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昨天晚上跟我说沐一爱上了一个不爱他的人，那个人是沈远霄？”
严飞直接伸手去摸他的额头：“大哥，你没发烧吧？远霄还是个孩子。”
你根本不懂什么是万人迷。
沈寒山把他的手拨开：“所以他们肯定不能在一起啊。”
“这不是在不在一起的问题啊，”向贤齐扶额，“沐一怎么可能喜欢沈远霄？”
“那这怎么解释？”
沈寒山指了指桌上的钥匙。
“你还真是块大木头啊！”
严飞都快无语了，翻了个白眼儿，把钥匙塞到他手里：“现在明白了吧？”
？
沈寒山愣愣地握住钥匙，眉心紧的都快能夹死苍蝇。
难道说一直以来他都误会了？
贺沐一喜欢的人根本不沈远霄，而是……
他？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呢？”沈寒山像扔烫手山芋般把钥匙扔回桌子上，“我跟贺沐一认识这么多年了，我俩就只是朋友！”
“那只是你以为的。”
严飞毫不留情地戳破，并提醒道，“还记得那个校内论坛吗？”
“当然记得，不就是江别发帖说喜欢我……”
提到江别，沈寒山头痛更甚，干脆岔了过去，直接问，“什么意思，贺沐一也在论坛发帖子了？”
“那倒没有。”
向贤齐火速摇头，贺沐一那种性格，暗恋都能憋这么多年，怎么可能在论坛发帖子呢。
“我们的意思是说，当时论坛里同学们的猜测你不会觉得完全就是空穴来风吧？”
沈寒山：……
他还真的就是这么觉得的。
“这事儿，你们什么时候知道的？”
“……”
“……”
严飞跟向贤齐同时沉默了。
沈寒山深呼吸顺了口气，皮笑肉不笑地问：“昨天晚上？”
依旧沉默。
“别跟我说贺沐一刚回来那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哈哈……”
严飞干笑两声：“比那个再早……一丢丢。”
沈寒山眼睛都眯了起来:“所以是他回来之前？”
向贤齐摸摸鼻尖:“可能比这个还要早……一丢丢。”
沈寒山脸色越来越差，显然耐心要被耗尽了。
严飞闭上了眼，想着反正早死晚死都得死，脖子一梗直接承认：“是当初你们吵完架之后，我们去给他送机的时候知道的。”
沈寒山心里的震撼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
偏偏向贤齐还接着补充：“其实那之前我们就有些猜测了，不过送机那次是他第一次亲口承认。”
“你们俩可真是我最好的兄弟。”
沈寒山嗤笑一声，从沙发上站起身来走到一边，不想跟两个人继续坐在一起。
真是好笑啊。
昨天他还在担心贺沐一喜欢沈元宵会受伤，苦口婆心地劝了半天。
现在想想，真是小丑行为。
“寒山……”
看出他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严飞跟向贤齐略显无助地跟着起身。
“我们承认这事儿瞒着你是不对，但当时那种情况，你连沐……贺沐一的名字都不想听，我们要是跟你说他喜欢你，那不是更给你添堵吗？”严飞说着，叹了口气:“我知道这事儿我们办的不地道，可那时候谁能想到他还会回来啊，回来就算了，可他居然还是放不下你。”
向贤齐看了眼桌上的钥匙，无奈万分：“我们也劝过他，但他的脾气你也知道，不撞南墙不回头。”
一个江别还不够，又来一个贺沐一，重活一次，怎么会多出那么多变数？
那本书难道是错的？
可是如果那本书是错的，上辈子发生的一切又怎么解释？
沈寒山感觉自己脑袋乱的很，抬手打断还在喋喋不休的两人：“别说了。”
两人马上闭嘴。
但让他们两个闭嘴容易，有个人就没这么简单了。
“大少爷，贺先生到了。”
贺沐一一进门，就看出了屋内气氛的诡异。
严飞和向贤齐在沙发上一左一右地坐着，表情怪异，一言不发，而沈寒山则坐在离他们有些距离的另一张单人沙发上，三人毫无交流。
贺沐一看了严飞跟向贤齐一眼若有所思，走到跟前时露出适时的惊讶：“你们俩今天也在，好巧。”
“是啊，好巧。”
向贤齐回他一个苦笑，眼珠往沈寒山那边转了转，默默冲他使了个眼色。
贺沐一呼吸一滞。
从他进门到现在，沈寒山没说一句话，甚至连看都没往这边看一眼，再加上三人之间诡异的气氛，他要是再猜不到发生了什么就是傻子了。
“严飞，贤齐，我有些话想单独跟寒山说。”
该来的躲不掉。
严飞深深地看了一旁面无表情的沈寒山一眼：“那行，你们俩先聊，我俩公司还有点儿事儿，就先走了。”
说罢，拉起还在犹豫的向贤齐起身就走。
向贤齐莫名其妙就被他拉到了院子里，直到被推上车才后知后觉地抓住严飞的袖子。
“你疯了？忘了我们俩今天是来干什么的了？留他们俩在里面万一打起来怎么办？”
“咱俩要是留下那才是真的疯了。”
严飞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吧，他俩已经不是当初一言不合只会用打架解决问题的年纪了。这种事儿，还是得他们自己说开才行。”
向贤齐皱眉：“合着你今天折腾一天就得出这么个结论？”
“刚才寒山的反应你也看到了，你觉得我们再留在那儿能有什么作用吗？”
“那也不能就这么走了吧？”
“谁说要走了，”严飞隔着窗户帮他发动汽车，过了会又熄灭，“我们在外面等会儿，要是里面有什么动静，再进去也不迟。”
客厅里。
贺沐一听着外面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缓缓看向始终没给自己一个眼神的沈寒山。
开门见山道：“看来我今天找你的原因，你都知道了。”
沈寒山依旧一言不发，只是眉心微蹙。
这表示他现在心情有些不好，说话的人最好换一个话题，换作往常的贺沐一，早就在他表现出任何不耐的时候就早早结束了话题。
但现在不同，他不知道有些话今天不说以后还有没有再开口的机会，于是罕见的没有理会沈寒山的情绪，自顾自地继续开口。
“我不知道他们两个跟你说了什么，但我想这句话始终应该由我亲自跟你说，”贺沐一坐直了身子，眼中是不容置喙的认真：“是的没错，我喜欢你。”
“不，应该说是，我爱你。”
“从十八岁，或许更早。”
沈寒山总算有了点反应，抬起头来直直的看向他。
“我一直当我们是朋友。”
贺沐一某种不可避免地闪过一丝失落，但这毕竟也是早就能预料到的事情，是以很快就调整过来。
“我知道。”
沈寒山看着他微微蹙眉，似乎在说：你知道还来找我说这些？
贺沐一却只是笑笑，这是第一次，他在沈寒山面前不必时刻在意他的任何细微表情，仔细斟酌自己说出口的字句。
今天，他只想在这个人面前做一次真正的自己，把这些年那些想说却一直没敢说出口的话全部说给他听。
“我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只是等我发现的时候，我已经习惯了待在你身边，追逐你的身影，观察你的一举一动。所有人都说我们俩是最好的朋友，就连你也是这么认为的，但从很久以前，我对你的感情就已经不只是朋友了。”
“高三，我确认了自己对你的感情的那天，内心的冲动无数次驱赶着我跟你摊牌，也许你不知道，那天我在你家院外整整站了一个晚上。那时我甚至阴暗地在想，只要我表现的够极端，或许你会为了维护我们之间的友情试着接受我。”
“可最后我还是退缩了，我不敢拿我们之间的关系去赌一个微乎其微的可能，所以我只能逃避，我以为出国之后，断了跟你的联系，时间会将一切抹平。但我错了，时间和距离不仅没有让我忘记你，反而越陷越深，直到成为执念。”
说到这里，他露出一个自嘲的微笑：“或许你会觉得恶心，但自从我们重逢以来的每分每秒，我都从来没有再把你当做过朋友。”
贺沐一说过之后，屋内陷入了长时间的寂静。
过了很久，沈寒山才打破沉寂。
“所以你今天跟我说这些，是要赌那个微乎其微的可能了吗？”
贺沐一却出乎意料的摇了摇头。
“不，十八岁时我没有做的事情，现在我也不会逼迫你。”
“今天我来找你，只是想跟你说一声，”贺沐一站了起来，眼神定定地投向沈寒山，“从现在开始，请你把我当成一个男人，一个正在追求你的男人。”
说完这些，他似乎已经用完了自己的所有勇气，没有再多做停留地拿起桌上的钥匙转身离去。
直到院子里的汽车引擎发动声响起，又渐渐远去，沈寒山才有些心烦意乱地低头将脸埋进手掌。
不知道这样过了多久，最后还是沈远霄发来的信息声唤他回了神。
沈远霄：【哥哥，你忙完了吗？】
看着屏幕上的名字，沈寒山不由得想起了上辈子，他走了之后，沈远霄身边会出现很多优秀的男人，但他真的幸福吗？