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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心动【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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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呢。寒瓜罕见,这么大个的更是少见。家主说特意送来给公主殿下尝鲜。”

寒瓜别称青门绿玉房,不过后者风雅更甚,其瓜青绿条纹分明,瓜瓤鲜红,中间或黑籽白籽,算是寒瓜重的上品。

夏日炎热,坐在凉榻上吹着风,一口寒瓜一口冰酪,很是惬意。

李意清伸手理了理自己的衣袖,轻声道:“稍后请堂叔公来海棠院一趟,前些日子忙着孟家的事情,倒是有些疏忽冯庚晨的事情。”

毓心不再多问,朝李意清福了福身子,转身离开了。

约莫半个钟头,元琏来到了海棠院中。

元琏走进屋中,看见李意清坐在最上首,心底有些打鼓。

“不知道殿下喊草民过来,所为何事啊?”

李意清抬了抬手,立刻有婢女上前,为元琏端上茶水。

“堂叔公尝尝,这茶合不合心意?”

元琏伸出衣袖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水,伸手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发现只是些零碎的散茶。

这样的散茶,世家大族是瞧不上的,只因价格低廉,在民间广受欢迎。

碎茶散茶不好听,民间一般称其为满天星。

元琏喝了一口茶叶碎末,又不好意思在李意清的面前全部呸掉,只好默默吞下去。

而后笑着道:“这茶水味道……别具一番风味。”

李意清状似惊讶地问道:“堂叔公不喜欢这样的茶水吗?”

“哪里。只是有些不习惯。”

“我以为堂叔公应当喝过不少次,不然怎么会被冯庚晨的半城之资所打动。”

元琏端茶的动作僵在了原地。

他用眼角余光打量着李意清的反应,见她神色淡淡,猜不透她的意思。

“殿下……殿下可否听草民解释一番?”

李意清抬了抬衣袖,轻声道:“请说。”

“小儿元昱早年在秀州游学,染上赌瘾,折了不少钱……冯家带财而来,不为元家大权,只求雨枫村不做声响。草民,草民没有别的选择。”

见李意清的神色愈冷,元琏连忙道:“元昱那个混账的账现在已经填平,现在被拘在家中,已经戒了赌瘾,殿下不必忧心。此外,冯氏的嫁妆,除却用来填账的,剩下都归冯氏自己做主。草民自知此事行为不妥当,主动捐纳白银三千两,用于江宁府义庄善堂之用,日后也会多加行善,搭棚施粥,弥补过错。”

李意清垂眸不语。

元昱的行为虽然为人所不耻,却没有涉及到性命。

李意清放柔了神色,轻声道:“堂叔公莫要见怪,一旦孟氏被追查,与其有勾连的冯氏必然难逃,我先问清楚,大家心中都做到有个底。”

元琏脸色刷地一下变白,“殿下明鉴,若是草民知道冯家与那孟氏有关联,借草民十个胆子,也不敢攀这门姻亲。”

“好在,你们不知情,等大理寺来查问,如实回答就是。”

元琏欲言又止地看着李意清。

他想问问李意清能否代为说几句好话,却有些张不开这个口。

元相尚且会念在父子亲情绕过元昇,可是元辞章可是能大义灭亲之人。这位於光公主性格和元辞章看似天差地别,实则骨子里一样倔强。

若是早些年的元辞章,或许还不曾这么严苛。

元琏自知今日难以在海棠院讨好,又朝着李意清微微拱手。

“殿下,草民告退。”

李意清目送他离开,站起身,回到了寝屋。

她的视线在简约的房舍中扫了一圈,发现什么东西都没有变化。

元辞章的东西少,人在或者离开,房间的变化都不明显。

李意清坐在床边,忽然想起河堤春会的早晨,元辞章直白而克制的话语。

“殿下认识我并不久,可殿下在我心中,已经住了很久。”

她默默回想着曾经和元辞章的相遇,在皇宫书院中,太子和她曾经并肩走过御花园,遇到前来藏经阁的元辞章。

两人点头之交。

再其次,是在太子的东宫之中,周太傅布置的题目晦涩难懂,李意清惧怕被周太傅敲板子,主动上门寻找太子皇兄帮忙破题。

当时元辞章也在太子的书房中,背脊挺直,神色认真,笔下字体遒劲有力。

他甚至都没有抬头。

门外,切好瓜果的毓心和茴香一道走了进来。

茴香看见李意清像是有心事,好奇问:“殿下在想什么?”

李意清脚尖勾起,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打在脚榻上,听到茴香的问题,伸手在白玉盘中拿起一块寒瓜,一边吃一边道:“也没甚大事,就是在想,我曾经什么时候和元辞章有交集。”

茴香哦了一声,“原来殿下在想这个……唔,驸马十四岁回京求学,当时殿下十一岁,每年宫宴都会坐在皇后的身边。”

李意清道:“十四岁,十一岁,应当不是这些,你继续说。”

“后来十三岁那年,殿下你被污蔑撞了焦阳伯府小公子,害他摔下马。不少大臣见了殿下就会忍不住长篇大论一番,或是在陛下那儿告状,殿下觉得无趣,在宫中沉寂了两年。”

茴香一边回忆一边道,“那两年,殿下寿宴,年宴,诸多节礼一概不管不顾,直到殿下十五岁及笄。”

顺着茴香的话语,李意清想起了十五岁那年的事。

当时的她不像幼时那般顽劣,也不像现在这般的从容,而是深陷在大臣的口诛笔伐。

几乎所有的大臣都在说李意清德不配位,不配当陛下和娘娘的孩子。

她原先很喜欢在正月十五出宫看大鳌山,看宫灯烟火,火树银花。京中的杂耍在整个大庆都是独一份的,表演者口吐火焰,脚踩独轮,看客鼓掌喝彩,热闹非凡。

可是自当知道自己并不受百姓的欢迎后,她愈发不爱出门,将自己封闭在小小的嫦月殿中。

太子殿下和李淳令是唯一愿意主动找她说话的人,前者找了许多前朝名篇和圣人训,温声对李意清道:“爱人者仁恒爱之,敬人者人恒敬之,意清,皇兄希望你能做一个有德行的人。”

后者会在雪天冒雪而来,告诉李意清不必在意贱民的看法,她既然身为公主,便不值得将自己的时间精力浪费在未开化的民众身上。

李意清受周太傅点播多年,她本能地更偏信太子所说的话,也试着将太子赠送的书一同与李淳令看。

李淳令却对那些书弃之如敝屣,她翻看了三五页便将书丢入了一旁的火炉,冷声道:“这些书无非是贱民白日做梦,说什么民贵君轻,不过是心生妄念罢了。”

她用一种冰冷而高傲地语气道:“人生来就已经注定了三六九等,他十年苦读,怎比得上我祖上开国功勋。吾等身为君主之后,自当受万民供奉。若是没有我们的先祖,何来今日安稳的生活。”

李意清看着那一卷太子殿下好不容易寻来的书册化作灰烬,心中闪过一丝不忍。可李淳令是她从小到大的友人,她狠不下心断了往来。

她在虚无和迷茫中度日,直到她十五岁生辰礼那日。

顺成帝在她的寝屋之中挂满吉祥牌,满目红光,都是万民的祝福。

那一天,顺成帝牵着她的手,皇后跟在她的身后,前面有数十位天字军开道,后面数十位抱梅宫女,一路穿行过繁华热闹的神武门。

除夕佳节临近,各种花灯宫灯将街道两岸装点,身穿布衫的百姓三两驻足而站,沿河嬉笑,或是手捧天灯,放灯祈福。

李意清被顺成帝牵到了神武门的最上方,那里足足有六层楼高,高到足以俯瞰整个京城。

她正被眼前繁华的一幕所震撼,忽然看见侍女手中捧着已经点燃的天灯,恭敬地朝她俯身。

李意清在皇后的催促下,伸手接过了孔明灯。站在神武门的楼顶,将手中的孔明灯缓缓放入浩瀚星夜。

那一盏属于她的孔明灯缓缓融入浩渺的天灯中。她的面前,是无数为她这一行为欢呼雀跃的百姓,她的背后,是岁月静好安居乐业的万家灯火。

她穿着金色的宫裳,披着点红的披帛,呼吸着微冷的空气,一刹那思绪万千。

李意清在遇见元辞章之前,没有哪一日比那一天更让她难忘与震撼。

可是那一日,她衣着单薄,在神武门站了不到半个时辰,就被皇后唤了下来,带回宫中泡了一个热水澡。

皇后一边温柔地打湿她的头发,一边道:“下次出门,记得穿厚一些,你不爱喝药,若是染了风寒,可得难受了。”

李意清有些想不起来自己当时是怎样回答皇后的了。

一旁的茴香趁着李意清不注意,伸手在白玉盘中拿了一块切好的寒瓜。寒瓜味甘,又放在井水中镇过,此刻吃起来脆甜可口。

她吃得细致,一瓣瓜下肚,见李意清还沉浸在回忆中,忍不住出声道:“殿下,你是不是在想,驸马是什么时候动心的啊?”

李意清抬眸看向她。

茴香一脸理所应当:“驸马的行为,明显就是赐婚之前就已经对殿下情根深种……都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只是偶尔比较傻,其余大部分时间都是很聪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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