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导全部新兵都回到教学基地安顿好后，方梦梨陪着杜文芳去了医务室。

等杜文芳的舍友闫蕾送来一套干净的衣服后，方梦梨用剪刀将杜文芳身上脏污的衣服剪碎，再用毛巾清理过后才艰难地换上，只留下左臂裸露在空气中，暴露着猩红的伤口。

大雨未歇，雷声作响。时钟走着白日的路径，窗外却如黑夜般阴凉。白炽灯下，军医弓着背为杜文芳仔细清理了伤口，再用医用纱布缠好。

“还好，这伤口要是再深一点，怕是就要伤到骨头了。”军医边收拾医疗器具边说道，“最近两周这手可不能再动了，伤口很容易撕裂。这周不要洗澡了，最好就是让舍友帮你擦洗。下周要洗也要特别注意，知道吗？”

“知道了。”杜文芳和方梦梨异口同声回答道。

她们相视而笑。

因为雷电暴雨天气，上级通知室外的训练全部取消了，统一改为室内训练和上课。

杜文芳的手臂因为无法活动，所以她扶着被纱布捆得厚厚的左臂站在了队伍外的左侧。

“杜文芳！出列！”方梦梨突然高声喊道。

“是！”杜文芳打了一个激灵，即刻高声回应道，从队伍侧方小步跑到了队伍跟前。

她站定后，双手贴着身体两侧，即使轻微的拉扯有些疼痛，但她仍然真诚地向她的队友们鞠了一躬。她没有直起背，就这样鞠着躬高声有力地说道:“同志们对不起！”说罢，才直起身面对大家:“在雨林模拟中我在撤离的时候拖了大家的后腿，没有及时归队，对此我会接受相应的处罚，并深刻反思以及改正自己的行为。再次向大家表示歉意！”

只听她话音刚落，方梦梨便上前一步，对着队伍说道:“无论处于什么情况，上级命令都要即刻执行，不能有一丝拖延，我们会对杜文芳同志的行为作出负重五千米的处罚，在她手臂伤势痊愈后进行监督执行，大家要引以为戒，听到了吗！”

“听到了！”连同杜文芳，三十个人齐声喊道。

“那么对于杜文芳同志的道歉，各位可以接受吗？”方梦梨看着面前二十九张面孔，他们神色各异，高声问道。

“接受！”二十九个人齐声喊道。

“那我们接下来开始进行军体拳训练教学……”

晚上十点。

“阿梨，你们方队雨林模拟训练的事我们都听说了。”方梦梨回到宿舍，换下脏衣服后刚沾到床铺边准备坐下，舍友肖缘和王梓云就围了上来，拉了两张凳子在她身边坐了下来，关心道:“听说有个新来的小朋友救了你一命，真的假的？”

“嗯，真的。”方梦梨靠在床杆上懒懒地回应道。

“那不是应该表彰她吗？为什么还要罚她呢？我们可都在训练场听到了，那孩子要负重五千米。”肖缘有些想不通，向她问道。

方梦梨苦笑道：“是那小孩自己主动认罚的。”

医务室里，在伤口处理后的观察期间，杜文芳主动向方梦梨要求自己向所有队员道歉并接受处罚。

她说：“一码归一码，拖了后腿我就该认罚，和帮助你是两码事。”

方梦梨也没推拒，甚至很欣赏杜文芳的态度，该奖的奖，该罚的罚，也很符合她的想法。

所以后来，方梦梨为了表达感谢，即使不做助理了，也仍然在空余时间里帮助和陪伴杜文芳在军队中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