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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都活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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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长笑把视线收了回来,拍拍手,张开嘴打算也让大家回去。

结果刚一扭头就看见李明皓还在盯着谢轻俞离开的方向出神。

本来想说的话在他喉咙中打了个转,最终却都变成了几句模糊的气音,他叹了口气,到底只是无奈地说道,

“回神了。”

看着李明皓慢吞吞地把视线收回来,又把头垂了下来,崔长笑真是感到又好气又好笑。

他真的不理解,明明平时也是挺听话一人,怎么就偏偏对谢轻俞这么执着。

他不止一次的对李明皓强调过要对谢轻俞戒备,可是他看上去是一点没听,依旧执着得盯着人家。

要是谢轻俞是个漂亮的姑娘他还能推测李明皓是看上人家了,可谢轻俞是男的啊。

而且长相虽说确实可以称得上漂亮,但是因为那双异色瞳下意识吸引了注意,他本身的相貌反倒是显得并不怎么起眼来。

不过好在他虽说对李明皓不太了解,但也知道他并不是为情感耽搁工作的人。

所以崔长笑只能是摇摇头,随意拍了拍李明皓的肩膀,转头又和娄如雨说去了。

离开时,李明皓依旧殿后,而崔长笑在前方探路。

可突然间,前方的崔长笑似乎听见了李明皓的声音。

他转过头去看,却只见李明皓依旧垂着头安静地不作声。

皱着眉头推了推眼镜,崔长笑看着娄如雨茫然又戒备的神色,想了一会儿,还是觉得自己应该是听错了。

“他和我是一样的。”

自己怎么会有这种幻听呢?

.

而另一边的谢轻俞已经回到了那间小院。

他坐在床上,身侧放着的是那个沉重的背包,薄被被他整整齐齐地叠在床尾。

这间房里依旧很黑,也很安静,没有风声也没有虫鸣。

谢轻俞就这样安安静静地坐着,双手放在摊开的笔记本上,一动不动,像一幅沉默的画像。

那双异色的眼睛透过那张总是微笑的皮囊幽幽地望着前方。

他在思索,却不是在思索这个诡异的事。

而是污染源。

那曾经污染整个世界,让扭曲降临现实的污染源。

他的“仇人”。

他的“友人”。

他本以为与扭曲相似的诡异依旧是因为污染源的存在才产生的。

但,不同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

无论是规则的存在,还是被缝合的背景。

他不得不考虑诡异形成的源头并不是他所“认识”的污染源的可能性。

云层忽然掀开了一角,月亮重新显现出皎洁身影。光亮从那紧闭的窗户里倾泻而出,浸满整个房间,缓缓漫过他那张漠然的脸。

谢轻俞抬手摸上自己那只铅灰色的眼。

那只失去焦距的眼珠也跟随主人的意愿一动不动。

这是一只看不见的眼珠。

这不是他的眼珠。

谢轻俞的手突然用力,那纤长的五指就被娴熟地嵌进了眼眶,鲜血于是就从指缝中缓缓溢出去,漫过五指,顺着苍白的手腕,滴在月光上。

月光渗透进了血红,蜿蜒成一条红色的河流。

他的神色依旧平静,似乎是感觉不到痛楚一样,只有那血红的指尖才显出了些许的颤抖。

五指在眼眶里旋转着,鲜血越漫越多,顺着面颊流淌着,浸透了衣裳。

终于,他的手中多出了一颗眼球。

一颗正在跳动的眼球。

它像心脏一样用力鼓动着,谢轻俞不得不攥紧了它,才能防止他掉下去。

他微仰起头,抬起手,将它直面自己那只完好的眼睛。

他看见了这只眼珠的焦距。

它在自己的手中咕噜噜地转动着,瞳孔却一直倒映着自己的脸。

谢轻俞笑起来。

那只碧色的眼里慢半拍地随着面容,慢慢浸满了蜜糖一样粘稠的笑意。

他将那只活物又重新嵌进渗血的眼眶,随即满不在乎地抹了把满脸的血色,轻声念道,

“你还是活着啊。”

随即,谢轻俞再次笑起来,但这次,笑意中止得恰到好处。

他缓缓伸了个懒腰,鲜红随着他的动作翻涌着落到地上,像是一只月光里盛开的玫瑰。

谢轻俞轻声哼唱着不知名的小调,伸手从背包里翻出了绷带和毛巾。

用毛巾先摸了一把脸,把上面的血擦得差不多,他再抬手娴熟地给自己的左眼缠上绷带,然后在脑后绑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紧接着,他把浸满血的衣服脱下,用毛巾把身上也擦干净,再换上套带来的干净衣裳。这就算是收拾好了。

地上的血可以也可以用毛巾擦,反正已经浸透了血他也不会再用了。

随意用脚踩着毛巾抹了几把,红色的河流就变成细密的织网。

知道擦不干净,谢轻俞就懒得管了。

空气中依旧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

谢轻俞有些嫌弃地捂住了鼻子,一只手抓着摊开的笔记本,一个翻身就趴伏在了床上。

脑中纷乱的思绪平静了不少,他也重新恢复了动力把今天找到的线索清理一下。

既然已知污染源还活着,那诡异就绝对与它有关了。

根据经验来看,那现在重要的应该是“干旱”这个背景线才对。

谢轻俞单手在“干旱”的字迹上画了个圈。

但是根据经历,雾气和巫似乎才是所谓的“主线”。

可以先继续找找线索,再做打算吧。

谢轻俞其实有些怀疑现在的“故事”的真实性。

毕竟他从污染源那里坑来的线索不会出错。

他露出沉思的表情,手中的水笔在本子上一下下地点出墨色的圆点。

其实现在,谢轻俞有个不太成熟的设想。

诡异的躯体是领域,所谓的故事是躯体运转的系统,背景是它遗传所得的基因,中心人物或物品是它的心脏,npc是它的器官。

每次有人被吸纳进领域,诡异就会进行一次“代谢”,所有的“故事”从头开始运转。

那,如果我从内部改变“代谢”的过程呢?

嗯,比如我向躯体里投入伪造的系统,让它代替某个本来完好的系统伪造出一种代谢。

那我们这些“病毒”会不会错误的攻击了作为替代的系统里的器官,而忽视了真正的系统,所以导致其实躯体并没有伤害?

因为放入的伪造系统实际上还是独立于躯体的,甚至可能系统里的“器官”、“心脏”也都是假的,根本不属于躯体。

但同时它也确确实实地参与了代谢过程,或者说,伪造了代谢过程,从而迷惑我们,让我们找不到真正的重要器官。

谢轻俞觉得有可能。

那这样的话,也可以解释被缝合的背景信息。

因为有一个是伪造的新“代谢”,另一个是曾经发挥作用的“代谢”。

但这终究只是一种设想,也没有证据,而且还是很阴谋论的那种。

谢轻俞深深叹了口气,把笔盖扣了回去,然后赌气一样地把脸侧着压在了笔记本上。

侧着的视线有点模糊,笔记上的墨痕看不出原本的形体,歪歪扭扭的,像是一条条扭动的小蛇,直往谢轻俞的瞳孔里钻。

很明显,换个角度思考并不能解决问题,反而变得更混乱了。

谢轻俞在纸面上滚动了一会儿,到底还是放弃了,只能不情不愿地把头滚到另一边,伸着右手摸索着又把本子给揣了回去。

天都快亮了,再不睡估计明天就真要死了。

他安详地闭上双眼。

然后过了一会儿又暴躁地睁开了。

完全睡不着。

脑中循环播放着奇奇怪怪的线索和奇奇怪怪的猜测,几乎要把大脑撑爆。

他看向头顶的房梁和角落里的矮柜,因思绪过多而烦躁的大脑突然想到了个放松的好办法。

一骨碌爬起身来,谢轻俞伸手在床尾的背包里摸出了一股麻绳。

.

谢轻俞是被一股争吵声吵醒的。

睁开疲惫的双眼,他的眼珠活动了几下,视线逐渐从模糊又恢复到了清晰。

天已经亮了,此时窗户中透过一些朦朦胧胧的光线,照亮了躺在床上的谢轻俞困倦的脸。

以及,脖子上的吊绳。

他懒洋洋地打了个哈切,现在坐床上放空了一会儿,才开始拆脖子上的绳结。

昨天晚上他因为犯困死活都解不开绳结,于是干脆直接用手术刀把绳子给砍了。

不过现在清醒了倒是解得很快。

他懒懒得半睁着眼,手指好像轻轻一挥,那条绳子就掉了下来,露出紫色的淤青。

从床上爬下来,谢轻俞看着自己的包想了想,还是从中掏出绷带把脖子缠上了。

把绷带缠好,谢轻俞一边起身从客房门出去,一边顺手把左眼的绷带给拆了。

那里不知什么时候就不流血了,铅灰色的眼珠嵌在眼眶里,安安静静地,依旧没有焦距。

已是清晨,浓雾便再次升起,遮掩住整个世界。于是,灿金色的火焰被燃起,如同一轮初升的旭日,揭开空中乳白的帷幕。

外面的争吵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谢轻俞站在门前思考了一下,觉得能吵的肯定还活着,最终决定还是走正门。

“嘎吱——”

木制的大门就是这样,推开时总是要发出点声响,好像有什么宣泄欲一样,一定要让人知道有人出来了。

谢轻俞慢悠悠地从门里走出来,抬眸扫了一眼对面的人。

一,三,五,嗯?

他有点惊讶地挑挑眉,又重新数了一遍,确定真得没减员。

都活着呢。

那吵什么啊。

想着,他也打起了些精神,直接就问了出来,

“怎么了?刚刚吵什么?”

他视线转了一圈,在崔长笑一行人身上顿了一下,又转头看向了正白着脸打哆嗦的体育生。

“啊……”

他茫然地看着谢轻俞的脸,眼神却没聚焦,看上去依旧恍惚不定,反应了好一会儿才跟刚记起似的吞吞吐吐地回话。

"他们,不,先,先是明……明哥一出门就念叨着什么鱼骨就往雾里走,拦都拦不住!”

“我,我就只好用力打了他一下,然后,然后,明哥就白着脸,蹲在地上一直在发抖......”

说着说着,不知是想到什么,他眼睛突然亮了起来,紧紧地盯着谢轻俞的脸,然后一个猛子就冲着他扑了过去。

谢轻俞当然不会让他扑倒,脚腕一转,再一侧身,就很轻松就避开了他的突然袭击。

对方踉跄几步摔在地上,倒也丝毫没生气。抬起头,用力一抹脸上的灰,像是看见救命稻草一样地看向谢轻俞,

“你......你没事,哥,哥!你没事对不对?”

他膝盖并行地爬了几步,看到谢轻俞后撤几步就不再敢有动作,只是抖着嘴唇,以一种近乎祈求的期冀望着他。

这都什么事啊?

像是一只突然看见黄瓜的猫,谢轻俞只觉得自己浑身的汗毛都要炸起来了。

“可能,是因为我们被同化,吓到他了吧。”

谢轻俞扭过头,看向崔长笑揉着太阳穴面色惨白。

“我们都被同化了一层,刚刚出门完全没意识。”

崔长笑看向体育生,发现他神色惊惧,身体也在发抖,知道他是被自己一行人吓到了,便移开视线,转头对着谢轻俞解释起来。

“啊。”

谢轻俞缓了口气,“只是同化啊,吓死我了,还以为一晚上过去你们全都异化成怪了呢。”

“同化......同化是这样的吗?”

“……没错,同化所谓的标记,其实就是一层记忆。”

体育生依旧有些茫然,看着崔长笑好像很正常的样子,放下了一点心,但还是有所戒备,

“刚刚,刚刚出来的时候,他们都,都疯疯癫癫的,口中含混着什么什么神的,然后,就,就打起来了。”

“打得特别狠,跟疯了一样。明哥也,怎么叫都不理人......”

他喃喃着,声音越来越低,瞳孔也渐渐失焦,像是又回到了刚刚混乱的情况。

一觉醒来,发现除了自己所有人都疯了。本以为能依靠的警官们也开始自相残杀,自己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无法阻止,也不怪乎把他吓得这么惨了。

听完,谢轻俞在心里感慨地点了下头。随即又有些好奇地看了看对面的几人,果不其然都挂着彩。

但是,这个诡异的同化这么强吗?记忆覆盖的这么狠,他可不信他们一点唤醒记忆的东西都没带......等等。

谢轻俞突然想到了昨晚他不小心说漏的话。

......那没事了。

原来是污染源那里的同化啊,哈哈,怪不得。

扭头避开对面明显也不理解的神情,他快步走到还在发抖的体育生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熟练地转移......啊不,安慰起来。

“没事啦,只是同化而已,都已经过去了,对吧。”

谢轻俞握住他的肩膀微微用力,活人的体温传递过去,渐渐舒缓他冻僵的神经。

对方愣愣地抬起头,直视着谢轻俞那双怪异的异色瞳,竟莫名从中获得了什么道不明的东西,慢慢安静下来。

见他不再发抖,谢轻俞满意地又拍了拍肩。不知是心情不错还是单纯地转移话题,他接着解释道,

“同化,说白了就是给你加一层诡异里‘异人’的记忆,让你以为自己本身就生活在这里。”

“只要能想起自己是谁,那同化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说得很是轻松,温和的嗓音似乎自带感染力,让人下意识跟着他的言语放松下来。

说完他就把手收了回来,不再管陷入沉默的对方。

“那如果忘记了呢。”

一声暗哑的声音却突然响起。

谢轻俞顺着声音看过去,一直在发抖的那个叫“明哥”的人不知什么恢复“正常”了。

此时,他一双充满红血丝的眼睛直直地盯着谢轻俞的脸,那张被他咬得出血的嘴唇抖了几下,又再次重复道,

“如果忘记了,会怎么样。”

谢轻俞看了他一会儿,然后突兀地露出了个微笑。

抬起手,他指向对方的身后,说,

“变成他那样,留在这儿吧。”

雾气中,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村长的那件仿古的衣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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