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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密】档案[叁]:等待神的少女(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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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请灵入身’是阴阳师们通过呼唤式神的真名而达到完全役使式神的目的,所谓的完全役使,就是使得式神与自己融合从而在自己能够使用言灵的前提下,还可以使用式神的特殊能力,也就是‘鬼道’。所以说,我们衡量一个阴阳师的实力,是看他的自身素质以及他式神的能力,以此来综合判断......”

讲台上,老师正没什么感情的念诵着新的课程内容。讲台下,美代子趴在桌上昏昏欲睡,她环视着四周,教室里的学生大抵分为两类,一部分心不在焉,碰到感兴趣的内容才抬起头听上一会,而另一些人则认真的记着笔记,全神贯注地听讲。这并不是学习态度的问题,而是对于课堂上的一些人来说,这门课上的内容可能是他们在孩童时期就已经知晓的内容,而对另一些人来说,则是全新的知识。

言灵学基础这门课对于她来说也是如此,但在入学之前其实她就已经有些耳闻了。美代子的父母都是阴阳师,所以从小学起就有意无意地对美代子做一些阴阳术方面的培训,言灵基础之类的东西虽然没有系统的教给她,但多少也有提及过。

通灵者之间关于知识储备的差距是从出生那一刻就决定好的。

阴阳师的社会和普通人的社会没什么两样。

日本阴阳师界过去曾有‘三二一”之说,所谓的三二一指的是以绝对的实力划定了日本阴阳师社会格局的五个家族:土御门、菅原、芦屋、平还有源明初所在的源家。(这里的三二一指的是姓氏的字数)

不过随着时代的不断变迁,芦屋家的本家血脉似乎并没有传承下来,源家的本家血脉现在好像也只剩下源明初一个人了,不过剩下的三个家族依旧统治着日本的阴阳师界,所以“三二一”的格局至今为止其实都没有变过,如今日本阴阳师的顶点,本代的御神,就是土御门家的人,再往前推,御神的头衔也几乎是在这些姓氏中间传递。

其实不止是日本,全世界范围的通灵者都是如此,中国可能要好一些,可能是因为人口和通婚的关系让血脉被分散了出去。

有传承的家族所培养出的通灵者更优秀一些,这其实并不难理解,只有家族才有能力从小就对通灵者进行系统的培养,言灵并不是在任何地方都能学到的知识,新觉醒的通灵者,想要学习如何驾驭自己的灵力,要么通过家中父母的教育,要么就只能寻找老师,国家的通灵者监管机构所提供的系统教育至少得到高中的那个年纪才会提供。

这些话美代子在家里的时候时常听父亲提起,父亲对于水原家的现状十分不满,据说,水原家在幕府时代曾是侍奉将军的阴阳师家族,而如今在京都的地位可算不上是风光。

美代子当时其实并不在意这些,因为在她升大学以前,在她认识的同龄阴阳师之中,她就是最有天赋和能力的阴阳师。

如果没有来东京的话,或者说,等毕业之后回京都发展,她说不定会成为京都地区小有名气的阴阳师也说不定。

如果,她没有见过更高的山……

说来也巧,美代子身边,她在东大最熟悉的两个人,恰好都是来自于本家血脉已经几乎绝迹的家族之中。

源明初自不必说,姜厌舟也曾坦言如今的中国,他的父亲死后,姜家的本家血脉似乎就已经只剩下他一个了。

如果只是家族传承比好的话,倒也没什么......

“不过,你们要注意,在没有完全和你们的式神之间建立融洽的合作关系之前,不要尝试请灵入身,如果只是孱弱的妖怪倒还好,越是强大的妖怪越有可能反过来夺走你的‘名字’从而夺取你身体的控制权......”

讲台上,老师仍旧在用那种毫无波澜的嗓音慢条斯理地诉说着,但他突然停顿了一下,紧接着,台下听课的学生似乎小小地骚动了一下,讲台上的老师也朝着美代子的方向投来目光。

打瞌睡被发现了?

美代子的脑海中第一时间闪过这样的念头,而当她抬眼看向身边之时,她才明白,整个教室里的视线并不是给她的,而是给她身边的这个人的。

源明初穿着一身白色的衬衣,正托着腮帮子坐在水原美代子的身边,那蓝色的眸子正看着讲台,像是在发呆。

“哎,是源明初,他坐到水原同学旁边去了。”

“这么说他们两个真的在交往吗?”

“不会吧,源明初和水原同学,我记得去年源明初不是才拒绝过菅原香织吗?”

“啊?就是菅原家的大小姐吗?那个超漂亮的学姐?”

这样的窃窃私语声传入耳朵,美代子其实多多少少都有些习惯了,和源明初还有姜厌舟走在校园里的话总是会引起这样的关注。

“要是真的在一起就好了。”美代子在心里这样嘀咕了一声,她直起身子,用拳头轻轻砸在源明初的胳膊上,“源学长,都是你害得,我被关注了哦。”

“有任务了,去么?”

“现在?不是还在上课吗?”

“这门课我之前上过,也是九十九老师的课,按照他往年的进度这节课根本上不到你需要的内容,请灵入身的具体方法以及驾驭鬼道的方法应该会在下堂课说,10......”

“你在数什么?”

“还有十秒,不对现在是七秒了,他就要开始说他之前学生的事情了。三,二,一,来了。”

“说起来,我之前带过的一届学生里面,就有人因为强行使用......”

“真准啊。”美代子有些目瞪口呆,“你怎么像留了很多级一样。”

“只不过之前听别人的而已。”源明初白了美代子一眼,他将手搭在美代子的肩膀上,“去中禅寺老师那里?姜厌舟已经过去了。”

“好吧,不过我这算翘课吧,一会请我喝果汁。”

“收到了,小姐。”源明初将右手的食指中指还有拇指并拢,将灵力聚集于指尖,然后将汇聚着灵力的手指贴到唇边,“瞬。”

伴随着一阵熟悉的失重感,再次睁开眼的时候,面前已不是教室的样子,眼前的木门上用毛笔字写着“教授专用”的字样。

“中禅寺老师,我把美代子带来了哦。”源明初推开那扇门,姜厌舟已经坐在一张椅子上了,身穿深棕色羽织袴的男人正端坐在姜厌舟的对面,那个男人手中正抓着一本《源氏物语》听到源明初的声音,他合上书,抬起头看了一眼进屋的两人。

“随便找地方坐吧。”

“咦?千鹤老师不在么?”

“她今天上午有课,我想想,好像是诅咒与反诅咒相关的内容。”

“这样喔?”

美代子看着眼前这个穿着深棕色和服的男人,东大言灵系,有两位教授总是打扮的古色古香,其中一位就是眼前的这位京极秋,而另一位则是京极秋老师的夫人京极千鹤。”

不过,京极秋在学校里更广为人知的称号是中禅寺老师,按照京极秋自己的解释,他家经营的旧书店名叫中禅寺阁,熟悉他的朋友常在那里聚会,一来二去,他们干脆把书店的名字当成了他的名字,然后到最后甚至连千鹤也开始叫他中禅寺,他自己也慢慢接受了这个称呼。

“我牢记着自己的本名,中禅寺不过是象征着缘分的外号罢了,既然是凭空多出的名字,最好的选择就是接受它。”中禅寺老师时常这么说,美代子不是很懂他话里的意思,不过总觉得不是字面意思那么简单。

“老师这次找我们来,是有任务吗?”姜厌舟率先发问,在源明初他们来之前,他已经坐在这喝了半杯茶了,很迫切地想知道中禅寺此番的用意。

“嗯,确实是有任务,不过,这次的任务不是先派发给我。”

“也就是说,这次我们不是老师你的雇佣兵咯?”源明初很随意地靠在沙发上,嬉皮笑脸地看着中禅寺。

中禅寺那本就有些明显的川字纹又皱起了一些,那副严肃的外表此刻看起来更像是生了气:“臭小子,我什么时候把你们当雇佣兵了。当初让我给你们找点事干的可是你啊。”

美代子在心中默默地点了点头,他们三人组的第一次任务,与其说是中禅寺委托给他们的,倒不如说是源明初主动要来的。

“中禅寺老师,那这次的任务?”美代子坐在源明初旁边,只不过她坐的比源明初要稍稍端正一些。

“是这样的。阴阳寮那边有一个委托,问我在东大现在的学生里面有没有有能力的学生,需要你们去打探一些消息。源明初他们是知道的,不过他们不放心源明初一个人,所以我向阴阳寮推荐了姜厌舟和美代子你们两个。”

“打探消息?我和姜厌舟也跟着一起么?”

“居然不放心我?”

“情报方面的任务?”

“嗯。”中禅寺点了点头,“其实说实话,这种任务我觉得交给姜厌舟我也更放心一些。”

“中禅寺老师你当着我的面说这种话真的好么?”

“中禅寺老师。”姜厌舟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稀圆框眼镜,“具体是要打探什么消息?”

“嗯,你们年轻人应该更清楚一些,你们听说过藏(zang)宝宗吗?”

“佛教?”

“不,不能算是佛教,硬要说的话,是最近兴起的新兴教派,起初只是一些年轻人在他们那里购买一些转运用途的周边商品,不过自从被人发现他们供奉的神明很灵之后,信徒就逐渐多了起来。”

“供奉的,神明?”姜厌舟的视线扫过沙发上的源明初,源明初的表情不再是方才无所谓的轻松态度,在听到某个词之后,他一下子皱起了眉,甚至那张清秀的脸上少见的露出了严肃的神情。

“藏宝宗供奉的神明,名叫金盏惠多明尊。”

“金盏惠多......”源明初重复着这个词汇,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的神色,随后他却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似的露出了笑容,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呢喃了一句,“还有这么巧的事情。”

“据说向金盏惠多明尊许愿的话,只要你提供一定数量的贡品,可以是香火钱也可以是购买一些金盏惠多明尊的相关商品,总之,只要你付出一定的钱财,金盏惠多明尊就会实现你的愿望。”

“这么灵吗?”

“据阴阳寮的调查,相当灵。”京极秋顿了一下,他端起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茶似乎还有些烫口,他放下茶杯,看向沙发上的源明初,“如果不灵的话,阴阳寮就不会介入了,你们也知道大多数神社里供奉的神明,人们向神明许愿虽然也能产生一定的类似于言灵的祝福效果,不过效果非常微小,像这么快,而且这么稳定的应答信徒请求的情况......”

“言灵。”

“或者是妖怪。”姜厌舟接过源明初的话茬继续说了下去,“除了言灵之外,还有可能是妖怪的鬼道,特别是这种来路不明的神明,有可能会被一些人请求去做一些特殊的事情,比如诅咒之类的,那种事情,妖怪做起来会更顺手。”

“姜厌舟说得对。”京极秋点点头,他的视线扫过三人,“所以,你们这次的任务就是去调查这个藏宝宗,看看他们背后到底是什么情况。”

从京极秋的教学楼走出来的时候,恰好到了下课的时间,三人刚走到教学楼门口,迎面便看到一个身穿和服的女性正朝着他们的方向走来,女人穿着大正风格的和服,黑红配色的二尺袖和服搭配上黑色的行灯袴,行灯袴只遮盖到大约小腿的部分,露出的部分能看到女人腿上穿着的深黑色丝袜,还有踩在脚上的那双黑色玛丽珍鞋。

女人朝着三人打了声招呼:“诶?你们今天也在这栋楼上课吗?不,不对,应该是中禅寺找你们吧。”

灰白色的长发系成一一束麻花辫,鼻梁上架着的黑色细框眼镜下那对淡黄色的眸子中透露出温和的笑意,女人看起来端庄大方,一如她的名字一般。

“千鹤老师。”三人不约而同地向着女人行礼。

“中禅寺那家伙,总是麻烦你们。”

“没有,没有,是我们主动的。”

“姜厌舟,不要跟日本人学的太客气,不知道中禅寺这次拜托你们去做什么,总之,一切注意安全。”京极千鹤朝着三人笑了笑,“对了,美代子,我听说你最近在苦恼式神的事情?”

美代子心中一惊,她最近确实经常唠叨式神相关的事情,但是没想到这些事情都已经传到千鹤老师耳朵里去了。

“是,我想赶紧找到合适的妖怪签订式神契约。”

“美代子,这种事情急不来的,像源明初这样入学之前就拥有式神的阴阳师是极少数,大多数阴阳师都是等到毕业之后,等正式拿到御灵认证才会去找式神,美代子你有天赋,不过不要操之过急。”

“谢谢老师,我记住了。”美代子向着千鹤微微鞠躬,但没人注意到,她的左手悄悄握紧了一些。

“那我不打扰你们了,我先走了,有空来家里喝茶。”

“多谢千鹤老师。”源明初向着朝着教学楼内走去的千鹤挥了挥手,“总之,先得想办法接近那个叫藏宝宗的组织对吧?”

“是,怎么说,要直接找过去吗?”

“嗯......”源明初反复抚摸着自己的下巴,“如果可能跟妖怪有关系的话......对了,我去找鬼欺,你和美代子先去查查藏宝宗!”

“啊?等下,你等会,去哪......”姜厌舟的手顿在半空中,在他想伸手拦住源明初的时候,源明初已经跑没影了。

“姜学长,认命吧,人已经跑了。”

“这家伙......”

【于此同时·东京某处】

中冈彩奈环视着周围的一切,她对这间和室已经颇为熟悉了,不过,每次来的时候,她都觉得这里的檀香味有些呛人。

“又来了?”披着僧袍的中年男人正正坐在一张蒲团之上,他的脸看起来没有什么特点,不过看不出太多岁月的痕迹,除了有些胡子之外,这个男人的脸上没什么皱纹,头发是那种很容易打理的寸头,看起来确实是一副和尚的模样。

中冈彩奈将一叠崭新的纸钞从身后的包中拿出,将那叠纸钞推向面前的男人:“请收下。”

“这次多了很多啊,你找到工作了么?中冈小姐?”

“没有。”彩奈的目光有些躲闪。

“辛苦你了,也多珍惜一下自己啊。”男人接过那叠纸钞,他伸出手,将那叠纸钞放置于手掌之中,那纸钞竟然在他的手掌中直接变成了两块金条,“不过,你的愿望确实很耗费钱啊。”

“您之前答应我的,只要,只要凑够钱的话,就能实现愿望,是真的吗?”

男人看着她的目光朝着一旁挪了过去:“你见过吧,我帮其他人实现愿望的样子。”

“但是......”

“害怕是戏法是么。”男人温和地笑了笑,“这样吧,中冈小姐,您许一个简单的愿望。”

“简单的愿望,呃,想要钱。”

“真是简单朴实的愿望啊。”男人伸出手,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那么,请看一眼你的账户吧。”

中冈彩奈愣了一下,她打开自己的手机,锁屏上的一条短信让中冈彩奈霎时间呆住了。

“中冈小姐,您尾号xxxxxx的储蓄账户收到200000日元的转账。”

“怎么样,这个愿望,不是实现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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