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跟来干嘛？”

鱼在溪好不乐意地哼了一声，转头看元清。

元清抱手走到他们身边，盯着鱼在溪手里的糖葫芦啧了一声，“小孩儿吗还吃这东西？”

“从没有人规定过只有小孩儿才能吃。”

江宴淡淡看他一眼，拉着鱼在溪要越过对方。

元清并不拦着他们，而是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在后面跟着，鱼在溪往哪儿逛，他就一脸嫌弃的往哪儿看，弄得鱼在溪心情瞬间变得极差。

他气的回头问：“你到底有什么事，直说不行？”

“我没事，”元清耸耸肩，“就是来看看你们有什么事。”

“跟你有关系？”鱼在溪翻了个白眼，说完拉着江宴又去下一个摊子了。

元清不气不恼，依旧在后面跟着，像是来监督他们。

“你不想让我们回无上峰。”鱼在溪忍无可忍，斩钉截铁道。

元清冷笑一声，“你们回不回去并不影响我，只是那个外来的人，恐怕没办法回去。”

鱼在溪愣了愣，终于正视起元清的存在，“为何？”

元清扬扬下巴，“他上不去山上，会魂飞魄散。”

“为何？”

鱼在溪更是不理解了，若是说何修文上山会引起别人注意他都能处理，魂飞魄散是怎么回事？

元清没有做过多解释，只是说：“他是外来的，灵气磅礴的地方对他不好，不如在山下待着。”

鱼在溪为难地嘶了一声，看看江宴，“那我们去哪儿呢？”

元清气的咋舌，“问他干什么，马上仙盟就来找你们两个了，他可拦不住仙盟那些人。”

元清真的嫌弃江宴，那溢于言表的反应让鱼在溪都想问问他到底是为什么，最后还是忍住了。

“那你呢，你这段时间在干什么，又密谋了如何利用我，且不告诉我是不是？”

“但凡有一个字能告诉你，我也不会瞒着了。”元清抱手转身，“不会害你的，对我没好处，不过我不保证江宴的安全。”

话落元清就走了，消失在来往的人中，鱼在溪在原地站了许久，好多事理不清。

元清和他之间那些谜题仿佛已经到了眼前，马上就能看得到摸得着，但是隔着一层纱，想看清楚具体面貌很难。

江宴还握着鱼在溪的手，见他一直不动，轻轻拉了拉，“担心我吗？”

鱼在溪回神，转头看他，江宴脸上带着笑，是在调侃，知道对方心里想的不是这些。

“我不担心你，因为还有我。”他调皮的眨眨眼，拉着江宴继续沿街找何修文。

有人对江宴出手，只需要他挡在前面，元清自然会来救，多简单的事儿。

江宴笑着，眼底惆怅一闪而过，并没说话。

何修文的话本确实卖的不好，隔着老远就能看出来，其他摊子前或多或少总有人停留，他的书摊压根都没人看一眼，全当没有，直接路过。

何修文热情不减，不会因为没人而沮丧，一过人就卖力吆喝，“剑仙之间得爱恨情仇——两位剑仙在凡间叱诧风云多年，爱恨嗔痴看尽，原来爱是眼前人。”

什么乱七八糟的，还剑仙，虽然修仙世界都说仙尊仙尊的，但剑仙也太离谱了，几千年没飞升过神仙了。

鱼在溪走过去停在摊子前，拿起一本翻开看看，读完第一句话就把书扔回去了。

——他是被天极阁捡回去的年少孤儿元祁

“你有病吧，写我干什么！”

鱼在溪气的都不跟江宴拉手了，抱手瞪着他，等一个回应。

何修文看见是他，又笑嘻嘻的把书拿起来翻找，半天才找到一句，指给鱼在溪看，“呐，人头攒动的街道上，他们一如年轻时，双手交握于世间穿梭，百年蹉跎爱恨，一朝冰释前嫌，世间唯情难懂。”

鱼在溪夸张的指指他手下按着的文字，“你知道什么啊就乱写，再不济换个名字呢，就这么大摇大摆给我们两个摆出来，活该你卖不出去。”

他这边说的激动，江宴却饶有兴致拿起一本快速翻看起来，何修文见缝插针问：“要不要来一本？”

鱼在溪气的啧了好几声，“看看我，你信不信我把这些书全烧了！”

何修文又笑嘻嘻转回来哄鱼在溪，“这样，你出钱买回去，是烧是撕都可以。”

鱼在溪从鼻子里发出个短促的气音，都气得不知是怒是笑了，“我花钱烧我的绯闻？”

“这不是很正常吗，就当是封口费了。”何修文没良心的笑起来。

之前没发现他这么无赖，而且在卖书这件事上还能这么勇敢，都敢和鱼在溪对着来了。

鱼在溪简直叹为观止，他就算没看何修文后面写了什么也猜个差不多，问：“你肯定知道我什么身份的吧？”

何修文点头。

鱼在溪又问：“那你也知道江宴什么实力是吧？”

何修文继续点头。

“你还知道你有求于我对吧？”

何修文继续点头。

鱼在溪长长‘嗷’了一声，“那你还敢这样，是不怕我扔下你就走，还是不怕我杀人灭口？”

“你怎么样都行，”何修文咯咯的笑着，并不害怕鱼在溪，“我知道你做不出来为难人的事。”

好好，很有道理。

鱼在溪无奈的去看江宴，“钱。”

江宴从书上把视线移开，挑眉看了看鱼在溪，“其实写的不错，都是真的。”

鱼在溪不听他说，继续伸手要钱。

他自己身上一点儿钱都没有，在这个世界钱其实并不重要，他没想过要攒钱。

而且一个当了二十几年大少爷才过来的人，怎么可能有攒钱的习惯。

现在后悔都晚了。

江宴翻出写银两递给何修文，道：“书上写的这些，你是听谁说的？”

何修文没在意，像是随口一提，“寒城主，她给我讲了你们不少故事。”

“在这个故事得最后，我们双双飞升成神？”

江宴继续问。

何修文点头，“对啊，不过那都是还没发生的，有她自己续写的可能，前面那些倒是挺真实的吧，我写前还看了替他版本。”

鱼在溪和江宴交换了个眼神，他也拿起一本快速看了一遍。

这之前的事写的简直就像是他们两个的日记，他们两个双手交握于街上游玩之后，是仙盟内部动乱，仙门百家四分五裂为几个组织，共同对抗起仙盟，而后有一黑袍老者害世，他们两个联手对抗黑袍老者，解除危机后双双飞升。

鱼在溪并不在意飞升之事，只是看后面事件的描述心里有不好的预感，竟然真的觉得这些会发生。

仙盟内部发生什么先不说，仙门百家确实早就对其怨气满满，若不是盟主在人间威信过高，恐怕早有人用手段上位代替他了。

江宴回头给何修文使了个眼色，抚了下衣袖等着何修文收拾摊子。

何修文很是积极，三下五除二就把一堆书包好，还不忘一把抢了鱼在溪拿在手中的那本，一同打包了个包袱，拍拍道：“加钱可以送回家。”

回个屁的家，鱼在溪没好气的翻个白眼，咬牙切齿道：“朋友钱你也赚，你可真是有脸皮。”

“你们出钱，我卖货物，这是很正当地事，有什么问题？”

何修文把银两收起来，“不知金银好的是傻子。”

鱼在溪随手将那一包书扔进介子，问：“有多少人买过这本书？”

“三册，我在信里写了。”

何修文摊子上没有别的东西了，收拾好了准备跟二人走，没了刚才说话那冲劲，笑得一脸谄媚。

“现在是要去处理我身上的魔物了吗？”

鱼在溪缓缓摇头，“你再等等吧。”

何修文立马变了脸色，紧张的问：“是有什么问题？”

“很大的问题。”

何修文吓得脸都白了几分，追到鱼在溪身边，拉着他胳膊，急问：“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拖得太久了，还是当初那几个人有问题影响到了我？”

鱼在溪侧眸看他，一脸的高深莫测，往前走了好几步，何修文都快急哭了，他才慢悠悠道：“得等我心情好了。”

何修文愣了好一会儿，吓得先倒吸口凉气，又吐出半口。

剩下半口卡在喉咙上，气的他怒道：“这不好笑！”

鱼在溪耸耸肩，“谁让你写我们两个的事。”

他们在泊阳城内找了处客栈住下，江宴同鱼在溪一起研究话本上后面的内容。

“确实有可能是编造，但我总觉得心里不安。”鱼在溪反复看到第三遍时道。

江宴点头，“我之前怀疑过寒香彻是回溯时间回来的，但找不到依据。”

他这么一说，鱼在溪好像哪儿有些记忆，眯眼保持端书地姿势愣了半天，想起来了，“我记得在塔楼里翻过一本书，说什么神有什么能力，好像跟回溯时光有关系。”

就是那本说太阳归神管的，不在江宴手里，不知道被哪个长老抢去了。

鱼在溪有些遗憾，“早知道不让他们抢了。”

江宴当时没想着要管塔楼，只想去找鱼在溪，回来才觉得塔楼可怜，也晚了一步。

他沉思片刻，给出一个方向，“去抢。”

鱼在溪仔细的考虑了一下，摇头纠正，“是去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