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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朱迪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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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总觉得杀手应该更不显眼一点,”多利亚纳说,她放下左手,活动了一下手腕,然后又搭住了方向盘,“您有没有想过,如果大家都认识你,那么他们就会都提防着你——包括你的目标。”

里包恩压了压帽檐,过分安逸地放低了椅背:“你可以换个思考方式。我在目标小心翼翼提防着我的情况下也一向能够完成任务,这说明我很可靠。说起显眼,加百罗涅的八代难道没让你做过需要在后备箱里放把铲子的工作吗?”

多利亚纳摇了摇头,像是想到什么不太好的事:“我喜欢拥抱人群,和能够活更久的目标打交道。毕竟你可以和一个人谈很多笔生意,上很多次床,但你只能杀他一次。您呢,为什么做杀手?”

“因为那很适合我,”里包恩没有太多思索地回答,并且仿佛已经接受了目前过于顺利的行程,甚至在发现车子绕了路后也没有提出这一点,“不如谈谈你,老实说我看不出你非要留在加百罗涅的必要。”

她意外认真地想了想才说:“最开始,大概是因为我想要一份我擅长并且待遇不错的工作,所以我留了下来;而现在,或许是因为我需要迪诺,所以我愿意留得更久。”

“‘需要’和爱有关吗?”

多利亚纳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皱了下眉,面露颇有些做作的不解神色:“您想知道这个?是因为基于爱的从属关系总是更加牢靠?”

“相反,基于爱的从属关系总是伴随着更加复杂的问题。”

“可据我所知,您也爱过人。”

对方并没有逃避这个问题:“你可以把这当做一个辩解——我可以一辈子和露切保持同样的距离,但你似乎不能。”

多利亚纳应和地摇了摇头:“您说得对,我不能。”

她说着甩了甩左手,像是为了缓解长时间把着方向盘而导致的血液不流畅,可惜似乎效果不大。车就那样不紧不慢地开进了山区,甚至因为车速不够快,而被一辆摩托超了车。

再怎么解释这是为了伪装成开车出游的普通人也有点过于悠闲,里包恩终究是决定戳破这一点:“蠢马这十年来不被我看着,就敢花大价钱雇我参与他的计划,却把最重要的部分瞒着我?”

“您总是什么都知道,不过有些事还是先不要明说为好。”多利亚纳平和地说。她空出右手,往自己外套口袋里探了探。

下一秒,一枚子弹从侧面的车窗破空刺进了驾驶座的空间。

……

“你听说过朱迪斯的故事吗?”迪诺问道。他们大约还有三刻钟降落,另一个座位上的六道骸却依旧还没离开。

“哪个朱迪斯?伪经里的还是行尸走肉里的那个?”

“带回赫罗弗尼斯首级的那个。她带着女仆去往亚述军营,获取敌方统帅的爱慕与信任,在他醉酒之时实施了刺杀,”金发首领揉了揉太阳穴,三分无奈地说,“顺便,我不知道你在狱中还能追电视剧。”

“术士总是需要消息灵通,”对方耸了耸肩,“你想说什么?”

“我从我父亲那里听过一个关于我祖母的故事,”他用一种说来话长的语气说道,“当时有一个与加百罗涅敌对的势力,大概已经到了危及我祖父地位与生命的程度,但他们的首领非常谨慎,加百罗涅采取了很多方式,甚至没能查到对方的身份。就在最危险的时刻,我的祖母悄无声息地消失了一个礼拜,只带走了一个贴身的女佣。而她回来的时候,带回了敌方首领的头,”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我是说,我祖母是德国武器商的女儿,她消息灵通,倒也不那么值得惊讶。不过刚才格雷先生让我梦到的情景让我想到,那位所谓的女仆,应该就是格雷先生吧——”

波斯猫眼的人意兴阑珊地应了一句:“哦,我倒的确想知道她穿黑裙子白围裙会是什么样。”

“我父亲告诉我,那件事过后的不到一个月,我祖母就离开了,音信全无,”金发首领仿佛没听到骸的话,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他很不明白,因为他认为,祖母愿意为了丈夫去做那么危险的事,本该说明他们感情至深;并且群龙无首的敌对势力也很快被解决,祖母也不可能是为躲避危险而离开……”

“换个思考方式,跳马,或许她只是被绑架或是——”骸说着,用食指在脖子前划了一条线。

“我父亲认为不是,因为我祖父的‘女助理’告诉他祖母是乘火车离开了,那位助理小姐至始至终都知道她远走高飞的打算,甚至帮忙打点了很多事,并因此在事后与祖父产生了很大的矛盾,我父亲在听到争吵和摔东西的声音后看到她从办公室里哭着出来,”说完这些后他才抬起头来,和煦的冲对方笑了笑,“现在想来如果那位助理是格雷先生的话,实在很难以想象对不对?”

“你看起来很像是在幸灾乐祸,是不满她对八代的加百罗涅卑躬屈膝却对你飞扬跋扈?”

“只是在认同你之前说的话,用付出来交换情感的方式很不合适。我不知道那是不是格雷先生想让我看到的——我的祖母,作为那件事最大的功臣,在后续的事里,既没有得到嘉奖,也没有得到丈夫更多的真心,所以最后她走得很决绝,甚至没跟自己的孩子道别。”

骸用充满了同情的眼神看着他:“理智一点吧,跳马。爵爷离开你的时候也不会跟你道别,无论她在你这儿换取到过什么。”

“是啊,我知道。我总是知道的。”

……

驾驶座内发出一声脆响,子弹被一柄直刀挡开,里包恩清晰地看到刀身雪白,光泽介于象牙和陶瓷之间,模样很易碎,而事实就是刚才的一击在刀身上连一星半点的擦痕都没留下。下一秒长刀散成紫色的火炎被收进匣子里。

他没有犹豫,瞄准后扣动扳机,与他们并排行驶的一辆黑色轿车应声爆了胎,打着转擦行几米后在路中间戛然停住,可紧接着便有另一辆车追了上来。

“如果他们中有人用的是匣子,那得麻烦您把他的小命留下,”多利亚纳显然对此早有预料,她眼下才猛地让车加速,“他们纵使拥有再多资源,也不足以让手下的打手人手一只匣子。可要是对付您,他们也绝不可能尽让些没用的杂兵来。能持有匣子的人,肯定知道最多的信息,我们得活捉。”

“把我也当做诱饵你们胆子不小。”

“别这么说,”多利亚纳笑起来,“您是我们最信赖的人。等会儿倘若情况紧急,就得劳烦您和我分头行动,我的匣兵器能当坐骑,到时候我会尽量把他们引开的。”

她再次活动了一下左手。车正式驶进了绿荫环绕的山区。

……

“现在还没有一个家族足以让成员人手配备一只匣子,热兵器终究还是必需品,也难怪他们会断了我们的陆运线路。所以这次回程走空运,我们两个亲自护航。只不过事出突然,没时间打通全部中间环节,所以……我知道这有些为难你,库洛姆,但你的幻术足以骗过雷达设备吗?”

飞机降落前的十分钟骸才离开。眼下他们坐在车里,行驶在德国境内的马路上。库洛姆针对迪诺的话沉思了片刻:“我认为我可以试试。不过容我请问一句,如果今天来的不是我而是狱寺先生,回程会怎么安排呢?”

“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们会走陆路。那样更安全,但耗时久,给了我们的对手做出反应的时间。另外,你不能只是‘试试’。老实说我也并不百分百期望你能做到,毕竟术士们即使能骗过机器,大多也只是摄像机之类的设备,骗过雷达可就难多了。如果你不能保证——以骸的名义保证的那种程度,那我们还是走陆路。”

女孩抬起头与他对视了片刻,她一直不算有攻击性,但十年以来越发坚定。思索两秒后,她掷地有声地回答:“我确定能够做到——以骸大人的名义保证的程度。”

金发首领稍稍褪去神情中的些许严肃,向她微微笑了一下:“骸会为你骄傲的。”

……

自他们分头行动已过去半小时,里包恩解决掉了最后一个追兵——他们中仅有一人拥有匣子,然而级别太低,指环甚至在被里包恩取下后已经几近破碎。

多利亚纳遇到的情况似乎也是如此,她骑着高大的黑色食人马只身回到车边,并没有带回一个值得审问的人。他们交换了一个眼神,里包恩在注意到对方并没有要检查一下车内货物是否安全完好的意思后不由皱了皱眉。

“他们得到的消息里,”里包恩用鞋尖碰了碰一个瘫倒在地的追兵的脑袋,“你这次运送的是什么?”

“一个系统芯片,用于开启一个什么射线的东西,我不太懂这些。”她随口答道,看上去对眼下的情形很不满意,眉头紧锁地在四周寻找着些什么,笃定他们一定有所遗漏一般。

“一个芯片用一辆面包车运送,有点小题大做了吧。”

“如果杰索家族派来的人只有这种程度,我们雇您来才叫小题大做。”多利亚纳皮笑肉不笑地抬了下嘴角,将食人马收回匣子中。她再次环视了一遍四周,并从里包恩的神色中确定对方也并未看出周围有任何异常,犹豫了片刻她决定回到车上。

可就在他们正要跨出脚步的一刻,里包恩突然意识到了有什么不对——一大片细小的粉尘正从远处飘过来,逐渐靠近后已十分稀疏,几乎就像被清晨透过窗帘缝隙的阳光照射才若隐若现的灰尘那样,仅仅只在某些特定的角度才能看得真切。这本不该值得注意,毕竟山区不乏雾气、尘土,或是植物的碎屑,可那一片粉尘却泛着几不可见的微弱暖色光。

他立刻做出了反应,一把拉开距离粉尘更近的多利亚纳,后者也迅速察觉到了异样,几乎是下意识地采取了行动,转过身来捂住了杀手先生的口鼻,将他扑倒在未被粉尘包围的树丛中,并厉声警告他屏住呼吸。

下一刻,泛着微弱光芒的尘雾剧烈地燃起冲天的红色火炎,多利亚纳的胸腔口随之烧出刺眼的红光。

放一章没什么实质内容的番外

Another Story

Chapter 3:

“我从图书馆里借到了本书,男主角和你的名字一模一样,就连对他的外貌描写也和你很像,不过性格倒是没那么像……”

午饭时间他同英国人同桌,后者看起来心情不错,并没有追问书名是什么,只是了然地点头笑了笑:“我要更平易近人些?”

“你要更老成些。”男孩直率地回答。

对方倒也没有生气,无所谓地回嘴了一句:“是你太天真幼稚了。”

“不过书里的男主角倒也不算是正面人物啦。”

“我也不是好人啊。”

迪诺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刚想说些什么,猝不及防地就被冰凉的液体浇了一头,甚至有两块冰块滑进了领子里,接着他听到身后传来某个同班男生幸灾乐祸的笑,以及一句不痛不痒的“不好意思我打翻了水杯”。

在校外发生的事终究不像神仙教母的魔杖,挥一挥就能让饱受欺负的人变得众星捧月。回到学校里他便发现同龄人对待自己的态度没有丝毫改善,倒是恰恰相反,在此不会有让他一战成名的机会,迪诺很快意识到在表面和平的环境里想要做出改变或许远比动刀动枪来得困难。

但事情理应是不一样了,他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至少不该像以往那样逆来顺受,可当他抬头对上多利安的眼睛时却又犹豫了,那感觉就仿佛在老师眼底下做卷子,写错一个字母就会被打手心的那种。

而事实上,对方当下眉头也没有皱一下,表情几乎过于随和,就在迪诺以为他会袖手旁观地任由欺负人的男生若无其事地走掉,英国人却毫无征兆地猛然攥起手边的水杯拍桌而起,杯子应声碎裂,不知是被砸坏还是被硬生生捏碎。这一突如其来的举动堪比一只气球在毫无外力的情况下唐突炸开,半个餐厅都因而被惊得鸦雀无声。

英国青年的个子比那两个惹是生非的坏小子还高些,微微抬起下巴注视着他们的姿态就好似自带了层镀着金边的滤镜,只有在电影里才会出现的老牌贵族模样。而干了坏事的人明显受惊不浅,好几秒都没组织好语言,最终是多利安先恢复了带着笑意的亲切模样,可却并没有分给惹事的人多余的眼神,仅仅是用空着的左手拍掉右手掌心扎到的玻璃碎片,柔声对迪诺说了句抱歉失陪一下,首领。

最后那个称谓他说得并不大声,但咬字格外清晰。第一次被人如此郑重地称呼,迪诺不由有点无措,差点就要忘记头发此刻还湿得彻底。而找他麻烦的两人也不再有进一步动作,嘀嘀咕咕地走开。安静下来的餐厅很快又响起了嘈杂声,迪诺望向桌对面,看到玻璃杯的残骸浸在一滩水里,一些碎片里还混着丝被冲淡了的血。

多利安刚才是生气了吗?他开始胡思乱想。果真如此的话那他是因为欺负人的家伙而生气还是因为自己没有反抗?他会像里包恩那样教训自己么?也许不会,多利安虽然也有点喜欢捉弄人,但大体上平易近人,像是那种在哪儿都能受人欢迎的类型。可平易近人的人会一有情绪就砸碎杯子吗,还是说他只是想威吓一下那两人?

就在他想出一个确切的答案前,一块干毛巾被盖上了他的头顶,多利安重新在他对面坐下来,语气温和得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过:“还好只是白开水,你擦一擦,过会儿就会干了。”

男孩猛地回过神来,赶忙问他:“你的手是不是受伤了!没事吧?”

对方摊开了双手,完好无损。接着他才不紧不慢地问起来:“他们一直都这么对你?”

迪诺缓慢地点了点头。

“你打算让他们以后也这么对你?”

迪诺抬起头,睁大眼睛,坚决摇了摇头。

“那你准备怎么做呢?”

迪诺想了想,小心翼翼地反问:“有正确答案吗?”

“没有,你可以畅所欲言。”多利安捏了捏沾湿了水的袖口,姿态有些像个HR,耐不住面对的人才是他的上司。

而这位上司天真烂漫:“那换成是你,你会怎么做呢?”

这下多利安天使般地笑起来:“我不知道,我没有被欺负过,人们都很喜欢我,”语气颇有些不识人间疾苦的无忧无虑劲儿,可他紧接着收起了七分笑意,补充了一句,“你有不错的家庭背景,以及一张漂亮的脸,你也本该被人们喜欢着的。”

这成功让迪诺会错了意,他低下头,失落地说:“可我没有,果然还是我太没用了吧。”

“不是因为这个,”多利安突然严厉起来,“那些欺负你的人、一呼百应的人之中,背景不如你的、皮相不如你的、比你没用得多的,大有人在。他们欺负你不是因为你没用,而是因为你守规矩。”

“也许你说得没错,可我还是认为‘守规矩’不应该是贬义词……”

“不同圈子里有不同的规矩,这里没有‘守规矩’的规矩。”

虽然依旧露怯,男孩子却坚决地反驳道:“如果什么事都只能用不干净的手段来解决,总有一天会被更下作的手段欺压的。”

桌对面的人倒没有不高兴,只是露出了显然不属于十六岁青少年的表情:“你认为说出这种话是因为你正直善良?我认识很多正直善良的人,他们大多……除此之外也没有更多的优点和特点了。”

说完这句话的眨眼间,多利安突然不知从哪抽出了一把小刀,动作连贯而飞速地手起刀落,刀刃不偏不斜地扎在了迪诺搭在桌上的右手食指与中指的指缝间,只要偏移半厘米就会刺穿手指的程度,并且由于速度太快,直到两秒后他的小首领才来得及惊恐,后怕地收回了手揣进怀里:“你这是要干嘛啊!”

“在教你‘用手段’不一定得伤到人,不过是需要一点分寸和控制力,”他说完放下了小刀,摊开双手以示并无恶意——那是一把铜质的刀,没有刀挡,造型像把漂亮的信封刀,但刀刃磨得过于锋利,“这个暂时送给你好了,我听说里包恩送了你防身武器和家养宠物作为你先前那一役的礼物,或许我也该表示一下才合乎礼仪。”

迪诺闻言,不太相信地将视线在多利安的脸与小刀之间来回移动,最终警惕地拿起刀端详起来:“这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用来杀过特别的人。”

迪诺又把刀放下了。

“是件维多利亚时期的古董。”英国人改口说。

“哦……”猛然想起从图书馆里新借的书里同样是维多利亚时期的背景,以及男主角用一把割绳子的刀杀害了朋友的情节,迪诺把小刀推回了桌对面,“谢谢……我不太想用会让人流血的武器。”

“鞭子也能让人流血。”

“可那不一样,至少我能够控制。”

“不,那是一样的,重要的是你要学会控制,”多利安拿起小刀,用刀刃轻轻划过手指,并没有造成伤口,“就像是,你在手无寸铁的情况下不伤到人是理所当然的,而在你手持利器的情况下你依旧选择不去伤人,这才叫分寸和控制力,”说完他捏着刀尖,将小刀再次递向对方,“你可以把这当做一个叮嘱,实在不想要,就等四年以后我们说再见的时候还给我吧。”

……

“你让原本很很有意思的事变得没趣了,”里包恩说,“你要是晚动作一秒,我就要往他的脑门打死气弹。”

多利安在高年级教室外的楼道里遇到了自家小首领的另一位老师,他不认同地耸耸肩:“迪诺已经是正式的新首领了,保持体面很重要。”

“我们的教育理念很不一样。”

英国青年笑了一下:“他可以选择他愿意接受的东西来学。”

“今天放学以后我要训练他的基本体能,你到时也给我到格斗场来。”

“我以为我这次回来是不用干体力活的。”

“多利安·格雷,本质金丝雀,你总不会是那种打完人以后都要用丝质手绢擦血的人吧?”

“我会用酸把我沾了血的手融掉好长出一双干干净净的新的手,然后用剩下的酸兑水把每一条地板缝都擦干净——你也许会比较喜欢这个回答。”

第50章 朱迪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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