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舒佟被萧灏拉去议事房，王妃、泽帆、程杭、清悠、清婉已经落座在两旁了，只留为首的两个中心位置，萧灏稳稳地迈步过去，舒佟被他拉着踉跄了一下，内心震撼不已，他......

他陪着萧灏坐在了主人家的位置。

泽帆、程杭、清悠眼眸里出现不同程度的惊讶与不理解，清悠稍微淡定一些，她这几天已经慢慢接受了大哥所说的，语气是那么的笃定，笃定如果舒佟不当她嫂子，那么她就没有嫂子了。

不由的她不信。

他们的反应，舒佟都没时间注意到，只觉得身上忽然发热脑袋发懵，不知如何是好，萧灏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就开始说事，舒佟刚开始还不自觉地发呆，后来听到萧灏说南北交界线的战事，不免认真听起来，萧灏说三天后安平军出发迎战。

感觉一榔头砸下来，砸的舒佟脑袋晕乎乎，他蹙着秀眉去看萧灏，此刻萧灏也看了过来，两人对视了一眼，舒佟被他带着安抚意味的目光安慰了一下下，仅仅一下下。

之前萧灏并没有跟他说要去打仗......

萧灏的话断断续续传进耳朵，他说程杭和清悠入职化工厂实验室给新来的两个化学家当助理，用外人多少不放心，现在他们两进去直接免了研究的成果泄露，泽帆留北城驻扎护城，讲到王妃、清婉和舒佟时，拉起舒佟的手，周身忽然变得柔和，他说如何药厂要加大力度招纳民间盛名的中医和西医，研究药物效能直接降低士兵的死亡率，这是首先目标，第二就是希望舒佟能在学习之余尽快接手王妃如今的产业，萧灏态度并不强硬，只是自己的一个希望，就像舒佟没有达到这个目标也没什么。

大哥的区别对待，泽凡不禁多看了两眼舒佟，五官比女孩子精致，身高比女孩子高出特别多，只比大哥矮那么一点点，身材秀丽，很有做妲己的天分，难怪大哥这样对他好。只是男人比得上女人柔软好摸？

他不理解，也不需要理解，大哥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没什么好质疑的。

“你以后有什么棘手的可以找泽帆，留他在北城主要任务就是保护好你们，知道么？”萧灏拉着舒佟的手强调，而音量刚好入在场人员的耳朵，李殊特别无奈地摇头。

这时泽帆才回过神来。

萧灏又布置了一些事，就让人散去了，零零星星地散去。舒佟呆呆地坐在他旁边，显然还没缓过神来，萧灏起身站在他面前，捏了捏他的脸颊：“不舍得我？”

说着低头要亲他，人还没完全出去呢。

舒佟拉了一下他的手，不满道：“不是说好不在别人面前卿卿我我？”

“我都要去打仗了。”

萧灏软着声说，气息扑在他脸上，痒痒的，于是舒佟没出息地心软了，由着他的吻落了下来。清婉挽着四姐的手走最后，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到了萧灏和舒佟对嘴亲的画面，虽然碰过两次，但清婉还是没出息的瞬间脸红了，清悠笑了下：“九妹，害羞呢。”

当晚萧灏在床上以此谋福利，舒佟同样心软地答应了，只是一直战战兢兢地强调不能粗鲁，不能用强，萧灏也都很耐心地答应了，嘴里一直哄着说会温柔的会温柔的，他确实已经竭尽全力温柔了，但第二天舒佟身上还是不可避免地出现各种痕迹，他皮肤实在太白，太容器留下痕迹了。

虽然有痕迹，但幸好不痛，这一晚体验还是很不错的，舒佟沉沉睡到自然醒，精神饱满架起画家到后花园画画，晚上也并没有拒绝萧灏的求欢，甚至缠着腰不放，萧灏快要被他折磨死了，到最后哭着喊疼。

第二天下午醒来，迷糊地揉着眼睛，却见着了圆桌旁坐着一身墨蓝色长褂的萧灏手上翻着什么资料。他很忙，白天鲜少在王府能见着他的身影，舒佟嗡声嗡气地问:“你怎么在这？不忙吗？”

萧灏早在他有醒来的动静看向他，没出声地等他清醒，现下还没完全醒过来，却也差不多了，他叫人进来端来洗漱用品，放下手中的东西走过去说:“带你去走走，回来这么久还没带你出去走走。”

萧灏亲自开车兜了两圈北城，从旧朝官员的各种府邸到斯林路高低耸立着的洋房，其中德、英国、日本、法国租界，郊外的工厂和庄园。从繁荣到不那么繁荣到荒凉，萧灏一一介绍，并且与这几年的战争相结合，从萧灏口中舒佟才得知报纸上不一样的一面，其他各省比北城的状况更腥风血雨、惨绝人寰，北城其他国家租界不敢轻举妄动，最多在恭王府的产业里面暗戳戳搞事情，从来不敢放在明面上，而在其他省份日本人想要钱，想要人光明正大去抢，要地压着省政府抢，丧心病狂，赶尽杀绝。

动机十分明确，要瓜分华夏。

萧灏说他要一个像北城一样的北十九省，他要赶走南方政府的捣乱，打跑外国势力，打出一个只有同胞的人北方政府，舒佟听的心里热血沸腾，信誓旦旦回答一定可以的。

萧灏嘴角微微上扬，说:“要是不可能呢？如果，”他顿了一下，思索这样说舒佟会有什么反应，会不会把他弄哭，这个念头只闪过一瞬间，还是说了出来:“如果有一天我像望安一样回不来。”

不来两个字还没出来，舒佟已经回答了，他脱口而出:“我会毫不犹豫殉情，陪你下去。”

他是萧灏捡回来的，也是他养大的，他的一切都围着萧灏转，如果有那么一天萧灏从这个世界消失了，他想他的人生没有任何意义。

前段时间的离家出走和不理睬萧灏，只是因为太生气，从而做出的极端选择，并不能代表如果有一天萧灏战死了，他会独活。

萧灏双眸闪着微光，那双深邃锐利的眼睛忽然柔和起来，他眯着眼睛笑了一下，像是很欣慰的样子，但是说:“我很开心你这么说，但是不同意你这样做，我希望你代替我活下去，代替我的责任让恭王府延续下去。”

“不……”舒佟眼睛蓄起痛苦的泪光，他悲戚地摇头，像是完全不接受这种假设，毫不客气地说:“我做不到……你想我活下去你就得平安回来，不然我会立刻自刎。”

最后萧灏牵起他的手走遍了恭王府的产业，工厂很多，仿洋货的生活用品厂、化工厂、器械厂、罐头厂、嫁妆、庄园等等，规模最大的就是军需的器械枪支和罐头等等。

萧灏不在北城的日子，舒佟很多时间都在王妃身边，有很多次陪同，都是去处理工厂发生的突发事件，大多日本人在作祟，如果不是有安平军这个强大的后盾，几起突发事件不一定能完美解决。

经营这件事很棘手，舒佟一清二楚。

又听萧灏带着期待的目光问:“宝宝，你愿意陪在我身边，早点独立起来么？”

昨天刚说让他接手王妃的产业，现在就问愿不愿意早点独立起来，舒佟很想说他不行！

可可……

舒佟微微皱着弯弯的眉毛，圆圆的桃花眼很是苦恼，不知如何回答，不情愿仇大苦深的模样，萧灏不免失笑说:“没关系，额娘和清婉都在，别那么大压力，搞得像我压榨你，到最后心疼的还是我。”

难道不是压榨吗？

舒佟很想大声问回去。

第二天早上如往常般给萧灏系上平安符，只是脸上不再像前几年那样外露，一脸哭相，这次他使劲压制流泪的冲动，直到萧灏带领安平军驾马消失在视线中，才快步回到自己的小窝，眼泪才噼里啪啦砸下来。

像萧灏说的，如今在战场上可以内心毫无波澜地接收舒佟的电报，舒佟还没主动发过去，倒是萧灏自己发回来的频繁。

到某某省发一条回来。

到某某地发一条回来。

想他发一条回来。

某天突如其来发一条现况回来。

某天让大钮送一束红玫瑰来到恭王府，电报里问他喜不喜欢。

两年时间里收到一两次花束，舒佟很开心，但第三次他不乐意了，他回电报说，不如让花朵静静在树上多活几天，别摘来送了。

萧灏回：花童哪里买的，送不送你，花儿都会被摘来花童养家糊口。

于是舒佟闭嘴了。

印象深刻电报有几条，一条是日本人烧杀抢掠整条村的消息，舒佟愤恨不已，看见街上的日本人就瞪过去。

还有一条突如其来的剖白，内容大多是忏悔，萧灏是这样说的，发觉他除了打仗什么都不会，那段时间委屈他了，以后不会再那样了。

可萧灏喝醉那晚已经意识到他的问题，并且保证不再犯了，萧灏向来言出必行说到做到，舒佟从来没担心，这样突兀地发来一条忏悔的电报或许是遇上什么事了。

于是舒佟不解风情地问：“你是怎么了？”

萧灏没回这条电报。

还有一条最印象深刻，在萧灏战胜即将归来时发来一条问他愿不愿意做他男朋友，并且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的电报。

舒佟接到电报纸条时，脑袋一片空白，因为这纸条除了电报员翻译，还经过阿水或者其他下人的手，囧的一点也不想回了，但内心又萦绕着一丝甜蜜，松了一口气，以后有人问他和萧灏什么关系，他就能光明正大的说是萧灏认证的男朋友了。

同时心想萧灏终于正式问他这个问题了。

完全没有在意这种以电报询问的方式，开心的只要是萧灏征求意见问出来的，就没关系任何形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