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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深夜暗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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潶鹤堡内人声鼎沸,座无虚席,随着一阵悠扬的乐曲响起,宴会正式开始。

高台上的潶嵩放下手中的茶,款款起身,朝殿内的宾客高声致辞:“今日各位武林同道能前来赴宴,实乃我潶嵩的荣幸,在此,我待潶鹤堡向诸位特表感激,愿诸位在此地尽情享受美事美酒,尽兴而归!”

话音落下,殿内掌声不断,众人纷纷献上祝贺。

“祝潶堡主如松如鹤,多寿多福!”

“祝潶堡主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

潶嵩听着殿内一声比一声高的贺词,心中甚是欢愉,满面春风,与众宾举杯同饮!

刚刚还在一旁伺候他的潶衡早已不见身影。

后院亭台楼阁错落有致,流水溪溪,假山缭绕,一处静谧小亭内站着一人,长身玉立,一袭湛蓝色锦袍,腰系白玉蹀躞带。

“回禀少主,属下已将那人踪迹打探到,堡主将那人安置在堡内西院,身边还跟着一药童,两人均不是习武之人。”

“黑掣,这事交由你亲自去办,处理干净些,切记不能留下痕迹!”

潶衡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

既然父亲想要潶墨白回来,那就干脆断了他的后路,让潶墨白永远翻身不得!

黑掣低头作揖,“属下定不辱使命!”

他的后背被冷汗浸湿,心知此事断不能出错,不然,只有死路一条。

潶衡见人还不退下,不耐道:“还有事?”

黑掣喉结滚动,讪讪开口:“少主,还有一事需要回禀……”

“说!”

“派去杀大公子的人马,到现在也没有消息,已派出人去寻,却未见踪影……”

黑掣声音愈来愈小,一滴冷汗从鼻尖滚落而下。

“废物!”

“轰”的一声巨响,厅内的石桌竟直接爆裂开来。

潶衡收回手,一脚正中黑掣的胸口,怒喝:“还不赶紧将人统统派出去寻!找不到潶墨白,就不要回来!”

“是!少主!”黑掣捂着胸口,忍下涌入喉间的血腥味,迅速领命退下。

——

霞云红日竟相争艳,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被如墨的夜色掩盖了去。

秋风将‘迎客来’檐下的红灯笼吹得直打转。

客栈一楼早已不似白日时热闹非凡,已是空无一人。

二楼的拐角处,一间上房内传出一道清脆的声音:“小白姑娘我洗完了,浴桶我已洗净了,又倒上新的热水,你快去洗吧!”

三乐拿着一块布巾包,着一头湿濡的乌发从浴房走出。

她身上只着一间轻薄的里衣,宽宽松松,露出一处白皙的锁骨。

潶墨白坐于桌前,静默一瞬,最终还是受不了身上的脏乱,拿过一旁的衣物,起身朝浴房走去。

路过床边时,正好瞧见三乐脱鞋上床。

随着身上的动作裤脚往上缩,露出一截雪白的小腿和一只小巧的玉足,纤细玲珑,盈盈一握。

他迅速挪开视线,快步走到屏风后面。

潶墨白刚松开腰带,手下一顿朝外看去,心中思量:这女子应当不会无礼到随意闯进来吧......

他这般想着,心中一定,将身上的衣物脱了下来,搭在一侧的屏风之上。

两刻钟后

三乐仰躺在床边,窗外的风吹起垂落在床外的乌发,带起一阵芳香。

她百无聊赖的看着床顶,忽然想起今日在成衣店买的衣服,忘了拿出来,连忙翻身而起。

三乐走到桌前,翻开包袱拿出新买的心衣,选了一件素净的白色留给自己,将另外两件红蓝色放在了桌上,正是留给潶墨白的。

她朝浴房的方向看去,想起他应当没有干净的心衣可以换洗,于是便决定帮他送进去。

浴房内,潶墨白沐浴完,已擦干身子穿上了里裤,刚拿起一件里衣正准备穿上,突然,屏风外钻进来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将他吓了一跳。

“小白姑娘,这是我今日新买的心衣,给你……”

潶墨白听到声音时已为时已晚。

他迅速侧过身去,双手环抱于胸将衣服遮于胸前,随后如漆的发丝垂落而下,遮住了白如霜雪的脊背和大半张脸,掩去了一片好春光。

三乐话音戛然而止,只见屏风后宛若一副美人出浴图。

玉人出浴白如雪,香脸娇羞半遮面!

“咳咳……”三乐情不自禁咽了下口水,一个不留神竟被呛住。

“那个,那个,咳咳……小白姑娘,这是我给你买的心衣,我给你放这儿了。”她边咳边说,将手中的衣物搭在屏风上,急匆匆转身走了。

简直太丢脸了!

她怎么会看一个女子看到失态,他有的,她又不是没有,何至于此啊!

真是美色误人!

三乐倒是走的轻松,浴房内的人倒是快要烦闷炸了!

潶墨白将那件红色心衣,拿在手中翻来覆去,愣是没明白这是穿哪的。

最后随意折成一团塞进了怀里。

待潶墨白走出浴房时,床上的人早已睡得四仰八叉,双腿一上一下夹住整床被子,一头乌发铺满了半个床,白皙的侧脸埋入其中,只能听见她匀称的呼吸声。

他在房前站了片刻,随后悄声走出了房门。

楼下大堂内烛光点点,寂静无声,只有柜台后一名店伙在整理账本。

“嗒嗒——”潶墨白走下楼来。

店伙听到声响抬头朝楼梯处看去,愣了一瞬,脸颊一红,慌乱道:“姑,姑,姑娘,可是有什么吩咐?”

潶墨白脚下一顿,很快恢复如常,径直走到柜台处,伸手指了指桌上的纸笔。

——

乌云掩月,不见星月,秋风瑟然,吹乱了西院一地的落叶,秋风萧萧打在主屋的窗格上,呼呼作响。

昏暗的屋内,只有鼾声一片。

窗棂处一道黑影闪过,随后窗纸上缓缓钻进来一根竹管,一道白烟吹了进来。

这时,鼾声骤停,床上的人蓦然睁开眼,眼中一片清明。

他警惕地看着门口。

门缝中赫然插入一把尖刀,门栓被缓缓挪动,紧接着门被轻轻推开,一道黑影窜入房中,无声无息。

元治见状立马闭上眼,听着屋内动静不敢动作。

早在闻到迷药的那一刻元治就已经醒了,他自幼泡百草浴,解毒丸当饭吃,早已百毒不侵,区区迷药对他来说毫无作用。

黑影悄然来到床边,伸手朝床上的人袭去,手还未碰到,电光火石间,一把利刃猛地刺来,他不免大意,竟被毫无防备的划伤了胳膊。

黑掣吃痛捂手,迅速躲开紧跟来的第二刀。

他属实没想到,这迷烟竟对此人无用!

既然已打草惊蛇,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在此了结了他!

黑掣心下已有打算,眼神狠厉,直接拔剑出鞘,挺剑刺去!

元治顿感不妙,此人这是起了杀心!

他并无武功,只能慌乱躲避,高声大喊。

”来人啊!”

房内的动静惹得门外的药童前来查看,刚推开门就被眼前的一幕,吓得将心提到了嗓子眼,张口欲喊。

只听“咻”的一声,一枚五角飞镖正中药童脑门,鲜血顺着额头迎面而下,喉间的声音还未发出,便当场气绝身亡了。

“小河——”

元治看着眼前一幕,面露痛色,双眼瞪圆,大喝着将手中的匕首刺向身前的黑衣人。

黑掣轻松转身避开,随即举剑猛地刺入他胸口,连刺了三剑,次次直击要害!

“啊!噗——”

元治吃痛捂胸,当即吐出一口血,倒在了地上,不再动弹。

黑掣上前探了他的脉搏,发现没了生息。

随后,他将房内的痕迹清理掉,又将屋内所有值钱的东西一一拿走,布置成歹人入室偷盗杀人的场面。

做完这一切,黑掣将房门重新合上,迅速离去。

屋内一片死寂,飘荡着浓烈的血腥味。

“呜呜呜——”

一只沾血的手从地上抬起,无力拍在地上,一道断断续续、颇为微弱的喘气声从房中响起。

元治趴在地上,大口喘气,面色惨白无血,额上布满细密的冷汗,浸湿了鬓间的白发,鲜血从胸口破裂的口子喷涌而出,地上溢满了他的鲜血。

心脉已损,他知道自己已无力回天,但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去!

他不免有些后悔,前几日为了清净,将院内的侍从全都清退了出去,以至于整个院子只有他和药童二人。

这时就算要叫人,也无人听见了......

元治抬起一只手,颤颤巍巍伸进怀中,许久才掏出一个手指粗细的竹筒。

他耗尽气力将塞子拔开,一个没拿稳竹筒顺势滚落在地,手也随之无力摊落在地上。

竹筒里一阵响动,随后飞出一只拇指大的黑虫,围在元治身旁打转。

“回南蛮山,找元,澈……”

他强打着精神,嘴巴开开合合,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双眼缓缓阖上,便再没了生息。

元治本是一名避世神医,从八岁时便开始学医,学有所成至行医已有数十年。

虽医术精湛,但在江湖上却没几人知道,全都归因于他常年避世,一年中只有几个月出山行医救人的缘故。

三天前,是他出山的第二十个年头,路过洛月城时,遇到了潶鹤堡堡主——潶嵩,被诚邀来府中看病。

原以为只是帮人修复筋脉,没成想却招来杀生之祸!

元治一生悬壶济世,从未与人结怨,直到合眼的那一刻,也想不明白究竟招惹了谁!

黑虫围着元治绕了几圈,朝窗棂飞去,随后从一处缝隙处钻了出去,消失在无边的黑夜之中。

——

迎客来

一道黑影掠过,带起一阵疾风。

黑影落地,见树下站着一白衣女子,呆愣片刻。

待看清人后,已冒出一身冷汗,心中暗骂:这死江洛,也未曾交代阁主突然一副女子妆扮啊!

来不及细想,赶紧跪地作揖,“萧何,见过阁主。”

潶墨白转过身来,眼神清冷,朝人吩咐道:“今日召你前来,是要你去杀一人。”

“上面便是那人的样貌。”

话音落下,一张宣纸从潶墨白袖口挥出。

萧何伸手接过展开一看,上面赫然画着一张驴脸,心道:这世上真有人长这般模样!

阁主莫不是在框他……

他不动神色向上瞄去,虽心中有疑,也不敢多言,赶紧领命退下了。

潶墨白抬头望天,本想赏一晚上月亮就此挨到天明,却发现今晚无月,随即无声叹了口气,缓步朝前院走去。

今晚注定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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