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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搜屋 > 辞仙赴高台 > 第49章 往昔

第49章 往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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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夜,本就稀寥的风雪算是彻底停了下来,村民大都早早睡去,整个村庄陷入静谧的黑夜中,而刘老汉家虽然房门紧闭,却是灯火通明!

姚老汉则跪在堂中,堂上供奉着许多牌位,都是姚家的列祖列宗,摇曳的烛火映着姚老汉黑红的面皮,原本寒凉的夜,他额头却渗出一层汗珠,他紧闭双眼,嘴里叽里咕噜的念着什么!

忽然一阵阴风吹来,院子里的灯笼烛火俱被吹灭,门口挂的铃铛传来急而清脆的声响!

刘老汉额头的汗珠汇成一滴滴,顺着脸颊滑下,嘴里念的话越发的快了起来,不知是急的还是吓的!

忽然外头吱呀一声!

刘老汉忽然睁开了双眼,往日那双浑浊贪婪的双眼此刻变得惊恐万分!这个声音陌生又熟悉,但慌乱之间他却什么也想不起来,原本那院门已经被他从里面锁住,此刻却传来了开门的声音,他止不住的一抖就惊慌的直往供桌下头钻!

他趴在供台下不敢发出声音,亦不敢睁开双眼,内心的恐惧已经到达了顶点!

但人若是闭上了眼,听觉就会变得异常灵敏,就算不是特意去听,那些声音也会无限放大,恐惧也会无限放大!

刘老汉只听到外头一阵闷闷的脚步声传来,一步一顿的,感觉那人拿了什么重物一般,步子特别沉重!

那诡异的脚步声有一下没一下的朝这里靠近,刘老汉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整个人抖如筛糠!

“叩,叩,叩!”沉闷的敲门声如同一记惊雷在刘老汉耳边炸开,他一脸灰青,惊恐的贴着墙壁,双手抱住桌腿,吓得是半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因为这敲门声不像是手能敲出来的,就像是什么沉重的物件杵在木门上才能发出的这种撞击声!

他脑海里忽然回忆起那些被他们抛尸到乱葬堆里那些女子的惨状,他打了个寒颤,紧闭双眼越想越怕,那撞击声又响了三声外面忽然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

刘老汉以为它叫不开门走了,那颗悬着的心还没来得及落下,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嘶哑女声声在他耳边炸开:“大伯,开开门吧…我好痛…呜呜呜…我好痛啊!”

那诡异的哭声仿佛是从地狱爬上来,四面将他包围,无论他爬到哪里,那个声音都一直围绕在他耳边!

刘老汉失控的求饶:“别来这里…你快走…否…否则我让山仙杀了你让你永远消失…你你…你永远别再来…”

刘老汉已经失控,他惊恐的喊声充斥在屋子中,他紧紧抱着桌腿从供台缝隙里看着那扇被撞的快要散架的门,那门上贴着道士给他的黄符,他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根本不敢再看,只得飞快的把眼闭上!

原本静谧的夜,此刻却是狂风暴雪呼啸的声音,不一会儿,外头终于是安静了,那个诡异的哭声也停下了!

刘老汉哆嗦着睁开眼,下一刻却是被吓得魂飞魄散,那供台边缘垂着一颗青黑的婴孩脑袋,双眼乌黑,此刻正以一种诡异的笑对着他。

刘老汉被吓得哭爹喊娘,高吼一声就往里头爬,他失控的东西一爬,钻进了桌下哭喊:“孩儿啊……爹是没办法……没办法留你啊,爹不是有意的,爹也是无可奈何才杀了你们母子啊…”他在桌下悲悲戚戚的哭喊。

房顶的姜枕砚却是瞳孔一缩,不可思议的看着下面那个在房中爬行的黑青色婴灵!

刘老汉继续哭喊求饶:“我本想藏着你娘让她把你生下来的,但被你大娘发现了,我不得不给你娘灌水银,没让你降生实属无奈之举!”

刘老汉忽然神色一变,急急道:“这…这是道士教给我的,他说灌上水银,在下符将你们的魂困在身体里就不会回来害我们了…你快去找那道士索命吧,你找错人了,找错人了…”

他抱头痛哭,一桩桩一件件全然交代出来了!

原来那些女子被送上山祭祀是让那“山神”过目,要选一位符合他条件的女子,但不符合的皆会被洗了记忆送下山来!

原本这些女子可以好好生活,但这刘老汉见这些娇滴滴的女孩子没被“山神”选上,动了私欲。

他心中一动便找到了村里雪山神庙与自己有些交情的明风道长,二人臭味相投便暗暗计划了一番,才想出了污蔑造谣这种缺德的手段,等这些女子被送下山,哪里知道自己的家里人都对自己有了意见,就算是心疼女儿的也被流言蜚语折磨的苦不堪言。

于是乎,疯的疯自杀的自杀,刘老汉见达成了目的,便与明风道长在山神庙里私藏了不少女子供他们享用玩乐!

那乱葬堆里死的女子多是他们这里抬出去的,加上邻村那些因为他们的流言蜚语害死的全丢到乱葬堆去,彼时怨气冲天,请了许多道长也无用,才让那山仙下了道阵法,好让它们不能出来作乱。

那些生时有父母疼爱的女子还有父母挖一堆坟奉一捧土,而那些父母避讳的便是连个老房子也没有就被抛尸荒野,而那庙里抬来的有一尸两命的,死状凄惨却也不少!

怪不得啊怪不得!

就算一般的枉死之人,也绝对达不到这种恐怖的程度,且不说她们死了也没多久,怨气也绝不会这么大,不想是这些人渣做的好事!

在没有办法窥探人心的凡界,语言有时是把利器,更何况是父权下被时时立在靶心的女子,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能变成刺上她们喉咙的长矛!看似轻轻一下,实则又重又狠!

重的是以讹传讹的谣言!恨的是潜移默化的观念!

姜枕砚目光复杂的看着下头缩成一团的刘老汉,他原以为死去的雪娘记得一切,但在他叙述自证时,原本以虚体存在的雪娘因为没了躯壳,记忆也只是片片断断,如今他一坦白,雪娘却什么都记起来了!

怨气在她身侧膨胀,滚成一团浓浓的黑雾,包括屋内的怨婴,也在短时间内膨胀数倍,原本黝黑的眸子现在也泛起红气,刘老汉哆嗦的跪在地上抱着脑袋,丝毫不敢抬头去看!

“你记得我是谁么?!”原本还飘在姜枕砚身畔的雪娘转眼间瞬移到了刘老汉头顶,用那尖利不甘的声音问他。

刘老汉脚软筋麻,浑身抖的不成样了,只敢缩着脖子抬起头,颤开松垮的眼皮看像半空飘的雪娘!

“小翠……不不不是香桂,我给你磕头,我对不起你,都是那道长教我的,我我我…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你饶我一命,明日我便找人立牌供香…”

雪娘笑的绝望:“哈哈哈哈!你连我是谁都看不出来吗?你个行如禽兽不如的东西,我可是你的亲兄之女,木雪娘啊!”

刘老汉顿时吓得面色发青,抖成一团,面上除了惊恐却毫无一丝愧疚的神色:“侄……侄女,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我当时只是鬼迷心窍,只是…”

“鬼迷心窍?你骗别人不算,要骗一只鬼么?!”雪娘阴森森的声音犹如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她一伸手一团黑雾压在刘老汉的脖子上将他提至半空!

刘老汉惊的魂飞魄散黝黑松垮的脸不住的抖着,浑浊的双眼布满血丝,已经被吓的湿了裤子!

黑青的婴灵以诡异的身法爬至刘老汉的身前,一口尖牙看起来恐怖至极!

刘老汉啊的一声彻底吓得晕死过去,雪娘随手一丢,刘老汉像只死狗一样被甩在地上,她正想上前结果了刘老汉的性命,好在被姜枕砚拦下!

他风轻云淡道:“你就这么杀了?那可太便宜他了,这种人应该下阿鼻地狱的。”

姜枕砚一双眸子鄙夷的看了一眼那地上的人,眸色凌厉,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恩人,不杀了他难消我心头之恨啊,杀了他,我堕入地狱也死不足惜!”雪娘厉声说完,心中百般难忍,又想下手结果了这个禽兽!

姜枕砚也不阻止,只是抱着胳膊懒懒道:“你却是个不会算的,你不杀他也自然有人收拾了他,何必要替别人来承担这份不属于你的因果,岂不亏大了!”

雪娘不解道:“恩人…”

姜枕砚别有深意的一笑,思虑了一瞬:“《道德经》中老子有言,说人分三六九等,你得了机缘大可有机遇修得个长生,此刻却和这种东西计较它为何要脏了你的鞋,并为此苦恼,日后跌的同他一般境地?”

姜枕砚一双桃花眼中染着不达眼底的笑意,就那么看着她道:“你,岂不可惜?!”

雪娘愣在原地,怨气逐渐消淡,她狰狞的面容也慢慢变得温和,婴灵与她同体,也逐渐消下怨气来!

“他不是主谋,却是个狗彘之物,他还有些用处!”姜枕砚从怀中摸出一只天青色的瓷瓶,放在眼前,嘴里却毫不客气道:“一介狗彘能领教长清公子的灵药,算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分了!”

姜枕砚说着便站至那老汉头边,将药粉洒落,那药粉遇风不乱,尽数落入那老汉口鼻之中!

姜枕砚满意的收好瓷瓶,细细放回怀里收好。雪娘虽也是恨极了刘老汉,却还是听了姜枕砚的话,压下怨气退至一边,等着姜枕砚一起离开!

“雪生是你的亲人?”姜枕砚冷不丁问了一句,原本默默跟在身后的雪娘微微愣住,随后才点了点头!

她飘在姜枕砚身后,留恋的看了一眼雪生家的院子道:“我都想起来了,谢谢仙君,只可惜……我与娘,与雪生的亲缘已尽,再出现也不过徒增烦恼,在揭伤疤!”

这一句话坚定而决绝,彻底断送了自己相见至亲的最后那一丝念头!

她眸色忽然变得坚定,跪下道:“雪娘请愿与仙君一同去山中,为这些死去的姐妹们讨个公道,还请仙君答应!”

姜枕砚沉了口气,似乎下了某个决定:“罢了,日后你便跟着我吧!”

雪娘面上一喜,连跪拜道:“多谢仙君!”

“我也乏了,明日再说!”姜枕砚打了个哈欠轻轻跃至院中,大摇大摆的回了屋中,终于是能好好休养了!

雪娘看着姜枕砚的背影,这才慢慢站起身,婴灵爬到她的脚边蹭了蹭,雪娘顺着婴灵的视线看去,原来是满天的星辰,雪娘眸中微怔,想起了她与雪生这样数星星的日子。

她飘至雪生房中,看着雪生红润皲裂的小脸,雪娘伸出手,却无法触摸,脑海中回忆着与雪生在一起时零零碎碎的片段,眼中盛满温柔!

小婴灵却吃了醋,逮着雪生的手就是一口,却咬了一堆空气,雪娘看着它蠢蠢的模样笑出了声,她最后看了一眼雪生的小脸,坚定的,毫无留恋的飘出了窗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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