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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梁州【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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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嘉琳和裴殊清带着他们的人暂时离开后,孟逢晴便向陆醉说了有关楚惊弦的事情,在陆醉惊诧中提出想看一下琥珀。

陆醉答应了。

琥珀被收在云泽崖密室里,那里曾是留山帮帮主放贵重物品的地方,入口在现忠义堂下地下室最里面。

这地方不算是机密,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

其他人在忠义堂等着,陆醉独自一人进地下室密室拿琥珀。

琥珀被装在一个普通木盒子里,陆醉打开看了眼,确定东西后拿着盒子离开地下室。

琥珀鸡蛋大小,比起鸡蛋更扁平一些,中间黑色呈不规则圆,大小差不多是鸡蛋里的蛋黄,这块黑色确实如冯亦然描述那般,给人一种不详抵触的感觉。

这倒不是说它真有那种能力,而是那块黑色的形貌无端让人反感,就像有些人天生惧怕蛇类一样。

孟逢晴看着琥珀沉思少许,伸手过去想戳一戳,被燕回握住手指。

燕回有些无奈:“别什么都碰。”

蛊铃虽然没响,但这琥珀看着实在诡异,万一从那块黑色里面钻出什么怪东西怎么办?

孟逢晴略微不甘抽回手,心想着不让手碰,用其它东西碰不就好了,于是转身去拿放在一边的药箱。

转身的时候,玄石从他袖中落到桌上,游到装着琥珀的盒子边,直起上半身,浅金碎冰样的竖瞳盯着琥珀,缓慢有节奏地吐舌,看起来对这琥珀很感兴趣。

这也意味着琥珀没毒。

陆醉三人都被突然出现的玄色小蛇惊到,冯亦然小时候被蛇咬过,留下了阴影,反应显在脸上,身子不自觉往后撤,被椅子扶手挡了下。

孟逢晴转过身背对着其他人,没看到陆醉三人神情,燕回开口解释:“这是药蛇,不会主动伤人的。”

陆醉和冯亦然只是因为小蛇突然出现才被惊到,后又见小蛇颇有灵性,本就没剩多少防备,此时听到燕回解释,完全放下心。

冯亦然还有些抗拒,但能掩饰。

燕回和孟逢晴在一起多年,少见玄石这么好奇,起了些逗弄心思,伸手将盒子往旁边慢慢移动,玄石转头跟着盒子一块儿动。

孟燕元站在燕回腿边,扒着燕回腿努力想往桌上看。

孟逢晴从药箱里找了个镊子和火折转身过来,看见的就是这一幕,周围还有三个云泽崖的人安静看着。

三人表情如出一辙的沉默。

燕回丝毫不在意,松开手,将孟燕元抱到腿上坐着。

一大一小两双相似的眼睛望向孟逢晴,露出无辜的表情。

旁边三人的存在实在过于明显,孟逢晴压着往上翘的嘴角,低着头将玄石抱到药箱上。

再转回身时,看见燕回从孟燕元的小布兜里拿出一颗枇杷给孟燕元。

白鹤石有两棵枇杷树,五月正是枇杷成熟时。

燕回早起的时候摘了一些,他们房间里还放着一盘洗好的枇杷。

孟逢晴选择忽略父子俩小动作,假装无事发生,吹燃火折,用镊子镊起琥珀放在光亮前。

不同于放在木盒里时的一团漆黑,光亮透过琥珀,在那团黑色中照出一处很淡的亮光空心,和小拇指指甲盖差不多大小,而且琥珀背面还有一个很小的洞,之前在木盒里被黑色挡住。

陆醉得到琥珀后也这么看过,但那时他并没有看到黑色中心有什么亮光,而且那时琥珀表面光滑,裂缝都没有,更别说小洞了。

也就是说,琥珀到陆醉手里时还是完好的,是这两天在密室里的时候,里面的东西跑出来了。

孟逢晴将琥珀小心放回盒子里,问陆醉:“陆前辈,如果我治好了云前辈,能把琥珀送给我吗?”

陆醉眼中惊喜,猝然从椅子上站起:“你说什么?!”惊喜之下他似乎还有些不确定自己刚才听到的是真是假,“你是说你有方法治好帮主?!”

冯亦然和姜茶也都按捺不住激动望向孟逢晴,可转念便想起来忠义堂这边之前,孟逢晴明明说“除非能找到天香蚕蛹”,怎么突然又有方法了?

两人眼中闪过奇怪,可“治好了云前辈”这一句话实在太过诱人。

孟逢晴道:“如果一切顺利,我可以治好云前辈,甚至还有可能帮云前辈恢复一些武功。”

得到肯定答复,陆醉喜不自禁:“太好了!”

冯亦然和姜茶也是差不多心情。

而等这喜悦的第一股剧烈浪潮慢慢平缓,陆醉又有些怀疑孟逢晴为什么要这块琥珀,是因为这是什么极其稀有的药材吗?

“如果孟少侠能治好帮主,别说这一块琥珀,就算将密室所有珍宝钱财奉上,我也是愿意的,只是……”他是不想问,琥珀有什么用和他有什么关系,可万一后面出了什么事被帮主知道了,还不知会发生什么,“我想问清楚,不知这块琥珀可是有什么特别之处?”

孟逢晴道:“陆前辈放心,这只是救命良药。”

陆醉抱拳郑重道谢,他放不放心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有孟逢晴承诺。

他又问起楚惊弦的事情。

孟逢晴给了陆醉一颗三金苏合丸,让陆醉给楚惊弦服用,明早他会帮楚惊弦解蛊。

至于其它的情况,孟逢晴说暂时还不清楚,得等明天解蛊。

送走孟逢晴和燕回,陆醉让冯亦然去找楚惊弦。

在他印象中,楚惊弦是云平安弟子中最像云平安的,执拗着心中侠义,不会做出违背侠义之事,可孟逢晴对楚惊弦中蛊一事的态度,让他生出些怀疑。

因为出了李嘉琳和琥珀的事情,燕回和孟逢晴改变了原先计划,离开忠义堂后直接回了白鹤石。

他们回去时,赛小满和赛小星正在看陈苍玉给的案件卷宗。

赛小满看见燕回他们回来,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没想到燕回说他们很快就要离开梁州,让赛小星去做些准备,顺便暗中去一趟绿衣巷。

赛小满一听来了精神,主动揽过赛小星的活儿。

赛小星看着他师父高高兴兴收拾东西,拍了拍他肩膀,头也不回走了,有点想叹气。

赛小满对陈苍玉的不满起于燕回被污蔑开除三友书院,后日益积聚。

那时燕回刚从逍遥山回京都不久,被安排进三友书院读书,陈苍玉在那年被推荐进京都三友书院读书。

燕回在黄字丙班,陈苍玉在玄字甲班,两人本来没什么交集,直到陈苍玉在秋闱前被人打昏扔进了湖水中。

陈苍玉当晚就生了场大病,错过了考试,醒来后说是燕回将他打昏扔进湖水中,还拿出燕回的玉佩作为证据。

有说那玉佩可能是陈苍玉被推入湖水时从燕回身上拽下的,也有说那玉佩可能是陈苍玉被推入湖水时一并落下的,反正陈苍玉被救上来时手中紧紧抓着那枚玉佩。

在一堆人闯进燕回房间、说燕回嫉妒陷害陈苍玉时,燕回非常无语。

他完全不准备走科举的人为什么要嫉妒陷害陈苍玉?退一万步来讲,他要真想陷害陈苍玉,怎么可能用那么低级的方法,还留下证据?

燕回当时反驳,陈苍玉却说他落水后就清醒了,在月色下隐约看见那人背影,和燕回非常像,而且有好几个人证说在湖泊附近看见过燕回。

最终燕回被三友书院开除,但又被安国公赵于来送进了国子学,气煞了三友书院中和陈苍玉交好的一大群读书人。

这些人在墨池楼聚会,写文骂燕回,还被燕回当场撞见了。

这之后陈苍玉就一直单方面针对燕回。

燕回那时没想过要舍弃燕执瑄的身份,有去调查真相,只是调查后发现,主谋是南陵裴家,安国公府有参与。

那时裴公五六年前就不怎么过问裴家的大小事情,还不知道裴家借了裴公的名声,开始笼络不少学子为其效力。

查到真相后燕回送了封信给裴公,只是亲疏远近过于明显,裴公更相信他一手培养起来的裴家家主和摆在他面前的事实,而不是一封来历不明的信。

燕回不想因为这点事情就暴露自己还未站稳的势力,没再继续走裴公这条路,选择了另一种方法澄清了自己。

不过陈苍玉并不相信他的澄清。

朝堂的事情弯弯绕绕,孟逢晴第一次见到陈苍玉时就从赛小满那里听了几句陈苍玉这几年所作所为和朝廷局势,也亲眼见过陈苍玉对燕回冷嘲热讽。

也许是因为燕回在中秋宴宫变时救了陈苍玉一命,陈苍玉在面对可能是燕执瑄的燕回时,没有了往日的针锋相对,多是愧疚,夹杂几缕悲凉。

孟逢晴将装着琥珀的盒子放进箱笼里,从箱笼里拿出路三山存在陈苍玉那里的金属机关盒,放在圆桌上。

燕回让孟燕元去外间和赛小星玩会儿,自己坐到圆桌边:“又没有钥匙,怎么把这东西拿出来了?”

孟逢晴手撑下颌看着金属机关盒:“我没有撒药粉试试。”

桌子上并没有装特制药粉的罐子,燕回将凳子往孟逢晴那边挪了挪:“怎么不高兴了?”

孟逢晴靠到燕回肩上:“我怀疑二师兄查到很严重的事情,有可能和逍遥山或者巫族那边有关。”

燕回摸摸孟逢晴头发:“要我去把罐子拿来吗?”

孟逢晴伸手戳戳燕回腹部:“也有可能和你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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