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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散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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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沛宁雷厉风行的劲儿随了她阿爹宋员外。

创办学堂这事很快让她大操大办起来。宋沛宁豪掷千金收了慈幼院旁的另外一所宅子,专做学堂用。

这下宅子有了,内里还得拾掇拾掇。宋沛宁带着人亲自去干,大夏天暑期正盛也不知道避暑,铁锹铲子往肩上一抡,也不知道哪来的牛劲。

炎日不给面子,没几天,白白净净的女公子不见着了,换回来一个晒得浑黑的煤球蛋子。又过了几天,我们宋大女公子便中暑了。

医馆派了阿映上门来看,推开女公子的房门,只见女公子卧在榻上还在与裴掌事商议学堂的事。

“女公子花钱需得悠着点,购置房产建学堂本就在预算外,又是一笔不小的开销。这还没算往后要请教学先生、工匠师傅、杂七杂八的。建学堂不是小事,往后意料不到的开支多了去了……虽说老爷每月按时寄来银钱,且也不是小数目,但我们自己得心里有数不是?”

裴钱霍与宋沛宁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平素里多喊她阿宁,只有心里不满的时候才会唤她女公子。

宋沛宁知道裴钱霍心有怨愤,慈幼院的大小事务全由他操持。事事过问,事事上心就算了,家中老爷担心,但老爷是个怕女儿的,不敢多管,只好旁敲侧击地问裴钱霍。

“我家阿宁最近忙了什么,胖了瘦了,可开心?可不开心?……什么,又要建学堂?这小娃娃可是真爱张罗,会不会太劳心劳力了,莫要生病……”

宋员外借着油灯扑朔的光亮,皱着眉一笔一画地给裴钱霍去信。老爷皱眉,一是年纪大了,有些花眼看不清;二是因为心疼女儿,女行千里父担忧。

宋老爷想女儿想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府上妻妾没一个知心的,要说懂老爷心思,还得看追随老爷一辈子的宋府掌事裴不廖。

裴不廖见宋老爷想女儿想得茶饭不思,想了想没忍住,半夜提笔也给犬子写了封信。

信上说,女公子在外,老爷甚是挂心,若是有考虑不周的,你且提点,莫要伤了女公子身体。学堂一事,老爷觉得不妥,夜不能寐,你去劝了女公子作罢吧。

劝?

裴钱霍读完老子来的信,嘘寒问暖的话是半个字没提,恨恨地揉了信纸,抬头望向站在房檐上的宋沛宁,正指挥瓦匠一块一块地垒呢。他哪里劝得动她啊!当真是受夹板气。

正愤愤不平地想着,女公子在高处扶额晃了晃身,接着仿佛一片无倚靠的树叶,坠了下来。

院子里正在干活的人登时都吓坏了,惊呼叠起,纷纷朝房檐下跑过去。裴钱霍反应快,扔了信纸揉成的团,翻身跃过去,临到宋沛宁屁股挨地险险接住,落下却还是免不了扑通一声。

众人又是一阵惊呼,院子乱做一团。

-

竹叶引着阿映来到宋沛宁的房门前,敲门声打断了二人的交谈。

裴钱霍顿了顿,知道是阿映来了,转回头看向榻上面色苍白的宋沛宁,兀自叹了口气。

调侃道:“你瞧,这出乎意料的开支不就来了。”

宋沛宁撂下账本,没劲同他扯皮,但见裴钱霍要走,急忙喊住他,“你先让阿映去瞧瞧,方才看你手腕红肿,不知是不是扭伤了。”

裴钱霍原本已走到门外,听见宋沛宁的话,顿足走了回来,拉开茶桌下的圆木凳坐下。

面上似乎心情很好,笑着说:“还是女公子先请,我就在这等阿映。”

宋沛宁知道推辞不过,默默允了。阿映在旁诊脉,询问女公子这些日吃了什么、做了什么,问完开了方子,接着去查看裴钱霍受伤的手腕。

期间二人没什么话,但偶尔想起什么院中要务提起话头,另一个人马上接过去,接着便一起商量起来。

阿映守分寸,自是不会插话,只一旁听着。暗暗感叹到二人的亲密无间——却也忍不住想,女公子与裴掌事默契如此,他们家掏心掏肺吃力不讨好的便宜太子殿下可怎么办。

正想着,宋沛宁话锋一转,“学堂眼见拾掇得差不多了,教书先生还是没着落吗?”

“手工匠师傅是好寻的,只是教学先生……读书人嘛,难免清高了些。一听说是外地女公子为乞丐流童建的学堂,都不大情愿来。”

宋沛宁皱了皱眉,说话还是有些虚弱,“实在不行……你就去顶顶,小时候不是和我一起上过私塾吗。”

裴钱霍听完宋沛宁的话,觉得大脑一阵眩晕,别看宋沛宁躺在床上病怏怏的,气人的功力倒是未见丝减弱。当初裴钱霍仰着他老爹大掌事的光,确实同宋沛宁同进同出私塾一起学习过,可惜宋沛宁根本没长那之乎者也的脑子,成天只知道惹先生生气,好几次策论的作业都是他替她写的,才侥幸躲过一顿先生的板子。

裴钱霍想起这些童年阴影不自觉叹了口气,没成想幼年阴影的始作俑者居然还敢提起这些陈年旧事。

宋沛宁朝裴钱霍讨好了笑了笑,继而说道:“裴掌事,裴大掌事,当初在私塾时我就看你文韬武略,少年将才,暂时顶替私塾先生的空缺,对裴掌事应该不难吧?”

裴掌事冷哼一声,根本不愿意搭理烦人的女公子。阿映在这时也帮裴钱霍包扎完了,裴钱霍顺势站起身准备逃跑,省得听宋沛宁的念叨。

看裴钱霍要溜,宋沛宁清楚拦不住,这事没得商量。只得匆匆交代道:“先生的事你再多费费心,不用找太渊博的,稍微带幼子识识字也行……哎,原是想来京城捉牙贩,如今抓是抓了,却实在是抓不干净,力不从心。距离当初小一喊我过来也有些时日了,一直不见他的人影,我也甚是忧心。”

裴钱霍在房门边儿上听完话,点点头回了一句“知道了”,便退出去接着忙了。走到半路,觉得今儿个手腕上的纱布,似乎多缠了几圈格外的沉,甩了甩手也没在意。

-

太子殿下云翎自打上次带了御林军围堵驿站,便被他皇帝老爹处处为难,日子过得且不安生。

御林军是做什么的?守护皇城皇权,威震天下。结果被云翎一记军令,全召去了救一个什么屠夫家的女儿。府衙有的是待命的衙役士兵,轮得上御林军大材小用?

皇帝近些年来年事已高,越发固执认死理,不如年轻时果决清明。宰相方祁油嘴滑舌,惯会捻皇帝喜欢的说,皇帝甚是偏信于他。

囡囡失踪那一日,知府大人于公堂之上顾左右而言他,置幼童安危不顾,竟就屠夫擅闯民宅一事大做文章。此事其实可大可小,看要人怎么看?

像屠夫张这样的百姓看了,愤然只会觉得知府不公,刻意偏袒名门贵族。

但若是叫云翎来看,知府大人若不是自有他的一番本事,怎能稳居京城知府之位数十年如一日。知府大人佯装愚材,必是另有所图。这其中图谋云翎不敢乱说,但他心里有数,若不是亲去点了御林军助阵,恐怕阿宁那日凶多吉少,知府的士兵迟迟不会到来。

此事过后,云翎本想立刻调查知府,不想被父王追究擅用御林军一事追究,禁足于太子寝殿不得出,闭关反省月余。据说,太子闭关这期间,宰相大人曾出入过皇帝的政殿,时不时陪皇上下棋解闷,龙心大悦,赏良田万亩。

云翎只好借自己散布在民间的眼线暗中行动,翻遍了知府整院在书房找到密信两封。可惜书信往来的二人都是个谨慎的,未留下落款,单看信件内容很像家书,却在首字尾字暗藏了玄机。

没等云翎解禁,知府大人突然被贬去了岭南,日后若是再想从知府大人处继续查案怕是再也不能,太子只好最后一搏,命人在知府临行前带了口信。

太子口信,表面上言知府大人如何体桖民情做好父母官,暗地里却是最后试探,知府大人身后的指使究竟是谁。

知府大人闻言惊恐万分,一如从前。仿佛一只惊弓之鸟,唯唯诺诺,支吾半晌。

“小官诚惶诚恐!小官诚惶诚恐!”

没有半句可用之言。

知府大人走了,许是带着妻儿老小性命作担保的秘密,诚惶诚恐地离开京城。

那时候,云翎还不知道,知府大人一家九口,一个月后,全都死在南迁的路上。赶路的马车不知为何受了惊,嘶鸣一声冲下悬崖,车辙印深深刻在官道之上,硬生生地断在悬崖绝壁处。

无人生还。

-

这日,云翎朝中无事,便来医馆拜访先生。

云翎虽说是来看先生的,但脑子里还是惯爱转了宋沛宁的事儿琢磨。前些天宋沛宁施粥施得是热火朝天,这几天又没了动静,云翎一时摸不着影,照旧过去敲了,却扑了个空。

找不见人了,想起昔日恩师,医馆离宋沛宁施粥的草棚不远,转脚便找去了那里。

刚踏进医馆的大门,阿映一个人正在院内忙活着。天气有些热,阿映的额角浸着细汗,手上端着红木的托盘正要经过,见到云翎慌步驻足顿下。

“见过殿下,殿下有段时日没来,先生都叨念起你了。”

云翎笑了笑,未做解释这些时日消失的打算,开口刚想打听先生去向,又被阿映抢了一句。

“殿下,阿映刚从宋女公子府上回来。女公子忙着给流童建学堂有些中暑,所以唤了阿映去瞧瞧。阿映听女公子说,学堂缺个教书先生,寻了好久都没寻见合适的,女公子为此头痛不已,恨不得能自己上呢。”

就在宋沛宁刚进京的时候,云翎怕宋沛宁在京城住得不习惯,确实交代过阿映,若是发现女公子有哪里需要的,都及时告诉

他。

没想到这么些天过去,阿映还将他的嘱咐时时刻刻地揣在心里。

阿映自从摆在黄老先生门下,便十分懂规矩,连云翎有时都会觉得先生太严厉,叫阿映少了几分孩子身上的纯真。但自打宋沛宁来了,一提起女公子,阿映好像又找回了几分俏皮可爱。

阿映笑着,先生喊得急,手上的活计万不能耽误,这会儿只好匆匆茫茫向云翎作礼告辞。

“殿下,女公子对学堂很是上心,以后流通便可以不用只做流童,女公子可真是顶天儿的大好人。您身居高位却温柔随和,从不介意与阿映一般渺小如蝼蚁的平民说笑打趣,您也是个好人。阿映觉得,好人就应该同好人在一处,您与女公子天造地设,就应该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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