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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无情无义我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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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寒风凛冽,断花断草,扼杀生灵万千。

屋内,两人对坐,两人立于其后。

“镜央,我娶你的理由你应该已经明白,该你了。”

为名为利不为爱,为借她身份堵朝臣的嘴,稳固太子之位。

“我想为我姨母报仇。”镜央鼓起勇气道出诉求。

“向谁?”

“整个白家。”

她自出生起就住在白家。皇帝赐予父亲府邸,但父亲常年征战,那将军府是空在那的。她随白晓阳搬入将军府都已经是白琊月去世后的事情了。

母亲病弱,怀上镜央后身体更加虚弱。那时父亲又接到出征的命令,向萧云求医不得,迫不得已向白家低了头。

她父亲啊,一世英名,可惜是个情种。父亲一战未归,死在了战场。他血肉被剥离,只剩白骨,最后还是白琊月拜托齐贺把他带回的京城。

开国将军,朝堂对外宣称其尸骨至今下落不明。

萧云……当真是个恶人。

“镜央,节哀。”

镜央趴在白缘床边,哭得撕心裂肺。母亲的手冰冷得可怕,泛白的嘴唇、凹陷的眼眶……唯一能证明她活着的鼻息如今也已散去。

“母亲……”

白琊月站在镜央身后,用手安抚她的后背,双眼无神地看着已然离世的白缘。

白缘一死,镜央在三席白家就成了眼中钉。这里没有人喜欢白缘,没有人喜欢镜央。

“家主大人。”白晓阳站在白琊月身后,眼里没有悲伤,更多的是不屑。

白琊月眸光暗淡,再拂了拂镜央的头发后带着白晓阳离开房间。

春暖花开,却是人走茶凉时。繁花盛开,落地作华,愿成长道,送至远乡。

“表姐寻我何事?”白琊月收起悲伤,带起一抹淡淡的笑,眼底却散出丝丝寒气。

“家主,白缘已经死了,我们没有留着钟离镜央的必要。”

“表姐,镜央是不能不留的。”

白琊月察觉到门后小小的身影,压低声音,似在安抚孩子不安的心。

“她是我姐姐的孩子,就算姐姐她先前和白家断绝了关系,我和镜央也是血亲。”

白琊月说着,突然把头埋到白晓阳的肩膀,“你们这群人啊,只看得到眼前的芝麻鸿毛,钟离镜央的地位和身份,比我们谁都高,你赶她走……呵,找死。”

最后两字化作刀刃,割在白晓阳的心上,给她的思绪开了口子。

白晓阳身体颤了颤,向后撤的步子被对方阻拦。白琊月捏起白晓阳的脸,单靠一只手就把她牢牢固定在原地。

“我接纳白缘,找齐贺寻白骨,为的就是把她拉到我这边。”

“明白吗?”这三个字吹在白晓阳的耳畔,逼出冷汗,逼出泪。

“明白了……”白晓阳喘着气,双眼害怕得紧紧闭上,不敢再去反抗对方。

一颗妒忌和愤怒的种子已经被种在白晓阳的心里,等待着生根发芽。

“还有别的事吗?”白琊月重新带起微笑,语调温柔和蔼,化作春风吹拂,拂下朵朵鲜花落至寒冷的石砖地。

“主家没人,按照规矩我们旁系要出鬼刹,为继承鬼刹做准备。”

说是按照规矩,实际上就是想靠鬼刹来和主家分权。在白琊月有所成就前,几乎整个白家都认为旁系会取代主家,让白晓阳担任下一任家主。

但现在……恐怕只有她自己这么想了。

“现任鬼刹未死,还没到制作鬼刹的时候。”白琊月的一声轻笑勾起白晓阳内心的火,引诱出白晓阳的欲望。

“我姐姐离世,不是谈这个的时候,等举行完丧礼再另寻时间找我吧。”

“是……”

现任鬼刹未死,将死。继承创造鬼刹之法的人才会被承认是三席家主。

种子被浇了水,生出嫩芽。

白琊月推开房门,一眼便瞧见了躲在门后没来得及逃跑的镜央。

“怎么了啊?”白琊月蹲下身,轻轻将镜央搂在怀中,用身体温暖着这个不被待见的孩子。

“家主……你会不会不要我?”没了母亲,家主就是她唯一的后盾,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

“不会的,有我在,镜央什么都不要怕。”

“你是白缘的女儿,是我们白家的人,你什么都不用怕。”白琊月在镜央的额头落下一吻,将可怜的孩子拥抱在怀里。

“无论遇到什么事,你都要想办法让自己开心起来,笑着面对一切。”

“我就在这里,永远站在你的身后。”

可惜,如今她的背后什么都没有了。

“皇上在我与你订婚时,赐予白晓阳郡主一位……我要把白晓阳得到的全都还给白琊月。”

“难怪你会急着跟我提白郡主要上门……不想见她的话,你们有何打算?”萧鹤渊下意识回头看了眼王寅。

“殿下放心,我们已经找到了办法,但可能需要您接见白郡主。”

“她具体什么时候来?”

“两日后。”王寅回答。

“好,我会配合你们,但镜央,你真的不后悔吗?”

丈夫喜欢男子,是任何一个女子都难以接受的耻辱,萧鹤渊担心镜央会因此事记恨他。

镜央摇摇头,“我不后悔,我有的只是皮囊、地位,还有身躯,如果成为棋子能实现我的目标,我心甘情愿。”

“而且……咳,我还挺喜欢看你们……就是,咳……”

即可以坐在太子妃的位置上高枕无忧,又不用侍奉夫君,甚至能看到些平日里见不到的事,这是何等的好事啊。

“好……”萧鹤渊的脸爬上微红。

他实在是没想到,他和王寅的关系会促进他和镜央“真心相待”。

冬妍站在镜央身后,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还真是正经不了几秒啊,该说她很开朗吗?

“对了,还有一件事……”镜央忽地想起一个人来,“齐贺将军在牢里过得怎么样?”

她父亲的尸骨得以寻回还得感谢齐贺的帮助。

“放心吧,父皇他还是有好好对待齐贺将军的。”

如果可以,镜央希望萧鹤渊可以早点把萧云挤下位。萧云治理有方,但改变不了他是个无情无义的家伙的事实。

王寅听着齐贺的名,回忆起之前的会议。齐贺是本人出席,而他的儿子齐勋则跟着李辰轩出现在了客栈里。说是被关在牢里,但实际上他完全是个自由人。

客房内,姜行在寒冷的气温中流下汗水,书中的文字是一个都看不进去。

俞落坐在他的对面,双眼牢牢钉在了姜行身上,恨不得把他整个人看透。

“大家主,您能不能看别的地方?”姜行忍无可忍,最终选择抬头与俞落四目相对。

“姜叔看记录看出什么了吗?”

又是这样,每次俞落都会抓住机会引出话题,不过这样也比俞落直勾勾地盯着他一言不发要好。

“没看出什么,想到个问题。”

“美人相的职责到底有什么?”

他父亲和至今未归的归堇都是已经确定的家主,都是美人相的负责对象,但美人相却没有将两人抓回,甚至没有提供情报给九十九人行。

“简单来说就是服从各席。”

“那为什么不直接询问牠归堇和我父亲在哪,反而要大费周章地派人寻找?”

俞落对姜行提出的问题很满意,他拍了拍手,嘴角勾起笑,“美人相的服从有范围。”

“牠不能暴露某席所在的位置,除非是对方主动暴露。”

“这便是八席和二十五席签下的保密契约,耳听,眼望,不可说。”

八席,那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杨钰鑫。

“还有别的问题吗?”俞落歪头看向姜行。

他笑得灿烂,似冬日暖阳。剑眉舒展,一双粗大的手十指交叉,托起那张俊俏的脸,期待姜行继续向他索取答案。

“大家主。”姜行呼唤俞落,到嘴边的话却又咽了下去。姜行想问俞落,事情结束后他有什么打算。

但俞落真的能离开这里吗?

“嗯?”

姜行望着俞落那张没有多少岁月痕迹的脸,忽地向他伸出手。姜行指节细长,蹭过俞落的手,抚上俞落脸颊的刹那,指节微颤,缓缓收拢,将俞落的脸完全收到自己手中。

罢了,就当他是可怜这个孩子吧。

“您要好好休息。”

俞落没有回应,他没有想到姜行会抚摸他的脸,也没有想到他的手会如此的温暖,几乎叫他松懈下来。

俞落抓住理智,从温暖中抽离,朝着姜行露出狡黠的笑,“姜叔,我爱你。”

“大家主,这种玩笑不好笑。”

姜行的手指抚过俞落的眼角。

“您的眼睛会说真话。”

俞落故作失落的模样,抽出一只手盖在姜行的手背上,学着邀功的猫儿,主动蹭过姜行的手心。

“我还好奇你的反应呢。”

“我是您的棋子,您想拉拢我的意图太明显了。”姜行没有抽出手,顺应俞落的动作,享受着这一小会的温情。

俞落无心,但姜行有心。他从同情俞落开始,就已经走入了俞落的陷阱,一步步堕入深渊。

同情再到怜爱,被迫服从后加上一点自由,回过神来时姜行已经陷了进去。借以保护的名义进行肢体接触,一步步击破他的心里防线。

俞落想的或许只是要如何戏弄姜行,将他的内心摧残,再用低廉的代价换取他的信任和依赖。

俞落说对了,九十九人行的家伙多少都沾点背德。

“那姜叔喜欢什么样的人?”

“我喜欢美人。”

“钟离镜央那样的?”

“我喜欢比她还美的美人。”姜行想收回手。垂落之际,俞落突然抓住姜行的手腕,强迫他将手留在了半空中。

“她是全京城最美的人,你上哪找比她美的?”俞落眉眼带笑,眼底却泛起寒光,发出一阵嗔笑。

“大家主,每个人对美的定义都有差异。”

“比如?”

“大家主,玩笑要适度,我们都是男子,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俞落为他创造了一个只有俞落可以让他依靠的环境,但不代表他就一定要依靠俞落。

姜行是练家子,力气比俞落大,在力量的较量下很轻松地占据了优势地位。

“你不是喜欢男人吗?”

“大家主,我……”

俞落突然松了力,整个人借机往前,凑到了姜行的面前,将他笼罩在自己的身影下。

“如果你不喜欢男人,你早就该推开我。”

俞落说的没错,他的观察也的确细致。姜行就是喜欢男人,沾染了背德风气。

“因为您是大家主,我不能反抗您。”姜行在心里骂了俞落无数句,骂到怒火灼烧,却仍烧不尽自己对俞落莫名的好感。

“那你为什么会想安慰我?”俞落能看出姜行眼里的怜悯,他想要利用这份心情,却低估了姜行的意志力。

“因为我可怜您,觉得您可悲至极。”姜行不甘示弱,用力甩开了俞落的手。

“您可以放我走,可以用花言巧语来欺骗我,但无论您作何选择,您永远都是大家主。”

“以身入局者,岂可妄图离局?”

姜行看不透俞落,俞落也不愿说透。姜行可怜他,怜他身居高位被云雾遮眼,怜他只身入局孤苦无依,怜他无情无义难得真情流露。

由同情和激情燃起的爱意可以长久,但绝不会烧尽他的理智。

“我为局而生,为何要离局?”

“美人相!”俞落突然朝着墙壁低吼,唤出美人相。

“何事?”

姜行猛地收住话,将不安和怒火悉数吞下。他们被监视着,一举一动都必须小心。

“倒杯茶。”俞落说完,捏起姜行的下巴就吻了下去。

这吻又凶又狠,几乎能说是撕咬,血腥味在两人口中四散,渗入喉腔。

姜行皱起眉,短暂的愣神后不甘示弱地回应起对方,将所有的不满全都发泄在这个吻上。

纠缠下来,反而是俞落渐渐落了下风,被姜行占据主导权。

姜行正想脱离,却被俞落按住了头,被迫继续这个吻。

没有情感,没有暧昧,更像是唇齿斗争,争出你死我活。

疼痛酥麻,两人都需要短暂的休息。

“你胆子大了。”

“因为您是人,因为您只是一个人。”

仙鬼同行,缠根血梦,至今难忘。杀到麻木,恐惧到极点。在这个组织里,你只有疯这一个选择。

俞落只是一介血肉之躯,怎能与那些仙鬼相比?

“大家主,可别忘了,牠们要取我的血。”姜行舔舐过嘴角留下的血迹,嘲讽俞落的不慎。

“他们要取的不是血吧。”

这次,俞落被姜行看透了。

“是我要取。”俞落眼泛怒火,毫无情/欲。

一吻再次落下,这一次两人的攻势更加猛烈,流血的嘴唇,发麻的舌头,齿间腥香满溢。

美人相淡定地为两人倒好茶,随即隐去身躯,将空间留给了两人缠斗。

“像是在打架。”美人相向凌芒汇报道。

“打架?”凌芒垂首,头在脖子上无力地晃了晃,再一仰,露出金黄的眼。

“姜行和俞落?”

“嗯?”

凌芒望着头顶岩壁,完全想象不出两人打架的模样。

“罢了罢了,还没拿到二十三席的玉佩吗?”

“姜行手里有……”美人相正说着,牠的嘴角却突然裂开,似是被人扯烂了嘴,说的话也变得含糊不清。

几番挣扎后牠恢复原型,重新说出了未说完的话,“玉佩在姜行手里。”

“你的肉身到哪去了?”凌芒捕捉到美人相方才的异常,猛地凑到美人相面前,利爪刺入牠的身躯,使牠化作雾气散去,只留下一节金枝。

美人的指尖刺入面具,被对方的血肉染红,任滴落的鲜血在她的衣袖绽放成花,她全然不顾。

“不准说。”她撕裂了对方的嘴角,用法术强行控制了对方的分身。撕裂出的伤口处生出金枝,吮吸四溢的鲜血,向外向上,繁荣生长。

“美人相,”记梦笑得狰狞,迎着鲜血吻在了对方的面具上,“现在开始,我们一起等死吧。”

“你不能死……”美人相仿佛没有痛觉,牠没有任何动作上的回应,只会木愣地重复着这句话,放纵金枝蚕食牠的身躯,直至皮肉化为枯骨。

“已经够了,我们都得死!”记梦松开已然没了生息的美人相。

但新的血肉还会诞生,直到本源被摧毁前,循环不会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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