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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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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鞭炮声噼里啪啦的。李珠容拿了一大把香,点了后三根三根地发给她那一堆子相好们。

她虽不信鬼,但却是对神有些敬仰的。信好不信坏——这是她的人生准则。

一人接过那香笑道:“容儿不如给我来发?你这样仔细烫着。”

李珠容这时正在分香,听闻后笑说:“蘅哥哥哪里的话!怎还有让客人做事的道理?你们抽空过来已是让我感激不尽了。元嘉哥哥——这是你的。”她说罢,又将分好的香给身旁那人。

陈绍观:“………”

那位叫做元嘉的公子双手接过:“容儿辛苦了。我本以为你就叫了我来,谁曾想竟叫了一帮的人,着实是热闹万分了。但不知……那陈公子居然也是容儿的相好,真令人意想不到。”

李珠容连连摆手,那香灰都要晃脸上去了,忙道:“这哪能呢!陈公子只是与我有些交情,赏脸来捧场罢了。你说对罢?陈公子?”

扭头一看那陈绍观,他正表情奇怪地与她对视呢。他不爱说话,总喜欢盯着别人沉默不语,这是李珠容近日来悟出的。跟个拨浪鼓一样,须得摇一下方才动,于是她对他皱了皱鼻子,示意他赶紧说话。

“确是如此。是宋公子误会了。”

李珠容瞬间感到心满意足。

“好罢,好罢。”宋元嘉摆手道。李珠容这时又将最后三根给了陈绍观,十一个人站成一排拜菩萨,祈求今日开业顺利。

李珠容插了那香,又合掌虔诚地拜了三拜,继而抖着手上的香灰笑道:“多谢几位哥哥了。哥哥们且逛逛,待会儿还要开场地唱曲儿,没我可不成,先失陪了。”

“容儿且去罢。”一干人皆道。

李珠容提着下裙,只见她莲步轻移,朝场中央款款而来。四周聚集了慕名而来的宾客,大多也都是在雁坊所见的熟悉面孔,皆是挥舞着衣袖为她喝彩的。一见到此,李珠容的内心便五味杂陈。

她像四方宾客福身行礼,这才开口道:“感谢诸位的捧场。雁坊的消息相比诸位也早已听说,对此小女感到十分痛心……不过作为活着的人,是有义务将昆曲产业继续发扬的。感谢诸位对小女的信任,小女在此立誓,势必好好经营这仙华坊,不辜负所有人的信任。”

话音刚落,又引得一众人的喝彩。李珠容低头,眼眶红红的,她努力眨了眨眼,试图控制着不落下泪来。良久,在一干人的注视之下,李珠容拿了那锣鼓,意欲敲响它宣布开业,不料却忽地觉得那似有万斤重,怎么也提不起来。

许是在她心深处并没有这般的勇气,亦或是……她缺少些什么。李珠容咬咬牙,想要驱使着自己去敲,就在这时那陈绍观却一个箭步上前,李珠容正诧异着,却见来人向她微不可查地点了个头,那目光颇为坚定。

李珠容顿时感觉自己像是一瞬间补足了气一般。是了,她正是需要与她同站一道的人。一想到这,她便铆足了气,二人默契地同时向那锣鼓狠狠一敲。那尖锐响亮的一声,在厅堂中久久回荡着,而李珠容的心仿佛也飘到了上空。

“好!!!”四周众人欢呼着。

李珠容这才回过神来,却见陈绍观依旧是看她。又来了,她心道,这时突然有些不自在,于是她抚摸着右颊偏头笑道:“多谢你了。”

那陈绍观似也意识到不好,蓦地移开目光道:“无事。李姑娘快去换妆罢,晚些不是说要唱曲么?”

“嗐……你瞧我!刚那么一弄,我倒有些忘了。我还有酒没敬的,不如陈公子你好人做到底,帮我去敬了?我这边换妆比较急。”

“我不喝……”陈绍观刚要拒绝,却只见李珠容一溜烟地跑走了。他无奈摇着头,去拿了杯子敬酒来。

李珠容小跑着回到偏房,直嚷道:“琬儿!快帮帮我!”

里头一姑娘听见,忙出来道:“容儿?”她这时打量了李珠容一番,一把拉她到了梳妆台前:”哎呦!你这是忘了要换妆?”她说着,飞快地将李珠容头上的钗环都取下来,又拿了梳子继而赶着梳妆。

这姑娘名唤孙玉琬,原是北街月坊的伶人,因与李珠容前年湖中游舫上合唱过曲儿,便成了手帕之交。一听说李珠容要开个昆曲坊,忙离了那月坊,直奔她而来,这些日忙进忙出,若非有她与陈绍观帮忙,想必李珠容早就缓不过来了。

匆匆梳妆一番,孙玉琬便推她出去,笑道:“快去罢,我可在台下给你捧场儿。”

她颇为享受地笑着一路前走,却仍不忘回头道:“不知我们琬姑娘给几个赏钱?”

李珠容与几个同伴甫一上台,便见那台下人山人海,颇有她依然身在雁坊之感。曲声与飞花一同出现,她便在这其中婉转地唱起来,一曲唱罢,道不尽戏中万千愁绪,连她心中也是闷闷的,就像她也是戏中之人一般。

垂首像台下看去,一眼便见到最中间的孙玉琬。她拿了块红帕子,一面叫着一面挥舞着,李珠容不由得笑出声,朝她的方向作谢礼状。这时她又忽见人群中的陈绍观,她当他是帮完忙就立刻回去了,却不曾想还在此处。

他仍是如以往那般静静伫立着,好像并不是这尘世中人,一切与他无关一般。但今日见他,却有些不同,他的脸颊通红,眼神也似有些涣散,带着醺意地直瞅着她。李珠容三下两下下台,拨开人群小跑到他身边:“陈公子?你看我怎么样?”

“你……”他就这般注视着她,好久说不完一句话。

“陈公子!啊……你真去敬酒啦?那也不用一个个都敬过去的!哎呀你这身体,哪里吃得消呀……”李珠容扶着他往偏房去:“先去那边坐会罢。”

那陈绍观脚步虚浮,李珠容真怕他下一秒就昏倒,他先一直垂首,这时忽地抬头道:“你唱得很好。”

“嗯?这都是什么时候问你的话了。”李珠容不由得失笑,给他拉到了榻上,又掖了掖被子:“先躺着罢,待会我叫人给你送个醒酒汤,现在姐姐我可要去窃听情报了。”

安置完陈绍观,李珠容又飞似的又回到大厅。这厅子布置得匆忙,她手上资金又不太多,找了琬儿与陈绍观一干人借了些钱才弄成这般。李珠容心想,等赚到钱还了她们,剩下的钱定得好好装璜一番才是。

她这时又见几人聚在一块喝酒听曲,不知道一人说了什么,引得众人哄堂大笑去来。李珠容忙叫下那小厮,自己提那酒壶亲自过去斟酒。那喝酒的一干人见了,遂笑道:“这不是容姑娘么?刚那一曲可真唱得极好!料是那天上乐仙下凡,都不一定比得过姑娘……!来来来,诸位,容姑娘斟的酒可不许留剩的!”

李珠容笑道:“呦,好给我面子!”一一斟了酒,又寻了个空位坐下,捻了几颗花生米吃着:“方才都讲些什么呢?也说与我乐呵乐呵?”

一青年笑道:“也没别的。我们就说,现在的姑娘越发叫人搞不懂,总弄些奇怪的花样来抹着戴着。稍说不好,咱这不懂的又是摸不着头脑了,连人怎生气的都不知。”

奇怪的花样?李珠容若有所思,而后又笑骂道:“姑娘用的,怎能叫奇怪的花样?我若是那姑娘,只怕是要撕了你的嘴!”她说着,又佯装要弄他。

那青年捂着脸笑道:“可饶了我罢。不知容姑娘有何高见?”

李珠容搁了那捧着的酒壶,两手往后一落笑说:“论高见我可不敢。只是每每见了姑娘用了没见过的玩意儿,总要细细留意,赞她一番才是。姑娘家心细得很,若见你是个粗心又不懂风情的,哪里还肯再理你。不过说道那新奇的……莫非是新式样的闪钻指甲?”

“哎呦!那倒不是。指甲虽说也不甚理解,但总归是见过的。近日来,勾栏里的姑娘们都流行一种“焕颜膏”,黑漆漆一片,教人摸不着头脑,这当真是非赞不可么?”

“叫你赞你就赞!哪来这么多问题呢!难怪啊难怪——找不着相好的!”李珠容笑着啐他,又因这与她想听到的不符,不免有些失落。但很快她又想,若是这么快找到线索,倒又令她怀疑是个圈套了。

身旁一人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大笑道:“容姑娘说得在理呢。依我看,身边若没个红颜知己解惑,估摸着直到死都难理解了。不知容姑娘明日白天可还有空?若能帮着我们再看几次,定是感激不尽了。”

李珠容也喝一杯酒,摆摆手道:“明日是不能了。我与人有约,要去西郊钟离山上烧香。”说到这儿她便起身,临走前又笑说:“来日若是你们带姑娘过来,我定是躲那帐帘后边,打手势给你们出主意的。不过姑娘看不看得上——倒要看你们本人如何了。”

众人又是一阵哄堂大笑:“容姑娘够义气!”

从厅堂一路出来,李珠容去厨房端了碗醒酒汤给陈绍观送去。那日他听说李珠容一连几日都为噩梦所扰,遂提议挑一日二人一同去寺中烧香驱邪。虽于他来说是举手之劳,但李珠容还是十分感激他的。

那陈绍观喝了醒酒汤,又歇了一会儿,自知不好继续叨扰,便告辞离开。李珠容见此也不留他,继而又到厅里唱曲儿去,近日里一股压力绕着她,似乎好久都未唱得这般痛快了。待宾客散尽之时,她与孙玉琬二人坐在榻上,一人抱着银子数,一人细细核对账本。

李珠容哼着曲儿,数完最后一块碎银,一副喜极而泣的模样:“琬儿!我可好多天没见到银子了……你摸摸,这是真的吗?”

孙玉琬看她一眼:“难不成是假的?”

李珠容道:“你咬一口看看。”

孙玉琬:“……”

李珠容大笑着揣着银子躺下,耳畔依旧是阵阵乐声。

次日一早起来,可喜今日天气甚好。李珠容用玫瑰头油随意梳了个发髻,虽未戴钗环,镜中人却依旧明艳非常。她满意地心中赞了自己百十遍,这时忽听人说:“陈公子来了。”因而起身与他会面,二人一道往钟离山而去。

却说那陈绍观今日却是精心打扮了一番。他头戴黑色帷帽,穿一身对襟绀色大袖衫,配暗红色裲裆衫,脚穿一双丝屐,上绣花叶,唯一不变的还是那披肩裘衣与炭炉。

李珠容笑道:“我觉得绀色更衬你。”他本就肤若霜雪,发若乌木。这一穿深色,衬得跟天上仙人一般。

听她如此说,陈绍观倒是没太大反应。李珠容笑着摇头,于是又掀了那车帘子,只想是随意往外探探,可竟不知一大团白色映入眼帘。

她这时又想起那日的模样了,整个人哆嗦着,一脸铁青地捂嘴颤声道:“外面……有人死了!”

陈绍观听她所言,也探头往车外看去。此时已至山脚下,几个小和尚抬着担架往那高高的石阶下来,皆是面色凝重。那担架上盖着白布,下边分明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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