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溪睁开眼，她还维持着之前平躺在床上的姿势，仿佛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美丽的幻梦。

［小溪，小溪，你感觉怎么样？］

听到系统咋呼的声音，闻溪摸了摸脖子上的吊坠，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

“很好，好的不能再好了。”

之前如同附骨之疽般的疼痛减轻了一半，闻溪觉得自己现在能在隔壁的坛经巷跑十个来回都不累。

想到方才听见的声音，闻溪眨了眨眼，直接开口询问：“菲尼，你的声音是不是变了？”

［嗯嗯，这是我自己合成的声音，绝对独一无二，小溪，怎么样，好听吗？］

菲尼克斯的新声音和雨后清晨的鸟鸣有几分相似，清脆婉转，听起来让人很是放松。

闻溪毫不犹豫地回答：“好听。”

［小溪，你的身体数据以及灵魂状况我回管理局找了大佬帮忙，大佬已经想出了解决方法，就是……］

菲尼克斯有些踌躇，它上传数据没有经过闻溪同意，现在临到头开始担心闻溪讨厌它自作主张了。

菲尼克斯拉了拉包裹在自己外围的数据流，略带结巴的声音传入闻溪的大脑。

［对不起，小溪，没经过你的同意就把你的数据上传到了……］

闻溪挥挥手，表示自己并不在意。

“没关系，你也是为了帮助我嘛，菲尼，快说说是什么方法？”

［完成别人的愿望，收集愿力，兑换商城中的物品，制成大佬研配的药剂，修补灵魂。］

［小溪，你的虚弱本质上是因为灵魂本源出现了问题，只要解决了这个，□□上的不适自然而然就会消退。］

［大佬给的药方需要的物品大多都在其他世界，这个世界在这方面管的比较严，外来物品进入这个世界需要力量隐藏，经过我的测算，愿力是性价比最高的力量。］

闻溪摸着下巴思索：“也就是说还有其他力量？”

［是的，比如这个世界的特色——命途，但是这样需要的能量太多，如果想要凑齐能够治愈你灵魂的物品，差不多需要一条命途的全部力量。］

［小溪，你是想选这条路吗？］菲尼克斯看着系统面板上计算出的最优路径，觉得也不是不行，［加上命途这个变量，我测算出了一条新的最优解决方案。］

“嗯？”

闻溪缓缓打出一个问号，合着之前的方案是直接把命途这个选择删掉之后算出来的啊？

［我在当前时空检索到了令使的概念，小溪可以开启多个命途，成为令使，同时收集愿力，多方并进。］

“啊？令使？”闻溪的小脑瓜里回放出腾骁将军魁梧的身姿，她不可置信地指着自己的鼻子，“我吗？”

［………］看到闻溪脑中小剧场的菲尼克斯可疑地沉默了。

［也不一定非要是巡猎命途吧……我检测到这个世界命途挺多的呀？］

菲尼克斯后台数据流转，计算闻溪与各命途的相性。

［计算：宿主与各个命途的相性。结论：不朽，丰饶，智识，巡猎……欢愉……繁育，毁灭。括弧，以上根据降序排列，括弧。］

“菲尼，不需要连括号都念出来的，先不提令使了，听起来还是完成别人的愿望更实际些，可我怎么知道别人的愿望是什么呢？”

［这就是我的工作内容啦，小溪，这是我询问很多前辈之后才制作出的模块，你看看喜不喜欢，不喜欢我还能改。］

一道金红渐变色的透明屏幕在闻溪身前展开，屏幕以2X2的正方体排列了四个图标，分别是闻溪的Q版头像、问号，手提袋和宝箱。

［小溪的Q版头像代表的是你的个人信息，问号代表的是系统检索到的愿望，小溪可以酌情选择接取，手提袋是商城，小溪可以在里面购买物品，宝箱是背包，可以存放从商城买到的物品。］

闻溪先是点了下自己的头像，一个她等比例缩小的立体小人霎时出现了面板中央，小人的右侧是各种数据，大多都被加红加粗，闻溪粗粗划过，倒吸一口凉气，立刻把这个页面关了，不能多看，这玩意儿就和网上看病一样，本来闻溪觉得自己身体还好，看了之后霎时感觉自己哪哪都开始不舒服了。

关闭了这个界面，闻溪没按照顺序点击问号，而是跳过了它点开了宝箱，里面却并不如闻溪所猜测的那样空空如也，而是有着一张崭新华丽的面具。

“菲尼，这是什么？”

［??#%…叮——检测到未知高能量物品，警告…系统自检中…杀毒模块启动……］

菲尼克斯的声音又恢复成了最初的无机质机械音，闻溪眨眨眼，试探着呼唤了一声菲尼克斯，却并没有得到回应。

“小溪，醒了吗？已经巳时了，早饭再不吃就没了哦～”

门外传来韵泉的呼唤，闻溪只好先放下对菲尼克斯的担忧，冲进盥洗室洗漱，含糊回应：“韵泉姐，我醒了，这就来。”

见闻溪头发披散着就跑出来，脸上还有着未擦净的水珠，韵泉先贴了下她的额头，见温度正常才掏出一条手帕递给她，数落道：“这么急干什么，饭在这里又不会跑，我还能真饿着你不成？”

闻溪接过手帕把脸上的水痕擦干，脑袋蹭了蹭韵泉的手，含糖量极高地说道：“姐姐当然不会饿着小溪，小溪这不是怕姐姐等太久饿到了嘛。”

“就你嘴甜，快去吃饭。”

闻溪坐到桌边开始用餐，韵泉就站在她身后帮她梳头发。

闻溪的发质很好，韵泉没废多少功夫就理顺了，她看着闻溪咀嚼时显得更加圆润的脸颊，眼神微闪，手指将闻溪头发分成近十股，辅以云吟术开始用彩绳和珠串编发。

韵泉对云吟术法的操纵在整个持明族都难逢敌手，等闻溪吃完饭，一个繁琐同时也精致可爱的发型已经出现在了她头上，头发弄好了，饰品自然要跟上，考虑到闻溪还小，韵泉只在她头上左右各别了一只以翡翠为基底的彩金羽毛发饰。

闻溪平常都是用发带扎两个团子，很少佩戴这种有点分量的发饰，她不由得新奇地晃了晃脑袋，彩金羽毛做的精细，竟也随之晃动。

韵泉面带笑意地看着闻溪动作，待她消停下来才用食指轻戳她的额头，“我可不会为了等某个昨晚熬夜今天起迟了的小孩儿饿到自己，我的小猫头鸱。”

“快去换衣服吧，就穿之前咱们在花裳阁定的那套，前几天他们家已经送了过来，我放在了你衣柜的第五层，今天是岁节，一年之首，可不能穿之前穿过的旧衣服。”

“知道啦，韵泉姐。”

这声音刚落，客厅里已经没了闻溪的影子。

再出现时，闻溪已经换上了衣摆上绣着诸多花卉的红色袄裙，这红色极为明亮鲜艳，上面的花也开得热闹，闻溪面上的病弱之气好像也被这热烈的花朵们一扫而空，添了几分活泼。

韵泉看着仿若春神使者的小溪，在心里暗暗点头，没想到朝洲那家伙的眼光还不错，这衣服竟然真的很衬小溪。

“韵泉姐，我出去玩啦～”

“去吧，记得别一个人跑太远。”

闻溪嗯嗯两声就坐着朝洲给她买的新轮椅出了门，不要问为什么她有力气了还坐轮椅出行，问就是有趣且省劲。

韵泉目送小溪离开，才转身去做自己的事，她很放心让小溪自己出去玩，这个洞天的常住民全是持明，而且这条街上的持明和小溪关系只有好和更好，要真有其他人对小溪起了什么坏心思，遭殃的绝对是那人自己。

“呦，是小溪呀，今天穿的衣服可真精神，来，拿着这个，这可是丽泽姨姨自己养的琼实鸟，喂的都是谷子，结出的果子口感扎实，酸度正好。”

一位个头只比闻溪稍高一点的女性持明把她拉了过去，后面说话的声音低的只有二人能够听到，“外面裹着的糖衣是专门给你调的三倍糖，保甜，绝对不会让韵泉大人知道，放心吃，不够还有。”

“谢谢丽泽姨姨！”

听到这话，闻溪道过谢后喜滋滋地接过丽泽阿姨手中的琼实鸟串咬了一口，外面裹着的糖衣酥脆并且甜度真的就是往日里吃的三倍甜，闻溪一脸享受地咀嚼，看得一旁路过的持明纷纷心动，指名要买同款，丽泽拒绝无果后只好给他们做了同为三倍甜的琼实鸟串。

现实正如丽泽婉拒时所说的那样，他们适应不了这个甜度，几乎每个买了闻溪同款琼实鸟串的人都在吃了一口之后立刻冲到隔壁茶水摊灌了一大壶清茶。

闻溪坐在丽泽阿姨的摊位边吃完琼实鸟串就向她告辞了，坐着自己的爱椅从街头溜达到街尾，时不时嘬一口手中捧着的隔壁茶水摊文择叔叔塞给她的新品。

“姐姐，我饱了，真的饱了。”闻溪努力拒绝前方持明大姐姐热烈又沉重的爱。

“瞧把孩子饿的，都开始说胡话了。”一旁护着一个馅饼好不容易挤进来的持明男性充满怜惜地看着闻溪，“来，吃个饼，小孩子吃饱了才能长高。”

有一种饿叫做长辈觉得你饿，闻溪婉拒无果后只好开动脑筋，甜言蜜语不要钱地撒出去，直把旁边围着的想要投喂她的持明们哄得晕头转向，不知不觉间就吃完了各自携带的食物。

呼，闻溪松了口气，不容易啊，见身边持明有散开的趋势，闻溪赶紧抓住机会离开，她才不是怕了那些热情的持明哥哥姐姐们，这只是战略性撤退！

一个人迹罕至的巷道中，面色苍老，留着胡子的尖耳男性持明想起刚才看到的那一幕众星拱月的画面就心肝脾肺肾无一不痛，整个人简直都要昏过去了：“族长，您看看，您看看，成何体统，成何体统啊！！！”

伏沉抓住丹枫的袖子声泪俱下：“一个天人居然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蛊惑了这么多持明，在我族腹地混得比您还受欢迎，这绝对是天人针对我族的阴谋。”

“什么阴谋？”

闻溪不想这么快回家，选了个往日里没什么人经过的地方准备下轮椅溜达溜达消消食，没想到却听到这里有个老爷爷在哭着说话，她从墙角探出个毛茸茸的脑袋，好奇地盯着他瞧，她还没见过哭鼻子的老爷爷嘞，而且这个老爷爷好高，感觉比腾骁将军还高呢，闻溪不由得把注意力全放在了他身上。

“当然是——”伏沉刚想回答，就低头和闻溪闪烁着好奇光芒的浅绿色眸子来了个对视。

“羡楼，老夫说的是羡楼。”

闻溪挠了挠脸颊，疑惑地看着这个老爷爷：“是这样吗？可是我刚才听到的就是阴谋呀？”

“老夫年纪大了，口齿不清。”

话说出口，伏沉眼皮狠狠地一抽，他这是在说些什么东西，为什么不自觉就出口了？妖…看着闻溪澄澈的眼睛，余光撇到她的轮椅，伏沉果断抛弃之前的想法，稚子何辜，天人手段竟残忍至此，连一个天缺的小孩子都不放过，想到这，伏沉看向闻溪的眼神更加和蔼，还夹杂着丝丝怜爱。

“哦，这样呀。”闻溪点点头，“羡楼，我知道，今天那里应该挺热闹吧……”

羡楼，位于华明坊中心的丰乐街，高千尺，其侧有五座比其低百尺的朱楼环卫拱立。

羡楼每年上元夜都会在其瓦陇中置放一盏花灯，形制各不相同，遥遥望去，宛若火树银花，光芒万丈，羡楼顶部更是有一个特质的灯轮，灯轮上图案千变万化。

这是闻溪在昭昭老师送她的书册中看到的对它的介绍，她还记得那本书的后面有自称闲人的一途者写的赞诗：……羡楼灯轮千百转，未见其影有相同。

究竟有没有相同闻溪不知道，毕竟她也没亲自在近处盯着瞧过，往年她身子差，像羡楼那种地方阿姊她们一向是不同意她去的，觉得那里人员流动过多，鱼龙混杂，担心她被一些人冲撞到又生病，那灯轮也只是阿姊抱着她在远处遥望，以她的视力只能看到一个轮廓，图案变化是一概不清楚的。

“我看过一首诗，「羡楼灯轮千百转，未见其影有相同」，爷爷，这句诗说的是真的吗？”

“这……我也没有见过。”

看着小姑娘失落的眼神，伏沉只觉得一股热流从心间涌上头颅，脑子发热的他甚至连族长都忘了，当即开口：“不就是一个灯轮，今天咱们就去看！”

“好呀好呀！”闻溪乐滋滋地想，韵泉姐说过不让一个人跑太远，现在自己和这个老爷爷一块儿去，那就不是一个人了，闻小溪，你可真是个天才！

丹枫看着这充满戏剧性的一幕若有所思，或许杜沉说的还是有一点是正确的，小姑娘对持明的亲和力实在是太过于异常了，就是不知道这是她与生俱来的天赋还是像伏沉说的那样背后有推手故意为之，丹枫希望是前者。

不知道游戏里有没有相关设定，本文设定持明中存在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