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糟糕的体验
一阵窒息,被紧紧束缚住喉咙的惊恐感,让许嘉卫硬生生从昏迷中憋醒。
黑暗中,他伸手去扯缠着脖子上的东西。
滑溜溜黏糊糊的触感,手掌根本拽不住,反而那不知名的东西缠得更紧。
这到底是什么……艹。
他奋力挣扎,床垫发出轻微响动。李宇睫毛颤动了一下。
这点微小的动作被水母感知到,它贴着许嘉卫的触手一顿。
许嘉卫趁这机会,终于一个大力扯开水母的触须,捂着喉咙大口呼吸。
酒店房间黑暗,他看不到缠住他的是什么鬼东西,他紧张地四处张望,双手撑在床上往后退。
遇见鬼了吗。
他继续往退,突然,手指碰到一个温热的物体。
“!!——”许嘉卫在床上跳起了霹雳舞。
一阵大力,李宇被推醒,黑漆漆的深夜他眯着眼,许嘉卫在床上跟鬼上身一样,正在跳大神。
顿时瞌睡瘾荡然无存。
李宇警惕:“不管你是谁,从他身上下来。”
这时候才看清人的许嘉卫:“……”
“我靠,你吓死我了,我刚以为是怪物。”
“?”李宇从椅子上站起身,探手去摸他额头,感知了一下温度。
“没发烧。怎么开始说胡话了呢。”
许嘉卫头疼地按开床头的灯,目光在房内四处扫视,他舔了下苍白的唇,每个角落都没放过 。
李宇疑惑,“你在找什么?”
许嘉卫:“刚才有东西缠住了我的脖子,你醒了,它不见了。”
李宇对他的说法保持疑问,他把他按在床上,“没事,别怕。你还记得你是如何溺水的吗?”
许嘉卫正要开口回答他,却猛地感到一阵剧烈地头痛。
他用手指掐住太阳穴,神色痛苦,艰难道:“等等……好痛。”
“好好,我不问,你别想了。”李宇一愣,赶紧抚上他额头,帮他按摩缓解。
李宇起身,看到地面上的痕迹,眼神一凛。
哪来的水渍?
房间里就他们两人,他们不可能制造出这么明显的水痕,所以,是有人进来了。
许嘉卫的头疼稍微缓解,他抬眼,看向站在那一动不动的李宇。
问他:“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
李宇没告诉他这件事,不放心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倒了杯水递给他。
李宇:“今晚我就在这陪你。”
许嘉卫奇怪地看着他,“我已经没事了,你还赖在这儿做什么。”
“不放心你啊。”
“你瞎说,什么时候不放心过我。”
李宇:“现在。”
许嘉卫想把手中的杯子扔他脸上,听他这不诚实的语气,怼他:“真是谢谢了呢,不需要了。”
李宇:“你需要。”
许嘉卫故作害怕,电视剧中的角色般缩着身子,“你……该不会对我有所企图吧。”
李宇无语:“对,我对你图谋不轨。”
“来。”许嘉卫笑着瘫在床上,漂亮又破碎的脸,故意嗓音柔柔地:“试试。”
李宇上下滑动喉结,面无表情地移开视线。
……
中午下课,恰好在教学楼下碰见沈灯。
许嘉卫:“诶好巧,你也来这边的教学楼上课?”
沈灯点头,并询问他:“吃午饭了吗?”
“没呢,刚好准备去吃,我们一起去食堂?”许嘉卫向他发出邀请。
“好。”
沈灯与他并肩走在路上。
他们之间,一向是许嘉卫话比较多,可今日,许嘉卫几乎没怎么开口。
沈灯忍不住觑他的面色。
考量着问,“怎么,今天有心事。”
“一点点吧,不是很多,你怎么看出来的。”
沈灯:“你连话都不说了。”
许嘉卫在烦他姐怎么和这个老男人搞在一起了,最怕的是他强迫姐姐。
“算了,不想了。”许嘉卫想,就算再纠结,他也组织不了什么。
他们进到食堂,去了一家常吃的打菜窗口,此时下课的人很多,许嘉卫和沈灯在队伍后面排队。
许嘉卫:“待会儿下午你有课吗?”
沈灯:“有个实验。”
“好吧,本来打算邀请你出去吃刨冰的,下次吧。”
沈灯道:“晚上我们一起去,可以吗?”
许嘉卫叹了口气,“儿啊,晚上人家店门就关了。”
沈灯思考了下,“那明天吧。”
许嘉卫:“明天看情况。等我联系你。话说,我最近做梦还是会想起那天在山中的景色。”
沈灯薄薄的眼皮轻动,看向他,“是吗?”
贡山,瓦房内。
早上他们把东西整理过后,水果每家每户分了些,村民们都很热情,说着听不懂的语言,脸上洋溢着笑容。
如果不是沈灯提前告知,恐怕许嘉卫觉得,自己真的会对这些朴实样貌的人,毫无戒心。
邻居嬢嬢有个小孩叫黑娃,人如其名,长得很黑,太阳光晒出的自然酱油色。
他一见到许嘉卫,就黏着他,跟着他到每家每户,像个向导似的,走在他身边。
因为语言不通,许嘉卫问了几遍他的名字,都没听懂。
两人脸上都浮现出茫然。
最后还是许嘉卫去问了沈灯,沈灯跟他说了名字,他才得以知道黑娃的名字,以莱。
“以莱,这个大梨子给你吃。”
许嘉卫挑了个最大的梨子给黑娃,递给他。
黑娃一双大眼睛清澈干净,黑色的瞳仁倒映着许嘉卫的身影。他扭捏,不好意思接。
许嘉卫笑直接抓住他的手,把梨子放在他的手里。
“没关系,吃吧。”
虽然听不懂对方的语言,但是两人都能看懂对方的动作。
黑娃手掌心是白的,捧着比他脸还大的黎,张着大口,嗷呜一口咬下去。
只在梨上留了个小小的牙印。
他咂摸着嘴,突然咧开一个笑容,梨子的汁水被他咬出,他品尝到了甜味。
许嘉卫摸摸他的小脸。
大山里的住户并不多,一共才二十多家,没走多远,每家都拜访了一遍。
大多时候都是沈灯在前与他们交流,许嘉卫负责把一小份装好的水果,放在桌子上,或者凳子上。
许嘉卫总喜欢离开每一家时,问:“你刚才跟他们说了什么,我也想知道。”
沈灯看着他,“我教你贡山语好不好?”
许嘉卫:“不好,我只想知道你们刚刚说了什么。”
他像一只好奇的猫,对他们的交谈充满了好奇心。
黑娃仰头看着他们,手里抱着啃了一小块的梨,仍在慢慢啃。
许嘉卫拜访完,回到家累得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明明路程不是很长,水果也都是沈灯在拎着,他只是接递水果,却也累到不行。
沈灯从井里拎了半桶水上来,放进茶炉里烧水。烧好后递给许嘉卫一杯热水,“喝水。”
许嘉卫:“谢了bro。”
他浅饮了一口,好奇问道:“为啥你没长成黑娃那样?”
沈灯缓缓转头看向他,“我长成那样,你还会跟我做朋友吗?”
许嘉卫:“会啊,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又不是你的皮囊。”
沈灯的心,蓦地停顿了半拍。
他不自然地回道:“哦。”
许嘉卫没觉察出不对劲,用脚去勾他小腿,“说啊,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沈灯淡淡道:“我妈不是村里的人,是被卖来的。”
许嘉卫的腿一下子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