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再一次轮转,
这一次是康复医院。
何方橙紫看见了一个略显眼熟的身影——米迦勒。
“完事了吗?”米迦勒问他的同伴。
“证据都已经消灭完毕。”
“好的,那就撤离吧。”
果然,康复医院的人体实验是天使的手笔。
何方橙紫看着那群形态已接近畸形的肉团,心里不由得泛上一阵恶心感,这些东西已经根本不能用生物来形容,只能说是禁忌产物。
所谓的进化神的手笔就这样?
所谓的上位者尸位素餐,下位者只能听凭其安排,造出此等不应存于世的污秽。
在暗处,回忆中的星祈手中握着点点星辰。
“他们好可怜啊,都还没有看见过星空,灵魂就永远地困在这永不见天日的地方。”
米迦勒确认无误后,就锁死了康复医院内这间实验室,再用他手上的灵火焊死了这扇门。
不会再有人知道,这里面是怎样的地狱场景,灵火将这些无辜的生命彻底化为灰烬。
“这些愿望怎么可能是这些孩子的?”百面拿起一颗星辰细细端详,“他们应该还没有这种思维才对啊?”
“是别人的愿望。他们只想知道真相,他们不相信自己的孩子死在这里。他们想再摸一摸孩子们的脸颊,想再抱一抱孩子们,想再尽一次为人父母的责任。”星祈握住星辰,贴近耳朵,像往常一样倾听着他人的愿望。
“百面,我想,我想我们至少可以做一点事,至少可以安慰他们一点,让他们可以安心一点。”星祈的眼睛里有着曾见过的万千星辰,他经历过生离死别,知道世间最难的两字就是“圆满”。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
正是因为曾见过浩瀚星河,才会格外珍惜这点点星辰。
百面明白星祈的意思了,他说:“我们人类最需要的就是一个去处,无论是活着还是死了,都在寻找灵魂的归处。你知道葬礼吗?”
“我看过几回,他们都在哭成一片,那就是你们寻找的归处吗?”星祈不解道。
“不,不是。这些都是做给活人看的,和死人没有关系。只有活着的心愿完成了,才能毫无遗憾地去死。”百面说道,他找出一张纸,将其裁成纸人,“葬礼是满足死前心愿的一种方式,活着时没住上高堂大院,死了就给自己一片风水宝地;活着时最爱惜的宝贝,死了也要带到坟墓里;一辈子没过过好日子,就幻想来世投个好胎。这些看着没什么用,却是让人安心的一种方法。”
“那我们该做些什么呢?”星祈不明白,在他还未陨落之时,他没有考虑过这些问题,也从未想过自己除了星空还有什么别的去处。
“一场小小的葬礼。”百面用断金弦串起他裁剪的几个纸人。
……
“我和你悄悄地说,你千万不要传出去!”医院一位看着憔悴的护士和另一位同事说道,“我最近天天梦到好多小孩,每天抱在我身上哭!我一醒来,浑身的冷汗,甚至我身上还有牙印!你说是不是我们亏心事做多了遭报应了?”
“你也梦到了?”同事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自那之后,康复医院人人惶恐自危,越来越多的传闻流出。事情的真相渐渐浮出水面,可怜的受害者日日在医院门口申冤,东区舆论矛头直指康复医院。
最后,就是何方橙紫所知的那样,康复医院彻底废弃,而天使也成功误导舆论,导致医院方背下所有黑锅。
其实这群医护人员也不能说完全无辜,但其只是迫于天使的淫威才助纣为虐。
何方橙紫之前对于这件事的猜测居然错了?
他心里稍稍有些不爽,还没有他分析出错过的情况,这还是第一次。
“所以你找上米迦勒是为了这件事?”他问道身旁的星祈。
“嗯。”
“真傻,就这么暴露了自己,还吃了我一枪,不后悔?”
“不后悔,对我来说他人的愿望高于一切,只要他们心愿达成,我就心满意足了。”星祈双手握住何方橙紫的手说道,“你有什么愿望?我会尽力满足你的。”
何方橙紫觉得星祈真是太傻了,他故意说道:“我要钱,很多很多的钱,不仅是钱,我还要你去杀了百面。”
“不,这不是你真正的愿望。”星祈认真地说道,他手中的星辰亮起,“你想要的,是一个去处,是一个家。”
“百面教你这么说的?”何方橙紫眉头紧锁。
“嗯,但不是要我对你说的,只是,我想起了这句话。”
“我已经不在意了,你还真是自作聪明。”何方橙紫别过头,继续看向星祈的过去。
记忆轮转
这一次是百家。
何方橙紫之前来过百家,他不久就离开了,那件惨案是在他离开之后才发生的。
事情影响太过严重,一时间人人都在议论这件事情。
何方橙紫也清楚一点内幕。
一间不见光的房中。
门轻轻拉开一些,一个食盒被放进来。
随即又立刻关上。
百音打开食盒,里面只有一杯水和一碗白饭,甚至连一点剩菜都没有。
他狼吞虎咽地扒完白饭,喝下水。
他被关在了这里,没有其他人知道。
家主对外称百音闭关修炼,对内实则囚禁折磨。
窗户被打开了一条缝。
“小百!小百!我来给你送东西吃了。”
是百面的声音。
百音看向了为了防止他逃跑,特意设置的很高的窗户。
百面扒在窗台上往下看,手上还提着一只叫花鸡。
“你快下来吧,这太危险了,不要让别人看见,要不然传到叔父耳朵里就完了!”百音急切地说道。
“我不怕,我知道你最怕了,特意来找你聊天给你解解闷。”百面爽朗地笑着。
而星祈在一旁放哨。
“叔父不会又生我气了吧?我只是问了问父亲和哥哥去哪里了,他就劈头盖脸一阵痛骂我,然后就罚我禁闭。可是我做错什么了?”百音强忍着委屈诉苦。
“……”
“他们两个去执行一场很长很长的任务了,影哥让我好好照顾你,所以我就来了,别担心。你看叔叔教了我他最擅长的魔术,我来变给你看。”百面变出一个魔术帽,又从里抓出一只小鸟。
百面有过在马戏团的经历,这些应该是他看着学的,而不是百音的父亲教给他的。
那时候,百音还不知道,他的父亲,已经再也不能用这些小魔术逗他开心了。
这幅好哥哥的面孔,也是百面装出来的?
这些魔术在何方橙紫看来完全没必要用上。
一个深处困境的人会抓住一切能救自己的机会,这种时候也最容易乘机而入。
这时候百家百音能够信任的只有百面一个人,他如果要博取信任的话他的目的已经达成。可百面还是却顾及了百音,没有把噩耗告诉他,如果换做何方橙紫来的话,他会毫不犹豫地告诉百音,这样就能激起百音复仇的怒火。
一个想要复仇的人难以操控,却也最难对付。
这样都不需要何方橙紫做些什么,百音自己就会把一切做完,这样既能摘干净自己,又能达成目的,何乐而不为?
可百面没有。
何方橙紫想不通这一点。
记忆又一次轮转。
窗户又被打开了。
“小百,今天是你的生辰,影哥虽然不能回来陪你,但他的礼物还是送到了,连同我的一起,都送给你!”
两个礼盒从窗口处落下,安稳地落在百音放的垫子上。
百音先拆开了百影的礼物盒。
里面有一封信和一把枪。
信还没有拆封,百音还是先打开了百面的礼物,再去看信。
百面的礼物是一种百家秘传的暗器——蚀骨毒刺。
百音清楚这是做什么的,这是百家用于审讯极凶极恶之人的暗器。
只要被这种毒针刺中,毒液就会迅速蔓延至五脏内腑,痛苦异常,为了折磨人,这种毒会在一小时后才能毙命。
百音拆开了百影的信。
如果何方橙紫没猜错的话,这信上写的是真相。
百音握信的手颤抖不已,他不敢相信真相。
如果何方橙紫再没猜错的话,这封信是百面伪造的。
门被撬开了。
门外的人是百音的模样。
“小百快去吧,今天家主举办了家宴,如果他人压迫你,就不能坐以待毙。我替你守在这里,你放心去吧。”
百音颤抖的手抓住了枪,把蚀骨毒刺藏在身上。
他太久不见天日,都忘了阳光是如此刺眼,自由是如此可贵。
“不用替我守着了,陪我一起好吗?”百音把自己一直带在身上的匕首交给百面,“我觉得有些事我该问个水落石出了。”
百音转过身去。
在百音没有看见的身后,百面的表情流露出一丝不忍。
躲在一旁的星祈走出,对百面说道:“计划只有最后一步了,我已经在后厨下了毒,只要等百音大闹一场就好了。”
百面苦笑着看向星祈,他不忍地说道:“你手上沾了这么多鲜血,不后悔吗?”
“只要你实现了愿望,就没什么好后悔的。”星祈说。
“可我有些后悔,两个原本纯洁无瑕的人都被我害得染上了鲜血,你说值得吗?”百面眼角滑下一滴泪水。
小剧场:
[七夜]:“请问你们觉得对方的喜好是什么?”
何方橙紫:“喜欢打架,喜欢恶心人。”
百影:“钱”
[七夜]:“请问你们的喜好是什么?”
何方橙紫:“做调查研究,然后赚钱。”
百影:“养动物,养弟弟,还有照顾我家小橙。”
何方橙紫:“看吧我说没错吧,真恶心。”
第32章 Stay clear of the blast (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