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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讥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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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返的道歉多少让林雪意有些意外,她本以为以他吊儿郎当的样子,不趁机挖苦她就不错了。

“我奶奶以前受到过刺激,年纪大了以后就犯癔症,她不是有意将你置于险境的。”

晏返说得诚恳,回廊的灯光落在他脸上,勾勒出深邃精致的轮廓,那一双总是肆意张扬的眼睛也变得眸色柔和起来。

“罢了,老太太也是无心。”林雪意深吸一口气,清冷的空气沁入肺腑,驱散了这一整日累积的倦意,那一双水眸便越发清明起来,“更何况,若不是这一番阴差阳错,我可能还得不到替父亲报仇的机会。”

她好像听见晏返低声说了一句什么,正要发问,就错觉般听见不远处传来了深月的声音。她循声一看,那在灯火下正匆匆向她跑来的人,不是深月还能是谁?

“姑娘!”深月跑过来抓着林雪意的手,满脸委屈,“呜呜呜,姑娘,家里的厨房都被烧没了!”

“深月,你醒了!”林雪意牵着她左看右看,确定她安然无恙才放心了些,关切地问,“你怎么也来了这儿?”

“是他带我来的。”深月说着往身后一指。

在她所指的方向,墨云从回廊的黑暗处走出来,面色似乎不是很好看。那张原本就没有什么表情的脸庞被廊下的灯一照,眼底依稀出现了一点淤青。

林雪意想起她从家中出发来侯府的时候,墨云脸上可没有这样一块淤青,况且他身手不俗,怎么会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就被揍了一拳……

一念至此,她悄悄瞅了深月一眼。

晏返则更为直接,抬起拳头抵着唇闷笑起来,道:“我还从没见过墨云打不还手。”

“属下不敢妄动少夫人的人。”墨云脸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但明显心中并不愉悦。

“怪他!”深月大声告起状来,“长了嘴又不说话,我当他是那个放火烧咱们家厨房的小贼,这才一拳过去的。”

“我也不跟小孩子计较。”墨云脸色一沉,补充说。

深月躲到林雪意身后冲墨云做鬼脸,林雪意闻言警觉起来,问:“你见到放火的人了?”

“是一个蒙面的黑衣人。”深月说着摸摸隐隐发疼的后脑勺,“我还以为是家中遭了贼,刚想喊人就被打晕了。”

晏返清咳一声,摸了摸鼻子,对林雪意道:“你们今晚就在府里宿下吧。”

林雪意难以置信地转头瞪他,语气不善:“晏世子此话何意?”

“敌在暗,你在明,再回林宅恐生变数。”晏返眼底划过一丝心虚的神色,道,“你放心,我已经派人去灵堂值守,可保林御史遗体无虞。”

“可是……”

林雪意刚想反对,深月却打断了她的话央求道:“姑娘,我们就在这里住下吧。”

“深月?”林雪意不解其意。

“呜呜呜,姑娘,家中的厨房被烧掉了。”深月立刻就泪眼巴巴地望着她,又强调了一遍,“厨房被烧掉了哎。民以食为天啊姑娘,我倒是不打紧,但是你身子本来就不好,挨不得饿的。”

“还是深月聪明。”晏返笑着道,装了星屑一般的眸中闪过一丝狡黠。

林雪意不由叹气。

她原想先跟深月在外面凑合吃几日,拿家中存下的一点银钱修缮厨房,但是深月孩子心性,也还在蹿个子,住在侯府对她确实是好一些。

难怪墨云会把深月带过来,原来晏返还打着这样的主意。

想到这里,林雪意微恼地睨了晏返一眼,正好就撞见晏返带着散漫笑意的目光:“早些回屋休息,奶奶还等着明日见我们。”

见到林雪意不满的神色,晏返戏谑的笑意更深了。他摇着扇子施施然朝侯府大门的方向走去,边走边道:“我出府听曲子去了,不用等我。”

深月第一次见到晏返,发现他虽然声名狼藉,但实际上好像人还挺大方,便追问道:“世子,侯府管饭吗?”

“那是自然,管多久都行。”晏返好笑地回答,继而脚步一停侧过身朝这边看过来,“还有,旁人面前,记得叫我‘姑爷’。”

“好的,姑爷。”

见深月言听计从,林雪意恨恨地捏紧了拳头,不知该说深月太好哄,还是该说这二世祖挺会收买人心。

·

雪夜冷寂,宫禁除了卫队巡逻的脚步声,便只剩下风吹梅梢的声音。

无边夜色中,一道疾风轻轻掠过枝头,带着沁人冷香散入深浓夜幕,最后停落在灯影斑驳的御书房外。

“进来吧。”屋内传出晋帝的声音。

雕花门扇被无声推开,明亮灯光曳泻而出,倾洒在门外的玄色衣摆上。

冷夜寒意随着黑衣青年的袍角贯入室内,顷刻被里头的暖意驱散,但青年眉间却像是有化不开的霜雪,疏朗中带着冷峭。

晋帝正好批完一本折子,将它放到一边后,又从另一侧的一叠中取过一本,勾画片刻后见对方仍是没出声,不由失笑。

“怎么,为了今天隆记布庄的纵火案在生气?”

“臣不敢,臣只是不知如何开口。”半跪在地的晏返低着头,微暖的烛光在他额前投落碎发的阴影,让人看不出眼中的情绪。

“你跟朕何需多礼,起来说话。”晋帝将笔搁在案上,抬头看他。

“是。”晏返起身,正色道,“臣本不该妄议他人,但若今日刑部不曾耽搁,我们或可抢先一步,线索就不会就此中断。”

晋帝点点头:“朱尚书久居高位,又不知此事利害,行事上难免是有所怠慢,也是难为了林雪意啊。可是……”

晋帝话说到一半便停了,晏返没有追问,安静垂首任对方打量,接着就听见晋帝道:“你既掌管绣衣署,为何当时不先行派人前往?”

晏返闻言跪下,拱手道:“绣衣署虽然眼下由微臣打理,但却直属于陛下,臣万万不敢公器私用,祸乱朝纲。”

“朕只是开个玩笑,你何必说得这么严重?”晋帝叹了一口气,起身扶晏返起来,“你师父是朕一手提拔到绣衣署首尊之位的,你又是由你师父一手教导,朕也算是看着你长大,怎么会猜忌于你?你这性子,跟你父亲是越发的像了。”

“谢陛下。”

“朕明白。你连夜进宫,不就是心疼媳妇儿?”晋帝边说边回到书案后坐下。

他语声方落,空气里便有一瞬间的凝滞。晏返额角的青筋跳了一跳,道:“臣没有。臣另外有事要奏。”

“哦?还有其他的事?”

“臣得到消息,此案跟梁州有牵连。”晏返语声微沉,一双俊美星目泛着点冷冽。

“梁州。”晋帝手中的笔不由一顿,目光虚望着前方空气,仿佛在看很远的地方,叹道,“梁州可是跟离州接壤之地啊。”

“臣认为这不是巧合。”晏返道。

如今的离州,曾经是大晋的属国——璃国。

璃国皇族擅蛊惑之术,明面上对大晋俯首称臣,暗地里却联合其他边境小国,企图对大晋群起而攻之。

后来璃国阴谋败露,大晋出兵大败璃国,改璃国为离州,划为晋朝领地。当时璃国皇室有漏网之鱼,从迹象看便是逃入了相邻的梁州,却至今未捕获。

这一晃眼,已是十八年后。

如今在晋京出现的毒胭脂有致幻的作用,又似乎跟梁州有所关联,不得不让人怀疑这是璃国余孽在作祟。

“此案确实该查。若不是林雪意,朕恐怕还要被蒙在鼓里一段时间。”晋帝收回目光,取出一纸素笺,提起笔来,“朕这就命中书令起草诏书,赐她调兵令,若有调兵剿捕之事,她可就近提调州府守军。你当帮则帮,无需有太多顾忌。”

“是。臣领命。”

·

林雪意起了个大早,梳洗停当就去了御史台。

御史台机构庞大,下设三院,林雪意经门隶通传,不多时便被带到了十三道监察御史所属的察院。察院孙主簿验看过敕牒和告身后,带着她去官署四处参观,顺路面见同僚。

官衙里许多监察御史和她父亲林泽远共事多年,见到她都客气寒暄,劝她节哀。倒是有几位新任御史的青年,虽然对林泽远被害一事有所耳闻,但他们都是新进进士,初入官场,本就有些恃才傲物,又得知林雪意乃是袭承了父亲的官位,就不免有些不屑。

林雪意经过一间屋子外头时,四五个年轻御史正聚在檐下说话,其中一个子较为高挑的扬声道:“这也真是稀奇,从来都说御史乃天子耳目,非高义者不可为,没想到如今竟落得如同荫封官一般,真是羞煞我也。”

林雪意如何听不出这人是在讥讽她沿袭父职一事,却只当没听到。

“赵兄,你大可不必妄自菲薄。”另一个长相敦实的人笑着宽慰道,“你我虽无家族荫庇,但只要忠君为民,子孙后代或许也能享林小御史之福,也不失为一桩美事啊。”

林雪意目光幽幽一凝。此人说话阴阳怪气,看似是在开解那姓赵的御史,措辞却尖酸刻薄。她父亲遭害惨死,在他口中竟成了她的福气。

“哎,刘兄你说得容易。我赵某非投机取巧之辈,哪里行得来那些曲意逢迎,攀高结贵之事?唯行事兢兢业业,不负君恩尔,岂敢奢望福泽子孙后代?”他话里话外都在说林泽远攀附权贵,还故意往林雪意这边瞥来一眼,眼底浮现一抹快意。

领着林雪意参观署衙各处的孙主簿自然也听到了。他清咳一声打断了他们,带着林雪意上前问好,又一一向林雪意介绍。

因此林雪意便知道了,那自命清高的赵御史名叫赵达,而那心胸狭窄的刘御史叫做刘评。

这聚在一起的几人都自视甚高,虽然碍于孙主簿在场,也同林雪意问好,但面上却难掩轻蔑之色。

倒是林雪意笑盈盈地开了口,问:“适才我听刘兄言语之间提到了我,但那话我却听不太明白,刘兄可否指点一二?”

几人闻言都是一愣。

这一章里的官制描写,有参考《中国历代官制大辞典》I(商务印书馆),但由于本文背景架空,架得非常空,所以没有完全遵循任何一个朝代的完整官制体系(主要是我菜),宝子们看个乐呵,勿考据哈~

第8章 讥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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