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烟，回来了，快来帮我洗菜。”
落烟烟刚回到家，看到妈妈在厨房做饭，而爸爸正躺在沙发上，看着电视。
这幅场景，她好像都习惯了。
落烟烟把包放回房间，去了厨房。
“妈，我这几天去参加竞赛了。”落烟烟手里洗着菜，洗的仔细。
“哦，你把那个鸡蛋打10个。”唐舒雅炒着菜，吩咐道。
“好。”落烟烟苦涩回应。
”落烟烟，你回来了。”落恩许回来看到落烟烟蹲在厨房洗菜。
“恩许，回房休息会儿。等会儿你奶奶他们就过来了。”唐舒雅喊着说。
落烟烟眸色微深，低头苦笑。
家里总是妈妈干活，爸爸只要干点活就会发脾气。小时候，她和落恩许没少因为帮不上忙，挨骂。
她时常想，要是她长大就好了。
可她长大了，还是这么糟糕。
落恩许扒着门框，：“姐，他们今年不知道又要闹什么幺蛾子。”
落烟烟还没说话呢。
唐舒雅就打断了。：“小孩子家家，知道什么，出去摆碗筷。”
落恩许走的时候，还拉着落烟烟。
唐舒雅没管他俩。
“去年生日就那样，今年不知道又要干什么。姐，你还不如别回来，眼不见心不烦。”落恩许坐在椅子上。眼睑低垂，透着一股子丧。
落烟烟目光放空，：“没事，权当没听见。”
恍惚间，她仿佛透过窗户看到那个男人，在电话那头，生气大怒。
落恩许僵住了。绕开话题。“大姐，晚上应该也就到了。”
“姐放假了？”
她好像已经习惯一个人。
“嗯。姐你坐会儿，我去看看妈。”落恩许走的时候，把门贴心关上。
落烟烟被雾笼住，看不清方向。
“郁哥，怎么突然就回西城了。”迟词默吊儿郎当的端着可乐。
“有事。”郁子柳头发湿哒哒。衣领出若隐若现的锁骨，勾人。
傅淮凑进屏幕，：“老郁，你物理没考呢？”
“今天晚上能过去。”
傅淮情绪越发复杂，老郁还是第一次这个模样。整个人颓的要命。
“烟烟，出来端菜。”唐舒雅出声。
落烟烟刚准备应声。
落扬志开口就骂：“你妈叫你，不知道吭声，你聋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正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烟，看着电视。
厨房里，唐舒雅没好气的拽一下她，：“多干点活，别整天让你爸骂你。”
她没反驳，觉得有点好笑。
只要你待在家里，好像就是有罪。
她深呼吸一口气，把菜都端过去，放在桌上。
落恩许端了一碟肉。
“姐，吃点儿，反正等会儿，我们也吃不到。”
落恩许塞给她筷子。
两人蹲在厨房，吃着红烧肉。
唐舒雅正在大厅和落扬志一起聊天。
“你姑他们到了，买了东西很多，一起去接他们。”落扬志喊着。
两人对视一眼，都苦着脸。
“每次都是，好像他们来，多大的恩惠一样。”落恩许小声抱怨。
是啊，他们来，好像是多大的恩惠。
每次都兴师动众。
落烟烟低声轻语，：“走吧。”
两姐弟手里拎满了各种东西，连好面子的落扬志手里拎满了。
二伯和二伯母谄笑着，都在恭维着他们的姑姑。
“老大，买的东西，去了都分分，每家都有。”姑姑像在指点江山一样，给各家分配。
落扬志忙说：“好，姐，饿了吧，他妈把饭都做好了，先吃饭吧。”
“老二，你把妈接过来。”落扬志给二伯说。
二伯家的堂哥和他们一样，手里拎着两大包行李。
几人也就堂姐手里拿着自己的书。
三人对视一眼，默默翻了个白眼。
客厅里人多的下不了脚。
大人寒暄着。
堂姐身边拥满关心。
三人走到院子里。
“学校放假了？”堂哥手里划拉着手机，笑问道。
“嗯。”
“烟烟，过来帮忙。”落扬志喊她。
她转身进屋，就被安排给堂姐把房间收拾出来。
她把自己的东西放到姐姐的房间。又重新换好床单。
“烟烟，这孩子还是和之前一样，不爱说话啊。”姑姑坐在沙发上，笑着道。
“这孩子从小就不爱说话。”落扬志瞪了她一眼。
这时刚好二伯扶着奶奶过来。
她家和二伯家离的很近。走路，五分钟。
“娘，快坐着，我早前就和老二说过，去兰城发展，偏不听。”姑姑无奈开口。
“大家边吃饭边聊。”二伯打着圆场。
“心心啊，快坐我边上。”奶奶慈爱看着堂姐。
“谢谢姥姥。”堂姐笑的很甜。
众人坐好，只等着她妈妈和二伯母秦梅端菜。
落轻轻这时拎着行李箱子走进来。
直接去了厨房。
“妈，二伯母。”落轻轻笑眯眯的。
“回来了，去客厅看看你奶奶，你姑姑也来了。”唐舒雅转过头，给落轻轻说着。
“好。我把东西放到房间里。”落轻轻把行李箱放在房间里面。就去了客厅。
“奶奶，生日快乐。姑姑好。二伯好。”落轻轻落落大方道。
“咱家大学生回来了，快坐。”姑姑看着落轻轻，和蔼的笑着。
“心心，可要好好向轻轻学习。”
“知道了，妈。”黎心心娇憨出声。
落轻轻说她去厨房看看，起身走了。
“姐，你回来了。”落烟烟刚从房间出来，差点撞到她姐。
“你放假了？”落轻轻拉着她的胳膊，给人又重新拉进房间。
“怎么回来了。我记得你们还没放假啊！”落轻轻给人按到沙发上。
“我在青城参加考试呢，他们非要我回来。”落烟烟轻声阐述。
她又能做些什么呢？
“别惹他生气。吃完饭，就回学校去。”落轻轻揉揉她的头。
两人回到厨房，帮忙把东西拿到客厅。
客厅里，把酒言欢。
“轻轻，心心明年也要高考了，到时候还得你帮忙给看一下院校呢。”姑姑拉着她的手。
她笑呵呵应下。
丝毫没人在意落烟烟也高三了。
落烟烟站在角落，看着眼前欢乐的场面，显得格格不入。
她已经没有办法和他们交流，笑着谈论着生活，学习。
“烟烟，还是和之前一样，胆小，不爱说话啊。”二伯笑着打趣。
落烟烟怔了一下，随即又微微一笑。
“烟烟，现在高几了。”二伯因为喝酒的缘故，脸上坨红一片。
“二伯，我今年高三了。”
二伯乐呵呵一笑，：“那要好好学习，考个好大学。”
落扬志接话，下意识说：“她可比不上心心。心心的学习可要比她好多了。”
“谢谢大舅。”黎心心自信大方的回答。
两人对比，黎心心是所有人眼中的焦点。
而她，落在尘埃，不起涟漪。
姑姑掏出红包，：“轻轻，子骏，恩许，你们的红包都收好了。”
落烟烟低下头，掩住眼底的悲凉，片刻归于平静。
热闹嘈杂的场面，欢声笑语萦绕，他们欢乐的氛围与她孤独的身影，强烈碰撞。
落烟烟站在阳台上，晚霞映满在天边，鸟的叫声落在林深处。
“郁哥，少一个人啊。”温礼欠欠的说。
“对啊，郁哥，落烟烟呢？”迟词默应和着揶揄。
郁子柳耷拉着头，声音很哑。周身散发着浓郁的凄冷。：“回去了。”
温礼霎时间顿住。
郁子柳什么时候这么疯狂了。
郁子柳抬头仰望星空，繁星璀璨。
他删删减减，缓慢打出那几个字，：“回去好好休息。”
他看到对方正在输入，眼眸微动。
“好。”
“回家了吗？”
“回了趟家，我手机快关机了，你好好考试。”
对话已然没了下文。
落烟烟想起，刚才。
落扬志让她把房间腾出来，让黎心心住。
她没说话。结果落在落扬志眼里，以为她不愿意。当时就破口大骂，：“你花的每一分钱，都是老子的，再说了，那也不是你的房间，你还甩起脸子了。”
晃晃当当走过来，踹了她一脚，大厅里，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唐舒雅走过来扶起，：“没一点儿眼力劲。”
落烟烟捂着肚子，眼泪滴在脸上。哽咽开口，：“我就这么招人恨吗？你们让我回来，我就只能回来，那我死了，是不是就能如你们的愿了。”
落烟烟脸色发白，几乎喘不过来气。
“你还嘴硬，我们供你读书，你还不满足，你堂姐大城市来的，你怎么就不能让让她。”
“我怎么没让着她了，她要我的复习资料，我给她了，你让我给她补习语文，我教她，你让我少回家，我走的还不够远吗？我考试的时候，你非要我回来，我听你的话，我回来了。你还想让我怎么做。”
落烟烟一个人站在门口，所有人都是她的对立面。
没人敢忤逆他。
落扬志眼神怒气汹涌，刚想开口。被唐舒雅拽住。
“落扬志，那是我女儿，你再打她试试。”
唐舒雅死死抓着他的袖子。
落烟烟干涩一笑。
每次都是这样。
总得有人接下所有后果。
好累啊。
落轻轻和落恩许过来拉着落烟烟，把人拉出门口。
两人低垂着头，闷声说：“你别在意，爸爸就是嘴上一说。”
“姐，妈妈说，我要懂事，听话，别惹麻烦，我听了。可是，我没做错什么，不是吗？”落烟烟抹了一把泪。
“我回学校了。”
落烟烟把包拿好，头也不回的走出去。
晚上风很凉，凉意都灌进心里了。
唐舒雅手里打着落扬志，抹着眼泪，：“你踢她肚子干嘛。”
“都是你惯的。”
转身出门。
其他人沉默着。
“妈，烟烟回学校了。”落轻轻脸上挂满了泪水，扶着她。
“走了也好。”唐舒雅哭腔很重。
姑姑面色不悦，：“这孩子怎么这么犟。”
“娘，我扶你去休息吧。”
拐弯抹角的找着理由，大家匆匆离开。
落烟烟坐在车上，肚子疼痛难忍，她咬着牙，汗流不止。
她撑着一口气，回到家里。
刚进门，她蜷缩起来。
她强忍起身，挪进卧室，躺在床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郁子柳感觉心口痛的厉害。眼皮跳个不停。
给落烟烟打了一个电话，没接。
他在班级群里，找到许清月。
“许清月，大晚上的打扰你了，你现在能不能去落烟烟家里，看看她到家没有，她发着烧，药在客厅桌子上。”
许清月还惊讶呢，听到这话，慌忙拿起外套，沈寒跟着起身。
“我现在去一趟烟烟哪里。”许清月没做解释，沈寒没也继续追问。
郁子柳冲出房门。
紧绷着神经。
“烟烟，开门。”
恍惚间，落烟烟听到有人敲门。
她喉咙干痛，说不出话。
缓慢起身。
“清月，你怎么来了。”许清月看到她的脸，忙扶着她回房间。
她摸了一下落烟烟的额头，烫的吓人。
起身洗了毛巾，敷在额头上，又找了体温计，塞在她的腋窝。
又从大厅找到感冒药。拿到房间。
沈寒在厨房烧水。
她看了一□□温计，39度。
她喊着沈寒。
“你药店买点儿退烧贴和退烧药，还有冰袋都买一点回来。”
“好。”
许清月洗了一条毛巾，把脸擦了擦，扶着她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还好，药喝进去了。
她来来回回洗毛巾，擦手擦脚。
直到沈寒回来，她在冰袋上，裹了一条毛巾，放到她的额头上。
“清月，你吃点东西。”沈寒还买了粥。
“好。”
“郁神，烟烟在家。现在退烧了。”许清月给郁子柳打去电话。
郁子柳握着电话的手因为用力，骨节突起，全身紧绷，微微发抖。
“麻烦你了，请你能不能再照顾她半个小时，我马上快就到。”
“她是我最好的朋友，不用谢，我照顾她是应该的。”许清月挂断电话。
苦着脸，：“她一个人得怎么熬啊。”
沈寒安慰着她：“别担心了，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你要是累倒了，她也没人照顾了，是不是。喝点粥。”
“好。”
许清月靠在沙发上，神情低迷。
门铃声响起。
沈寒起身去开门。
“你来了。”沈寒还是在那次演讲中知道他的。
那个人嚣张，肆意，冷漠。
哪里像现在，脚上还穿着拖鞋，衣服褶皱明显。
“她人呢？”
“在卧室。”
女孩薄薄一片，躺在床上，脸色白的根本不像是健康人的模样，嘴唇干裂。
他起身换了一条毛巾，手放到额头上还是有点烫。
轻声关上门，退出去。
“多谢。”
“郁神，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带清月回去了。”沈寒压下声音。
“好，司机在外面。”
沈寒抱起睡着的许清月。
郁子柳推开门进去。
沈寒低头看着许清月，眼里的疼惜几乎要溢出来。
郁子柳推开门，进去，手贴在她额头上。片刻收回手。
起身去洗了毛巾，又擦了擦胳膊和手。
半夜，郁子柳手又贴上她的额头。
松了一口气。
烧终于退了。
又起身拿了棉签给嘴巴润了一下。
他给她盖被子的时候，看到她衣服上有点儿脏，起初还没在意，细看才看到不是很明显的脚印。
他快要疯了。
落烟烟迷迷糊糊醒来。
低头发现郁子柳支着下巴。靠在床边。
她刚想坐起来，和郁子柳对视上了。
“你怎么在这，清月呢？”她咳嗽出声。
肚子还是有点疼，但是减弱了不少。
“她回去了。”
见她欲言又止。他补充道。：“放心，她安全到家了。”
落烟烟放下心。
在他起身的瞬间，看到他只穿了一双拖鞋，心里一颤。
思绪飘忽。
“不烫了。”
“我不想吃。”
落烟烟开口说。
“吃一口，你还想喝药吗？”
郁子柳说着。
许清月在坐车的中途醒了。
“我怎么在这？”冷声道。
沈寒解释，：“郁神来了，阿姨打电话让你早点回家。”
“你怎么不叫醒我。”
“看你黑眼圈重，没舍得。”
许清月没开口，打了电话。向郁子柳问了一下落烟烟的情况。
落烟烟小口吃着，眼神飘忽。
“谢谢你。”
她话没说完，就被问道。
“今天去哪儿了？”
落烟烟不想说。
他收了声，抿起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