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少天,舒玖终于完成了等级进阶。
她现在的修为等级已是结丹后期。
舒玖试着调动体内的灵力。
每当有灵力划过筋脉时,她都感觉自己像泡在温泉里一样,通体舒畅。
没过多久,旁边的豆包也缓缓睁开豆豆眼。
修炼把它累得直接瘫倒在床上,眼神发直,连脚趾都抽了两下。
也不知道豆包是什么身份......
舒玖知道它在修炼,却瞧不出它半点修为。
不过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原始大陆上,并非所有能修炼的生灵修为都可被修士直接看透。
之前看过的一本古书里记载,当时的炽渊剑尊便是其中一个例子。
炽渊剑尊出生于修真界。
传闻剑尊降生那日,七彩祥云笼罩在整片修真界的上空,甚至还引来了珍奇异鸟,在修真界的高空盘旋鸣唱。
炽渊剑尊自小根骨绝佳,是个不可多得的修仙奇才。
但从他能成功聚气开始,便没有人能够看透他的修为。
不过这样的例子少之又少,现在甚至已经到了绝无仅有的地步。
既然看不透豆包的修为,想来豆包的身份应该不简单。
舒玖现在能做的,也只有尽可能地去保护好它。
操心老母舒氏弯着嘴角,伸手呼噜了两把豆包圆滚滚的肚皮。
那肚皮弧度简直和凡间的蹴鞠是同一个弧度。
洛璟华就住自己隔壁。
舒玖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偷偷放了抹神识飘进了洛璟华那屋。
这只是在测试自己成功升级后的神识效果而已。
舒玖一边放,一边给自己找借口。
她的识海中才刚浮现出洛璟华闭眼打坐的样子,下一秒,画面便猝不及防地中断了。
那是因为她的神识被正主发现了,所以被正主截断了。
洛璟华丝毫没有被那抹神识所影响。
他依旧双目紧闭,只是唇角轻轻勾了勾。
尽管洛璟华现在看不见自己,舒玖却还是心虚地摸了下鼻子。
她又放出了抹神识,去瞧了眼自己屋另外一边,双儿的房间。
舒玖先是听到双儿那屋发出一声脆响,紧接着,舒玖便在识海中看见她不小心把手里的茶杯摔在了地上。
双儿似是被那声脆响给吓到了,慌忙捡拾起地上的碎瓷块,又因为动作太快,一个没注意,把手指给扎破了。
舒玖当即便想去给她送点药,可身子刚站起来,突然又坐了回去。
送过去药不就承认自己偷看了?
想到这,舒玖再次心虚地把自己的神识收了回来。
还是等“不经意间看见”再给双儿吧。
思及此,舒玖两手一背,泰然自若地带着落在自己肩头上的豆包出了房门。
此刻,三人一鸟正在永安洲的一家大饭馆里吃饭。
结丹后期虽然全辟谷,可舒玖看起来好像一点没被影响。
照样该吃吃,该喝喝。
舒玖看着身旁的双儿得先把碗里的绿叶菜吃完,然后才舍得吃肉,便用筷子的另一头把自己碗里唯一的鸡腿夹给了双儿。
舒玖总这么做,洛璟华早就习以为常,又叫来小厮多点了两盘肉菜。
纯肉的。
双儿看着自己碗里多出来的鸡腿愣住,她侧头看了眼舒玖,别扭地咬唇。
顿了一秒,她想给舒玖把那鸡腿夹回去。
可碗里的白饭已经被自己动过了......
双儿怕舒玖嫌弃自己,这才也学舒玖用筷子的另一头从盘里夹了个肉丸出来,放进舒玖碗里。
洛璟华坐在两人对面,看着她俩互相夹菜,再相视一笑,心里莫名有些泛酸。
不承认自己酸了的洛少爷尽管已经辟谷,却也伸出筷子夹了个肉丸,企图吸引注意力。
然而并没有卵用。
“舒姐姐不用这样,我光吃菜也能吃饱的。”
双儿说完,用筷子扒拉了口碗里的白饭,揪肉却是一小口一小口的。
这时,小厮把新加的八个大鸡腿放在桌子上,对着洛璟华狗腿一笑。
舒玖瞥见桌上的鸡腿,震惊地看了眼对面的洛璟华。
这么多,喂猪呢?
对方却跟点菜的人不是自己似的,颇有闲情逸致地摸了下正在桌上啄馒头的豆包,耳朵竖起。
看起来像是在等着舒玖和自己说些什么。
可舒玖还是没和他说话,反而摸了摸双儿的脑袋:
“你还在长身体,当然得多吃点。”
双儿每次懂事得都叫她心疼,只要一想到双儿有那样的母亲,舒玖心里就窝火。
洛璟华摸豆包的力道越来越大。
豆包停下啄木鸟一样的进食速度,眨巴着黑溜溜的眼睛不明所以地看向手的主人。
洛璟华此刻的注意力都在对面两人身上,压根儿没注意到豆包的反应。
所以,他自然也没意识到自己手上的力道都变大了。
舒玖和双儿说完,刚准备继续吃自己碗里的饭,对面突然夹过来一个大鸡腿。
刚出锅的大鸡腿成功落入舒玖的碗里,鸡腿上还冒着热气。
筷子主人悠悠道:
“多吃点,长身体。”
舒玖看了眼自己碗里的鸡腿,神情微凝。
她不知道这少爷又在抽哪门子疯,自从上次脑门莫名其妙被他敲了一下之后,这少爷的画风偶尔就得变一下。
心弦像是被人轻轻弹了一下,舒玖忽略掉心中异样,心想谁会和肉过不去呢!
思及此,舒玖的心安理得地吃起了大鸡腿子,唇角却不自觉地勾起了一抹笑意。
豆包看看妈妈吃鸡腿的豪迈样子,开始了第n次关于“这个好看哥哥究竟是不是自己爸爸”这一思考。
蓦地,一身着绿袍的女人冲进了这家饭馆,手里还提溜着一根洗衣服用的棒子。
棒子上还在滴水!
女人气势汹汹地横扫众人,目光如炬,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舒玖斜对角的那桌正坐着两男一女。
女的年轻貌美,黄衣裹身,衣服将她衬得更加肤若凝脂,从面向上看,比那绿衣女人还要再年轻上些许。
男子只是调侃了黄衣姑娘一句,那姑娘便娇嗔一声,腰一软,顺势倒进了他的怀里。
可这其乐融融的画面很快就被来者不善的绿衣女人给打破了。
绿衣女人头顶冒绿烟,举起手里的棒子直接往那黄衣姑娘的背上招呼了过去。
却招呼歪了。
黄衣姑娘的后背倒是没怎么遭殃,那条正搂在黄衣姑娘细腰的胳膊却悲催了。
同桌三人皆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惊得措手不及。
周围的食客更是惊呼出声。
“鸳鸳!”
男子心疼地大叫一声,潇洒地钳制住了绿衣女人还要再挥一棒子的手腕。
他刚想发火,却在看清来人的那一瞬间,哑了火。
他显然认识这位绿衣女人。
原来是家务事。
绿衣女人听到那声“鸳鸳”,登时更加火冒三丈。
女人对附近的议论声充耳不闻,顶着满头绿色对刚才喊“鸳鸳”的男子冷嘲热讽:
“鸳鸳?叫得可真亲昵啊!”
说着,她拽起男子的耳朵,硬生生把人从凳子上给揪了起来。
围观的几名男子见到此情此景,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耳朵。
同桌的另外一名男子瞧见了,瞬间悟到了这其中关系的弯弯绕绕。
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忽地被绿衣女人投过来的凶狠视线给唬住,这才连忙找了个借口告辞了。
绿衣女人的眼神恨恨地嵌在被揪着耳朵的男子身上,嘴里愤怒地斥责起来:
“洛文川,我在家洗衣做饭,忙里忙外,你居然三天两头在外面和别的女人卿卿我我?!”
居然也姓洛......
舒玖唇角微抬,懒洋洋地斜睨了眼对面坐着的洛璟华。
后者似有所感,也看了过来。
两人的视线就这么相接上了。
这洛少爷怎么越长越好看了?
舒玖脸上一热,把视线又飞快地挪回了斜对角那桌。
鸳鸳瞟了眼正被女人拽着耳朵喊痛的洛文川,揉着后背柔弱道:
“洛哥哥,侯姐姐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啊?侯姐姐比我年长一些,你和姐姐解释解释,别让姐姐气坏了身子。”
绿衣女人显然没料到鸳鸳竟会知道自己的名字。
这贱人居然还说自己比她年长?!
揪着洛文川耳朵的那只手顿时用了更大的手劲儿。
洛文川疼得直抽气,拼命给鸳鸳使眼色,眼皮都要眨出皱纹了。
可鸳鸳跟看不懂似的,语气中难掩委屈:
“之前你说侯姐姐更年期到了,我当时还不信...我好疼啊,洛哥哥。”
洛文川就受不住鸳鸳这幅娇翠欲滴、予取予夺的样子,尽管耳朵被揪着,身子骨却耐不住地苏了一半。
绿衣女人怒不可遏,一把松开他的耳朵,举起棒子再次往鸳鸳的后背上挥过去。
却在马上要挥到鸳鸳时,又被洛文川给截住了。
绿衣女人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男子,神情受伤又无助:
“你居然要护着这个贱人?!”
看着绿衣女人泫然欲泣的样子,洛文川嫌弃地啧了一声,把棒子一把夺过来,喧宾夺主:
“他娘的,侯琴,你最好少管老子的事,骂我可以,骂鸳鸳可不行,鸳鸳现在可是我的心肝儿。”
话音刚落,鸳鸳娇滴滴地笑了,抬起自己的两条胳膊,很自然地环住了洛文川的腰。
洛文川顺势揽住了鸳鸳的肩,对侯琴不屑一顾道:
“别忘了你当初是怎么勾搭上老子我的,你俩只不过是半斤八两!”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洛文川对周围的声音置若罔闻,望着侯琴,语气轻蔑:
“饭都被你给搅和黄了,真扫兴,鸳鸳,咱们走!”
侯琴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发疯一般喊道:
“洛文川!你要是今天敢走出这里一步,咱俩以后就分道扬庶!”
闻言,洛文川的脚步只是停顿了一秒,接着一边搂着鸳鸳继续往饭馆的门口走去,一边厌恶道:
“好啊,正好鸳鸳还缺个名分,我晚上回去就写一封休书,到时候,我就让鸳鸳做大房。”
鸳鸳一听,娇羞地锤了下洛文川的胸口,把洛文川惹得心花怒放。
侯琴本只是想威胁一下洛文川,没想到却会是这么个结果。
她瘫坐在椅子上,听着周围对自己的评头论足,捏着椅子的手紧了紧。
陡然间,她目光变得阴鸷,接着骤然起身,也离开饭馆,往洛文川和鸳鸳离开的方向走去......
在侯琴走后,饭馆里再次变得热闹异常......
“舒姐姐,他们那是在干嘛?”
双儿吃饱喝足走在街上,突然注意到一拐角处的人群正在不断增多,忍不住好奇起来。
舒玖也好奇啊。
拐角处门庭若市,就连街上一身材魁梧的壮汉路过,也新奇地往人群里张望了一眼。
这一望可不得了。
壮汉立马掏出自己的淡粉色小手绢捂着嘴,紧张地踏着小碎步快步走了。
跟躲瘟疫一样。
几人带着探究也走了过去瞧了瞧。
只见人堆所在的巷子中,正躺着一男一女两具干尸。
他们浑身干瘪得像是之前被什么东西吸食过一样。
其中那具女尸,正是不久前才在饭馆中见过的那个侯琴!
而那具男尸......
舒玖仔细辨认着,发现并不是那名叫洛文川的男子。
这具男尸的干瘪程度也不如侯琴的厉害。
这时,人群中一络腮胡子男人指着地上的男尸说道:
“这不是王二广吗?他还欠我钱呢!怎么突然成这样了?”
一拄着拐杖的老妇人听了,也跟着愤慨道:
“这绝对是王二广,他之前还偷过我的荷包!”
话音刚落,人群中又有几人也开始陆续表示自己的钱袋子曾经被王二广偷过。
舒玖和洛璟华望着那两具尸体,面色严肃。
他们的视线短暂相接后,抬步上前查看情况。
双儿也想跟去,却被舒玖制止住了,只好抱着豆包在人群里等待。
随着舒玖和洛璟华两人逐渐靠近那两具尸体,巷子中的妖气也愈发明显。
这里明显在一炷香之内经历过一番争斗。
什么妖竟如此大胆,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杀人?
恰逢此时,刚刚那络腮胡子突然又道:
“听说永安洲这个月总发现美男干尸,可这王二广歪瓜裂枣的...这女人更别提了,连男人都不是,这......”
话落之际,附近议论的人一下多了起来。
突然,洛璟华发现了异常。
他隔着手帕,从王二广的颈部拔出了一根被埋得极深的针,这根针小巧精致,外观如同银色绣花针。
针上刻着妖界的符文不说,还散发着一股妖气。
但经过洛璟华的认真辨别,针上的魔气浓度要远远大于妖气的浓度。
而在针被拔出来的那一刹那,王二广的尸体颜色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淡紫色。
“你们快看那儿!”
一围观群众指着变色王二广大呼小叫。
似是在判断什么,洛璟华在众人惊恐的言谈声中揪了两根狗尾巴草,伸手把它们放在了王二广的皮肤上,手指却没碰到他分毫。
不消片刻,那两根狗尾巴草在众目睽睽之下渐渐枯萎。
在等待的过程中,尸体的颜色也从淡紫色变成了深紫色。
众人又是一惊。
洛璟华给舒玖传音道:
这针尖上有断魂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