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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邱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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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手的对象,竟然是皇后。

李意清闭了闭眼眸。

“后来呢?”

裕亲王道:“后来那妇人自戕,连带着奸细网络也消失的一干二净,我老来得子,实在不忍心看筠儿就此……”

李澈筠在旁瑟瑟发抖,“殿下,我父亲所言,句句属实。得知那是大夏的奸细之后,我便断了来往,我只是……想活着。”

李意清没有看他哀求的目光。

脑海中却忽然想起,七年前的书院下,他在四个人当中,安静又胆小的模样。

六月的京城,烈日当空,炎炎天光似刀锋剑指,透过草席帘子将光倾斜进来,失了水分的树叶落入竹林边的池塘,水先是泛起一点涟漪,而后整片池塘都晃动起来。

在沙哑的蝉鸣声中,他们度过了最无忧无虑的一段时光。

回忆纷至沓来,李意清忽然感觉人间比话本还要荒谬。

她整理了自己的思绪,重新抬眸看向裕亲王,“继续说雨枫村和黄家的事。”

裕亲王在这一刻,终于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看不懂这个侄女的所思所想。

他沉默了片刻道:“雨枫村,正是孟氏用作炼铁的场所,造船用的铁钉,尽数出自其上。至于黄家,孟氏那个老不死也对我隐瞒众多,我为求财而来,自然不欲过分插手。”

他这句话简短,包含的信息量却极大。

连带着李泊芳和李澈筠的脸色都变了变。

他们原先只以为孟氏意在漕运,没想到竟然已经将手伸进了铁矿。

贪财事小,背负上谋逆的罪名可就事大了。

孟国公两朝元老,家中更无女儿在宫苑之中,若是有朝一日东窗事发,裕亲王府首当其冲。

李意清道:“裕亲王真是铤而走险。”

“为人父母,总是放不下心,”裕亲王的视线落在李澈筠的身上,“只可惜筠儿的毒,无法可解了。”

他话音刚落下,忽然想起今日起死回生的黄栩珩,目光灼灼道:“公主的身边,似乎有一个神医?”

李意清看他神色,便知道他的打算,微微摇了摇头,“堂伯,非我藏私,毓心只是略通医术,怕是帮不上忙。”

李澈筠一脸茫然地看着她。

“黄栩珩所中之毒,和我之前被人谋害中的毒是同一种,名为蝉栖。今日见到黄栩珩之前,我都不敢确定,直到看到了他,我才意识到此局可破。”

蝉栖后期确实会药石无医,可是黄栩珩三日前才回到黄家,根本没有机会等毒蜕变。

李意清的身上,刚好有蝉栖的解药。

她原先也怀疑过太过于巧合,直到看见黄栩珩的娘亲,这一切才有了答案。

黄夫人早知道黄栩珩的死只是逢场作戏,只等箴言成真,再去给黄栩珩换一个身份名号,重新接回黄家。

无他,一个痛失爱子的母亲,却不哭不闹,甚至心平气和地等在喜堂,眼眶甚至不如元棉一半红。

裕亲王握紧的拳头缓缓松开,长长叹了一口气。

终究,还是白高兴一场。

李意清得知自己需要的消息,也没有久留的打算,临走之前,李意清道:“李澈筠的毒,我会请父皇出手相助,孟国公那边,还请裕亲王不要打草惊蛇。”

说完,不再看裕亲王几人的反应,起身离开了酒楼。

*

守在酒楼门口的毓心和洛石看见李意清平安地出来,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

他们方才真担心裕亲王几人狗急跳墙。

毓心注意到李意清的神色不对,关心道:“殿下。”

李意清摇了摇头,甩开李澈筠曾对皇后出手这个消息,转头对两人道:“先回去吧,今日这么一场动静,元辞章定会赶回来。”

等元辞章回来,江宁造船厂的底细自然暴露无疑。

回到元府后,元琏和元昀、张氏眼巴巴地围了上前。

“殿下,今日之事,实在惊险。”

李意清微微一笑,并不打算解释。她的视线在屋内扫了一圈,没有看见冯庚晨的身影。

“庚晨呢?仍旧腹痛难当吗?”

张氏虽然心中不喜这个儿媳,却人心肉长,低声道:

“是呢,一直蜷缩在房中出不来。既然殿下身边带着神医,可否替她医治一番?”

“带我前去看看。”

张氏点了点头,吩咐身边大婢女引着李意清去了冯氏的闺房。

闺房中,冯庚晨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听到动静,微微坐起了身子。

还没有看清人,声音已然传出。

“殿下来了。”

李意清走近,看见她一副憔悴不堪的模样,心中暗惊。

“他们对你下毒了?”

冯庚晨摇了摇头:“我这几日没有出府,冯家也有殿下派人守着,自是无事。”

她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摸着自己的腹部,神色凄然道:“我手染蝉栖,却害了我孩儿的性命,真是可笑。”

李意清怔愣了片刻。

冯庚晨却不愿意多谈早夭的腹中孩子,转而问道:“今日我实在没有力气……不知道今日喜宴,可还顺利妥当?”

李意清道:“有惊无险。”

有惊无险,说明宴会上确实惊险万分,但是都被眼前之人一一化解。

“真是想不出来,有什么事情,会让你也会感到力不从心。”

冯庚晨的话,像是一句低低的感叹。

李意清没有说话,而是在心底反驳这句话。

她当然会有力不从心的时候,就在今日,得知皇后差点凤体受损,她只觉得一阵后怕。

她自责自己没能守在皇后的身边,可又不得不承认,彼时她尚且年幼,即便在皇宫之中,也只能干着急。

李意清从不后悔自己选择入世见世。

“毓心虽然没有外界传言的那般医术盖世,却也略同浅薄药理,稍后她会为你开一服调理的药方。”

冯庚晨痛失爱子,却不敢请郎中上门问诊,只能苦苦捱着。

毓心立刻在旁点头应是。

李意清说完,最后看了一眼愣愣发呆的冯庚晨,准备离开之际,忽然听到冯庚晨在背后叫她。

“殿下,邱郎中,虽是我有意寻找,却并非是我亲自求来。”

李意清的脚步微顿。

邱郎中,正是为李意清解毒的郎中,邱念慈。

冯庚晨紧接着道:“邱郎中从南地而来,一入江宁便长居元府外面,他性情孤僻,唯有听见元家有事才会有所波动。天底下,能差遣这样一位神医的人,可为数不多。”

她话中有话,李意清自然能听得出来。

冯庚晨道:“殿下贵为公主,无论何事,都有人愿意为之兜底。有时候,我真的很羡慕。”

李意清离开了冯庚晨的房间。

跟随在李意清身边的毓心心底有所猜测,试探道:“殿下,方才她指的是……陛下吗?”

李意清没有回答,而是道:“看来我中毒一事,是掩瞒不过去了。也不知道母后知道,该有多担心。”

毓心道:“殿下,若是儿女在外一点消息也无,那才是真的让人忧心。”

也是。

有时候没有消息,才更让人牵肠挂肚。

李意清不再纠结此事,对毓心道:“明日去将邱郎中请来。”

毓心道:“殿下准备为冯娘子请郎中?还是身体不适?”

毓心今日没有去酒楼,自然不知道李澈筠中毒一事。

李意清安抚地看着她,“我没事。不过既然决心请郎中过门,那就顺道请邱郎中瞧一眼冯庚晨吧。”

毓心闻言,才点了点头。

*

海棠院中,元辞章已经从大工山回来。

李意清看见他,收拾好自己一路上的复杂心绪,目光认真地看着他。

“此行可还顺利?”

元辞章颔首,目光落在李意清憔悴不少的面容上,眼底闪过一丝心疼。

站在李意清面前,他从来都是笨嘴拙舌的。

茴香看出两人彼此间的担忧,主动开口道:

“殿下,驸马,茗禾已经备好晚食,可以随时开饭。”

李意清微微颔首,澄澈的眼眸看向元辞章,嘴角扬起一抹温和的笑。

“先吃饭。”

精美的膳食摆上了桌,中间的新笋焖腊肉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茴香上去两步,盛了一碗放在李意清的手边。

李意清用的很安静,她不说话,席间只有碗筷轻微碰撞的响动。

期间外面数次有人想走进来禀告府上来人的消息,但是都被洛石拦住了。

今日殿下奔波一日,滴水未进,好不容易驸马回来一道陪着用晚膳,什么要紧事都得往后挪挪。

等李意清吃饱,早已停下筷子的元辞章伸手,轻轻用帕子擦去李意清嘴角的汤汁。

他的动作很快,几乎几息之后,就又从容地收回了手。

“今日之事,我都已经听闻。好在并未造成什么大祸。”

李意清看向他,“可是孟氏盘踞颍州,却能将手伸得那么长。元辞章,我很担心。”

元辞章看出她眼底掩藏地极好的担忧,轻声问道:“我不在的时候,还发生了什么。”

李意清对上他关切的视线,默了默,低声道:

“皇宫。”

已经有人将主意打入皇宫,可是她回宫之后,没有人提起这件事。

顺成帝和皇后不约而同地瞒住李意清,为她构造一方看起来水火不侵的宝地。

元辞章则是怔了片刻。

顺成帝如今不到五十,正是沉稳守成的年纪。

称不上春秋鼎盛,但是也算精力正好。

大庆平静了太多年,潜伏在暗处的那些人,已经迫不及待想看这座鼎盛的国朝,再度掀起腥风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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