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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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绵厚云层边界的光晕悠悠转醒,枝头鸟啼嘤嘤,有口音婉约,咬字柔软,唇齿间漾出带有浓厚的神秘色彩的音符。

床上和衣安睡的人蹙了蹙眉心,在曲子刺激神经的影响下才缓慢的睁开了眼。

屋内光线昏暗,从窗子缝隙中流露出晨曦的微光撒在木质地板上,将早晨粉饰的清净而优雅。

入目的是这几日早已被他熟悉的床顶,床上仍然就他一个人,从前总是搂着他睡的人不见踪影。

佑扶春扶着额角坐起身来,嗅着身边陌生的熏香味,压下心底烦厌。

一直在床头循环的歌声不知何时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道温婉的女声。

“您醒了。”

床上的小孩抬起眼往声音的源头看去。

床前的站着的是他在廖川楝身边见过的两人。

一身黑衣的叫芙亚,至于常常一身白衣的人则自称馥年。

她们二人会负责打理佑扶春的一切,而从前一些需要廖川楝下决策的公务,在廖川楝回来前都全权交由佑扶春决定。

芙亚在得知廖川楝这个决定以后脸上的表情简直称得上是匪夷所思。

馥年倒是接受良好。

凡是廖川楝的决定就总有他的道理,派亲信之中能力最强的馥年二人来辅佐佑扶春左右就足以看的出来廖川楝绝不止是为了将佑扶春当做天真无邪的孩子抚养长大。

因为经历过绝对的黑暗,体验过看着一切发生却无能为力的感受,所以才会希望这位被珍惜的孩子不仅背后有靠山撑腰的偏爱,也能有独当一面的实力。

简而言之,廖川楝希望能将佑扶春培养成一个幸福又强大的孩子。

但他这一点打算注定要落空。

佑扶春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在任务完成以后,他就会按照计划脱离这个世界,跟他生活在一起这么久的“佑扶春”这个身份也会随着他的脱离而走向各式各样的死亡。

所以佑扶春的心里很乱。

他知道廖川楝想要通过手下优秀的人来着重培养自己。

但是廖川楝却不明白,他总是要离开的,他和廖川楝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廖川楝对他毫无目的的善意他能看得出来,自己不是瞎了眼的人。

更别提还有一层救命之恩的感情在心中作祟。

佑扶春怎么也忍不下心来拒绝廖川楝留下的一切,只能抱以希望,希望廖川楝真的是他在巷子遇到的那位长官。

改变了自己一生的救命恩人。

这样他就可以算上过往的恩情一起回报他,感谢他。

不管廖川楝记不记得这个世界曾经发生过的一切,以及顺手救过他的那一面之恩。

“今日要批的请示文书已经送到双苑区方黎苑三楼,公子在结束今日的课业以后请直接上三楼第二间房。今日所安排教习的课业主题正好与送来的文书当中之一有承接之处。其余的,公子若是有不懂的尽管到第六间房找我或是芙亚。”

小孩穿着一身单薄的里衣,撩开床帘感受着刺骨的冷意从头到脚,原本冰凉的木地板上垫着厚重的地毯,光着脚踩在上面也不会觉得冻脚。

听着一屏风之隔的馥年与他汇报今日事务,总让他有一种当上天降老板的感觉。

自从佑扶春被从商行中带出来,一直是这二人听从廖川楝的命令在管着他。

并教妄图教会他一个外表十岁不到的小屁孩着手学会处理这些本该由廖川楝亲自处理的公务。

在佑扶春看来,她们二人自己就有代替廖川楝做出正确决策的实力。所以除了这一切是廖川楝有目的吩咐的,佑扶春想不到其它任何一个像样的原因。

廖川楝到底拿他当什么在养?

馥年一身白衣粉黛,双眸如暖春剪水,长发盘起,脑后插两步摇,细长的耳铛垂至前胸,双臂上的臂钏在微黯的天光下闪着细细银光;

截然不同的,芙亚一身黑衣,臭着脸面露不耐,青丝高束,头顶梳篦,额间一条暗红抹额潇洒恣意。

二人仗着自己是机械偶不用休息,经常在一大早就准时悄无声息的站在佑扶春床边上,跟黑白无常似的,像是下一秒看他不爽就要动手勾走他的魂。

“今日的安排有些紧凑,公子昨夜休息的可好?”

在交代完公事以后,馥年自如的切换进私聊模式,语气熟稔地与佑扶春闲谈起来。

好在馥年嗓音温婉柔和,自带安抚人心的效果。

只是要说的不是这些败人兴致的话,可能还让人心里顺气些。

“你今日的马步最好能站稳撑过两个时辰。”站在馥年身边的机械偶却十分败氛围的冷冷出声。

“一定要这么严苛吗?”佑扶春止住正要出口的话头,有些烦闷的问。

倒不是佑扶春不愿意,只是日常发发牢骚而已。

很显然,作为机械偶,如果这个世界真有程序设定这一说,芙亚绝对是刻薄毒舌且不讨人喜欢的那一款:“不严苛以后你跟在东家身边只能拖后腿,怎么,你很想这么干吗?”

芙亚此刻脸上的表情就像是只要佑扶春说出一个“对”字,她就会毫不犹豫的将这死小孩打飞。

“我若是这种人,三个月前就不会答应从表兄身边离开,而是在他身边拖后腿,直到在秘境里害死他。”

佑扶春穿戴整齐的走出屏风后面,斜了芙亚一眼。

若是不与外人讲面前的只是个十岁不到的小孩,或许有人会从佑扶春熟练的待人处事的方式猜测他是个长不大的修士。

有时冷静得可怕,比不上在廖川楝身边时一副天真可爱的模样半点。

只有在芙亚实在是忠心得难以沟通的情况下,才会显出几分看得出的孩子气。

此时距离湖心拍卖会的被迫结束距今已经过了三月有余,关于廖川楝却还是没有半点消息。

最后传来的消息还是拍卖结果。

——《遇神雨夜图》还是以两千四百多万的高价到了廖川楝手上。

但那时已经有人带头闯入了商行,算上埋伏在外的人手,廖川楝孤身一人远远比不过对面一群。

他们在绝对的利益面前,是不会考虑所谓“牺牲”的人的。

所以廖川楝果断激活了《遇神雨夜图》,将身周一定范围内的所有人都拉入了秘境之中。

但至少他的命牌无碍,否则手下亲信,包括馥年芙亚在内的数个机械偶早已核心碎裂,魂飞魄散了。

在商行发生的一切传遍修仙界以后,秦家便已经派人前往神图展开周围团团围起。

但那时他们的小东家早已没了踪迹,再着急也都于事无补,听说远在无惘宗的秦从钏大发雷霆,要不是宗内事务繁忙实在走不开,他肯定是要亲自到场的。

——仙盟大会即将召开,今年大会的地点就是无惘宗。

馥年气质温婉,面上的笑意总是温柔如水的,而那水深之下的手段只有有幸体会过的佑扶春才能饱谙。

“莫要斗嘴了,漱口以后便用早膳吧,明日我与芙亚有要事在身,只能尽力将两天的课业压缩在今日完成。”

“……好。”停下转动着镯子的手,佑扶春抬步向屋外走去。

他并不会主动问起她们的任务,与之相对的,她们也不会将自己怀疑的点在佑扶春面前提及。

但与她们相处,来得远没有与廖川楝一起来得自在。

小孩的语气中难得能听出几分怀恋,“还是没有表兄的消息吗?”

赶在馥年开口解释前,芙亚双手环胸反问:“明知故问?”

“……”

刚升起一点聊天欲望的佑扶春无声地翻了个白眼,加快了脚步。

等到了用膳的前厅,芙亚越过门框离开,留下一道欣长的背影,和混着风声的一句话,“我先去方黎苑了,你陪着这个小孩在这吧。”

她的语气随意,向来都是个与馥年这种处事圆滑的人截然不同的存在。

或许正是这一点吸引着馥年,她纵容的看着越来越远的背影消失在拐角。

馥年才启唇轻声道,“公子,芙亚随性惯了,但她其实并无恶意,烦请公子以后多多担待。”

“多多担待?”佑扶春对这不亚于‘我家孩子还小,你多让让’一个意思的语句嗤之以鼻,“你客气了,我现在虚岁有八,该麻烦诸位多多担待的是我。”

“是,”馥年垂下眼睑,弯腰附和,“辛苦公子。”

看着低垂着头不作声的馥年,佑扶春不禁油然而生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他感觉自己的血压呈直线飙升,能到训练室一拳锤爆两个B级实训机器人的那种。

“……真的没有表兄的传信吗?”佑扶春快将早膳吃完了,还是不死心地问。

馥年沉默片刻。

她与这个小孩相处了有足足三个月。

三个月时间,足以让她看清佑扶春的为人,以及对她东家真情的思念。

但昨日到手的消息实在不算是好,所以馥年一直在斟酌着到底要不要告诉这个一直关注着这件事的小孩。

“如果你完全没有告诉我的打算,现在已经找个借口和芙亚一起走了。你在犹豫什么?”面色冷淡的小孩用那双颜色浅淡好看的眼盯着她。

佑扶春这三个月以来可以说是一直在接受魔鬼一般的训练强度,他这具身体年龄可是实打实的七岁,即使是他自己原本的身体,即使他是异端,也没法承受毫无间断的培训模式。

所以他不可避免的有些消瘦,原本圆润的脸颊少了些肉,手感看上去都没以前好了。

“昨日迅符有东家留下的话,意思大约只能猜出秘境内时间的流速与外面不同,让我们不必等他。”

佑扶春垂下眸子,“嗯”了一声,看模样有些伤心。

他并没有呆愣多久,很快便神色淡淡的抬起头来,“多谢。”

“我只是做了分内之事,希望你今日能够专心学习。”馥年稍一行礼,随后脚下一转便挺直腰杆袅袅离去。

留下佑扶春一人在主位旁边的位置上扯了扯嘴角。

看吧,他就说,如果不是馥年有事,她绝不会留芙亚一人离去。

*

方黎苑一楼的窗被推开了,嗖嗖的冷风被灌进室内。

“怎么。”芙亚弯腰撑在窗口,双手交错而搭,语气不似方才尖锐,也绝算不上多好,“放心了,肯出来了?”

“你也是。”馥年叹了口气,语气却少有真正责怪的意思。她走到芙亚身边一起吹着冷风,“这到底是少爷的意思,不是我们有权置喙的。”

“可少爷这次就是为了保护他安全离开,才命鹰部的人离开——”芙亚猛地拔高了声调,最终在馥年威胁的眼神下败下阵来,眸中理性而冷漠,“总之,我绝不会质疑少爷。但对他,无法不心怀芥蒂。

“他现在的存在像一根刺,带来微不足道的刺痛,不足以威胁生命,但如果留着不去解决,时间久了伤口就会发炎流脓。

“馥年,不止我一人这么想。”芙亚面色沉着冷静,这些话并不是她冲动的产物。

而是在讲论一个事实。

“只要少爷一天没从秘境里面出来,不只是我控制不住的去迁怒。我尚且相信少爷能回来,那他们那些心思阴暗,下手恶毒的人呢?

“如果没有一个理由能像说服我一样去说服他们,时间久了,他们不会忍得住的。”

馥年深吸了一口气,头疼的想着。

她知道芙亚指的是哪些人,无非是那些行事作风疯狂残忍,盲目追随着廖川楝脚步的人。

——行动组之一的骜部。

芙亚难得失神落魄的垂下眼睑来,表情晦涩,“我没法承受少爷再经历失去的痛苦了,少爷活得很累,馥年。”

馥年始终沉默地看着遥远的窗外。

周围传来的动静不管多小多细碎,她都能无比清晰的感觉到。

自然也能听见停留在与她们一墙之隔,猛地顿住的脚步声。

“所以我希望佑扶春能安全活着,活到成年,长命百岁,成长为一个翩翩少年郎,成长为能独当一面的大人。就像注视着曾经跟在少爷屁股后面跑的钰善小少爷。”

芙亚没听见一墙之隔陡然乱了的心跳声。

馥年有着娴静而柔情的气质,若是光看外表,绝不会让人知道她的手段有多么令人扼腕。

她不是个残忍的人,甚至会像外表一样过分的温暖大度,听到可悲可怜的故事还会深入共情,心生怜悯,潸然泪下。

但同时残忍而强大。

为了保护身后的人,她竭尽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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