很少在他面前直接叫他的名字,一般喊哥或者不喊,一开始是因为我们不够熟,我比他小,直呼姓名不礼貌,后来单纯想把他叫得亲近些。我觉得三个字的名字好一点,可以不带姓只叫名,两个字的就很难办,我难不成还能叫他惟吗?太肉麻了!

我不喊他名字喊他哥也是有依据的,反正小时候,爸喊我儿子的时候不会打我,喊我左佳就说明要打我了。我没头没尾的理论一大堆,当我胡说八道吧。

我今天直接叫他的名字,是因为我想像之前一样,删去附加条件只谈爱,他只是他,我只是我。

“哥当然爱你,你是我领的,我带大的。”他回答我。

看来他没跟我想到一块儿去。我知道他在想什么,我早跟他说过我不怕。

梁惟的心脏仍跳得很沉很沉,我的心脏却被雨淋得很重,快跳不动了。

我们分开一点,我快要掉眼泪了,但我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让他看见我哭,我嫌丢脸。

所以我在他眼神追逐我的时候,攥住他的衣领,又踮起脚,嘴唇亲到他的唇角,我的眼泪也顺着我的心意悄悄落地,也可能落到他脚背上,无所谓。

我很克制,我知道的,只有恋人之间才能亲嘴。

我眼里的爱是占有,我这个想法很肤浅,但已经是我最大的体会。梁惟不占有我,我不敢占有他。

分开的时候,我的情绪调理好了,我花了很多勇气去说爱,我也是有自尊的。所以我撇开脸,低着头,我跟他说:“我困了,要早点睡了,明天得上学。”

梁惟在我走之前拉住我手,我在心里深呼吸,别惹我哭,别惹我哭,别惹我哭。

他把我拉回怀里,他看着我,我能看出他在进行艰难的抉择,他眼里的麻雀又出现了,叫声是压抑的痛苦,麻雀扑腾着挣扎,快死了。

我不想跟他耗在这里,我的情绪很容易失控,我不想这样。我想他知道我无声地下了最后通牒。

憋眼泪对我来说是很难的事情,我的眼泪很廉价,如我的情感一样野蛮泛滥,我把脸埋进围巾里,试图为我的廉价找一个稍微暖点的归宿。

梁惟没有眼力见,一直摸我脸侧想让我抬头,我偏不。

他现在看不见我的表情,他说:“真的讨厌哥了吗?”

我很想说是的,因为他让我伤心。但我仍然用力地摇头。人连在给自己看的日记本里都会撒谎,但我从不骗梁惟。

就算在我的肺里灌进一万吨脏水,让我腐烂生霉,再往我成千上万的血管里塞入铅笔芯,叫我痛哭着翻滚,抻开我的眼皮滴入岩浆,让我失去欣赏美的能力,我都不会说出我不爱他。我可以恨他,但我不会不爱他。

我的失落在他面前无处遁形,我只能为自己竖起屏障,故作姿态,让他不至于不够爱我又认为我是软弱的人。

他想用老方法安慰我,揉了揉我的后脑勺,然后亲我额头。我的屏障也很坚决,我偏过头,躲他的施舍。

我从没拒绝过他的亲近,他或许很疑惑,但我不可能解释。

沉默了一会儿,他说:“现在都不肯让我碰了吗?”

我想了一下,松开紧咬的牙关,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不带哭腔,我的勇气就快花光了。

“如果还跟以前那样,那我不要。”我说。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我在索取关系,索取更唯一的爱。

我们刚刚抽烟的时候没有开灯,周围很暗,突然,同一层的邻居在隔壁开了灯,分享给我们一点明亮,我盯着地板,刚刚掉的那滴泪果然在地上,我眨了一下眼睛,再落下一颗让它们做朋友。

梁惟最终还是妥协般捧起我的脸,低头吻住了我,吻我的唇,我们嘴里都有淡淡的烟草味,一瞬间我就哭了,我尝到满嘴苦涩,然后珍重地把我最宝贵的苦涩送给他。梁惟的吻不像想象中的温柔,有点凶、很凶,他把刚刚没撒的气撒到了我的嘴唇上、舌头上。

他今天生日,我不跟他争主动权,我让着他。其实在极少时候,我是喜欢他对我凶一点的。

月光翻越栏杆,照亮两个灵魂,我指使自己的灵魂让开半步,让光多照一些在梁惟身上。

他终于吻我了。

麻雀活了。

麻雀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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