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4日。食堂晚餐。

方雨“王敏，7号，也就是大后天，我生日唉。你可以来参加我的生日聚会吗？”

王敏张开嘴巴，本来想答应，但是停顿了一下“抱歉。”

“地址就在...”方雨睁大眼睛看着王敏“你不愿意来？”

王敏“我不喜欢热闹。”

方雨的脸色有点苍白“如果只有我们两个人，你愿意来吗？”

王敏“还是和你室友一起吧，生日终归热闹些好。”

王敏还欠方雨一件事。打算趁这个契机，等方雨主动提出，再答应过去。

但是，这个学期，王敏一直在疏远和方雨之间的距离。使得方雨很没有安全感。

王敏欠下的事情，是方雨心中最后的底牌，怎么可能会浪费在请王敏来参加生日聚会这个要求上。

一直以来，方雨都不想用掉这个条件。随着王敏的拒绝，她知道，使用的时候快到了。

底牌，翻开的那一刻，不是全场通吃，就是满盘皆输。

方雨放下筷子“我吃饱了。”没有管王敏，拿起手机离开食堂。

她的饭菜根本没吃几口。

王敏继续吃饭，吃了几口，悚然无味。

--这样也好。这样可以斩断方雨的感情。

柳玥“什么？你的生日王敏不来？他在哪，我去找他问清楚。”

方雨眼神中透着一股倔强“他不来，就设计让他来。”

方雨有点疯狂了。

柳玥，蒋雪，萧婉婉对视了一眼“...”

萧婉婉“方雨，你还是要和他告白？”

方雨点点头“嗯。”

萧婉婉“可是，按目前这情况看...”

方雨“我知道，结果一定是失败。”

萧婉婉“那为什么？”

方雨手握拳，用力捏着“我不知道，就是一种很强烈的感觉，我知道我会被拒绝，但是我一定要去，就好像飞蛾扑火的那样。被拒绝我不知道会怎么样，但是不说，我肯定更后悔。”

柳玥，蒋雪，萧婉婉再对视“...”

方雨拿出纸和笔，开始制定新计划。

5号和6号。方雨没有去找王敏。

7号晚上8点多。

王敏的电话铃声响起。

王敏“喂，你好。”

“喂，是王敏吗？”

王敏“我是王敏。你是？”

“我是萧婉婉，方雨的室友。就是今天方雨生日，我们都喝酒了，然后方雨还喝醉了，我们有点害怕，你能来帮忙一下吗？”

王敏“你们现在在哪？”

萧婉婉“学校附近的XX-KTV，206包厢。”

王敏“好的，等我一下。”

王敏挂掉电话。

“路人甲，定位XX-KTV。”

笔记本桌面自动打开了一个地图，标注了一个红点。

路人甲“已定位，XX-KTV在你东北方向0.761公里。”

--挺近的，跑过去最效率。

换鞋，抓起手机和钱包，出门。

方雨的手机响起。是宿舍的群聊。

柳玥“王敏从宿舍出来了。朝学校门口跑去。”

方雨“表情OK”

过了一会

蒋雪“王敏出学校门口了，卧槽，他跑的好快。”

方雨“表情OK”

又过了一会

萧婉婉“王敏到达XX-KTV大厅，服务员正领着他去206。”

方雨“表情-OK”

柳玥“表情-加油”

蒋雪“表情-加油”

萧婉婉“表情-加油”

王敏推开206包厢的房门。

包厢里很安静，没有乱七八糟的酒瓶子，也没有生日蛋糕，更没有萧婉婉。只有方雨一个人静静地站在点歌台旁边。

王敏一看到这情况，就知道上当了。

--既来之，则安之。

--安个毛线，没必要干嘛骗自己过来了。

王敏想溜了，但方雨只是一个人，他不放心。

方雨“怎么不进来？”

王敏依旧站在门口“你的室友呢？”

方雨“她们不在。你不敢进来？是怕我吃了你吗？”

王敏没有动，依旧站在门口，疑惑地看着方雨。

方雨走到王敏的面前“今天我生日，你就当陪我一下。”

不等王敏回答。就抓住王敏的手腕，拉着他走进包厢。

王敏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方雨之前帮他办过生日，他也想祝贺方雨生日快乐，但是现在情况明显不对，他想要逃离，却又没有拒绝，被方雨拉着走。

方雨带着王敏到沙发旁边，再把他按坐下。

从桌上抽了几张纸巾递给王敏。

6月，哪怕是晚上，天气也很热了，加上王敏一路狂奔。满头大汗。

王敏接过，擦汗。

方雨又拿起一瓶矿泉水，放在王敏的前面。王敏跑了一路，也有点渴了，拧开，喝水。

方雨回到点歌台。

方雨“有一个舞，我练了好久，一直想跳给你看，但一直找不到机会。所以今天特意把你请来。”

王敏摇摇头“我不懂舞蹈。”

方雨“不懂，那更要好好看。”

王敏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方雨在点歌台按了几下，音乐响起。

方雨快步来到包厢的大屏幕前面，摆好起手式。“王敏，这曲舞只为你而跳。”

电影《神话》里的玉漱公主也说过相同的话。

《孔雀之舞》

大屏幕的背景就是《神话》

这部电影方雨特地找王敏一起刷过。哪怕看不懂舞蹈，王敏也很清楚方雨的想表达的感情。

漂亮的裙子，优美的身姿，以及那炽热的眼神，王敏不敢看，视线下移，看向地面。

蒙毅将军不敢看，王敏也不敢看。

方雨很快就发现了，大声道“认真看。”

被抓包的王敏只能抬头，抛开杂念，认真欣赏方雨的舞姿。

渐渐被方雨的舞蹈吸引，渐渐入迷。

一曲终了。

方雨微微喘气，额头冒出细细的汗珠。

来到王敏的面前“好看吗？”

王敏迟疑了一下，点点头“好看。”

方雨坐到王敏的身旁。

方雨“去年你生日的第二天在派出所。我听到你和你队长的谈话。”

王敏看向方雨“你偷...”

方雨打断王敏“没过几天你离开执行任务去了，那段时间，我每天都在思考，我想找到梦想和你，可以共同存在的那个方法。”

“可是，我想了很多很多，也和舍友讨论过多次。我发现，这是一个不可能调和的矛盾。只能二选一。”

“你和梦想，选择出现的那个瞬间，我就明白了。”

方雨对上王敏的视线，认认真真的说道“我将来当个舞蹈老师，开个舞蹈班，教跳舞。”

“梦想与你，我选择你。”

王敏有点震惊。瞪大眼睛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方雨举手，伸出小指头，继续说道“你还记得在黄岩你答应我一件事情吗？”

王敏点点头“记得。”

“今天是我生日，我有个愿望。”方雨看着王敏的眼睛，认真的说道“我喜欢你，你可以当我男朋友吗？”

王敏缓缓移开视线，没有回答。沉默...

这一瞬间，方雨就知道答案了。

“我们拉过钩。”方雨声音有点不自然，“可以吗？”

王敏暗暗握紧拳头，死死忍住心中想要答应的冲动。摇摇头“抱歉，换一个条件吧。”

方雨“能告诉我原因吗？”

王敏“不能。”

底牌尽出，满盘皆输。

即便早就知道这个结果，但还是窒息般的心痛。

“王敏，你混蛋。”方雨大喊一声，站起来冲向门口，拉开房门，跑了出去。一颗晶莹的泪珠，在灯光的照射下，掉落在地上，摔个粉碎。

王敏愣了一下，立刻站起来，冲出包厢。

方雨这个状态在外面，太危险了。

刚走出包厢，王敏就看到一个女孩抱着哭泣的方雨，在安慰。是她的室友萧婉婉。

王敏松了一口气。返回包厢，拿起方雨落下的包和手机，再检查了一下，确定没有遗落的物品，走出包厢。

走廊上的萧婉婉和方雨已经离开了。王敏到大厅，看到外面萧婉婉和方雨上了一辆出租车。

追不上了，等会送回去吧。

王敏到服务台买单，被告之定包厢的时候就已经付款了。

王敏拖着沉重的脚步朝学校走去。

拒绝，对两个人来说都是一种解脱。

可是解脱为什么不是轻松，为什么是排山倒海的钝痛。

彻底失去方雨的感觉从未如此清晰。

那是这个世界上，仅有的，唯一的，关心他，爱着他的人...

王敏也有后悔的念头，他知道，他只要放弃去珠峰，去和方雨道歉，方雨一定会原谅他。

可是这些念头只是闪过脑海，根本无法动摇他去珠峰的决定。还有那三个梦，令王敏深深的恐惧。方雨的离去，梦境中将来的他娶的不是方雨，未来没有机会去珠峰的无奈，最重要的是母亲的呼唤。

方雨的室友都在安慰方雨。萧婉婉的手机响起。

萧婉婉拿起手机走到室外“王敏？”

王敏“我在你们楼下。方雨的包和手机在我这，麻烦你来拿一下。”

萧婉婉下楼，接过包和手机。

萧婉婉问道“王敏，应该也是喜欢方雨的吧？”

王敏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萧婉婉“你为什么拒绝方雨？”

王敏“以后你们会知道的。”

说罢，王敏转身离去。

萧婉婉默默看着王敏离去的身影，摇摇头，转身返回宿舍。

哭累了的方雨睡着了。开始陷入昏天暗地的睡眠中。

偶尔醒来，她想哭，却根本哭不出来。

胸口不知道被什么酸涩的东西涨的满满的，提不上气，呼吸变得不顺畅。

满脑子想的全是王敏拒绝她的场面，猜想他拒绝的原因。

但是方雨不想要这些。逃避这些最好的办法就是睡觉。

整个周日，方雨都是在床上浑浑噩噩睡眠度过的。饭也没吃，只喝了一点水。

醒来，浑身没有力气。难过的情绪也没有好转。她只能逼迫着自己再次沉睡。

周一，方雨全天旷课。

她已经一天多没吃东西了，室友强迫她吃下了些蛋糕和牛奶。

周二。方雨又在床上躺了半天。

她睡不着了。

她真心爱过，努力追求过，最后也表白了。可惜，没有得到她想要的答案。

方雨明白，是时候放下了。

起床穿好衣服，简单的扎了个头发。

在室友疑惑的目光中。

方雨找了个盒子，把和王敏有关的东西都放进去。

笔记本建了个文件夹，和王敏有关的电子文档都放进去。

暂时舍不得扔掉，也舍不得删掉。

电话，Q-Q，微信下意识地被忽略。没有管它们，没有将王敏拉黑。

其实，无论是保留还是丢弃，其实没有区别，因为都没有放下。

当真正放下的时候，反而会遗忘。诺干年之后，无意中想起或打开保留下来的物品的时候，发现有那么一段记忆。

然后随着时间推移，这份记忆会渐渐遗忘，只记得有这么一件事，或许连那个人的名字也想不起来。

直到永远遗忘于记忆深处。

艺术系和计算机系本来就离得挺远，加上两个人的有意识的躲避。直到放暑假，方雨回到家，两人都没有再见过，也没有任何交集，仿佛他们的生命中不存在着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