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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卿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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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沛宁忧心忡忡了一路,抵达慈幼院却发现灯火如旧,似乎没什么大事发生。

守门的小厮见到女公子回来了,打开大门,宋沛宁人还没有走下马车,掀开帘帐先一步开口。

“慈幼院可是出了什么事?”

小厮冷不防被问得一愣,摇摇头回道:“并未发生什么大事呀。”

说话间,宋沛宁已经急匆匆地走下了车,小一紧跟在她身后,也掀开帘帐走了下来。

站定,宋沛宁接着问:“裴掌事呢?裴掌事可回来了?”

小厮迟疑了一下,被问得一头雾水的:“……裴掌事不是和您一起进城了,还未归,没和您在一起吗?”

没回。

宋沛宁又跟着紧张,正欲接着说什么,却缓过神有外人在,不大方便,话语转了个弯,面向小一假模假样地先行礼再送客。

“估计是出了岔子误传了,现在一看没什么事我也就放心了。”宋沛宁抬头,谢过徐公子和徐家掌事,“今日夜已深,我也不便多留二位,多谢掌事送我回来,择日定要好好招待二位。”

小一回礼,说了句“女公子不必多礼”,见果真没什么大事,放心地回过车上。

徐家掌事笑着,小一早已登上车了,仍盯着宋沛宁。面上深浅不一的疤痕,在夜晚昏黄的微光下显得面目可憎。

察觉到掌事不善的目光,宋沛宁转头看向掌事,“掌事还有事吗?”

话问出口,这掌事才将将收回视线,摇了摇头。

“无事,方才忽然觉得女公子眼熟,不知女公子还记不记得我了。”

眼熟?这话从何说起。宋沛宁一怔,还没来得及回家,掌事已经抄起马缰绳,驾着马车先一步离开了。

待徐家掌事走远,宋沛宁回过头问道:“家主呢?临舟来的一家子,都有没有事?”

“女公子放心。”这守门的小厮,是先前云翎派来的安危,生人走了,警觉的真面目也显现出来,只见他朝女公子颔首行礼道,“家主一切平安,白天进城逛去了,许是走了一天身体乏了,回到家吃过晚饭早早地睡了。”

慈幼院没事,家主也没事。宋沛宁用手握成拳,锤了锤闷闷的胸口,想要化解心里的紧迫感。

为什么她还是心神不宁。

不知道裴钱霍是从什么时候离开的,她和小一在厢房里的谈话是否被徐家管事听去了,可是若没听去,徐家掌事愿意送她回家倒还算合理,若是听去了,为何还愿意送她回家?他方才临走时说的话是何意……?

宋沛宁心绪复杂,想立即找个人商量,朝门外的方向张望了一圈,却也没看见裴钱霍的身影,只好先自己消化。

随小厮一起进了门,忽然问起:“你可认识云翎?”

小厮想了想,斟酌地回答:“小人见过……云大人几面,云大人却是不认识小人的。”

宋沛宁拖长音调,兀自思索,还是个大人啊。

“他今天来了吗?”

“学堂今日没课,大人没有来。”

“没来……那明天来吗?”

他哪里来的那么大权力,还敢左右太子殿下的行踪。

小厮颤巍巍地推辞:“女公子莫怪,小人不知大人行踪。”

事实证明,宋沛宁的不安绝不是空穴来风。

直到翌日清晨,裴钱霍都没有回来。宋沛宁担心他出了事情,立马差遣了家中的暗卫先去进京寻找,一面又宽慰自己,裴钱霍习武多年,若非顶尖高手,普通的小贼定不能伤他分毫。

裴钱霍不在,家中老爹隐约察觉到,想是女儿在慈幼院上吃了绊子,本想安慰几句。但里面的弯弯绕绕,宋沛宁不好直接和阿爹讲,父女两个一时之间也生了几句嫌隙,宋老头子一个人回屋生闷气去了。宋沛宁心知肚明,但想着待一切都解决妥了,再去找阿爹赔不是,便随他去了,也没去追。

祸不单行,每日例行从矿场的飞鸽传书也失约了。宋沛宁在家中左等右等,最后只得再派人手,一拨人去了趟徐府,探探那头的口风,又加派了几人悄悄靠近小五他们密信上传来的矿场位置一探究竟。

于是这人手分了一拨又一拨,留在府上的便仅剩下守门的几个强撑场面。而分出去的那些人,迟迟未归,想来还在奔波,估计回来也带不回如何的好消息。

等到中午,从矿场回来的暗卫赶回来了,“女公子,矿场……人去楼空了。”

“什么?”

果然不出所料,矿场定是听到什么消息,连夜做出了行动。

宋沛宁一拍桌子从凳子上站了起来,“那小五六七呢?”

暗卫犹豫了一下,但也只能实话实说道:“小五六七他们也跟着矿场消失。”

得到答案,宋沛宁紧闭了嘴巴,忽然后悔自己让小五六七深入矿场是否太过冒失。

“不过,女公子您也别太担心了,小五六七与我们的暗卫一起失踪,我们的人会保护他的。”

暗卫只能暂时这么安慰她。

沉重的不安感还在持续,尽管宋沛宁告诉自己越紧要的关头,越不能慌乱,但在房里来回踱步心就是静不下来。

裴钱霍,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还是没有回来。

慈幼院出了这么大事,有暗卫上前建议需不需要他们帮忙上报太子,宋沛宁想了想,最后摆了摆手。

她精心布局安插在各处的暗线,小一、小五六七、裴钱霍,竟在一天之内全部断了。宋沛宁不得不深究,难道是她何时漏出过马脚被矿场的人发现了,还是……?

这天对于宋沛宁来说无疑是漫长的。垂头丧气时,她甚至忍不住想,或许没有了他们,她不能成任何事,或许她才是那个最最无能的人。

就这么坐以待毙,等得她头皮发麻,心像是长了草。不能问再等下去,宋沛宁索性站起身,朝暗卫喊了一句,提步往大门方向去了。

“备马,进城。”

宋沛宁进城,一是想亲自确认小一是否无虞,若是见到小一,旁敲侧击徐章事的意思,也得能摸清几分底细。二是去一趟医馆,说来也可笑,云翎还问从来没有告诉过她家住何处,每次想找他都要去医馆碰运气,尤其今天,这样的感觉愈发强烈,仿佛云翎之于她是一只断了线的风筝。

于是这第一件事,宋沛宁就算亲自来到徐府也免不了吃上一碗闭门羹。徐府大门紧闭,里里外外都没个有人气的样子。

暗卫在宋沛宁身后叹了口气,劝道:“女公子,早前我们的人已经来到徐府了,仔细确认过徐府没人,好像是一夜之间遣散的。您在这守着不妥,怕是惹祸上身,我们还是早些离开。”

而第二件事也不顺,医馆虽然如旧开张营业,但云翎不在。宋沛宁表明来意,有急事想找云翎,黄大夫却无奈地说只能代为传话,等云翎收到消息,自会去慈幼院找女公子。

宋沛宁一时迷惑了,云翎不是黄大夫的徒儿,为何像是连黄大夫找他也不似容易?

但宋沛宁还是先行谢过了黄大夫,正要走出医馆时,忽然又被黄大夫叫住。

“你今日和他一块来的?”黄大夫话罢,指了指宋沛宁身后的暗卫,“你叫他去找云翎,找他比老夫快多了。”

宋沛宁看向暗卫,又看了看黄大夫,不知黄大夫话里的意思。

“这样罢。”黄大夫出主意说到,“我瞧你失魂落魄得很,且先留在我这,你叫暗卫快去快回,通报完了再来接你。”

宋沛宁向前挪了一小步,急急追问:“若我去暗卫一同去呢?我亲自去见云翎,何必次次都等他来见我。”

“不可。”暗卫推辞,“我一人去就好,您去可能不大方便。”

这又是何意?宋沛宁惶恐地回头看了看黄大夫。

今日的打击太多,孰轻孰重已经无法比较,云翎的身份或许是今日窥见的所有事情中最无足轻重的一件。

宋沛宁没有坚持再问下去,放了暗卫离开,叮嘱他快去快回。

暗卫走后,大堂内的宋沛宁与黄大夫一时无话,似乎谁都不知该从何说起。

“黄大夫,您说云翎是什么人,是不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宋沛宁叹了口气,像是在今日所有繁杂琐碎的事情中,理清关于云翎的源头。

“重要到如果我知道了,我们就不能再是像今日这样自由平等的关系对吗?”

宋沛宁冷静地说道:“云翎就是太子,对不对?他之前说什么太子的门徒,什么太子的青睐,都是骗我的,对不对?”

黄毕淳说不出反驳的话,内疚惭愧地转而看向医馆的大门外。

“殿下他……并无坏心思,不是有意瞒你。”

“我知道。”

宋沛宁说完话,目光也跟黄毕淳一齐探向大门外,从前无数次云翎跨过医馆破旧的门槛,笑盈盈地走进来,只为见她一面。

他用所有的诚意待她,所有的真心待她,宋沛宁不是不知道。所以她也愿意,用她所有的真诚去相信他。从来没想过,这样的相待背后,云翎也曾同样用所有的诚意、所有的真心,去骗了她。

哪怕平等地相视过一瞬间也好,原来这才是他们多年重逢后的真相。

暗卫说好快去快回,果然稍微等了一会儿,很快就回来了。

暗卫来报:“云……殿下说他知晓了,晚上自会去慈幼院去女公子相见,并解释清楚。”

宋沛宁点点头,等待暗卫的期间似乎已经调整好了心境。

“天色不早了,我们快回吧。”

宋沛宁与黄大夫辞行,转身走出了门。暗卫得令,紧跟在宋沛宁身后,驾车返回慈幼院。

暗卫回来时天色已经隐隐擦黑,驱车一路出城门,行至京郊,天便彻底暗了下来。

还没走到慈幼院,只见刚过了街拐角,烧焦的冷空气蔓延进马车里,宋沛宁只觉不对,立刻掀开窗口的帘子看。

车窗外惊慌的人群,街尽头,慈幼院的方向,火光冲天。

“走水了!走水了!”

宋沛宁不敢置信,火速掀开卷帘,不管脚下还在行进的车子,慌忙跳了下去,连着暗卫在身后那句“女公子危险”一并抛在脑后。

聚在慈幼院门前的行人越来越多,有许多孩子闻着焦火味逃了出来,但实在太害怕了,束手无策地坐在地上哭。稍微大些的孩子与家丁赶着救火,冒着汗忙碌地穿梭在慈幼院前后。

火势汹汹,燃得骇人。临近了,将人的瞳孔都映成火红的颜色。

宋沛宁看到这彻底慌了神,浓烟滚滚,她眼看着漫天的火舌强势地不由分手地卷塌房梁,瓦片接连不停地相继坠下来,摔得粉碎。

宋沛宁环视着站在外面逃出来的人,抓起身边的人就问:“我爹呢,我爹呢?”

被抓的孩子还在哭,见到是女公子便哭得更大声,呜咽着断断续续好久才说清楚。

“家主说女公子不在家,就由他替你撑起这个家,必不叫它烧成灰烬,什么都不剩下。老爷帮忙救出我们之后,又指挥着去救火,冲了进去,现在……现在还没出来。”

“爹……爹……”

宋沛宁听到此处,再听不下去了,失声痛哭,不管不顾,踉跄着就要往大火里面钻。却被暗卫及时按住,动弹不得。

“女公子您不能进去,火势太大了,危险!”

“我爹还在里面,难道他就不危险吗?!”

宋沛宁奋力想要挣脱开暗卫的挟制,可惜力气不敌暗卫,根本无济于事。大火的灼热感沉闷地扑在每个人的脸上,焦灼的味道仿佛嗅到末日的气息。

宋沛宁的声音崩溃到尖锐,周遭太热了,像是眼泪流出来,立马干在脸颊上。

“放开我!!!”

“你是连我的话也不听了吗?!!”

“爹!!!爹!!!”

没有人听她的话。

她的身边,最亲最亲的人全都不在,宋沛宁孤立无援,推不开铁腕的暗卫,救不了近在眼前的大火,无能为力,只能扑在地上撕心裂沛地痛哭。

爹,阿爹。

你说,这就是太平盛世背后要付出的代价吗。

可是我想做的事情,代价也由我来背,怎么忍心让你来替我背呢?

你出来,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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